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问心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谢长风苏琉璃 更新时间:2025-12-17 12:00

短篇言情小说《残剑问心 》是一本全面完结的佳作,谢长风苏琉璃是文里出场的关键人物,“喜欢黄胸鼠的太羲”大大脑洞大开,创作的故事情节十分好看: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护着苏琉璃往后撤去。苏琉璃紧紧抓着谢长风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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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渝州雨,断剑鸣渝州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洗不净的尘土味,

    尤其是在这早春时节,阴冷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雨丝细密如愁绪,

    将这座繁华的商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之中。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

    倒映着街道两旁挂着的红灯笼,光影摇曳,宛如梦境。

    “永安当”斜对面的“醉仙居”酒肆里,生意却并不冷清。

    划拳声、谈笑声混合着温热的黄酒香气,将外面的寒意隔绝开来。只是,

    掌柜赵老头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盯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里趴着一个年轻人。

    那人一身青衫洗得发白,衣领处甚至磨出了毛边,衣摆下角还不知在哪蹭破了一块,

    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泥点。他背上背着个奇怪的物事——看形状像是一把剑,

    却被厚厚的、油腻腻的破布条缠得严严实实,像根烧火棍多过像兵器。“谢长风,谢大侠!

    日头都偏西了,您这都在这儿趴了两个时辰了。”赵老头拿着算盘,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讨好,“这酒钱……您看是不是……”那年轻人动了动,

    似乎是被掌柜的声音吵醒了。他慢吞吞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这是一张颇为英挺的脸,

    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只是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有些乱,眼底带着几分宿醉后的迷离与血丝。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赵掌柜,

    急什么。”谢长风随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那是只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葫芦,

    表面已经被摩挲得油光发亮。他晃了晃,里面传来空空荡荡的回响。

    “又是空的……”谢长风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看向赵老头,“掌柜的,记账,都记账。

    你也知道,我谢长风乃是蜀山……呃,虽然现在不在山上待了,但那一身本事还在。

    等我哪天接个大单子,御剑乘风去,除魔天地间,少不了你的好处。”“得了吧您!

    ”赵老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就您这背着根烧火棍的模样,

    还除魔?上个月隔壁王大娘家的鸡丢了,您去抓黄鼠狼,结果把人家鸡窝给踩塌了,

    到现在王大娘还在骂街呢。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待会儿城里的几位爷还要来喝酒呢。”谢长风也不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抓起桌上最后几颗花生米,高高抛起,精准地用嘴接住。“行行行,

    这就走。”他拎起从来不离身的破布长条,熟练地往背上一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在那一瞬间,赵老头似乎感觉到这年轻人的身形挺拔如松,但眨眼间,

    他又恢复了那副醉醺醺、吊儿郎当的模样。推开酒肆的木门,冷雨扑面而来。

    谢长风紧了紧衣领,踏入雨幕。渝州城虽然繁华,但在这阴雨连绵的傍晚,行人也步履匆匆。

    他沿着青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看似醉步踉跄,实则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石板的中心,

    没有溅起半点泥水。路过一处名为“暗香巷”的死胡同口时,谢长风的脚步微微一顿。

    即使是在浓重的雨腥味和街道两旁小贩的叫卖声中,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极淡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奇异的花香。这种香气不似中原花卉的甜腻,

    反而带着一种阴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幽香。

    “鬼目草的味道……”谢长风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他挠了挠头,像是走错路了一般,

    嘴里嘟囔着“茅房在哪”,身形却如同滑腻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条昏暗的巷弄。

    巷子深处,雨水汇聚成浑浊的小溪。几个身着黑色紧身衣、面带狰狞獠牙鬼面具的大汉,

    正呈扇形将一个瘦小的身影逼在墙角死路。“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嘶哑,仿佛喉咙里含着一口沙子。他手中握着一把弯刀,

    刀锋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绿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被围住的是个少女。她看上去年纪不大,

    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繁复的苗疆服饰,

    银项圈、银手镯随着她颤抖的身体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她捂着左臂,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染红了腰间挂着的一串铜铃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清澈如水,

    透着惊恐;右眼却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翳,毫无光泽,竟是个瞎子。

    “我……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少女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

    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一个小小的粗布包,仿佛那是比她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装傻?

