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没有署名。
我盯着那行字，眉头微蹙。
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刚刚二楼那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染染，你在看什么呢？”继母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她见我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沈家真的会娶柔柔吗？他们不会报复我们吧？”
我收起手机，瞥了她一眼。
“现在知道怕了？”
继母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这不是担心嘛……那可是沈家。”
“放心。”
我丢下两个字，径直穿过人群，朝宴会厅外走去。
沈金然已经带着江柔去应付宾客和媒体了。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我没兴趣看。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烦闷却丝毫没有消散。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沈金然他妈，沈夫人那张保养得宜却冰冷刻薄的脸。
“上车。”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很大，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司机平稳地将车驶入车流。
沈夫人没有看我，只是盯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冷得像冰。
“江染，你好大的胆子。”
**在椅背上，姿态放松。
“沈夫人过奖了。”
“你以为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逼我们沈家就范？”
她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鄙夷。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金然在宴会上发疯。但你想让江柔进我们沈家的门，绝无可能。”
我笑了。
“可能不可能，不是您说了算。”
“沈金然已经当着全盛京媒体的面，宣布江柔是他的未婚妻。沈家的脸面，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
沈夫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猛地转过头，一双厉眼死死盯着我。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迎上她的目光，毫不畏惧。
“江柔肚子里，已经有了沈家的骨肉。”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
沈夫人瞬间僵住，瞳孔放大，脸上血色褪尽。
“你……你说什么？”
“我说，江柔怀孕了。一个多月。”
我平静地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当然，是假的。
但这种时候，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夫人信了。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沈家子嗣单薄，到了沈金然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根独苗。
沈夫人做梦都想抱孙子。
这是他们这种豪门最大的软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似乎在说服自己。
“金然他……他不会这么糊涂。”
“糊涂不糊涂，您带江柔去医院一查便知。”我好整以暇。
反正现在查不出来。
等他们想查的时候，我会让它变成真的。
沈夫人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怒，到怀疑，再到最后的……动摇。
“你想要什么？”
她终于松口了。
“彩礼，一个亿。”
“江家现在那个破公司，沈家注资，帮它起死回生。”
“我要盛京‘云顶华府’的一套别墅，记在我的名下。”
我一口气说出三个条件。
狮子大开口。
沈夫人的脸色铁青。
“江染，你未免太贪心了！”
“贪心？”
我轻笑一声。
“跟沈家的长孙比起来，这点东西，算什么？”
“更何况，我这是在帮您。您不是一直想找个好拿捏的儿媳妇吗？江柔，就是最好的人选。她单纯，听话，最重要的是，她爱沈金然爱得死心塌地。”
“娶了她，您就能牢牢掌控住您的儿子，还有您未来的孙子。”
我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她的心窝上。
沈夫人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在权衡。
一个亿，一个公司，一套别墅，换一个听话的儿媳，和一个板上钉钉的孙子。
这笔买卖，划算吗？
对急于稳固家族传承的沈家来说，太划算了。
许久。
车内响起她疲惫的声音。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沈夫人转过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江柔可以进门，但你，江染，必须跟江家断绝关系，永远不准再踏进沈家一步。”
“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怕我这个疯子，以后会成为沈家的麻烦。
正合我意。
“成交。”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沈夫人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
“下车。”她冷冷道。
我推门下车，头也不回。
目的已经达到。
看着宾利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沈家，江柔。
你们都以为自己是赢家。
却不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只是我棋盘上的子。
回到江家别墅时，已是深夜。
客厅灯火通明。
我爸江正宏，继母李芸，还有今天被抢了风头的江柔，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
看样子，是在等我。
见我进门，江正宏“啪”地一下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你还知道回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江染，你看看你今天干的好事！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像是没看到他的怒火，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丢脸？”
我喝了口水，淡淡道：“如果能用脸换来一个亿的彩礼，和沈家的注资，我不介意多丢几次。”
江正宏和李芸同时愣住。
“你……你说什么？一个亿？”李芸的声音都变调了。
“沈夫人亲口答应的。”
我把水杯放下。
“公司有救了。你们也可以继续过你们的富贵生活了。”
江正宏脸上的怒气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取代。
他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沈家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等他说完，一直沉默的江柔站了起来。
她走到我面前，眼眶还是红的，但脸上已经带了笑。
“姐姐，谢谢你。”
她想拉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
“姐姐，我知道，你今天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虽然方式……有些极端，但我真的很感激你。”
“要不是你，金然他……”
“闭嘴。”
我冷冷地打断她。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些废话。”
我的目光扫过她平坦的小腹。
“从今天起，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怀上沈金然的孩子。”
“只有母凭子贵，你才能在沈家站稳脚跟。”
江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她低下头，声如蚊蚋。
“姐姐，你说什么呢……”
李芸却听懂了，眼睛一亮，连忙上来打圆场。
“对对对，染染说得对！柔柔，这可是头等大事，你可得上心啊！”
她拉着江柔的手，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江正宏也反应过来，搓着手，一脸兴奋。
“没错！只要有了孩子，我们江家以后在盛京，就没人敢小看了！”
看着他们三个丑陋的嘴脸，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就是我的家人。
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父亲。
一个虚伪势利的继母。
还有一个，看似单纯无辜，实则野心勃勃的义妹。
我转身就走。
“姐姐，你去哪？”江柔在身后问。
“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从明天起，我就会搬出去。以后，江家的事，沈家的事，都跟我无关。”
这是我对沈夫人的承诺。
也是我自己的解脱。
李芸急了：“染染，你这是什么话？你帮了家里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说走就走？”
江正宏也皱起眉：“胡闹！你一个女孩子，搬出去住像什么样子！”
他们不是关心我。
他们是怕我这个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疯子”，脱离他们的掌控。
我停下脚步，回头，笑了。
那笑，让他们三个齐齐打了个冷战。
“我疯起来，连沈金然都敢打。”
“你们猜，我敢不敢对你们动手？”
一句话，让他们瞬间噤声。
我满意地转身上楼。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么快就想金盆洗手，不玩了？”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短信下面，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二楼那个男人。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
他靠在栏杆上，侧对着镜头，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即使是模糊的**，也能看出那张脸的俊美卓绝。
而他的目光，正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水印。
——傅九爷。
傅九爷。
盛京傅家的掌权人，傅斯年。
一个比沈金然还要可怕百倍的男人。
他怎么会注意到我？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