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雾锁凶案雾城的雾，似乎永远都散不去。清晨六点，市公安局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
白炽灯的光线惨白刺眼，与窗外弥漫的薄雾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沈星眠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法医制服，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正轻轻按压在尸体的手腕处。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只留下线条干净利落的侧脸。“死者，女性，21岁，名叫苏晓，
是雾城大学中文系的大三学生，同时在‘雾里看花’网红书店**。
”旁边的助手轻声念着尸检前期报告，“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她租住的公寓，
报案人是书店的老板，因为苏晓连续三天没来上班，联系不上才报的警。”沈星眠没有说话，
而是将脸凑近尸体的手腕，鼻尖微微抽动。她的嗅觉异于常人，经过三年的专业训练，
更是能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气味分子。一股极淡的、带着苦涩的杏仁味，
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不是氰化物，氰化物的杏仁味更浓烈，而这种气味，
带着一种植物的清香，混杂着化学试剂的冰冷。“死者体内检测出未知毒素，
”助手继续说道，“毒理实验室正在加急分析，但目前还没有结果。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门窗完好，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或者是死者自愿让凶手进入公寓。”沈星眠缓缓直起身，
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眉头微蹙：“死者的瞳孔缩小，皮肤弹性尚可，死亡时间应该在48小时左右。
手腕处的针孔很细，直径不超过0.1毫米，凶手使用的应该是专业的注射工具，
比如胰岛素注射器。”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死者的右手无名指指甲缝里，
有一点淡绿色的粉末，可能是植物残留，需要送去微量物证实验室检测。”就在这时，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星眠，情况怎么样？”声音清朗，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沈星眠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陆时衍。她转过身，
对上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陆时衍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身姿挺拔，肩宽腰窄，
警帽檐下的眼神锐利而有神，只是看向她时，那锐利便柔和了几分。
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即使在命案现场，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陆队。”沈星眠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尸体初步检查完毕，
具体报告需要等毒理分析和微量物证检测结果。”陆时衍走到尸体旁，
目光落在死者手腕的针孔上，眉头皱了起来：“又是这种针孔？”沈星眠一愣：“又是？
”“三天前，城西发现了一具女尸，情况和这个一模一样。”陆时衍的语气沉了下来，
“死者也是在网红店**，名叫李娜，22岁，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同样是手腕有针孔，
体内有未知毒素。”两起一模一样的案件，死者都是年轻女性，都在网红店**，
死于同一种未知毒素。沈星眠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笔记本，
那是父母留下的遗物。多年前，父母就是在侦破一起连环杀人案时，遭遇意外殉职的。
“两起案件的现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沈星眠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陆时衍注意到她的异样，眼神微动：“有，现场都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
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两名死者的手中，
都握着一朵风干的白色山茶。”照片上，两朵白色山茶干瘪发黄，但花瓣的形状依然完整。
沈星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记得，父母的旧笔记本里，也曾夹着一朵一模一样的白色山茶。
“我需要去看看第一起案件的现场。”沈星眠抬眼看向陆时衍，眼神坚定。
陆时衍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受沈星眠父母的嘱托，
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法医这条路，既欣慰又心疼。“好，我带你去。
”陆时衍点头，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不过，你先吃点东西，昨晚加班到凌晨，
现在又忙了一早上，身体吃不消。”他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
递到沈星眠面前：“便利店买的，金枪鱼口味，你以前喜欢吃的。”沈星眠的手指顿了顿。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金枪鱼三明治了，没想到陆时衍还记得。小时候，
陆时衍经常跟着父母来家里，每次都会给她带这种三明治。“谢谢。”她接过三明治，
声音低了几分，耳根微微泛红。解剖室的白炽灯下，少年时模糊的记忆与眼前的身影重叠。
曾经那个总是欺负她的大哥哥，如今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刑侦队长，而她，
