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那个败家子又来提亲了！”“听说这次是第三次，还要当上门女婿？
”“林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九零年代的首富之子，竟然要入赘他们家那个破烂小院？
”周围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沈子夜，
这个名字像一道刻在我骨头上的疤，只要轻轻一碰，就鲜血淋漓。他站在我家门口，
身后是长长的豪车队伍，车上堆满了红绸包裹的彩礼。他一身昂贵的西装，
与我们这条破旧的巷子格格不入。“林晚，”他开口，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这次，
我带着我全部的身家来的，只要你点头，这些就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全部身家？你早就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
那年冬天，我弟弟冰冷的身体，就是你赠予我的，最惨痛的“彩礼”。
1巷子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九十年代的江城，娱乐活动贫乏，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更何况是首富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第三次跑到城南这片最破败的棚户区，要给一个普通女孩当上门女婿。
这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要离奇。沈子夜靠在他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上，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贵气。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开合之间，
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是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林晚，出来。”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进了院子里，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妈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一边搓着手，
一边压低了声音劝我：“晚晚，你别犟了，沈少爷都亲自来了，你出去见一面啊！
”“见什么？”我声音发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见他怎么用钱砸我们家的脸吗？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我弟弟林安就是为了捡他随手丢在马路中间的一张百元大钞，
被飞驰而过的卡车……我不敢再想下去。那血腥的一幕，是我每晚都会重复的噩梦。
“那能一样吗！”我妈拔高了音量，又顾忌着外面的人，赶紧压下来，“三年前是意外！
沈家后来不是也赔钱了吗？再说了，你看他现在多有诚意，都要入赘咱们家了！”诚意？
我心中冷笑。这是诚意，还是又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让所有人都看看，
他沈子夜是如何用钱，将我林晚，将我们林家，踩在脚底下，连最后的尊严都要碾碎。
“我不嫁。”我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你这孩子！”我妈气得跺脚。院门外，
沈子夜似乎失去了耐心。他将打火机揣回兜里，迈开长腿，
竟是直接推开了我们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林晚。”他站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阳光被他挡在身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一片阴影里。“我说了，
我不嫁。”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尽管那需要耗费我全身的力气。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
自顾自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这里是一百万。
”一百万。在人均工资只有几百块的九零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妈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要把它看穿。
周围的邻居也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更大了。“天哪，一百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林家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林晚还在犹豫什么？换我早就扑上去了！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沈子夜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欣赏着我的狼狈，
欣赏着我母亲的贪婪，欣赏着周围人的艳羡。然后，
他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这只是定金。只要你点头，沈家旗下最大的百货商场，
会立刻转到你的名下。”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会搬过来，住在这里。”住在这里？
他要住进这个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的破院子？何其荒唐，又何其讽刺。“沈子夜，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娶你。”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猛地抓起桌上的支票，朝着他的脸就扔了过去，“拿着你的臭钱，
给我滚！”支票轻飘飘地落下，掉在他昂贵的皮鞋边。他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谁都知道，江城的沈少爷，
是个喜怒无常的狠角色。我妈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过去捡起支票，
哆哆嗦嗦地递给他：“沈少爷，您别生气，晚晚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就是一时想不开……”沈子夜没有理她。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林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三年前，我能让你弟弟死。三年后，
我也能让你全家……都活得像条狗。”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你**！
”我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妈更是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沈子夜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他缓缓地转过头，
舌尖顶了顶**辣的腮帮，笑了。那笑容，阴森又骇人。“很好。”他吐出两个字，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支一百万的支票，还被我妈死死地攥在手里。他走了，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久久没有散去。我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比三年前更加恐怖的，噩梦的开始。当晚，我妈拿着那张支票，走进了我的房间。
“晚晚，妈知道你恨他。”她把支票放在我的床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但是，
人要往前看。你弟弟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过日子啊。”“有了这一百万，
我们就能搬出这个破地方，给你爸治病，还能给你开个像样点的服装店，
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我看着那张支票，只觉得刺眼。“妈，这不是钱，
这是我弟弟的卖命钱！你忘了他才十六岁吗！”“我没忘！”我妈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他妈，我比你更心痛！但我们斗不过沈家！你今天打了他，
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他要是报复起来，我们全家都得完蛋！”“所以，
你就想让我嫁给他，用我的一辈子，去换我们家的安宁？”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怎么是换呢？”我妈还在试图说服我，“沈少爷年轻英俊，又有钱，
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想嫁给他。他现在偏偏看上你，还要入赘，这是你的福气啊！”福气？
我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林安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那样的福气，我宁可不要。“妈，
你出去吧。”我拉过被子，蒙住了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我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是关门的声音。那张支票，她没有拿走。我知道，
从她决定收下那张支票开始，我就已经被她卖掉了。2第二天，我揣着那张支票，
去了江城最豪华的写字楼——环球中心。沈子夜的公司就在顶楼。前台**穿着精致的套裙，
化着一丝不苟的妆，看到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你好，
请问有预约吗？”她公事公办地问。“我找沈子夜。”“请问您是？”“林晚。
”听到这个名字，前台**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