    ”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那你就带着秘密去见阎王吧!动手!”随着一声令下,

    三名黑衣人同时暴起。雨水被他们的杀气激荡,化作细碎的冰针。

    领头那人的弯刀划出一道惨绿的弧线,直取少女咽喉,狠辣至极,绝无留手之意。

    少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然而,

    预想中的冰冷与剧痛并没有传来。“铮——!!!”一声清越激昂的龙吟声,

    突兀地在狭窄的巷弄中炸响,竟盖过了漫天的雨声。少女颤巍巍地睁开眼。

    只见一个青衫落拓的背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在了她身前。那人并未拔剑。

    他只是单手反握着那把缠满破布的“烧火棍”,仅仅是用那厚厚的布条和坚硬的剑鞘,

    便稳稳地架住了那把淬毒的弯刀。弯刀砍在布条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竟不得寸进。

    “光天化日……呃,虽然这巷子挺黑的,但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

    未免太不讲究了吧?”谢长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他另一只手甚至还提着那个空酒葫芦,晃荡了两下。黑衣人头领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觉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那把未出鞘的怪剑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哪来的醉鬼?管拜月教的闲事,找死!”头领厉喝一声,

    试图抽刀再刺。“醉鬼?”谢长风轻笑一声,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凌厉如刀,

    周身的醉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锋芒。“老子这辈子最恨的,

    就是你们这些‘拜月教’的余孽!”话音未落,谢长风手腕猛地一抖。

    那裹剑的布条竟如灵蛇般散开一角,露出一抹森寒古朴的古铜色剑鞘。他依旧没有拔剑,

    身形如风中柳絮,看似飘忽不定,实则快若闪电。“蜀山剑法·起手式·风动林惊!

    ”并不华丽的招式,在谢长风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只见一道青影在雨幕中穿梭。“砰!砰!

    砰!”接连三声闷响。三名黑衣人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手腕便已被那沉重的剑鞘重重击中。剧痛之下,兵刃哐当落地。紧接着,谢长风变招为腿,

    连环三脚踢在三人胸口。三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泥水里,

    激起一片浑浊的浪花。领头人捂着胸口,

    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衫男子:“蜀山身法……你是蜀山的人?!”“蜀山?

    ”谢长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想是啊。可惜,早就被赶出来了。

    ”领头人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圆球,狠狠砸向地面。

    “紫烟障!撤!”“噗——”浓烈的紫色烟雾瞬间在巷子里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遮蔽了视线。“咳咳咳……”谢长风挥着袖子,罡气外放,将烟雾驱散。待视线清晰时,

    那几个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的几滩血迹。“跑得倒挺快。”谢长风并没有去追。

    穷寇莫追,况且身边还有一个伤员。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依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楚楚可怜。“喂,小丫头,

    没事吧?”谢长风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不那么像个刚打完架的凶神。

    少女抬起头,那只灰翳的右眼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她盯着谢长风,

    或者说是盯着他背后的那把剑,看了许久。忽然,她开口了,声音空灵得有些诡异,

    在这雨夜中让人汗毛倒竖:“你的剑……在哭。”谢长风脸上原本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瞬间僵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的剑柄。那层层布条之下,名为“惊蛰”的断剑,

    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是在回应少女的话。“你看得见?”谢长风眯起眼睛,

    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这把剑的秘密,除了蜀山那几个老家伙,世上无人知晓。

    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晃了晃,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

    “我看见……好多血……还有一个姐姐……”话没说完,少女身子一软,直接向前倒去。

    谢长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瘦弱的身体。“这下好了。”谢长风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少女,

    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酒没喝成,倒是捡了个**烦。

    拜月教、能听见剑灵的瞎眼丫头……谢长风啊谢长风,你这辈子就是劳碌命。

    ”他认命地将少女背起,拾起地上的斗笠给她戴上,大步走出了暗巷。雨还在下,

    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席卷六界的风暴,

    正从这个不起眼的雨夜开始酝酿。第二章:荒庙夜,惊蛰醒出了渝州城往西五里,

    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这里早已断了香火,神像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泥胎稻草。

