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言情小说《残剑问心 》是一本全面完结的佳作,谢长风苏琉璃是文里出场的关键人物,“喜欢黄胸鼠的太羲”大大脑洞大开,创作的故事情节十分好看: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护着苏琉璃往后撤去。苏琉璃紧紧抓着谢长风的衣角,……
第一章:渝州雨,断剑鸣渝州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洗不净的尘土味,
尤其是在这早春时节,阴冷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雨丝细密如愁绪,
将这座繁华的商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之中。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
倒映着街道两旁挂着的红灯笼,光影摇曳,宛如梦境。
“永安当”斜对面的“醉仙居”酒肆里,生意却并不冷清。
划拳声、谈笑声混合着温热的黄酒香气,将外面的寒意隔绝开来。只是,
掌柜赵老头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盯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里趴着一个年轻人。
那人一身青衫洗得发白,衣领处甚至磨出了毛边,衣摆下角还不知在哪蹭破了一块,
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泥点。他背上背着个奇怪的物事——看形状像是一把剑,
却被厚厚的、油腻腻的破布条缠得严严实实,像根烧火棍多过像兵器。“谢长风,谢大侠!
日头都偏西了,您这都在这儿趴了两个时辰了。”赵老头拿着算盘,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讨好,“这酒钱……您看是不是……”那年轻人动了动,
似乎是被掌柜的声音吵醒了。他慢吞吞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这是一张颇为英挺的脸,
剑眉入鬓,鼻若悬胆,只是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有些乱,眼底带着几分宿醉后的迷离与血丝。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赵掌柜,
急什么。”谢长风随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那是只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葫芦,
表面已经被摩挲得油光发亮。他晃了晃,里面传来空空荡荡的回响。
“又是空的……”谢长风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看向赵老头,“掌柜的,记账,都记账。
你也知道,我谢长风乃是蜀山……呃,虽然现在不在山上待了,但那一身本事还在。
等我哪天接个大单子,御剑乘风去,除魔天地间,少不了你的好处。”“得了吧您!
”赵老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就您这背着根烧火棍的模样,
还除魔?上个月隔壁王大娘家的鸡丢了,您去抓黄鼠狼,结果把人家鸡窝给踩塌了,
到现在王大娘还在骂街呢。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待会儿城里的几位爷还要来喝酒呢。”谢长风也不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抓起桌上最后几颗花生米,高高抛起,精准地用嘴接住。“行行行,
这就走。”他拎起从来不离身的破布长条,熟练地往背上一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在那一瞬间,赵老头似乎感觉到这年轻人的身形挺拔如松,但眨眼间,
他又恢复了那副醉醺醺、吊儿郎当的模样。推开酒肆的木门,冷雨扑面而来。
谢长风紧了紧衣领,踏入雨幕。渝州城虽然繁华,但在这阴雨连绵的傍晚,行人也步履匆匆。
他沿着青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看似醉步踉跄,实则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石板的中心,
没有溅起半点泥水。路过一处名为“暗香巷”的死胡同口时,谢长风的脚步微微一顿。
即使是在浓重的雨腥味和街道两旁小贩的叫卖声中,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极淡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奇异的花香。这种香气不似中原花卉的甜腻,
反而带着一种阴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幽香。
“鬼目草的味道……”谢长风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他挠了挠头,像是走错路了一般,
嘴里嘟囔着“茅房在哪”,身形却如同滑腻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条昏暗的巷弄。
巷子深处,雨水汇聚成浑浊的小溪。几个身着黑色紧身衣、面带狰狞獠牙鬼面具的大汉,
正呈扇形将一个瘦小的身影逼在墙角死路。“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嘶哑,仿佛喉咙里含着一口沙子。他手中握着一把弯刀,
刀锋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绿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被围住的是个少女。她看上去年纪不大,
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繁复的苗疆服饰,
银项圈、银手镯随着她颤抖的身体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她捂着左臂,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染红了腰间挂着的一串铜铃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清澈如水,
透着惊恐;右眼却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翳,毫无光泽,竟是个瞎子。
“我……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少女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
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一个小小的粗布包,仿佛那是比她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装傻?