也继承了父母的衣钵，站在了这里。“走吧，吃完我们出发。”陆时衍看着她泛红的耳根，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率先走出了解剖室。沈星眠看着他的背影，
咬了一口三明治，金枪鱼的鲜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她快速吃完东西，
拿起自己的法医工具箱，快步跟了上去。雾城的雾，似乎更浓了。
车子行驶在老城区的街道上，两旁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雾气缠绕在枝头，
像是一幅水墨画。“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李娜，也是‘雾里看花’书店的**员工。
”陆时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家书店最近很火，主打文艺复古风，
很多年轻人都去打卡。我们查了书店的员工，没有发现明显的嫌疑。
”“两名死者在书店里是什么关系？”沈星眠问道。“同事，不算熟络，但没有矛盾。
”陆时衍回答，“我们查了她们的社交软件，发现两人都关注了同一个账号，
名叫‘山茶先生’，这个账号经常发布一些关于植物毒素的科普内容。
”沈星眠心中一动：“植物毒素？”“对，而且这个账号的IP地址，就在雾城。
”陆时衍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正在追踪这个账号的使用者，
但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目前还没有结果。”车子很快到达了李娜的出租屋。
现场已经被封锁，赵磊正在门口等着他们。“陆队，沈法医。”赵磊敬了个礼，
侧身让他们进去，“现场我们已经勘查过了，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线索。
”沈星眠走进公寓，这里的布局和苏晓的公寓很像，都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
公寓里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文艺小说，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上面写着几句诗。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雾气涌了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雾气中闪烁。
沈星眠的鼻子微微抽动，除了雾气的潮湿味，
还有一股淡淡的、和苏晓尸体上相似的苦涩气味。她顺着气味走到书架旁，
仔细检查着每一本书。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本《植物图鉴》上。这本书的封面已经磨损，
书页间夹着一根干枯的山茶枝，枝头上还残留着一点淡绿色的粉末。“陆时衍，你来看。
”沈星眠喊道。陆时衍快步走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淡绿色的粉末，
和沈星眠之前在苏晓指甲缝里发现的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毒素的来源。”沈星眠说道，
“我把这个样本带回实验室检测，应该能确定毒素的成分。”陆时衍点点头，
目光落在沈星眠专注的侧脸。雾气从窗外飘进来，拂过她的发梢，
让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消失在雾中。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拂去发上的雾气，
手指伸到一半，又默默收了回来。“小心点，别用手直接碰。”他提醒道，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星眠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根山茶枝，
放进了证物袋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林薇薇打来的。“星眠！不好了！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在书店里发现了一件事，可能和案子有关！
”第二章山茶线索林薇薇的电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陆时衍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去‘雾里看花’书店。”沈星眠收好证物袋，快步跟了上去。
赵磊留在现场继续勘查，三人兵分两路，朝着书店的方向赶去。
“雾里看花”书店位于雾城的文创园区，这里是年轻人的聚集地，即使是工作日，
也有不少人在书店里看书、打卡。书店的门面是复古的木质结构，门口挂着一串风铃，
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响声。林薇薇正站在书店门口，脸色苍白，看到沈星眠和陆时衍，
立刻跑了过来。“星眠，陆队长。”林薇薇抓住沈星眠的手，手指冰凉，
“我刚才在整理书店的旧书时，发现了一个秘密地下室！地下室里，全是白色山茶！
”陆时衍的眼神一沉：“带我们去看看。”林薇薇点点头，带着他们走进书店。
书店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名叫张诚，看到陆时衍，脸上露出一丝慌乱：“陆队长，
怎么又过来了？”“我们接到举报，书店里有一个地下室。”陆时衍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地下室啊，这位同学是不是看错了？”“我没有看错！
”林薇薇立刻反驳，“就在书架后面，有一个隐藏的暗门！”张诚还想辩解，
陆时衍已经朝着林薇薇指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靠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古典文学书籍。
陆时衍用力推了推书架，书架纹丝不动。沈星眠走到书架旁，仔细观察着书架的缝隙。
她发现书架的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按钮，按下去后，书架缓缓向一侧移动，
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一股浓烈的山茶花香混合着苦涩的气味，从入口处飘了出来。
“看来，张老板的记性不太好。”陆时衍看了张诚一眼，语气冰冷。张诚吓得浑身发抖，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时衍打开手机手电筒，率先走了下去。地下室不算大，