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攀上高枝的跳梁小丑。“沈总正在开会，您如果没有预约，
是不能上去的。”“那我就在这里等。”我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今天必须把这张支票还给他，必须让他明白，我林晚，不是他用钱可以收买的。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步履匆匆。他们偶尔投向我的目光，
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轻蔑。我坐在这里，就像一个闯入了上流社会的异类，浑身不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双腿也坐得发麻。但沈子夜，始终没有出现。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
消磨我的意志，让我知难而退，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
风情万种地朝我走了过来。是江城的另一位名媛，秦菲菲。也是沈子夜的头号追求者。“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啊。”秦菲菲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昨天子夜去你家提亲，今天就迫不及待地追到公司来了？
还真是沉不住气。”我没有理她，只是把头转向另一边。跟这种人争辩，
只会拉低我自己的档次。我的无视显然激怒了她。“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突然拔高了音量，引得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你以为子夜是真的看上你了吗？
别做梦了！他不过是觉得你新鲜，跟你玩玩而已。你这种穷酸地方出来的女人，
给他提鞋都不配！”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句句扎心。我攥紧了口袋里的支票，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玩玩？”我终于忍不住，冷笑着反问，“玩玩需要花一百万，
还要入赘吗？”秦菲菲的脸瞬间就绿了。入赘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想嫁给沈子夜，
做沈家的少奶奶，而不是让沈子夜去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扬手就要打我。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沈子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闹剧，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子夜！
”秦菲菲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收起嚣张的气焰，委屈巴巴地迎了上去，“你看看她，
她欺负我！”沈子夜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很复杂，有探究，有不耐，
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你来干什么？”他问我，声音冷硬。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支票，递到他面前。
“还给你。”他看了一眼支票，又看了一眼我，突然笑了。“林晚，你是不是觉得，
跟我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很有意思？”“我没有！”我急着辩解。“没有？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却不达眼底，“那你昨天为什么打我？今天又为什么追到公司来？
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吗？”“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他突然伸手，
一把将我拽进怀里。我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撞进了他坚硬的胸膛。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冷香，瞬间将我包围。我慌乱地挣扎：“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不但没放，反而收紧了手臂，将我箍得更紧。他低下头，
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晚，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他的话，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我的脊椎一路向上爬，让我从头到脚都泛起了一股寒意。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秦菲菲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沈子夜，你……”“滚。
”沈子夜头也没回，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秦菲菲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捂着脸跑了出去。大厅里恢复了安静。沈子夜这才松开我，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他拿起那张支票，看也没看，就撕成了两半，
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钱，我有的是。”“林晚，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
我希望听到我想要的答案。”说完，他便转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着门口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他撕掉的，不是一张支票。
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反抗。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在这场权力和金钱的游戏里，
我，林晚，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妈正坐在院子里，
择着一把发黄的青菜。看到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期待：“怎么样？
钱还回去了吗？”我摇了摇头。她脸上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拉着我的手说，“晚晚，别犟了，我们认命吧。”认命？我凭什么要认命？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我就要任由他摆布，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吗？“妈，你别说了。
”我甩开她的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试图隔绝这个让我窒息的世界。可是，沈子夜那张狂的脸，和他说的那些话，却像魔咒一样，
在我脑子里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娶我？三年前，他明明对我厌恶至极。我清楚地记得，
林安出事后，我去找他理论，他只是冷漠地扔给我一张卡，说：“这里面的钱，
够买你弟弟十条命了，以后别再来烦我。”那时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肮脏的，
令人作呕的苍蝇。可为什么三年后，他却像变了一个人，对我纠缠不休，
甚至不惜用入赘这种方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谁啊？”我不耐烦地问。门外没有声音。
我以为是我妈，便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沈子夜的母亲，沈夫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披着昂贵的披肩，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站在我们家这个破旧的院子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林**，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开口，声音雍容华贵，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我愣了一下，侧身让她进了屋。
她没有坐下，只是环顾了一下我这间狭小又简陋的房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
“开个价吧。”她转过身，从手包里拿出一本支票簿，“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儿子？
”这场景，简直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沈夫人，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说，“是你儿子缠着我，不是我缠着他。”“是吗？
”沈夫人挑了挑眉，“我怎么听说，你今天还追到他公司去了？”我的脸一阵发烫。
“我是去还钱的。”“还钱？”沈夫人冷笑一声，“林晚，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在我这里没用。”“说吧，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只要你答应，永远离开江城，再也不见子夜，我可以满足你。
