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日变离婚日苏晚指尖抹过水晶杯沿，烛光在深红酒液里晃出细碎的金。
桌中央的玫瑰开得正烈，甜腻香气缠着牛排煳掉的焦味——这是她失败三次后，
唯一能看的“成功品”。三年了。她总学不会顾衍喜欢的五分熟牛排，
就像她永远学不会成为他心尖上那个人。墙上的欧式挂钟咔哒一声，
指针重重叠在罗马数字Ⅶ上。七点了。顾衍从没在纪念日准时回来过。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早上他出门时，罕见地拍了拍她的脸，
声音带着她不敢深想的柔和：“晚上等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心脏猛地一跳，
差点撞碎肋骨。一个荒唐又卑微的念头野草般疯长——三年捂一块石头，
是不是……终于暖和了点？叮咚——门铃响了。苏晚几乎是跳起来的，
手忙脚乱地去点餐桌中央的香薰蜡烛。火苗窜起，映亮她眼底那点摇摇欲坠的光。
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小跑着去开门。“阿衍，你忘了带钥……”声音卡在喉咙里。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顾衍。黑色大衣肩头沾着夜市的湿气，身形挺拔依旧。可他身边，
还依偎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柔白色的羊绒裙，脸埋在顾衍怀里，
只露出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熟悉到刺眼。苏晚脸上的笑瞬间冻僵，血液呼啦啦往脚底倒灌，
冷得她指尖发麻。顾衍揽着那女人的肩，目光掠过她，像看一件碍眼的家具。他侧身，
护着怀里的人走进来，声音冷得掉冰渣：“挡着门做什么？去倒杯热水。
”那女人这时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柔弱、我见犹怜的脸。林薇薇。
顾衍放在心尖上十年、嫁给他三年、苏晚模仿了三年却连头发丝都没学像的白月光。
林薇薇对着苏晚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娇软：“阿衍，别对苏**这么凶。
”她依赖地往顾衍怀里缩了缩，“是我不好，突然回来，打扰你们了。”顾衍低头看她时，
眼神是苏晚从未见过的疼惜。“胡说什么，这里本来就不该是别人待的地方。”“别人”。
一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进苏晚心口最软的那块肉。她僵在原地，
看着顾衍小心翼翼地把林薇薇扶到沙发上，那本是她的位置。他动作轻柔，像对待稀世珍宝。
“站着等雷劈？”顾衍不耐烦的视线扫过来，落在她身上时，只剩下冰冷的厌弃，“水。
”苏晚吸了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逼自己转身走进厨房。玻璃杯在她手里发颤，
磕在水台上发出轻响。窗外霓虹的光溜进来，割裂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端着水出去时，
顾衍正蹲在林薇薇面前，握着她的脚踝仔细看，眉头拧得死紧：“穿那么高的鞋，扭到了吧？
疼不疼？”林薇薇咬唇，眼圈泛红：“不疼……就是没想到机场路那么堵，
让你和苏**等急了。”“等她？”顾衍嗤笑一声，接过苏晚手里的水杯，试了试温度，
才递到林薇薇唇边，“你也配。”苏晚看着那杯水，看着顾衍那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记得去年她发高烧，迷迷糊糊给他打电话，
他只回了一句“我在开会，别烦”，就挂了线。原来不是不会疼人，只是疼的不是她。
烛光跳跃着，映着桌上冷掉的牛排和孤零零的玫瑰，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顾衍终于伺候完他的心上人，站起身。他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随手扔在餐桌上，
动作随意得像丢垃圾。“签了。”白色的封皮，刺目的黑字——《离婚协议书》。
苏晚盯着那五个字，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潮水般褪去。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浑身发麻。原来，早上那句“重要的事”，是这个。
原来，让她等，是为了给她判死刑。玫瑰的香腻混着牛排的焦糊味，钻进鼻腔，
恶心得她想吐。“为什么？”声音干涩得她自己都陌生。顾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薇薇回来了，你不该有点自知之明？”他抬手，
指尖轻轻拂过林薇薇的发梢，目光落在苏薇薇脸上时，才染上一点温度：“顾太太的位置，
我只会留给最爱的人。你占了三年，该物归原主了。”最爱的人。物归原主。
每一个字都像巴掌，狠狠扇在苏晚脸上，**辣地疼。她这三年小心翼翼的经营，
那些深夜里独自吞咽的委屈和孤独，全都成了印证他这句话的笑料。
她只是……一个占了位置的。林薇薇柔柔地开口，茶香四溢：“苏**，你别怪阿衍。
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生气，就冲我来好了。”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楚楚可怜。
顾衍立刻将她护得更紧，看向苏晚的眼神像看一条毒蛇：“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苏晚忽然笑了。她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重的璧人，看着男人脸上毫不掩饰的维护和警告，
看着女人眼底那丝藏不住的得意，三年积压的所有不甘、委屈、愤怒，
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去，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翻得哗哗响。
顾衍皱眉，语气施舍般补充：“财产分割栏我填了，郊区那套小公寓和五十万现金归你，
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识相点，痛快签字，别浪费彼此时间。”苏晚没理他，
目光直接定格在财产分割那几页。她看得极其仔细，逐字逐句。
顾衍等得不耐烦：“看什么看？难道我还会亏待你？”苏晚终于抬起头，
眼底没了刚才的恍惚和痛苦，清亮得惊人。她晃了晃手里的协议，声音平静得可怕：“顾衍，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签过婚前财产公证？”顾衍脸色微变。“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若婚姻因一方过错破裂，无过错方有权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
”苏晚指尖点在那行条款上，语气冷冽，“你婚内出轨，携第三者登堂入室逼我离婚，