    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每逢下雨便是“床头屋漏无干处”。但这正是谢长风现在的“家”。

    篝火在庙堂中央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庙里的湿气与阴冷。

    苏琉璃躺在谢长风平日里睡觉的那堆干草上,身上盖着谢长风那件还算厚实的青衫。

    她的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嘴里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谢长风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少女之前拼死护着的那个布包。布包已经打开了。

    里面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只有两样东西:一株干枯的、形状像是一只闭合眼睛的漆黑草药。半块残缺的翠玉佩。

    “鬼目草……”谢长风捏起那株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东西只长在丰都鬼界的极阴之地,常人触之即病,这丫头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治她的眼睛?”他又拿起那半块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温,绝非凡品。

    借着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玉佩上雕刻着奇异的云纹,那纹路古老而神秘,

    隐隐透着一股纯正的灵力波动。谢长风的手指摩挲着玉佩的背面,

    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古篆字——“萱”。“萱?”谢长风喃喃自语,

    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蜀山典籍中的记载。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六十年前,

    蜀山徐掌门与女娲后人紫萱的那段往事,虽被列为禁忌,

    但他这种喜欢翻看野史禁书的“坏弟子”自然是知晓的。

    “紫萱……女娲后人……”谢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苏琉璃。

    如果这玉佩真与女娲后人有关,那这丫头的来历可就太吓人了。

    怪不得早已销声匿迹的拜月教余孽会如此疯狂地追杀她。

    “水……水……”干草堆上的少女发出微弱的**。谢长风回过神,

    连忙拿起旁边的一个破碗,接了点屋檐漏下来的雨水,用内力温热后,

    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慢点喝。”苏琉璃本能地吞咽着,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她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谢长风再次被那只灰翳的右眼震慑住了。在火光的映照下,

    那层灰翳仿佛在流动,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苏琉璃看清了眼前的环境,猛地坐起身,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警惕地缩向墙角,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我的包……我的东西!

    ”“在这儿呢。”谢长风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随手扔了过去,“放心,小爷我是蜀山……咳,

    我是正经游侠,不抢小姑娘东西。”苏琉璃接住布包,慌乱地检查了一遍,确信东西没少,

    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抱在怀里,戒备地看着谢长风。“我叫谢长风。

    ”谢长风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指了指自己,“如你所见,是个落魄的剑客。你叫什么名字?

    那些拜月教的疯狗为什么要咬着你不放?”少女沉默了许久。火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色,却化不开她眼底的寒冰。良久,她才低声道:“苏琉璃。

    ”“琉璃?”谢长风挑了挑眉,“彩云易散琉璃脆。好听是好听,就是太苦了些。

    ”苏琉璃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越过谢长风的肩膀,

    再次落在了他身后那把依靠在神像腿边的长剑上。那把剑依旧缠着厚厚的布条,

    但在苏琉璃的视野里,它却散发着刺目的红光。“它为什么断了?”她突然问,语气笃定,

    仿佛亲眼见到了布条下的真相。谢长风正在添柴的手猛地一顿,几颗火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却浑然不觉。庙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谢长风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怎么知道它是断的?

    ”这把剑被布条缠得严严实实,外形完整,根本看不出端倪。“我听见的。”苏琉璃轻声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布包,“它一直在哭。它说它很疼,它说它想回去。

    ”“回去?回哪去?”谢长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座塔。”苏琉璃的眼神变得迷离,

    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座很高很高的塔,周围锁着巨大的铁链。塔里有很多妖怪,

    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姐姐,她在塔顶唱歌,然后跳进了火里。”“轰!

    ”谢长风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身边的酒葫芦。锁妖塔!紫衣祭剑!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如果不算错,那是百年前姜国公主龙葵祭剑,

    以及六十年前紫萱封塔的旧事。但这丫头怎么会知道?更重要的是,这把“惊蛰”剑,

    正是当年锁妖塔崩塌后,他师父在一片废墟中捡回来的残兵。据说,

    这把剑是由当初镇压魔尊的神兵碎片重铸而成,但因为缺失了剑灵,始终是一把废剑。

    直到十年前,谢长风无意中触碰了它。“苏姑娘。”谢长风深吸一口气,

    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让声音平稳,“你可知你这双眼睛,究竟意味着什么?