”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那你就带着秘密去见阎王吧!动手!”随着一声令下,
三名黑衣人同时暴起。雨水被他们的杀气激荡,化作细碎的冰针。
领头那人的弯刀划出一道惨绿的弧线,直取少女咽喉,狠辣至极,绝无留手之意。
少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然而,
预想中的冰冷与剧痛并没有传来。“铮——!!!”一声清越激昂的龙吟声,
突兀地在狭窄的巷弄中炸响,竟盖过了漫天的雨声。少女颤巍巍地睁开眼。
只见一个青衫落拓的背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在了她身前。那人并未拔剑。
他只是单手反握着那把缠满破布的“烧火棍”,仅仅是用那厚厚的布条和坚硬的剑鞘,
便稳稳地架住了那把淬毒的弯刀。弯刀砍在布条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竟不得寸进。
“光天化日……呃,虽然这巷子挺黑的,但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
未免太不讲究了吧?”谢长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他另一只手甚至还提着那个空酒葫芦,晃荡了两下。黑衣人头领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觉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那把未出鞘的怪剑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哪来的醉鬼?管拜月教的闲事,找死!”头领厉喝一声,
试图抽刀再刺。“醉鬼?”谢长风轻笑一声,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凌厉如刀,
周身的醉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锋芒。“老子这辈子最恨的,
就是你们这些‘拜月教’的余孽!”话音未落,谢长风手腕猛地一抖。
那裹剑的布条竟如灵蛇般散开一角,露出一抹森寒古朴的古铜色剑鞘。他依旧没有拔剑,
身形如风中柳絮,看似飘忽不定,实则快若闪电。“蜀山剑法·起手式·风动林惊!
”并不华丽的招式,在谢长风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只见一道青影在雨幕中穿梭。“砰!砰!
砰!”接连三声闷响。三名黑衣人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手腕便已被那沉重的剑鞘重重击中。剧痛之下,兵刃哐当落地。紧接着,谢长风变招为腿,
连环三脚踢在三人胸口。三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泥水里,
激起一片浑浊的浪花。领头人捂着胸口,
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衫男子:“蜀山身法……你是蜀山的人?!”“蜀山?
”谢长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想是啊。可惜,早就被赶出来了。
”领头人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圆球,狠狠砸向地面。
“紫烟障!撤!”“噗——”浓烈的紫色烟雾瞬间在巷子里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遮蔽了视线。“咳咳咳……”谢长风挥着袖子,罡气外放,将烟雾驱散。待视线清晰时,
那几个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的几滩血迹。“跑得倒挺快。”谢长风并没有去追。
穷寇莫追,况且身边还有一个伤员。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依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楚楚可怜。“喂,小丫头,
没事吧?”谢长风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不那么像个刚打完架的凶神。
少女抬起头,那只灰翳的右眼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她盯着谢长风,
或者说是盯着他背后的那把剑,看了许久。忽然,她开口了,声音空灵得有些诡异,
在这雨夜中让人汗毛倒竖:“你的剑……在哭。”谢长风脸上原本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瞬间僵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的剑柄。那层层布条之下,名为“惊蛰”的断剑,
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是在回应少女的话。“你看得见?”谢长风眯起眼睛,
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这把剑的秘密,除了蜀山那几个老家伙,世上无人知晓。
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晃了晃,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
“我看见……好多血……还有一个姐姐……”话没说完,少女身子一软,直接向前倒去。
谢长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瘦弱的身体。“这下好了。”谢长风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少女,
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酒没喝成,倒是捡了个**烦。
拜月教、能听见剑灵的瞎眼丫头……谢长风啊谢长风,你这辈子就是劳碌命。
”他认命地将少女背起,拾起地上的斗笠给她戴上,大步走出了暗巷。雨还在下,
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席卷六界的风暴,
正从这个不起眼的雨夜开始酝酿。第二章:荒庙夜,惊蛰醒出了渝州城往西五里,
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这里早已断了香火,神像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泥胎稻草。
