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转身遇见霓虹林彤把最后一只虾仁塞进谢璟妍嘴里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四岁的女儿含糊不清地喊着"爸爸"，小短腿刚迈出去，
就被谢羽不耐烦的声音截住："别碰我，一身汗。"林彤擦着手走出厨房，
看见谢羽正扯着领带往卧室走，白衬衫领口沾着片可疑的酒渍，不是他常喝的茅台的颜色。
结婚五年，她从985院校的高材生变成围着灶台转的全职妈妈，
谢羽从银行柜员爬到部门副主管，家里的房贷还剩六十万，女儿的钢琴课刚交了年费。
"今天回来挺早，"林彤接过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妈刚才打电话，
说下周末想带妍妍去乡下住两天。"谢羽从卧室出来，光着膀子翻冰箱，
啤酒罐被捏得哗哗响："没空，李总监让我周末陪她去邻市考察。""又是李总监？
"林彤的手指顿了顿，那件阿玛尼西装的袖口内侧，绣着个极小的"L"字，
不是谢羽的名字缩写。谢羽灌了半罐啤酒，喉结滚动着嗤笑："林彤，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
我往上爬不是为了这个家？当初要不是你非要辞职带孩子，我用这么拼命？
"这话像根生锈的针，扎进林彤心里最软的地方。当年她拿到外企offer那天，
谢羽抱着她喊"老婆以后我养你"，如今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女儿怯生生地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口，大眼睛里盛着水光，林彤走过去抱起她，
转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相框——那是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谢羽笑得一脸憨厚，
说要让她永远做公主。深夜女儿睡熟后，林彤坐在客厅翻谢羽的手机。指纹锁换了密码，
她试了三个生日都不对，最后输了"520131"，屏幕应声亮起。
置顶对话框的备注是"李总"，最新消息停留在晚上八点："酒店房间我订好了，老地方。
"下面跟着个红唇表情。往上翻，是上周的聊天记录。谢羽发："她今天炖了汤，难喝死了。
"李总监回："还是我做的醒酒汤合你胃口？"再往前，是转账记录，五千、八千、一万二，
收款方是个陌生名字，附言写着"买包"。林彤的手在发抖，摸到抽屉最深处的房产证。
去年谢羽说要给父母换房，哄着她把婚前那套小公寓加了他的名字，现在想来，
大概是早有预谋。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第二天送完女儿去幼儿园，林彤没回家，直接去了银行。谢羽的工位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她站在大厅看了十分钟，看见李曼——那个总在年会上穿着红裙子的女总监，
踩着高跟鞋走到谢羽身边，手指在他背上划了下，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得像演了千百遍的戏。
她转身走进行长办公室时，前台小姑娘惊得差点打翻水杯。
林彤把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拍在桌上，行长推了推眼镜，说："林女士，
这是员工私事......""私事？"林彤笑了，
从包里掏出谢羽用公司账户给李曼转账的流水，"挪用公款给情人买包，也是私事？
"半小时后，谢羽被行长叫进办公室。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彤，脸瞬间白了，
想拉她的手被甩开。李曼随后赶来，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傲慢："谢羽，这是你家亲戚？
"林彤站起身，身高比李曼矮了半头，气势却稳得很："我是他老婆。顺便提醒李总监，
你老公托我问一句，你脖子上那条项链，是用谢羽挪用的公款买的吗？
"李曼的脸霎时血色尽失。谢羽在民政局门口抽烟，地上堆着七个烟蒂。
林彤抱着女儿的出生证明和户口本，
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财产我只要婚前那套公寓，妍妍归我，你每月付抚养费。
""林彤你别逼我，"谢羽把烟踩灭，"没了这份工作，我怎么养你们？""不用你养。
"林彤的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说妍妍发烧了。她转身要走，
被谢羽抓住手腕："你是不是早就找好下家了？我就知道，
你这种高材生怎么甘心当黄脸婆......"林彤用力甩开他的手，
手腕上留下道红痕："谢羽，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去幼儿园的路上，林彤接到高中班长的电话，说周末要办同学会。她本想拒绝，
班长笑着说："张霖州也来，你还记得吧？当年总跟在你后面问数学题的那个。
"林彤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张霖州，这个名字像被遗忘在旧相册里的老照片，
模糊又清晰。那个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在图书馆帮她占座的少年，
后来听说举家迁去了国外，成了海城无人不知的商业传奇——张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海城首富。同学会定在市中心的旋转餐厅。林彤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人喊她名字，转身看见张霖州站在不远处，
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却在看见她的瞬间，
漾开熟悉的温和。"好久不见，林彤。"他伸手，掌心温热干燥。"好久不见，张霖州。
"林彤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席间有人起哄，说当年张霖州的数学笔记里夹着林彤的照片。
张霖州没否认，只是笑着给林彤倒了杯果汁："听说你在育英幼儿园旁边开了家绘本馆？
上周我去接侄女，好像看到了。"林彤惊讶地抬眼："你看见了？
"离婚后她用积蓄盘下了个小店面，刚装修好还没开业。"门口摆着的那盆向日葵很漂亮。
"张霖州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痕上，眉头微蹙，"手怎么了？
"林彤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没事，不小心被门夹了。"散场时张霖州说顺路，