大约二十平米左右，里面摆满了花盆，每一盆都种着白色山茶。灯光下，
白色的山茶花竞相开放，美得诡异而妖娆。地下室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几个试管、烧杯，还有一台小型的研磨机。研磨机里残留着一些淡绿色的粉末，
和之前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这里就是制造毒素的窝点。”沈星眠走到桌子旁，
拿起一个试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应该就是稀释后的新型毒素。”陆时衍拿出手铐，
走到张诚面前：“张诚，你涉嫌制造毒素、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张诚瘫坐在地上，
痛哭流涕：“不是我！我没有杀人！这些都是高志远让我做的！”“高志远？
”陆时衍皱起眉头，“他是谁？”“他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管，经常来书店看书。
”张诚哽咽着说道，“三个月前，他找到我，说愿意给我一大笔钱，
让我在地下室里种这些白色山茶，并且帮他研磨山茶的叶子，提取里面的汁液。
我以为只是做一些植物研究，没想到……没想到会用来杀人啊！”沈星眠的心猛地一跳。
高志远这个名字，她在父母的旧笔记本里看到过。笔记本里写着：“高志远，
生物科技公司研究员，涉嫌非法研发植物毒素，需重点调查。”原来，父母当年调查的案件，
和高志远有关。“高志远现在在哪里？”陆时衍追问。“我不知道……”张诚摇摇头，
“他每次都是晚上来取东西，从来不说自己住在哪里。他还威胁我，如果泄露出去，
就杀了我全家！”陆时衍让赵磊把张诚带回警局审讯，自己则和沈星眠留在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白色山茶开得正盛，灯光下，花瓣上的露珠闪闪发光。沈星眠走到一盆山茶前，
轻轻抚摸着花瓣，眼神复杂。“你认识高志远？”陆时衍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沈星眠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旧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
递给陆时衍：“我父母当年就是在调查他，后来就出事了。”陆时衍接过笔记本，
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是沈星眠父母的笔迹。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高志远的研究方向，
以及他非法获取植物样本的证据。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雾城，白色山茶，
秘密实验室。”“当年的案子，被定性为意外殉职。”陆时衍看着笔记本，语气沉重，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高志远为了灭口，故意制造了意外。”沈星眠的眼眶微微泛红。
多年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陆时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刺痛。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一定会抓住高志远，还你父母一个公道。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沈星眠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真诚和坚定。她点了点头，强忍住泪水：“嗯。
”雾气从地下室的通风口涌进来，将两人笼罩在其中。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多余，只有无声的陪伴，在雾气中悄然蔓延。离开书店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文创园区的路灯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雾气，洒在石板路上，
营造出一种浪漫而朦胧的氛围。“我送你回学校吧。”陆时衍说道。
沈星眠摇摇头：“我想去法医中心，把样本检测出来。早点确定毒素的成分，
就能早点找到高志远的线索。”陆时衍拗不过她，只好开车送她去法医中心。
法医中心的实验室里，陈教授还在加班。看到沈星眠和陆时衍，他笑着说道：“星眠，
你带回来的样本，我已经初步检测了一下。”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图谱：“这种毒素，
是从白色山茶的花瓣和叶子中提取的，经过了化学改造，毒性很强，
微量注射就能让人在十分钟内死亡，而且死后不会留下明显的中毒迹象，很难被检测出来。
”“有没有解毒剂？”陆时衍问道。“暂时没有。”陈教授摇摇头，
“这种毒素的结构很特殊，我们需要时间来研究解毒方案。不过，
我发现毒素里有一种特殊的酶，这种酶只在雾城东部的山区才有，
高志远很可能在那里有一个秘密实验室。”雾城东部的山区，是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至。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东部山区。”陆时衍立刻做出决定。沈星眠点点头，
开始专注地处理样本。陆时衍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
灯光下，沈星眠的侧脸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工作的时候，
总是格外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眼前的样本。陆时衍看着她，
心里渐渐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小时候，他只是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清冷、倔强的女孩，已经悄悄走进了他的心里。他知道，
作为刑侦队长，作为她父母的学生，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但每次看到她为了案件熬夜、为了父母的案子难过，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