”我看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沈子夜的纠缠，并不是他的本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问。沈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林晚，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三年前你弟弟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我的心猛地一沉，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你……你说什么？”“我说，”沈夫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那个卡车司机，是我安排的。”“我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离我儿子远一点。
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撞。”轰！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原来不是意外。原来，
我弟弟的死，是她一手策划的！而我，竟然还愚蠢地以为，那只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的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为什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为什么？”沈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就因为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穷人，妄想攀上我们沈家的高枝！”“三年前，
是你弟弟缠着子夜。现在，又换成了你。”“你们林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弟弟缠着沈子夜？这怎么可能！林安性格内向，胆子又小，
他怎么会去主动招惹沈子夜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胡说！”我激动地喊道，
“我弟弟他……”“我胡说？”沈夫人打断我，“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在了我的面前。照片上，是林安和一个陌生的男孩。
他们举止亲密，甚至……在接吻。而那个男孩，我虽然不认识，但他身上穿的校服，
却是江城最昂贵的私立高中的校服。和沈子夜，是同一所学校。“看到了吗？
”沈夫人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你弟弟，是个同性恋。他勾引的，是我一个远房侄子。
”“我那个侄子，被他害得身败名裂，差点自杀。”“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已经算是仁慈了。”我呆呆地看着那些照片，感觉天旋地转。不，这不是真的。
林安他那么乖，那么听话，他怎么会……“现在，你还要坚持吗？”沈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催命的符咒。“林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拿着钱，滚出江城。”“要么，
我就让你，跟你弟弟，一个下场。”4我不知道沈夫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只记得，
她走的时候，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而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地上，
久久无法动弹。那些照片，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林安的脸，
那个陌生男孩的脸，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同性恋。
在思想还很保守的九十年代，这三个字，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我不敢想象，
林安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日子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我是不是就可以保护他？是不是，
他就不会死？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捂着脸，终于忍不住，
失声痛哭起来。门外，我妈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进来。“晚晚，你怎么了？
是不是沈夫人她……”她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也看到了我崩溃的样子。
她捡起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是……”“妈，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林安他……他……”我妈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扶着门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比对我的更大。在这个家里，她最疼爱的，就是林安。“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许久，
她才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嚎，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整个家，彻底乱了套。
我手忙脚乱地把我妈扶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她，像是老了十岁。她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知道，她的心，已经跟着林安，一起死了。而我，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支柱，不能倒下。
我擦干眼泪，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然后，用打火机，将它们全部点燃。火光跳跃，
映着我满是恨意的脸。沈家。沈夫人。我记住了。这笔血债，我林晚，一定会让你们，
加倍偿还！我把我妈安顿好，然后，我走出了家门。这一次，我不是去找沈子夜，
而是去了江城最大的百货商场。沈子夜昨天说过，只要我点头，这个商场，就是我的。现在，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这个商场，我还要沈家的一切！我要让他们，
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商场里人潮涌动，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径直走到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王，看到我，显得有些惊讶。
“林**？您怎么来了？”看来，沈子夜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我来，是想跟你谈谈，
接手这个商场的事情。”我开门见山地说。王经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
“当然可以，沈总已经吩咐过了。从今天起，您就是这里的老板了。”“不过，在此之前，
您需要先签一份协议。”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
是一份婚前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林晚，自愿嫁给沈子夜，并且是入赘形式。
作为回报，沈子夜将他名下50%的财产，转赠给我。包括这家百货商场，几处房产，
以及一笔数额巨大的现金。沈子夜，还真是大手笔。只是，他以为用这些，就能买到我吗？
“协议我看过了，没问题。”我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签名处，签下了我的名字。
王经理显然没料到我这么爽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林**，您不再仔细看看？
”“不用了。”我说，“我相信沈总的诚意。”签完字，我将协议递还给他。“现在，
这个商场是我的了吧？”“是的，林总。”王经理立刻改了口。“很好。”我点了点头，
“那么，作为新老板，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那张略显谄媚的脸。“解雇你。”王经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林……林总，
您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被开除了。”我冷冷地说，“现在，立刻，马上，
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为什么？”王经理不服气地问，“我在这里干了十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开除我？”“凭什么？”我冷笑一声，
“就凭我是这里的老板。”“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
贪了公司多少钱。”“我是看在沈子夜的面子上，才没有报警抓你。”“你最好，
别给脸不要脸。”王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知道这些。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时，
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颓然地低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心里没有一丝快意。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要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付出代价。我走出经理办公室，站在商场的顶楼，俯瞰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林晚了。我是林总。是沈子夜未来的，妻子。
也是即将要亲手将沈家推入地狱的，复仇者。沈子夜，沈夫人。你们准备好了吗？这场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5我接手商场的第二天，沈子夜就来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呼后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