    ”苏琉璃茫然地摇摇头:“婆婆说,这是鬼眼,是不祥之兆。村里人都怕我。”“鬼眼?哼,

    这可是通灵之眼,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眼’。”谢长风目光复杂,

    “你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灵体,能听见万物的声音。拜月教抓你,

    恐怕就是为了利用你这双眼睛,去寻找什么东西。”苏琉璃身子一抖,显得更加害怕。

    “罢了。”谢长风看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心软了下来。他坐回火堆旁,拿起空酒葫芦晃了晃,

    苦笑道,“既然你被拜月教盯上了,这渝州城你是待不下去了。你想去哪?”“我要去苗疆。

    ”苏琉璃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婆婆临死前告诉我,只有回到苗疆巫月神殿,

    找到圣姑,才能解开我身上的诅咒,治好我的眼睛。”“苗疆……”谢长风皱起眉头。

    那是千里之外。而且如今苗疆局势混乱,拜月教虽灭,余毒未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理智告诉他,这浑水趟不得。做一个潇洒的酒鬼,不管江湖闲事,才是他的生存之道。可是。

    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依靠在神像旁的那把“惊蛰”断剑,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嗡——”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剑身传导出来,甚至点燃了裹在剑柄处的一角布条。

    这是十年来,这把死气沉沉的断剑,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它在渴望。

    渴望跟随这个少女。谢长风愣住了。他看着剑,又看了看苏琉璃。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破庙里回荡。谢长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拍了拍**上的灰尘。“行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他看着苏琉璃,

    嘴角重新挂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正好,我也要去那边找一种失传的酒曲。顺路,

    便护送你一程。”苏琉璃那只完好的左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

    你需要多少银子?我有……”“谈钱伤感情。”谢长风摆摆手,走到破庙门口,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要你到时候别嫌弃我剑法太差,保不住你的小命就行。”雨停了。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一段注定充满荆棘与血泪的旅程,就在这个破旧的山神庙里,

    拉开了序幕。而不远处的树林里,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破庙的方向,

    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毒尸……”谢长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剑柄,眼神渐冷。“看来,

    这趟旅程,不会寂寞了。”次日清晨,雨虽然停了,

    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是一块浸透了墨汁的旧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树梢上。

    谢长风带着苏琉璃刚踏出破庙,脚步便是一顿。太静了。这片林子平日里虽荒凉,

    但早晨总该有些鸟叫虫鸣,哪怕是乌鸦的聒噪也好。可现在,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树叶上残存的雨水偶尔滴落在腐叶上的“啪嗒”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像是放置了许久的烂肉,又混杂着某种奇异的香料味。

    “不对劲。”谢长风伸手拦住苏琉璃,将她护在身后,

    右手缓缓按在了背后那裹着破布的剑柄上。他的眼神不再慵懒,

    而是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灌木丛。“有很重的死气……”苏琉璃捂住口鼻,

    那只灰翳的右眼在阴暗的林间微微泛起浑浊的灰光,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在地下……它们在动!”话音未落,异变陡生!“噗!噗!噗!

    ”原本平整湿润的泥土地面突然如沸水般翻滚炸裂。数十只腐烂发黑的手臂破土而出,

    带着泥浆和恶臭,如同地狱饿鬼的利爪,疯狂地抓向两人的脚踝。“退后!

    ”谢长风厉喝一声,并未拔剑,而是脚尖猛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人在半空,

    他左手并指如剑,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符箓,随后右手连剑带鞘重重插入地面。

    “蜀山道法·地裂·震!”一道金色的波纹以剑鞘为中心,呈涟漪状向四周极速扩散。

    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腐烂手臂一触碰到金光,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起阵阵黑烟,

    仿佛积雪遇汤般消融。地下传来一阵阵沉闷而痛苦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是毒尸!

