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迫降在没有你的荒原

航班迫降在没有你的荒原

猫毛没有味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周翊林曼 更新时间:2025-12-15 10:13

作者“猫毛没有味”创作的短篇言情小说《航班迫降在没有你的荒原》,讲述的是主角周翊林曼之间的故事,精彩内容介绍: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摩擦。这是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甚至超过了恋人。在这个生死边缘的荒原,我们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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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导语:我以为死亡是一瞬间的事,像拉灯一样干脆。

    直到飞机像折翼的巨鸟砸向那片无人区雪原时,由于剧烈的失重,

    我的大脑竟然在回放你离开那天摔碎的玻璃杯。如果你知道我死的时候,

    怀里紧紧护着的不是氧气面罩,而是你的骨灰盒,你会不会在那个世界,稍微原谅我一点?

    可惜,上帝连死的权利都没给我。他把我扔在了这片零下三十度的白色荒原,

    让我守着你的骨灰,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里,再死一次。1那个瞬间,

    世界安静得像座坟墓意识回归身体的第一秒,是痛。那种痛不是某个具体的点,

    而是像有一台巨大的压路机,将我全身的骨头寸寸碾碎,然后再粗暴地拼凑起来。

    耳边没有尖叫,没有哭喊,甚至没有风声。只有一种高频的、类似电流穿过大脑的「滋滋」

    声,那是耳膜破裂后的悲鸣。我试图睁开眼,眼皮上粘稠的液体糊住了视线。

    我费力地抬手去擦,摸到了一手的腥闻铁锈味。血,大量的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

    世界在我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片诡异的猩红。「咳……」一声剧烈的咳嗽冲破了胸腔,

    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听觉在那一瞬间如潮水般倒灌。

    哀嚎声、哭喊声、金属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远处什么东西爆炸的轰鸣声,瞬间炸裂在耳边。

    我发现自己是被倒挂着的。安全带像勒进肉里的钢索,死死卡在我的腹部和胯骨之间。

    血液因为倒立而涌向头部,让我的脸涨得发紫,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血管就会爆开。

    但我顾不上这些。我的手在虚空中疯狂地抓挠着,指甲抠进还在发烫的座椅靠背,

    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不是为了解开安全带。「箱子……我的箱子……」我张开嘴,

    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像破风箱。喉咙里全是烟尘和血沫的味道,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烧红的刀片。那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就在坠机前的最后一秒,

    我把它死死抱在怀里。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它脱手了。

    恐慌比死亡更先一步攥住了我的心脏。那里面装的不是钱,不是机密文件,是林曼。

    是那个爱了我七年,最后死在异国他乡手术台上的林曼。是那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见我,

    最后却只剩下一捧灰烬让我带回家的林曼。「在哪里……」我疯了似的扭动身体,

    脊椎传来断裂般的剧痛。我顾不上,我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倒置的机舱残骸里挣扎。

    视线终于聚焦。在距离我头顶——也就是现在的地面——大约三米远的地方,

    那个银色的箱子静静地躺在一堆扭曲的金属和碎玻璃中间。它的一角被什么东西撞凹了,

    上面还溅了几滴不知是谁的血,红得刺眼。还在。她还在。那一瞬间,

    我全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巨大的眩晕感随之袭来。但我不能晕。

    机舱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航空煤油味,刺鼻,令人作呕。这味道是死神的香水,

    意味着随时可能发生的二次爆炸。必须下去。我颤抖着手去摸安全带的卡扣。

    手指因为充血和寒冷变得僵硬无比,像是几根不听使唤的冻胡萝卜。一下,两下,没按动。

    卡扣变形了。绝望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爬上头皮。我不甘心地用指甲去抠,指甲翻起,

    钻心的疼,但卡扣纹丝不动。就在这时,一双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尖带着血迹,却稳得可怕。「别动。」

    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在下方响起。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在这一片混乱的炼狱中,精准地钻进我的耳朵。我费力地扭过头。透过倒挂的视角,

    我看到一张沾着灰尘的男人的脸。他穿着一件被划破的深灰色大衣,里面是染血的白衬衫。

    他的半边脸被血染红了,但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漆黑,深不见底,

    冷静得近乎冷漠。周围是残肢断臂,是人间炼狱,他却像是在观察一个复杂的标本。

    「卡扣变形了,硬拉会直接断掉肋骨。」他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大概是机翼的一部分。「忍着点。」话音未落,

