"那是奶茶。"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嫂子手里的奶瓶。"什么？""你给他喝的，是奶茶。
"我指着奶瓶里淡褐色的液体，"张敏，他才3个月大。"嫂子头都没抬，
继续把奶嘴塞进侄子嘴里。"管好你自己。
""奶茶里有**、有糖、有添加剂——""我知道。"她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冷得我后背发凉。"林小雨，你一年回来几次？"我张了张嘴。"这是我的孩子，
我想喂什么就喂什么。"她抱着侄子走出厨房，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一、我是林小雨，
26岁，在上海工作。这次回老家，是因为妈妈打电话说，让我回来看看新出生的侄子。
"你嫂子生了个儿子，白白净净的，可招人喜欢了。"我请了三天假，
买了1200块钱的高铁票，又花800块买了一堆婴儿用品。结果回来第一天，
就看到这一幕。嫂子用奶茶喂孩子。我追到客厅。"张敏，你听我说。"她坐在沙发上，
侄子靠在她怀里，嘴巴一张一合地吸着。"奶茶不能给婴儿喝，会影响发育的。""嗯。
""奶粉呢？家里没奶粉了？""有。""那为什么——""懒得冲。"我深吸一口气。
"懒得冲？张敏，奶粉冲一次也就五分钟，奶茶你还得下楼买——""我点外卖。
"她拿起手机，给我看屏幕。美团订单，每天两杯奶茶，一杯微糖，一杯无糖。
"微糖那杯是我的，无糖那杯喂他。"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往上飙。"无糖也是奶茶，
也有**！""那他喝了两个月了，也没死。"她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看了一眼侄子。三个月大的孩子，脸色蜡黄，瘦得皮包骨，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怎么这么瘦？""吃得少。""正常孩子这个月龄，应该有12斤左右，
他看起来最多8斤。"嫂子耸耸肩。"随他爸，瘦。"我想再说什么，客厅门开了。
5岁的妞妞跑进来，扑到嫂子怀里。"妈妈，我饿了。"嫂子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放下侄子，
蹲下来摸妞妞的头，声音温柔了八度。"妞妞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我要吃虾。
""好，妈妈给你做油焖大虾。"她抱起女儿往厨房走，头也不回。侄子躺在沙发上，
奶瓶滚到一边，哇的一声哭了。没人管他。"张敏！"我喊了一声，她没理我。
我只好自己把侄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后背哄。他哭得很虚弱，像只小猫。我突然发现，
他身上有一股酸臭味。尿布早就该换了。我抱着他去卧室，找到尿不湿和湿巾。
换下来的尿布已经鼓得像个小馒头，里面的东西黄绿色的，稀得像水。这是典型的消化不良。
我给他换好尿布，抱着他去厨房。嫂子正在给妞妞剥虾。"张敏，孩子拉稀，你知道吗？
""嗯。""看过医生吗？""没。""为什么不看？""不严重。"我把侄子放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他的**都红了，尿布疹很严重。"她看了一眼，继续剥虾。"涂点药膏就行。
""药膏呢？""没买。"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张敏，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你儿子！
"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和刚才看妞妞时完全不同。冷。恨。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厌恶。"是吗？"她轻声说。"他是我儿子吗？"我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她没回答，继续低头剥虾。"妈妈，我要吃这个大的！
"妞妞指着盘子里最大的一只虾。"好，最大的给我们妞妞。"她把虾肉送到女儿嘴边，
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温柔得像另一个人。我抱着侄子站在一旁，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个家，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门响了。我哥回来了。二、"小雨，你回来了？"林大海进门，
看到我抱着孩子，愣了一下。"哥。""哎，辛苦你了。"他放下包，走过来看了看侄子，
"小家伙今天乖不乖？"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哥，嫂子用奶茶喂孩子，我说了她不听。
"林大海的表情变了。不是愤怒。是尴尬。
"这个...她可能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她说喂了两个月了。
""两个月..."他低下头，不说话。"哥，你不管管吗？这孩子营养不良，拉稀，
尿布疹，你没发现吗？""我...我工作忙...""再忙也是你儿子吧？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闪烁。"小雨，你别管这些了，行吗？""什么叫别管？
""这是我们家的事。""我是**妹，这孩子是我侄子，怎么不是我们家的事？
"林大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这时，婆婆从楼上下来了。"哟，小雨回来了？""妈。
"婆婆走过来，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孩子。"吃了没？楼上有饭，我给你盛。""妈，
我刚才看到嫂子用奶茶喂孩子——""没事没事，"婆婆摆摆手，"年轻人不懂，
慢慢教就行。""慢慢教？孩子都瘦成这样了。""孩子小，能吃多少？大了就好了。
"我看着婆婆。她的眼神和我哥一样，闪烁着，躲避着。"妈，你也觉得没事？
""能有什么事？"婆婆笑着说，"你嫂子第一次带孩子，不熟练，正常的。
""妞妞不是她带大的吗？"婆婆的笑容僵了一下。"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总之，你别操心了。"婆婆接过孩子，"我去喂奶。"她抱着孩子进了厨房。
我看到她从橱柜里拿出奶粉罐，仔仔细细地冲了一瓶。水温试了三次，才送到孩子嘴边。
原来她会带孩子。那为什么让嫂子用奶茶喂？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很奇怪。
嫂子一直在给妞妞夹菜，对侄子看都不看一眼。我哥低着头扒饭，一句话不说。
婆婆偶尔逗一下侄子，但表情很勉强。只有妞妞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小姑，
你给我买的那个芭比娃娃，我可喜欢了。""是吗？妞妞喜欢就好。
""可是弟弟把她的头发拔了。""什么？"妞妞指着侄子。"弟弟抓我的娃娃，
把头发拔掉了。"我看了看侄子。三个月大的孩子，连翻身都费劲，
怎么可能拔芭比娃娃的头发？"妞妞，弟弟还小，不会拔头发的。""就是他！"妞妞坚持，
"妈妈说的，就是弟弟干的。"我看向嫂子。她脸色平静。"孩子的话，你也信？
""那头发是谁拔的？""我怎么知道？"她低头继续吃饭，不再理我。晚饭后，