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每逢下雨便是“床头屋漏无干处”。但这正是谢长风现在的“家”。
篝火在庙堂中央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庙里的湿气与阴冷。
苏琉璃躺在谢长风平日里睡觉的那堆干草上,身上盖着谢长风那件还算厚实的青衫。
她的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嘴里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谢长风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少女之前拼死护着的那个布包。布包已经打开了。
里面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只有两样东西:一株干枯的、形状像是一只闭合眼睛的漆黑草药。半块残缺的翠玉佩。
“鬼目草……”谢长风捏起那株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东西只长在丰都鬼界的极阴之地,常人触之即病,这丫头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治她的眼睛?”他又拿起那半块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温,绝非凡品。
借着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玉佩上雕刻着奇异的云纹,那纹路古老而神秘,
隐隐透着一股纯正的灵力波动。谢长风的手指摩挲着玉佩的背面,
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古篆字——“萱”。“萱?”谢长风喃喃自语,
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蜀山典籍中的记载。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六十年前,
蜀山徐掌门与女娲后人紫萱的那段往事,虽被列为禁忌,
但他这种喜欢翻看野史禁书的“坏弟子”自然是知晓的。
“紫萱……女娲后人……”谢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苏琉璃。
如果这玉佩真与女娲后人有关,那这丫头的来历可就太吓人了。
怪不得早已销声匿迹的拜月教余孽会如此疯狂地追杀她。
“水……水……”干草堆上的少女发出微弱的**。谢长风回过神,
连忙拿起旁边的一个破碗,接了点屋檐漏下来的雨水,用内力温热后,
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慢点喝。”苏琉璃本能地吞咽着,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她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谢长风再次被那只灰翳的右眼震慑住了。在火光的映照下,
那层灰翳仿佛在流动,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苏琉璃看清了眼前的环境,猛地坐起身,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警惕地缩向墙角,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我的包……我的东西!
”“在这儿呢。”谢长风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随手扔了过去,“放心,小爷我是蜀山……咳,
我是正经游侠,不抢小姑娘东西。”苏琉璃接住布包,慌乱地检查了一遍,确信东西没少,
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抱在怀里,戒备地看着谢长风。“我叫谢长风。
”谢长风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指了指自己,“如你所见,是个落魄的剑客。你叫什么名字?
那些拜月教的疯狗为什么要咬着你不放?”少女沉默了许久。火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色,却化不开她眼底的寒冰。良久,她才低声道:“苏琉璃。
”“琉璃?”谢长风挑了挑眉,“彩云易散琉璃脆。好听是好听,就是太苦了些。
”苏琉璃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越过谢长风的肩膀,
再次落在了他身后那把依靠在神像腿边的长剑上。那把剑依旧缠着厚厚的布条,
但在苏琉璃的视野里,它却散发着刺目的红光。“它为什么断了?”她突然问,语气笃定,
仿佛亲眼见到了布条下的真相。谢长风正在添柴的手猛地一顿,几颗火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却浑然不觉。庙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谢长风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怎么知道它是断的?
”这把剑被布条缠得严严实实,外形完整,根本看不出端倪。“我听见的。”苏琉璃轻声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布包,“它一直在哭。它说它很疼,它说它想回去。
”“回去?回哪去?”谢长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座塔。”苏琉璃的眼神变得迷离,
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座很高很高的塔,周围锁着巨大的铁链。塔里有很多妖怪,
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姐姐,她在塔顶唱歌,然后跳进了火里。”“轰!
”谢长风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身边的酒葫芦。锁妖塔!紫衣祭剑!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如果不算错,那是百年前姜国公主龙葵祭剑,
以及六十年前紫萱封塔的旧事。但这丫头怎么会知道?更重要的是,这把“惊蛰”剑,
正是当年锁妖塔崩塌后,他师父在一片废墟中捡回来的残兵。据说,
这把剑是由当初镇压魔尊的神兵碎片重铸而成,但因为缺失了剑灵,始终是一把废剑。
直到十年前,谢长风无意中触碰了它。“苏姑娘。”谢长风深吸一口气,
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让声音平稳,“你可知你这双眼睛,究竟意味着什么?