    他甚至没有给我做心理建设的时间,手中的金属片猛地割向我身上的安全带。

    粗糙的织物纤维在锋利的金属刃口下发出崩裂的声响。「崩——」束缚骤然消失。

    地心引力在这个瞬间重新夺回了控制权。我的身体像一袋沉重的水泥,重重地向下坠落。

    我以为我会摔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摔断脖子,或者直接脑浆迸裂。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一个坚硬却带着体温的怀抱接住了我。冲击力让他闷哼了一声,

    我们两个人滚作一团,在这逼仄的残骸空间里翻滚了两圈,

    最后撞在一排扭曲的座椅腿上停下。他的手护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的脸撞进了他的胸膛。

    隔着那件沾血的衬衫,我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强有力,滚烫,

    带着活人的气息。在这充满死亡气味的机舱里,这个陌生男人的心跳,

    竟然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能站起来吗?」他松开我,声音依旧冷静,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大口喘息着,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像面条。

    「箱子……」我抓住他的衣袖,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肉里,

    眼神近乎偏执地盯着那个银色手提箱,「把那个箱子……给我。」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不理解在这个生死关头,为什么我会对一个身外之物如此执着。

    但他没有问。他长腿一迈,跨过一具不知名的尸体,弯腰捡起了那个箱子。这一刻,

    透过机身巨大的裂缝,外面的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那是来自极寒荒原的风,

    带着吞噬一切的凛冽。雪,漫天的大雪,像白色的丧纸,纷纷扬扬地洒进这人间地狱。

    他提着箱子走回我身边,将那个冰冷的金属物体塞进我怀里。「抓紧了。」他说。

    我死死抱住箱子,脸贴在冰凉的金属面上,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糊了一脸。林曼,我们落地了。虽然这里不是家,但至少,

    我还在你身边。2幸存者的名单机舱外的世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白。

    我和那个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周翊——相互搀扶着,

    跌跌撞撞地从机身断裂的缺口跳了下去。双脚踩进雪里的那一刻,

    寒意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物,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骨缝。这不是普通的雪地。

    这是无人区的荒原,积雪深得能没过膝盖。「离飞机远点!快!」周翊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抱着箱子,踉跄着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就在我刚刚趴下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轰——!」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机尾部分发生了二次爆炸。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

    热浪夹杂着金属碎片,像暴雨一样向四周喷射。热浪席卷过我的后背,

    哪怕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也能感觉到那种灼烧的恐怖。我把脸埋进雪里,

    死死护着身下的箱子。林曼最怕火了。那年家里厨房着火,她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现在还记得。爆炸声持续了十几秒,随后是更加猛烈的燃烧声。我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壮烈而残酷的一幕。巨大的机身残骸在雪原上燃烧,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与灰白色的天空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火光映照下,

    散落在雪地上的幸存者们像是一群惊慌失措的蝼蚁。有人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有人呆滞地看着燃烧的残骸,还有人满脸是血地在雪地里爬行,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就是地狱吗?「别看了。」周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脱掉了那件被划破的大衣,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羊毛背心。在这个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我并没有明显的烧伤,

    然后递给我一瓶从雪地里捡来的矿泉水。水已经冻成了半冰水混合物。「喝一口,保持清醒。

    」我机械地接过水,手抖得连瓶盖都拧不开。他拿过瓶子,拧开,再递给我。动作流畅,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冰冷的水滑过喉咙,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但混乱的大脑也终于清醒了几分。「你是医生?」我看着他处理伤口时熟练的手法,

    忍不住问道。他正在用雪擦拭手上的血迹,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曾经是。」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故事感。我们开始清点人数。这架飞机是中型客机,

    载客量大约一百五十人。但最终聚集在这块相对平坦的雪地上的,只有寥寥十九人。

    十九个活人,面对着茫茫无际的白色荒原。其中还有三个重伤员,腹部被贯穿,

    或是腿骨粉碎性骨折。在这种缺医少药、极度严寒的环境下,

    他们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人群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一直在尖叫:「手机没信号!为什么没信号!

    我要投诉你们航空公司!」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孩缩成一团,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肯定会的……」我抱着箱子,

    找了一个背风的雪坡坐下。箱子很冷,但我却觉得它在发烫。我想起上飞机前,

    林曼的妈妈把这个箱子交给我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恨透了我的眼神。「苏木,如果不是你,

    曼曼根本不会出国,更不会死。」老太太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心上。

    「既然她到死都念着你,那就让你把她带回来。这是你欠她的。」是啊,是我欠她的。

    七年前,是我为了所谓的尊严和前途,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推开了她。我说:「林曼,