我拉着我哥去了院子里。"哥，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林大海点了根烟，
没说话。"嫂子对妞妞那么好，对这个孩子却像仇人一样。婆婆会带孩子，却让嫂子喂奶茶。
你明知道不对，却不敢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抽了一口烟，手有点抖。"小雨，你别问了。
""你不说，我自己查。"我转身要走。"小雨！"他一把拉住我。"我求你了，别查。
"他的眼眶红了。"这件事...查出来，谁都没好处。"三、第二天一早，
我起来给侄子换尿布。嫂子还没起床，婆婆去买菜了，我哥上班去了。
我抱着侄子在客厅晒太阳，心里七上八下的。昨晚我没睡好，脑子里全是我哥那句话。
"查出来，谁都没好处。"什么事，查出来谁都没好处？我拿出手机，
搜索"婴儿营养不良的症状"。
体重不达标、头发稀疏、精神萎靡、皮肤干燥...每一条都中。
我又搜索"故意让婴儿营养不良会怎么样"。跳出来的结果，让我头皮发麻。
"涉嫌虐待儿童""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严重者可判处三到七年有期徒刑"我放下手机，
看着怀里的孩子。他瘦得吓人，眼窝凹陷，哭声像小猫叫。这不是疏忽。这是故意的。
嫂子是故意的。我把侄子放进婴儿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嫂子的卧室门口。门没关紧。
我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嫂子坐在床上，背对着门，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
"凭什么让我养...我又不欠她..."我心里一跳。养？欠？她在说什么？
我正想仔细听，脚下踩到一个玩具，发出吱呀一声。嫂子猛地转过头。"谁！"她看到是我，
脸色唰地白了。"你...你在偷听？""我没有。"我推开门，走进去。"张敏，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说。""你说，为什么让你养？你不欠谁？
"她的眼睛红了，但表情很倔强。"你听错了。""我没听错。"我走近一步。"张敏，
那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很诡异，带着自嘲。"问题？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林小雨，
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没说话。"你知道我每天对着那个孩子，
心里有多恶心吗？""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突然吼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
"你们林家都装聋作哑，就我一个人清醒！""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在说，那个孩子，
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家里。""什么意思？""他不是我生的。"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林大海那个王八蛋，在外面养女人，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她的声音在颤抖，
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那个女人难产死了，婆婆逼我养。
""说什么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说什么林家香火不能断。""三个月了，
我每天看着他的脸，就想起那个女人。""我恨他。"她盯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
"林小雨，你现在知道了。你还管吗？"我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自己去看。"她指了指床头柜。"抽屉里，
有他的出生证明。"我走过去，拉开抽屉。一张蓝色的出生证明静静地躺在里面。我拿起来。
母亲那一栏：王雪。不是张敏。我的手开始抖。"你再翻翻。"嫂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下面还有银行流水。"我继续翻。一叠打印纸，工商银行的转账记录。每个月5日，
固定转账50000元。收款人：王建国。备注：生活费。从去年3月开始，一直到上个月。
我数了数。15个月。75万。"王建国是谁？""那个女人的爹。"嫂子走过来，
从我手里抽走那叠纸。"你婆婆，每个月从你哥的工资卡里转5万给她，当封口费。
""你哥的工资，一个月才两万。""剩下的三万，从我的彩礼里出。""18万彩礼，
已经给了15万出去。"她把纸扔回抽屉，砰的一声关上。"现在你知道了。
""我不是不想养这个孩子。""是我没有理由养他。"四、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哥出轨了。小三给他生了孩子。小三死了。婆婆逼嫂子养。每个月转5万封口费。这一切，
就发生在我以为的"幸福家庭"里。"你怎么不说话？"嫂子看着我，嘴角带着讽刺。
"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我...""用奶茶喂孩子，不给他换尿布，
巴不得他死——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你想得没错。
"她的声音很平静。"我确实想让他死。""但我不敢。""因为他死了，你哥要坐牢，
婆婆要疯，这个家就散了。""所以我只能这样。""不好好养，但也不让他死。
""让他半死不活地待着。""等哪天王建国那边的人良心发现，把他带走。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张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知道。""这是虐待。
""是。""你可能会坐牢。""无所谓。"她抬起头，眼神空洞。"林小雨，
你以为我还在乎吗？""我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我的老公出轨了，
我的婆婆把我当免费保姆，我的彩礼全给了死人的爹。""我每天对着一个不是我生的孩子，
假装他是我儿子。""你觉得，我还能在乎什么？"我沉默了。
"张敏...你为什么不离婚？"她愣了一下。"离婚？""你可以带着妞妞走。
""用什么走？"她冷笑。"彩礼没了，存款没了，我爸妈的房子还是借钱买的。
""我离婚，能分到什么？""林大海那个废物，工资卡都在婆婆手里，
他自己每个月只有三千块零花钱。""我离婚，带着妞妞，怎么活？"我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说得对。在这个家里，她什么都没有。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然呢？"她转身，坐回床上。"林小雨，你回上海吧。
""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反正你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这个家的烂事，和你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