    ”谢长风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凝重,“这是几十年前便已被蜀山列为禁术的‘炼尸咒’,

    怎么会重现江湖?”然而,没等他喘口气,四周原本静立的树木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林深处的阴影里,无数身穿破烂铠甲、身体残缺不全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它们有的半个脑袋没了,露出发黑的脑髓;有的腹部被掏空,拖着长长的肠子。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眼中都燃烧着幽幽的绿火,口中流淌着腐蚀性的涎水。“这么多?

    ”谢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数量,密密麻麻,怕是不下百具。“它们……它们不是活人,

    魂魄被强行囚禁在腐烂的身体里,不得超生。”苏琉璃透过那只“鬼眼”,

    看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景象,“它们很痛苦,它们在求救,

    也在诅咒……”“我知道它们痛苦,但现在如果不解决它们,痛苦的就是我们了。

    ”谢长风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掐诀,右手猛地扯下缠在剑上的布条。

    “哗啦——”布条漫天飞舞。刹那间,寒光大盛,刺破了林间的阴霾。

    露出来的剑身古朴厚重,通体呈暗青色,上面刻满了繁复的云雷纹。

    但在剑身约莫三分之二处,却是齐整的断口。断口处并不是金属的银白,

    而是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有滚烫的鲜血在其中循环往复。断剑——惊蛰。

    这把剑一出世,周围的毒尸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上位的威压,动作竟齐齐停滞了一瞬。

    “万剑诀!”谢长风低喝一声,虽是断剑,但在他蜀山心法的催动下,

    剑气却比完整的神兵更为狂暴肆虐。他剑指苍穹,断剑嗡鸣。数十道青色的剑气凭空浮现,

    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刺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具毒尸的头颅。“噗嗤!噗嗤!

    ”腥臭的黑血四溅。但这毒尸似乎不知疼痛,哪怕头颅被洞穿,只要那一缕怨魂不散,

    它们依然疯狂地涌来。而且一旦被斩断肢体,断口处喷出的毒雾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该死,

    数量太多,而且有尸毒,不能近身肉搏。”谢长风且战且退,剑气纵横,

    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护着苏琉璃往后撤去。苏琉璃紧紧抓着谢长风的衣角,

    尽管害怕,她还是强迫自己睁大那只右眼:“长风哥哥,它们是被控制的!

    有一根红色的线……在东南方!”就在两人即将被无尽的尸潮包围之际,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鹰啼,撕裂了层层乌云。“唳——!”紧接着,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坠落,带着狂暴的气流,轰然砸在毒尸群的中央。“轰!

    ”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十几具毒尸瞬间震成齑粉。烟尘散去,露出了来者的真容。

    那是一个红衣女子。她一袭如火般的广袖流仙裙,黑发如瀑,随风狂舞。她并未束发,

    任由长发遮住半边脸颊,露出的那只眼睛冷冽如冰,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足有人高的黑红色长镰刀,

    镰刃上流淌着诡异的血光。“那是……”谢长风一愣,手中的剑势不由得缓了一缓。

    红衣女子根本没有理会周围的毒尸,她只是微微抬手,那巨大的镰刀在她手中轻如鸿毛。

    “一群蝼蚁。”她冷冷吐出这四个字,随后身形旋转,红裙与镰刀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

    “鬼降·修罗斩!”红光闪过,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极致的力量与速度。

    凡是被镰刀扫中的毒尸,无论是身穿铁甲还是皮糙肉厚,皆被拦腰斩断,切口平滑如镜。

    漫天血雨中,红衣女子如同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艳而致命。“红色的……葵花?

    ”苏琉璃喃喃道,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而是一种强大的、古老的灵体波动。那红衣女子似乎听到了声音,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那一瞬,谢长风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那是经历过千年战争洗礼的杀意。“发什么呆?

    还不帮忙?”红衣女子冷冷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傲慢,“你想死在这儿,

    别拖累我的剑。”“你的剑?”谢长风回过神,苦笑一声,“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不过,

    多谢援手!”虽然嘴上还在贫嘴,但他手下并不慢。“苏琉璃,报方位!擒贼先擒王!