要送她回家。车开在深夜的街道上，他突然说："当年我出国前，去你家楼下等了三天，
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林彤猛地转头，窗外的霓虹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但我看见谢羽送你回来，手里拿着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张霖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那时候觉得，你过得好就够了。"车停在绘本馆门口，林彤解开安全带时，
张霖州递过来张名片："店里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黑色的名片上只有名字和私人电话，没有头衔。绘本馆开业那天，
张霖州带着个小女孩来捧场，说是他侄女。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和妍妍很快玩到一起。
张霖州帮着搬书架，衬衫被汗水浸透，林彤递过纸巾时，
他笑着说："其实我高中时数学没那么差，就是想找借口跟你说话。
"谢羽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消息，那天下午突然出现在店里，
满身酒气地抓住林彤："你是不是跟张霖州勾搭上了？难怪那么痛快离婚！""放开我妈妈！
"妍妍举着玩具熊打他的腿，被谢羽一把推开。林彤心疼地抱住女儿，正要说话，
张霖州挡在她们身前，眼神冷得像冰："谢先生，请你离开。"谢羽被他身上的气场慑住，
却还嘴硬："我跟我前妻说话，关你什么事？""从她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
就跟你没关系了。"张霖州拿出手机，"需要我叫保安吗？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挪用公款讨好女上司，被银行开除的事？"谢羽的脸瞬间惨白，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彤看着张霖州，轻声说："谢谢你。""保护你是应该的。"他蹲下来，帮妍妍擦掉眼泪，
"叔叔带你去买草莓蛋糕好不好？"日子像绘本馆里的阳光，温暖而安稳。
张霖州每周都会来，有时带几本绝版绘本，有时只是坐在角落看文件，
等林彤关店后一起去接妍妍。幼儿园老师笑着跟林彤说："妍妍总跟小朋友说，
张叔叔是她的超人。"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林彤接女儿放学时淋了雨，半夜发起高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睁开眼看见张霖州坐在床边，
眼底满是担忧："我联系不上你，就用备用钥匙进来了。"他喂她喝药，
声音放得很轻："林彤，别再一个人硬撑了。"林彤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不是因为生病的难受，而是这五年里，谢羽从未在她生病时守在身边。
张霖州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慌。妍妍在旁边翻了个身，
嘟囔着"妈妈抱抱"。林彤起身要抱女儿，被张霖州按住："我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单身男人。"你好像很会带孩子。
"林彤轻声说。"我妹妹的孩子，我带大的。"张霖州把女儿放回小床，"其实我当年出国，
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我爸突然去世，我不得不回去接手公司。"他顿了顿，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你毕业后换了手机号，我只知道你嫁给了谢羽。
"林彤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谢羽后来又来闹过几次，
每次都被张霖州不动声色地挡回去。有次他在绘本馆门口撒泼，说林彤骗他财产，
张霖州直接让律师出面，甩出谢羽婚内出轨的证据和挪用公款的流水，吓得谢羽再没敢露面。
那天晚上，张霖州在江边向林彤求婚。没有盛大的排场，只有一枚设计简单的戒指，
他说："我知道你受过伤，所以我愿意等，等你完全准备好。但我必须让你知道，
从十七岁那年在图书馆看到你，我就想娶你了。"林彤看着他眼里的星光，
像看到了高中时那个在夕阳下帮她搬书的少年。她点头，泪水落在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亲近的朋友和家人。妍妍穿着小婚纱当花童，
拉着张霖州的手喊"爸爸"，声音脆生生的。张霖州的母亲握着林彤的手，
眼眶通红："我们霖州等这一天，等了快二十年了。"婚后林彤才知道，
张霖州早就买下了她婚前那套公寓旁边的房子，
打通后改成了连通的户型；她绘本馆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绝版绘本，
都是他跑遍全世界搜罗来的；甚至她当年喜欢的那家草莓蛋糕店，
三年前就被张氏集团收购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林彤靠在他怀里翻相册，
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她高中时写给张霖州的数学解题步骤。"怕吓着你。
"张霖州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想要的不是海城首富太太的位置，只是你。
"谢羽后来听说去了南方，听说过得并不如意。有次林彤在商场偶遇李曼，
她已经没了当年的风光，在超市里为了几毛钱的折扣和收银员争执。看到林彤时，
她眼神躲闪，匆匆离开了。林彤牵着张霖州的手，看着女儿在儿童区追着泡泡跑，
突然想起谢羽曾经说她"高学历却当黄脸婆"。原来真正的幸福从不是依附谁，
而是有人懂得你的光芒，愿意为你搭建舞台，让你活得比从前更耀眼。
夕阳透过商场的玻璃幕墙照进来，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霖州握紧她的手，
轻声说："回家了。"林彤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窗外的晚霞还要明亮。
2日子像被细心调和过的颜料，在张霖州的陪伴下，渐渐晕染出温暖的底色。
林彤的绘本馆越办越红火，她还在馆里开了亲子阅读课，每周三下午，
总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听她讲故事。张霖州只要不出差，总会准时出现在后排，