这过错，够明显了吧？”“你胡说什么！”顾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谁出轨了？！我和薇薇是清清白白的！”“哦？”苏晚挑眉，
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紧紧揽着林薇薇肩头的手，还有林薇薇那身明显是男款的黑色大衣，
“法律意义上的精神出轨，也是出轨。何况，你怎么证明你们清白？
”她拿出一直放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朝他们晃了晃，
录音界面的红点刺眼地亮着：“从你们进门到现在，顾总您的每一句‘真爱论’，
可都录得清清楚楚。法官应该会很感兴趣。”顾衍的脸彻底黑了，
眼神阴鸷得能吃人：“苏晚！你竟敢录音？！”林薇薇也慌了，
下意识去抓顾衍的胳膊：“阿衍……”苏晚无视他们的反应，慢条斯理地拿出笔，
在协议财产分割那栏唰唰写下几行字，然后推到顾衍面前。“签了吧。
现金、股票、基金、还有你名下那几家公司的股份，按市价折现，我要一半。
”她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少一分，明天这段录音就会出现在顾氏所有股东的邮箱里。
顾总刚拿下城东那个大项目，正处在关键时期，不想闹出丑闻，影响股价吧？
”顾衍死死盯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温顺了三年的女人。他胸口剧烈起伏，
眼神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林薇薇摇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阿衍，不能签啊！
那么多钱……”“闭嘴！”顾衍猛地甩开她，猩红的眼睛瞪着苏晚，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够狠！”他抢过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
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差点戳破纸张。苏晚拿起其中一份协议，仔细收好。
另一份留给他。她没再看那两人一眼，转身走向卧室。很快，她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出来。
经过餐桌时，她停下脚步，拿起那杯顾衍倒给林薇薇、但林薇薇一口没喝的水。手腕一扬。
哗啦——冰凉的水混着冰块，劈头盖脸泼在顾衍和林薇薇身上。“啊！
”林薇薇尖叫起来，冻得直哆嗦。顾衍猛地站起身，额角青筋暴起：“苏晚！你找死！
”水珠顺着他冷峻的脸颊滑落，狼狈不堪。苏晚把空杯子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又艳丽，带着一种涅槃重生的决绝。“洗洗你们的脑子，
也洗洗我的眼睛。脏了三年，总算干净了。”她再不停留，拖着行李箱，
高跟鞋踩过地上那些被水溅湿、变得残破的玫瑰花瓣，挺直脊背走向大门。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顾衍暴怒的咆哮和林薇薇假惺惺的哭诉。夜风扑面而来，
带着自由的冷冽。苏晚站在路边，拿出手机。冰冷的屏幕光映亮她毫无留恋的脸。
她翻出一个烂熟于心、却一次未曾拨通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只停顿了一秒，
便重重按下。电话几乎是被秒接通的。那边没有声音，只有沉稳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
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苏晚深吸一口气，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坚定：“顾沉舟，
我答应你三年前提出的条件。”“现在，立刻，我要见到你。
”2闪婚渣男他叔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微微一滞，随即响起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像浸了寒潭的玉石：“位置。”苏晚报出小区名字，喉咙发紧：“我就在门口……”“等着。
”通话**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嘟嘟作响，苏晚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夜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角，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路边飞驰而过的车灯晃过她的脸，
映出一片空茫的苍白。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竟然主动联系了顾沉舟。
顾衍那位神秘莫测、权势滔天，几乎从不回老宅，
却被所有顾家人视为禁忌与畏惧并存的小叔叔。三年前，她和顾衍的婚礼前夕，
这个男人曾在她独自一人核对流程时，于空旷的教堂后台拦住她。那时，
他也是这样一副冷峻得不近人情的模样，指尖夹着一份与她刚刚撕毁的截然不同的文件。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当时的声音比现在更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
“顾衍护不住你，顾家是个泥潭。签了它，必要时，我给你一条退路。”那是一份形婚协议。
条款清晰，利益分明，唯独没有感情。她当时只觉得被羞辱，被看轻，愤然拒绝，
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坚定的爱情。多可笑。苏晚抱紧双臂，
试图抵御从心底里渗出的寒冷。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暗夜的幽灵，
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司机毫无表情的脸：“苏**，请。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弥漫着一种清冷的雪松木质香，
和顾衍车里甜腻的女性香水味截然不同。她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心脏在胸腔里麻木地跳动着。车停在一栋低调却气势逼人的独栋别墅前。司机为她拉开门，
微一躬身：“先生在里面等您。”苏晚深吸一口气，踩着虚软的步子走进去。玄关空旷，
灯光冷白，照得她无所遁形。客厅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半城灯火。他转过身。顾沉舟。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他的面容与顾衍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深刻冷硬，