    ”“东南方!那棵最大的老槐树树冠里!有一根红线连着所有毒尸!”苏琉璃大喊,

    右眼流下一行血泪,显然过度使用“鬼眼”对她的负荷极大。“收到!

    ”谢长风与那红衣女子对视一眼。奇怪的是,明明是初次见面,

    两人之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仿佛曾在千年前并肩作战过一般。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手中镰刀猛地横扫,

    硬生生在密集的尸群中开出一条血路:“我开路,你杀人。”“得令!

    ”谢长风不再保留实力。他身随剑走,踩着那些被镰刀斩断的毒尸残躯飞掠而过,

    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扑那棵老槐树。树冠之中,

    藏着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枯槁如树皮的老头,正疯狂地吹奏着一只惨白的骨笛。

    见谢长风袭来,老头大惊失色,刚想转身逃跑,却见一道断剑的剑气已至眼前。

    “蜀山绝技·天剑(残)!”巨大的光剑虚影从天而降,虽然因为剑身残缺而显得有些虚幻,

    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足以摧毁一切邪祟。“轰隆!”老槐树连同那个吹笛的老头,

    瞬间被劈成了粉末。笛声戛然而止。所有的毒尸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眼中的绿火熄灭,

    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脓水。战斗结束。谢长风落在地上,单膝跪地,

    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粗气。强行催动残缺的天剑,对他现在的经脉损伤极大,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收起惊蛰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转身看向那个红衣女子。女子收起巨大的镰刀,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竟是不染纤尘。

    她打量了谢长风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断剑上,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怀念、悲伤,还有一丝愤怒。“蜀山弃徒,

    竟还有这般本事。”她淡淡道。谢长风站直身体,拱了拱手:“在下谢长风。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苏琉璃,

    目光在那只灰翳的右眼上停留片刻。“若想活命,去丰都鬼市。”她抬手一挥,

    一枚血红色的令牌“叮”的一声落在谢长风脚边,上面刻着一朵妖艳盛开的彼岸花。

    “惊蛰未醒,凭你现在的半吊子水平,护不住她。”说完,红衣女子竟化作漫天红色的蝙蝠,

    在那刺耳的尖啸声中,消散在林间的晨曦微光里。只留下一句话,

    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回响:“吾名,龙葵。”谢长风愣在原地,如遭雷击。龙葵?

    那不是蜀山典籍中记载的,千年前姜国公主,魔剑的剑灵吗?传说她拥有双重人格,

    蓝衣温柔,红衣暴烈。“这江湖……”谢长风捡起地上的令牌,望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

    喃喃自语,“看来是真的要乱了。连这种老祖宗级别的灵体都跑出来了。

    ”第四章:彼岸渡口离开了尸毒林,两人一路向西,行了三日。越往丰都方向走,

    天色便越发阴沉,仿佛太阳在这里也被蒙上了一层黑纱。路边的草木逐渐从翠绿变为枯黄,

    再到灰白。时不时能见到路边有烧剩的纸钱在风中打转,偶尔还能看到几座孤零零的野坟,

    坟头草比人还高。谢长风这几天话少了很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赶路,

    或者是在休息时仔细擦拭那把断剑。苏琉璃也很懂事,忍着尸毒发作的痛苦,

    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到了第三日傍晚,空气中的湿气陡然加重。

    他们来到了一条漆黑的大河前。这就是传说中的“弱水”,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门河”。

    河水墨黑如汁,深不见底,不起一丝波澜。河面上弥漫着浓重的白雾,那雾气冰冷刺骨,

    连对岸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有点点幽蓝色的鬼火在闪烁。据说,

    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渡。渡口边,停着一艘破旧的乌篷船,船头挂着两盏惨白色的灯笼,

    在雾气中摇摇晃晃。船夫是个披着蓑衣的佝偻老者,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笑脸面具,

    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死鱼般浑浊发黄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长篙,

    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仿佛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千年。“两位,过河?”船夫的声音沙哑刺耳,