    跟着我你只会吃苦,我们分手吧。」多高尚的理由啊。其实我只是懦弱。

    我怕承担不起她的人生,怕贫穷消磨了爱意,最后变成一对怨偶。可我没想到,那次转身,

    就是永别。「喂。」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周翊扔给我一件带着体温的羽绒服,

    那是他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穿上。」我愣了一下:「那你呢?」

    他身上那件衬衫已经被血染透了又冻干,硬邦邦地贴在身上。「我火气大。」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表情——一个极其勉强、带着几分痞气的笑,「而且,你需要活着。

    」他指了指我怀里的箱子。「如果你冻死了,这玩意儿谁带出去?」那一刻,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飞机残骸,也倒映着狼狈不堪的我。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原里,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或许是我唯一的依靠。

    但我更清楚,这种依靠是危险的。在生存面前,人性往往比野兽更可怕。「谢了。」

    我接过羽绒服,把自己裹进去。衣服上还残留着陌生人的香水味,混杂着死亡的气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原的夜晚,要来了。3第一夜,

    体温是唯一的救赎太阳落山后的荒原,温度急剧下降。白天的零下三十度,

    在夜里会逼近零下四十五度。这是一个能把人的血液冻成冰渣的温度。

    燃烧的机身残骸成了我们唯一的热源。幸存下来的十九个人,

    像一群渴望温暖又彼此警惕的野兽,围着那个巨大的火堆。没有人说话。

    只有火焰吞噬金属的噼啪声,和偶尔传来的压抑的啜泣声。那三个重伤员,

    在入夜后的第一个小时里,死了两个。没有奇迹,没有回光返照。就是慢慢地没了声息,

    身体变得僵硬,最后变成了一具尸体。周翊尽力了。他用最简陋的工具给他们止血,

    甚至试图用烧红的金属片通过灼烧来封闭伤口。但失温和休克是无解的死神。

    当那个年轻的空姐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周翊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很久。借着火光,

    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站起身,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扁了的烟。点了几次火,打火机都因为太冷而打不着。

    我抱着箱子走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风口。「啪。」火苗窜起,点燃了烟草。他深吸了一口气,

    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映照出他疲惫到极点的眉眼。「谢了。」他吐出一口烟圈,

    白色的烟雾瞬间被寒风撕碎。「你尽力了。」我说。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讥诮:「尽力?

    在阎王爷手里抢人,尽力是最没用的借口。」他似乎有很多故事,但我没有问。在这个地方,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过去。「苏木。」我自报家门,「做建筑设计的。」「周翊。」

    他顿了顿,「无业游民。」撒谎。那双手,那份冷静,那个处理伤口时的决断力,

    绝对不是普通人。但他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拆穿。「今晚很难熬。」

    周翊看着火堆旁瑟瑟发抖的人群,「必须抱团取暖。物理意义上的。」他说得没错。

    虽然有火堆,但背风的一面依然冷得像冰窖。如果不互相依靠,

    体温流失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我们回到了火堆旁。大家已经自发地挤在了一起。

    那个穿貂皮的女人紧紧抱着那个年轻男孩,两个人像两只受惊的鹌鹑。

    我和周翊找了个角落坐下。我抱着箱子,靠在这一块翘起的机舱壁板上。金属壁板虽然挡风,

    但也吸走了背部的热量。「过来。」周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我犹豫了一下。

    「别矫情。」他一把拽过我的胳膊,将我拉近。我们背靠背坐着。

    当他的后背贴上我的后背时,那一瞬间,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稳。他的体温很高,

    透过厚厚的衣物传导过来,像一个永不断电的暖宝宝。脊椎骨隔着衣物互相抵触,

    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摩擦。这是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甚至超过了恋人。

    在这个生死边缘的荒原,我们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苏木。」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带着胸腔的震动,顺着脊椎传进我的身体里,「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一刻,

    我也许是太冷了,也许是太累了,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崩塌。「是我的前女友。」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前女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人都死了,

    还要带她走?」「嗯。」我把脸埋进围巾里,眼眶酸涩,「她说她想回家。」「那你呢?」

    「什么?」「你带她回家,那你自己呢?你想活吗?」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

    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想活吗?其实在登上这架飞机之前,我甚至想过,

    如果飞机掉下去就好了。没有了林曼的世界,对我来说也是一片荒原。可是真的掉下来了,

    真的面临死亡了,我却发现,我想活。我想把她带回去,我想去她的墓前,

    亲口告诉她那句迟到了七年的「我爱你」。「想。」我低声说。背后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想活就好。」周翊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困了,「睡吧。我守着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好。」在这冰天雪地的炼狱里,靠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后背,抱着前女友的骨灰,

    我竟然真的睡着了。梦里,林曼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对我笑。「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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