手里拿着本厚厚的文件，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讲台，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那天林彤讲完《小王子》，转身看见张霖州正被一群孩子围着。
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仰着脸问：“张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林老师呀？”张霖州失笑，
弯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是呀，很喜欢很喜欢。”林彤站在讲台边，
看着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心跳漏了一拍。妍妍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小声说：“妈妈，
张叔叔说要给我添个小弟弟，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林彤的脸瞬间红透，
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小孩子家懂什么。”张霖州走过来，
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绘本：“我说的是认真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带着期待，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最好像你，眼睛亮亮的。”林彤没说话，只是脸颊更烫了。
周末张霖州带她们去郊外的庄园散心。车子驶进绿荫掩映的车道时，
林彤才发现这地方眼熟——高中时学校组织春游来过，
她还在这里弄丢了一支张霖州送的钢笔。“还记得吗？”张霖州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你当年在这里哭鼻子，说钢笔是你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林彤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那天她蹲在草坪上找钢笔，张霖州默默陪她找了两个小时，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支一模一样的：“我多带了一支，给你。”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他省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款。“其实那支笔我找到了。
”林彤看着远处嬉闹的女儿，轻声说，“就在我书包夹层里，只是当时不好意思告诉你。
”张霖州停下脚步，转身抱住她：“没关系，现在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珍贵。
”庄园的花房里种满了向日葵，是林彤最喜欢的花。张霖州说这是他特意让人种的，
“知道你喜欢阳光，就像向日葵一样。”正说着，张霖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对林彤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让司机送你们先回家。”林彤点头：“去吧，别太累了。”张霖州走后，
林彤带着妍妍在花房里看花。妍妍突然指着门口说：“妈妈，那个叔叔好像是爸爸。
”林彤心头一紧，转身看见谢羽站在花房门口，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油腻腻的，
和这庄园的雅致格格不入。“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彤把妍妍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谢羽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林彤，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以前是我**，
我不该对不起你，你看在妍妍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可能。
”林彤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怎么会没关系？”谢羽上前一步，
眼神贪婪地扫过花房，“我知道你现在跟张霖州在一起，他是海城首富，
你跟着他享尽荣华富贵，可你别忘了，我们才是妍妍的亲生父母！”“谢羽，
你要点脸行不行？”林彤的声音发颤，“当初是你背叛婚姻，是你挪用公款，
现在又想来攀附？”“我那是一时糊涂！”谢羽急了，伸手想去抓林彤，“你跟他离婚，
我们复婚，张霖州那么有钱，肯定会给我们一大笔补偿，
到时候我们带着妍妍过好日子……”“你做梦！”林彤厉声打断他，“我不会跟他离婚，
更不会让你这种人靠近妍妍！”谢羽被她的气势吓住，却依旧不死心：“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彤，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好律师了，我要争妍妍的抚养权！你一个全职妈妈，
凭什么跟我抢？”“凭我是她妈妈！”林彤把女儿抱得更紧，“凭你婚内出轨、挪用公款，
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你这种人的！”谢羽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你以为张霖州能护你一辈子？
他那种有钱人，玩腻了就会把你甩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不许你说张叔叔坏话！
”妍妍突然从林彤怀里探出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张叔叔对我和妈妈都很好，
比你好一百倍！”谢羽被噎了一下，眼神阴鸷地瞪着林彤：“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转身灰溜溜地走了。林彤抱着女儿的手还在发抖，
妍妍伸出小手摸她的脸：“妈妈不怕，张叔叔会保护我们的。”林彤吸了吸鼻子，
抱紧女儿：“嗯，妈妈不怕。”张霖州处理完公司的事赶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