    像是两块风干的骨头在摩擦。“去鬼市。”谢长风亮出了龙葵留下的那枚彼岸花令牌。

    船夫那双死鱼眼在令牌上转了一圈,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原来是那位大人的客人……嘿嘿,稀客,稀客。

    ”他又在那把断剑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点头:“上船吧。但这河上不渡活人,只渡亡魂。

    二位若要过,得交‘买路钱’。”“多少银子?”谢长风下意识地摸了摸干瘪的钱袋,

    “或者是冥币?我这儿倒是有几张路上捡的。”“不要银子,也不要冥币。

    ”船夫伸出一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躲在谢长风身后的苏琉璃。

    “要她的一滴眼泪。”谢长风一愣,随即眼神一冷,下意识地侧身挡在苏琉璃身前,

    手按剑柄:“老头,别太过分。这规矩我可没听说过。你是想拿她的泪做什么邪法?

    ”“这是今日的新规矩。”船夫不为所动,声音幽幽,“这位姑娘身上有故人的味道,

    那是轮回的味道。她的泪,乃是‘无根之水’,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如果不给呢?

    ”谢长风剑眉倒竖。“那便不过河。”船夫淡淡道,“只是这尸毒已入心脉,

    若不过河去鬼市求医,不出今晚,这姑娘便会化作一滩脓血。”谢长风咬了咬牙,正要发作。

    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苏琉璃从谢长风身后探出头来。

    她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船夫,右眼微微发亮,

    仿佛看穿了那层面具后的真容——那是一张早已腐烂、却依旧在此摆渡赎罪的脸。

    “长风哥哥,没事。只是一滴泪。”苏琉璃走上前。她闭上眼,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关于高塔、火焰和紫衣女子的梦境。

    那股深入骨髓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船夫动作极快,取出一个墨玉色的小瓶,稳稳地接住了那滴泪。“叮。”泪水入瓶的瞬间,

    原本漆黑死寂的河水,竟以渡船为中心,泛起了一圈圈淡紫色的涟漪。那涟漪扩散开来,

    竟让周围浓重的白雾都散去了几分。“上船。”船夫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瓶,

    态度似乎恭敬了不少。两人上了船。竹篙一点,乌篷船无声无息地滑入河心,

    向着浓雾深处驶去。船舱内很窄,只能面对面坐着。谢长风盘腿坐在船头,

    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河水里偶尔会浮现出一两张惨白的人脸,那是淹死在河里的水鬼,

    它们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沉下去。苏琉璃靠在船舷边,

    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那些扭曲的影子,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长风哥哥,”在这死寂的氛围中,苏琉璃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那个红衣服的姐姐说,

    惊蛰未醒。剑……也会醒吗?”谢长风沉默了片刻,伸手解下背后的断剑,轻轻放在膝头。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那粗糙的断口。“万物皆有灵。”谢长风的声音低沉,

    混杂在潺潺的水声中,听起来有些飘渺,“这把剑,以前是蜀山的镇派之宝,名为‘镇妖’。

    后来它断了,剑灵也碎了,就成了一块废铁。”“但我第一次摸到它的时候,

    感觉到了它的心跳。”谢长风抬起头,看着苏琉璃,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虽然很微弱,像是冬眠的虫子。所以我给它改名叫‘惊蛰’。我总觉得,只要春天到了,

    雷声响了,它就会醒过来。”“那……它醒过来之后呢?”苏琉璃问,“它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变成一把绝世神兵,带我重回蜀山,气死那帮老顽固。”谢长风笑了笑,

    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也许……它只是想找回它丢失的东西。

    ”“丢失的东西……”苏琉璃喃喃重复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

    自从上了这艘船,就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船身轻轻一震。“到了。

    ”船夫的声音传来。迷雾散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河岸之上,并没有什么城池,而是一座巨大的、悬浮在空中的倒立山峰。

    无数巨大的红灯笼悬浮在山峰周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将整座山峰照得如同白昼。山峰上,