”苏琉璃茫然地摇摇头:“婆婆说,这是鬼眼,是不祥之兆。村里人都怕我。”“鬼眼?哼,
这可是通灵之眼,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眼’。”谢长风目光复杂,
“你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灵体,能听见万物的声音。拜月教抓你,
恐怕就是为了利用你这双眼睛,去寻找什么东西。”苏琉璃身子一抖,显得更加害怕。
“罢了。”谢长风看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心软了下来。他坐回火堆旁,拿起空酒葫芦晃了晃,
苦笑道,“既然你被拜月教盯上了,这渝州城你是待不下去了。你想去哪?”“我要去苗疆。
”苏琉璃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婆婆临死前告诉我,只有回到苗疆巫月神殿,
找到圣姑,才能解开我身上的诅咒,治好我的眼睛。”“苗疆……”谢长风皱起眉头。
那是千里之外。而且如今苗疆局势混乱,拜月教虽灭,余毒未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理智告诉他,这浑水趟不得。做一个潇洒的酒鬼,不管江湖闲事,才是他的生存之道。可是。
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依靠在神像旁的那把“惊蛰”断剑,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嗡——”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剑身传导出来,甚至点燃了裹在剑柄处的一角布条。
这是十年来,这把死气沉沉的断剑,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它在渴望。
渴望跟随这个少女。谢长风愣住了。他看着剑,又看了看苏琉璃。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破庙里回荡。谢长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拍了拍**上的灰尘。“行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他看着苏琉璃,
嘴角重新挂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正好,我也要去那边找一种失传的酒曲。顺路,
便护送你一程。”苏琉璃那只完好的左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
你需要多少银子?我有……”“谈钱伤感情。”谢长风摆摆手,走到破庙门口,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要你到时候别嫌弃我剑法太差,保不住你的小命就行。”雨停了。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一段注定充满荆棘与血泪的旅程,就在这个破旧的山神庙里,
拉开了序幕。而不远处的树林里,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破庙的方向,
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毒尸……”谢长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剑柄,眼神渐冷。“看来,
这趟旅程,不会寂寞了。”次日清晨,雨虽然停了,
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是一块浸透了墨汁的旧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树梢上。
谢长风带着苏琉璃刚踏出破庙,脚步便是一顿。太静了。这片林子平日里虽荒凉,
但早晨总该有些鸟叫虫鸣,哪怕是乌鸦的聒噪也好。可现在,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树叶上残存的雨水偶尔滴落在腐叶上的“啪嗒”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像是放置了许久的烂肉,又混杂着某种奇异的香料味。
“不对劲。”谢长风伸手拦住苏琉璃,将她护在身后,
右手缓缓按在了背后那裹着破布的剑柄上。他的眼神不再慵懒,
而是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灌木丛。“有很重的死气……”苏琉璃捂住口鼻,
那只灰翳的右眼在阴暗的林间微微泛起浑浊的灰光,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在地下……它们在动!”话音未落,异变陡生!“噗!噗!噗!
”原本平整湿润的泥土地面突然如沸水般翻滚炸裂。数十只腐烂发黑的手臂破土而出,
带着泥浆和恶臭,如同地狱饿鬼的利爪,疯狂地抓向两人的脚踝。“退后!
”谢长风厉喝一声,并未拔剑,而是脚尖猛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人在半空,
他左手并指如剑,凌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符箓,随后右手连剑带鞘重重插入地面。
“蜀山道法·地裂·震!”一道金色的波纹以剑鞘为中心,呈涟漪状向四周极速扩散。
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腐烂手臂一触碰到金光,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起阵阵黑烟,
仿佛积雪遇汤般消融。地下传来一阵阵沉闷而痛苦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是毒尸!