眉眼间沉淀着岁月和权势赋予的沉稳与压迫感，那双墨黑的眸子扫过来时，
带着一种审视的重量，让苏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和顾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顾衍是张扬的烈火，烧得人头脑发昏；而顾沉舟是深不见底的寒渊，冷静得令人恐惧。
“协议带来了？”他开口，没有寒暄，没有疑问，直接切入核心。
苏晚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递过去。顾沉舟接过，
只粗略扫了几眼财产分割那页，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做得不错，
比我想的狠。”他走向一旁的黑檀木书桌，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看看。
和三年前那份一样，加了点细节。”新的协议。标题是《结婚协议书》。苏晚指尖发颤，
接过来。条款清晰得冷酷：婚姻存续期间，
双方互不干涉私生活；她配合他在必要场合扮演顾太太；他则为她提供庇护和资源，
助她彻底摆脱顾衍，并拿回她应得的一切；婚姻期限……视情况而定。报酬那栏是空白的。
“这里，”顾沉舟的指尖点在那处空白，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你想要什么？
钱，资源，还是……顾氏？”最后两个字，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
苏晚猛地抬头看他。他眼底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片沉静的深邃，
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她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我不要顾氏。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却清晰，“我只要顾衍和林薇薇，为他们今天对我做的一切，
付出代价。我要他们一无所有。”顾沉舟凝视着她，
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确认她话里的决心。几秒后，
他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空白处唰唰写下几行字。“可以。”他将协议转回给她，
笔尖点在他刚写下的条款上，“签字。明天开始，我会让你亲眼看着，
他们怎么一步步跌下来。”苏晚看向那新增的条款——【甲方（顾沉舟）承诺，
将全力协助乙方（苏晚）达成其所有合理合法之报复目的。】落款处，他已经签下了名字，
笔力遒劲，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锋芒。她不再犹豫，
抓起那支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钢笔，在乙方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有些抖，
却异常坚决。顾沉舟收起其中一份协议，看了眼腕表：“民政局，现在就去。”“现在？
”苏晚愣住，“可是已经……”“我约了人。”他言简意赅，拿起外套穿上，
动作流畅优雅，“怎么，刚签完字就后悔？”“没有！”苏晚立刻否认，挺直了背脊，
“去就去！”半小时后，苏晚手持新鲜出炉的红本本，站在民政局门口冰冷的夜风里，
依旧觉得恍惚。拍照，宣誓，盖章……速度快得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甚至没仔细看结婚证上的合照。照片里，她脸色苍白，
眼神却亮得惊人；身旁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身形微微向她倾斜了几分。
顾沉舟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苏晚下意识地摩挲着结婚证光滑的封皮，
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填满。她真的……把自己嫁了。
嫁给了前夫的小叔叔。顾沉舟结束通话走回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红本上，
语气平淡无波：“找个地方收好。明天晚上顾家老宅有家宴，我来接你。
”苏晚猛地抬头：“明天？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顾家那些人，
尤其是……顾衍。“不然？”顾沉舟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说“签协议时不是挺狠”，
“顾太太，你的第一场戏，明天开锣。”他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送你回去。
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补充道，“明天，有的是硬仗要打。
”车再次驶入夜色。这次，苏晚住进了顾沉舟名下的一处高级公寓。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
黑白灰为主，整洁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像个昂贵的样板间。她躺在陌生的大床上，
睁着眼直到天亮。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本滚烫的结婚证。第二天傍晚。
顾沉舟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他换了一身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气质愈发矜贵迫人。
他看了眼苏晚身上略显素净的连衣裙，没说什么，只从车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打开，
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主钻大得惊人。“戴上。”他语气不容置疑，“顾太太，
不能寒酸。”冰凉的钻石贴上皮肤，激得苏晚一颤。
她看着镜子里被华贵珠宝衬托得多了几分气势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挽住了顾沉舟伸过来的手臂。顾家老宅灯火通明，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当苏晚挽着顾沉舟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死寂下来。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震惊、难以置信、探究、鄙夷……像无数支利箭，
几乎要将她射穿。她感受到了顾沉舟手臂传来的沉稳力量，微微收紧了手指，
强迫自己抬起下巴，迎上那些目光。然后，她在人群中央，精准地捕捉到了顾衍。