    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人影(或者说是鬼影)憧憧。那里喧嚣、热闹、光怪陆离。

    卖人肉包子的吆喝声、妖女的调笑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诡异的乐章。

    这就是丰都鬼市,三界交汇之地,一个只要付出代价,就能买到一切的地方。谢长风站起身,

    重新背好惊蛰剑,拉起苏琉璃的手。“抓紧了,丫头。”他看着那座巨大的鬼城,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决绝的光芒。“这地方龙蛇混杂,咱们得去会会这帮妖魔鬼怪了。

    ”第五章:夜叉族的寒枪鬼市喧嚣,这里的热闹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

    谢长风拉着苏琉璃,穿梭在悬浮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并非实地,

    而是由无数块巨大的浮石拼凑而成,缝隙间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深渊下隐约可见翻滚的血河。街道两旁挂满了人皮灯笼,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摊位更是千奇百怪:左边是个只有半截身子的老鬼,面前摆着一排排还在跳动的心脏,

    吆喝着:“新鲜的狼妖心,换三年阳寿,童叟无欺!”右边是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妖女,

    手里拿着烟斗,媚眼如丝地兜售着一个个五彩斑斓的琉璃瓶:“卖梦啦,卖梦啦!

    书生金榜题名的梦,寡妇再嫁的梦,应有尽有……”苏琉璃虽然看不见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但那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和空气中混杂着血腥、脂粉、腐烂气息的味道,

    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小手紧紧攥着谢长风的手掌,指节发白。“别听,别闻。

    ”谢长风低声安抚,一道微弱的真气顺着手掌传过去,护住了她的心神,

    “我们找‘百草堂’,那是鬼市唯一卖活人药的地方。”然而,

    还没等他们找到百草堂的招牌,前方的“修罗街”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轰——!

    ”一道耀眼的紫色雷电在人群中炸开,如同狂龙出海,瞬间掀翻了周围七八个摊位。

    漫天飞舞的妖兽骨头和瓶瓶罐罐中,几个身材魁梧、高达丈许的牛头魔惨叫着飞了出去,

    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纹。人群瞬间炸锅,妖魔鬼怪们纷纷四散奔逃,

    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袭紫黑色的紧身劲装,

    剪裁极极贴身,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一头银发高高束起,发梢在雷光中飞舞。

    他的五官轮廓深邃如同刀刻,额头上隐约可见一道赤红色的闪电魔纹,更添几分邪魅狂狷。

    他手中握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枪身流转着细密的紫色电弧,枪尖指地,还在滋滋作响。

    他站在那里,神情冷傲孤高,眼神淡漠如冰,

    仿佛这周围围攻他的妖魔鬼怪在他眼中皆是蝼蚁尘埃。“把东西交出来,我不杀你们。

    ”男子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倒在地上的牛头魔首领捂着焦黑的胸口爬起来,

    吐出一口黑血,咬牙切齿道:“这里是鬼市!不管你是哪族的皇子,既然是黑市拍卖,

    价高者得!这‘雷灵珠’碎片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下的!”“买?”银发男子冷笑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雷灵珠乃我族至宝,百年前遗失。

    这碎片上尚有我族先辈的烙印,分明是被你们偷盗至此。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放屁!你是魔界夜叉族的人吧?”牛头魔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

    “夜叉族皇室早就没落了!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在人界鬼市,强龙不压地头蛇!兄弟们,

    一起上!这小子身上的魔甲也是宝贝!”一声呼哨,

    周围阴影里瞬间窜出十几名形态各异的妖魔。有的手持鬼头刀,有的喷吐毒雾,

    还有的祭出白骨法宝,一股脑地向银发男子砸去。谢长风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魔界夜叉族?那可是魔界八大部族中最擅战的一族,

    怎么会跑来人界鬼市?”战场中心,银发男子面对围攻,神色未变。“找死。”他低喝一声,

    手中长枪猛地一抖,瞬间化作漫天枪影,如同孔雀开屏,又如雷神震怒。

    “夜叉秘术·魔煞·狂雷!”“噼啪——!”雷光如龙,在狭窄的街道上肆虐。

    那些妖魔还没近身,就被那霸道的枪芒扫中。雷电之力专克阴邪,

    那些鬼修妖魔只要沾上一丝电弧,便立刻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仅仅三个呼吸,

    十几名妖魔已全部倒地,哀鸿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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