”谢长风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凝重,“这是几十年前便已被蜀山列为禁术的‘炼尸咒’,
怎么会重现江湖?”然而,没等他喘口气,四周原本静立的树木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林深处的阴影里,无数身穿破烂铠甲、身体残缺不全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它们有的半个脑袋没了,露出发黑的脑髓;有的腹部被掏空,拖着长长的肠子。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眼中都燃烧着幽幽的绿火,口中流淌着腐蚀性的涎水。“这么多?
”谢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数量,密密麻麻,怕是不下百具。“它们……它们不是活人,
魂魄被强行囚禁在腐烂的身体里,不得超生。”苏琉璃透过那只“鬼眼”,
看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景象,“它们很痛苦,它们在求救,
也在诅咒……”“我知道它们痛苦,但现在如果不解决它们,痛苦的就是我们了。
”谢长风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掐诀,右手猛地扯下缠在剑上的布条。
“哗啦——”布条漫天飞舞。刹那间,寒光大盛,刺破了林间的阴霾。
露出来的剑身古朴厚重,通体呈暗青色,上面刻满了繁复的云雷纹。
但在剑身约莫三分之二处,却是齐整的断口。断口处并不是金属的银白,
而是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有滚烫的鲜血在其中循环往复。断剑——惊蛰。
这把剑一出世,周围的毒尸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上位的威压,动作竟齐齐停滞了一瞬。
“万剑诀!”谢长风低喝一声,虽是断剑,但在他蜀山心法的催动下,
剑气却比完整的神兵更为狂暴肆虐。他剑指苍穹,断剑嗡鸣。数十道青色的剑气凭空浮现,
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刺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具毒尸的头颅。“噗嗤!噗嗤!
”腥臭的黑血四溅。但这毒尸似乎不知疼痛,哪怕头颅被洞穿,只要那一缕怨魂不散,
它们依然疯狂地涌来。而且一旦被斩断肢体,断口处喷出的毒雾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该死,
数量太多,而且有尸毒,不能近身肉搏。”谢长风且战且退,剑气纵横,
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护着苏琉璃往后撤去。苏琉璃紧紧抓着谢长风的衣角,
尽管害怕,她还是强迫自己睁大那只右眼:“长风哥哥,它们是被控制的!
有一根红色的线……在东南方!”就在两人即将被无尽的尸潮包围之际,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鹰啼,撕裂了层层乌云。“唳——!”紧接着,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坠落,带着狂暴的气流,轰然砸在毒尸群的中央。“轰!
”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十几具毒尸瞬间震成齑粉。烟尘散去,露出了来者的真容。
那是一个红衣女子。她一袭如火般的广袖流仙裙,黑发如瀑,随风狂舞。她并未束发,
任由长发遮住半边脸颊,露出的那只眼睛冷冽如冰,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足有人高的黑红色长镰刀,
镰刃上流淌着诡异的血光。“那是……”谢长风一愣,手中的剑势不由得缓了一缓。
红衣女子根本没有理会周围的毒尸,她只是微微抬手,那巨大的镰刀在她手中轻如鸿毛。
“一群蝼蚁。”她冷冷吐出这四个字,随后身形旋转,红裙与镰刀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
“鬼降·修罗斩!”红光闪过,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极致的力量与速度。
凡是被镰刀扫中的毒尸,无论是身穿铁甲还是皮糙肉厚,皆被拦腰斩断,切口平滑如镜。
漫天血雨中,红衣女子如同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妖艳而致命。“红色的……葵花?
”苏琉璃喃喃道,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而是一种强大的、古老的灵体波动。那红衣女子似乎听到了声音,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那一瞬,谢长风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那是经历过千年战争洗礼的杀意。“发什么呆?
还不帮忙?”红衣女子冷冷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傲慢,“你想死在这儿,
别拖累我的剑。”“你的剑?”谢长风回过神,苦笑一声,“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不过,
多谢援手!”虽然嘴上还在贫嘴,但他手下并不慢。“苏琉璃,报方位!擒贼先擒王!