他正端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林薇薇穿着华丽的礼服，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
顾衍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她、以及她挽着的男人时，瞬间僵死。啪嗒！
他手中的水晶酒杯脱手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殷红的酒液溅脏了他昂贵的西裤裤脚。
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晚，眼睛瞪得极大，血丝迅速蔓延，像是见了鬼。
他的嘴唇哆嗦着，震惊与暴怒交织，让他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他猛地抬手指向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怒而劈叉走调，尖利地划破整个宴会厅：“苏晚？！
你怎么敢来这里？！你挽着的是谁？！
**——”3打脸前夫与白莲花那一声尖利的质问，像颗炸雷劈进了死寂的宴会厅。
所有宾客的目光在顾衍、苏晚和顾沉舟之间来回逡巡，震惊得忘了呼吸。顾家这位小叔叔，
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出现就扔下这么个重磅炸弹？林薇薇最先反应过来，
她用力掐了一下顾衍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却又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阿衍！你冷静点！
苏**……苏**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她怎么能嫁给小叔叔呢？这……这太荒唐了！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把“荒唐”和“一时糊涂”的标签狠狠钉在苏晚身上。
顾衍被这一掐唤回神智，但怒火烧光了他的理智。他猛地甩开林薇薇，几步冲到苏晚面前，
眼眶猩红地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苏晚！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了他的床？！你就这么缺男人？离了我立刻找个老……”“闭嘴。
”冰冷的两个字，不高不低，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顾衍未出口的污言秽语。
顾沉舟甚至没看顾衍，他只是微微侧身，用一种完全庇护的姿态，
将苏晚挡在了自己身后阴影里。然后，他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才缓缓抬起，
落在顾衍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顾家的教养，就是让你在公开场合，
对着长辈大呼小叫？”他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还是我离开太久，
你们都忘了该怎么跟我说话？”顾衍被那眼神冻得一个激灵，
嚣张的气焰硬生生被压下去一截，但屈辱和不甘让他口不择言：“小叔叔！
你明知道她是我刚离婚的前妻！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打我脸吗？！”“打你的脸？
”顾沉舟极轻地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你配吗？
”他不再看脸色铁青的顾衍，手臂自然地环过苏晚的肩，将她轻轻带到身侧，
面向全场所有目瞪口呆的宾客。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隔着一层衣料，
稳住了苏晚微微发颤的身体。“正好，各位都在。”顾沉舟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借此机会，正式介绍一下。”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苏晚，我的新婚妻子。”“以后，
见面该叫什么，都清楚了吗？”新婚妻子？！这四个字比刚才的视觉冲击更猛烈，
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昨天才和顾衍离的婚，今天就成了顾沉舟法律上的妻子？这速度！
这关系！顾衍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血色尽褪，踉跄着后退半步，
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沉舟，又看看他臂弯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苏晚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惊疑，有鄙夷，但更多的，
是重新估量和小心翼翼的探究。她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喉咙，但顾沉舟揽着她的手，
像定海神针一样，奇异地抚平了她的慌乱。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迎着顾衍吃人般的目光，
甚至极力扯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这个笑，落在顾衍眼里，无疑是最大的挑衅和羞辱。
“不……不可能……”顾衍摇着头，眼神涣散，“你怎么会娶她？
她不过是我……”“顾衍！”顾沉舟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注意你的措辞。她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婶婶。”婶婶！这两个字像终极审判，
砸得顾衍眼前发黑，耳鸣阵阵。林薇薇眼看情况失控，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顾衍，
泪珠说掉就掉：“小叔叔，您别生气，阿衍他只是太震惊了，
他接受不了……毕竟苏**她……她昨天才……”她欲言又止，
巧妙地把“才离婚”和“立刻再嫁”联系起来，暗示苏晚的不堪。
苏晚看着她精湛的演技，胃里一阵恶心。她轻轻挣脱顾沉舟的手，上前一步，
目光落在林薇薇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林**，”苏晚开口，声音不大，
却让交头接耳的宾客们瞬间安静下来，“你身上这件香奈儿**款，挺好看的。
”林薇薇一愣，没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下意识地流露出得意，
往顾衍怀里靠了靠：“是阿衍心疼我回国没衣服穿，特意给我买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