”“东南方!那棵最大的老槐树树冠里!有一根红线连着所有毒尸!”苏琉璃大喊,
右眼流下一行血泪,显然过度使用“鬼眼”对她的负荷极大。“收到!
”谢长风与那红衣女子对视一眼。奇怪的是,明明是初次见面,
两人之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仿佛曾在千年前并肩作战过一般。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手中镰刀猛地横扫,
硬生生在密集的尸群中开出一条血路:“我开路,你杀人。”“得令!
”谢长风不再保留实力。他身随剑走,踩着那些被镰刀斩断的毒尸残躯飞掠而过,
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扑那棵老槐树。树冠之中,
藏着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枯槁如树皮的老头,正疯狂地吹奏着一只惨白的骨笛。
见谢长风袭来,老头大惊失色,刚想转身逃跑,却见一道断剑的剑气已至眼前。
“蜀山绝技·天剑(残)!”巨大的光剑虚影从天而降,虽然因为剑身残缺而显得有些虚幻,
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足以摧毁一切邪祟。“轰隆!”老槐树连同那个吹笛的老头,
瞬间被劈成了粉末。笛声戛然而止。所有的毒尸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眼中的绿火熄灭,
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脓水。战斗结束。谢长风落在地上,单膝跪地,
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粗气。强行催动残缺的天剑,对他现在的经脉损伤极大,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收起惊蛰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转身看向那个红衣女子。女子收起巨大的镰刀,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竟是不染纤尘。
她打量了谢长风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断剑上,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怀念、悲伤,还有一丝愤怒。“蜀山弃徒,
竟还有这般本事。”她淡淡道。谢长风站直身体,拱了拱手:“在下谢长风。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苏琉璃,
目光在那只灰翳的右眼上停留片刻。“若想活命,去丰都鬼市。”她抬手一挥,
一枚血红色的令牌“叮”的一声落在谢长风脚边,上面刻着一朵妖艳盛开的彼岸花。
“惊蛰未醒,凭你现在的半吊子水平,护不住她。”说完,红衣女子竟化作漫天红色的蝙蝠,
在那刺耳的尖啸声中,消散在林间的晨曦微光里。只留下一句话,
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回响:“吾名,龙葵。”谢长风愣在原地,如遭雷击。龙葵?
那不是蜀山典籍中记载的,千年前姜国公主,魔剑的剑灵吗?传说她拥有双重人格,
蓝衣温柔,红衣暴烈。“这江湖……”谢长风捡起地上的令牌,望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
喃喃自语,“看来是真的要乱了。连这种老祖宗级别的灵体都跑出来了。
”第四章:彼岸渡口离开了尸毒林,两人一路向西,行了三日。越往丰都方向走,
天色便越发阴沉,仿佛太阳在这里也被蒙上了一层黑纱。路边的草木逐渐从翠绿变为枯黄,
再到灰白。时不时能见到路边有烧剩的纸钱在风中打转,偶尔还能看到几座孤零零的野坟,
坟头草比人还高。谢长风这几天话少了很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赶路,
或者是在休息时仔细擦拭那把断剑。苏琉璃也很懂事,忍着尸毒发作的痛苦,
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到了第三日傍晚,空气中的湿气陡然加重。
他们来到了一条漆黑的大河前。这就是传说中的“弱水”,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门河”。
河水墨黑如汁,深不见底,不起一丝波澜。河面上弥漫着浓重的白雾,那雾气冰冷刺骨,
连对岸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有点点幽蓝色的鬼火在闪烁。据说,
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渡。渡口边,停着一艘破旧的乌篷船,船头挂着两盏惨白色的灯笼,
在雾气中摇摇晃晃。船夫是个披着蓑衣的佝偻老者,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笑脸面具,
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死鱼般浑浊发黄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长篙,
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仿佛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千年。“两位,过河?”船夫的声音沙哑刺耳,
像是两块风干的骨头在摩擦。“去鬼市。”谢长风亮出了龙葵留下的那枚彼岸花令牌。
船夫那双死鱼眼在令牌上转了一圈,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原来是那位大人的客人……嘿嘿,稀客,稀客。
”他又在那把断剑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点头:“上船吧。但这河上不渡活人,只渡亡魂。
二位若要过,得交‘买路钱’。”“多少银子?”谢长风下意识地摸了摸干瘪的钱袋,
“或者是冥币?我这儿倒是有几张路上捡的。”“不要银子,也不要冥币。
”船夫伸出一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躲在谢长风身后的苏琉璃。
“要她的一滴眼泪。”谢长风一愣,随即眼神一冷,下意识地侧身挡在苏琉璃身前,
手按剑柄:“老头,别太过分。这规矩我可没听说过。你是想拿她的泪做什么邪法?
”“这是今日的新规矩。”船夫不为所动,声音幽幽,“这位姑娘身上有故人的味道,
那是轮回的味道。她的泪,乃是‘无根之水’,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如果不给呢?
”谢长风剑眉倒竖。“那便不过河。”船夫淡淡道,“只是这尸毒已入心脉,
若不过河去鬼市求医,不出今晚,这姑娘便会化作一滩脓血。”谢长风咬了咬牙,正要发作。
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苏琉璃从谢长风身后探出头来。
她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船夫,右眼微微发亮,
仿佛看穿了那层面具后的真容——那是一张早已腐烂、却依旧在此摆渡赎罪的脸。
“长风哥哥,没事。只是一滴泪。”苏琉璃走上前。她闭上眼,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关于高塔、火焰和紫衣女子的梦境。
那股深入骨髓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船夫动作极快,取出一个墨玉色的小瓶,稳稳地接住了那滴泪。“叮。”泪水入瓶的瞬间,
原本漆黑死寂的河水,竟以渡船为中心,泛起了一圈圈淡紫色的涟漪。那涟漪扩散开来,
竟让周围浓重的白雾都散去了几分。“上船。”船夫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瓶,
态度似乎恭敬了不少。两人上了船。竹篙一点,乌篷船无声无息地滑入河心,
向着浓雾深处驶去。船舱内很窄,只能面对面坐着。谢长风盘腿坐在船头,
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河水里偶尔会浮现出一两张惨白的人脸,那是淹死在河里的水鬼,
它们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沉下去。苏琉璃靠在船舷边,
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那些扭曲的影子,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长风哥哥,”在这死寂的氛围中,苏琉璃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那个红衣服的姐姐说,
惊蛰未醒。剑……也会醒吗?”谢长风沉默了片刻,伸手解下背后的断剑,轻轻放在膝头。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那粗糙的断口。“万物皆有灵。”谢长风的声音低沉,
混杂在潺潺的水声中,听起来有些飘渺,“这把剑,以前是蜀山的镇派之宝,名为‘镇妖’。
后来它断了,剑灵也碎了,就成了一块废铁。”“但我第一次摸到它的时候,
感觉到了它的心跳。”谢长风抬起头,看着苏琉璃,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虽然很微弱,像是冬眠的虫子。所以我给它改名叫‘惊蛰’。我总觉得,只要春天到了,
雷声响了,它就会醒过来。”“那……它醒过来之后呢?”苏琉璃问,“它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变成一把绝世神兵,带我重回蜀山,气死那帮老顽固。”谢长风笑了笑,
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也许……它只是想找回它丢失的东西。
”“丢失的东西……”苏琉璃喃喃重复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
自从上了这艘船,就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船身轻轻一震。“到了。
”船夫的声音传来。迷雾散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河岸之上,并没有什么城池,而是一座巨大的、悬浮在空中的倒立山峰。
无数巨大的红灯笼悬浮在山峰周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将整座山峰照得如同白昼。山峰上,
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人影(或者说是鬼影)憧憧。那里喧嚣、热闹、光怪陆离。
卖人肉包子的吆喝声、妖女的调笑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诡异的乐章。
这就是丰都鬼市,三界交汇之地,一个只要付出代价,就能买到一切的地方。谢长风站起身,
重新背好惊蛰剑,拉起苏琉璃的手。“抓紧了,丫头。”他看着那座巨大的鬼城,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决绝的光芒。“这地方龙蛇混杂,咱们得去会会这帮妖魔鬼怪了。
”第五章:夜叉族的寒枪鬼市喧嚣,这里的热闹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
谢长风拉着苏琉璃,穿梭在悬浮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并非实地,
而是由无数块巨大的浮石拼凑而成,缝隙间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深渊下隐约可见翻滚的血河。街道两旁挂满了人皮灯笼,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摊位更是千奇百怪:左边是个只有半截身子的老鬼,面前摆着一排排还在跳动的心脏,
吆喝着:“新鲜的狼妖心,换三年阳寿,童叟无欺!”右边是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妖女,
手里拿着烟斗,媚眼如丝地兜售着一个个五彩斑斓的琉璃瓶:“卖梦啦,卖梦啦!
书生金榜题名的梦,寡妇再嫁的梦,应有尽有……”苏琉璃虽然看不见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但那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和空气中混杂着血腥、脂粉、腐烂气息的味道,
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小手紧紧攥着谢长风的手掌,指节发白。“别听,别闻。
”谢长风低声安抚,一道微弱的真气顺着手掌传过去,护住了她的心神,
“我们找‘百草堂’,那是鬼市唯一卖活人药的地方。”然而,
还没等他们找到百草堂的招牌,前方的“修罗街”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轰——!
”一道耀眼的紫色雷电在人群中炸开,如同狂龙出海,瞬间掀翻了周围七八个摊位。
漫天飞舞的妖兽骨头和瓶瓶罐罐中,几个身材魁梧、高达丈许的牛头魔惨叫着飞了出去,
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纹。人群瞬间炸锅,妖魔鬼怪们纷纷四散奔逃,
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袭紫黑色的紧身劲装,
剪裁极极贴身,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一头银发高高束起,发梢在雷光中飞舞。
他的五官轮廓深邃如同刀刻,额头上隐约可见一道赤红色的闪电魔纹,更添几分邪魅狂狷。
他手中握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枪身流转着细密的紫色电弧,枪尖指地,还在滋滋作响。
他站在那里,神情冷傲孤高,眼神淡漠如冰,
仿佛这周围围攻他的妖魔鬼怪在他眼中皆是蝼蚁尘埃。“把东西交出来,我不杀你们。
”男子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倒在地上的牛头魔首领捂着焦黑的胸口爬起来,
吐出一口黑血,咬牙切齿道:“这里是鬼市!不管你是哪族的皇子,既然是黑市拍卖,
价高者得!这‘雷灵珠’碎片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下的!”“买?”银发男子冷笑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雷灵珠乃我族至宝,百年前遗失。
这碎片上尚有我族先辈的烙印,分明是被你们偷盗至此。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放屁!你是魔界夜叉族的人吧?”牛头魔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
“夜叉族皇室早就没落了!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在人界鬼市,强龙不压地头蛇!兄弟们,
一起上!这小子身上的魔甲也是宝贝!”一声呼哨,
周围阴影里瞬间窜出十几名形态各异的妖魔。有的手持鬼头刀,有的喷吐毒雾,
还有的祭出白骨法宝,一股脑地向银发男子砸去。谢长风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魔界夜叉族?那可是魔界八大部族中最擅战的一族,
怎么会跑来人界鬼市?”战场中心,银发男子面对围攻,神色未变。“找死。”他低喝一声,
手中长枪猛地一抖,瞬间化作漫天枪影,如同孔雀开屏,又如雷神震怒。
“夜叉秘术·魔煞·狂雷!”“噼啪——!”雷光如龙,在狭窄的街道上肆虐。
那些妖魔还没近身,就被那霸道的枪芒扫中。雷电之力专克阴邪,
那些鬼修妖魔只要沾上一丝电弧,便立刻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仅仅三个呼吸,
十几名妖魔已全部倒地,哀鸿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