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又是你！”
数学老师张建国把卷子狠狠拍在讲台上，唾沫星子横飞。
“十五分！满分一百五，你给我考十五分！”
“你是怎么做到连选择题都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程浩，又是你！”
数学老师张建国把卷子狠狠拍在讲台上，唾沫星子横飞。
“十五分！满分一百五，你给我考十五分！”
“你是怎么做到连选择题都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全班哄堂大笑。
程浩茫然地抬起头，刺眼的白炽灯，熟悉的课桌，还有讲台上那个十年后因为脑溢血倒在讲台上的男人。
他不是在应酬客户，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江城三中，初三（一）班的教室。
距离中考前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模拟考试，还有一周。
程浩的大脑嗡嗡作响，无数记忆碎片涌了上来，最后定格在自己三十五岁那年，躺在病床上，了无生趣地看着天花板的画面。
高考失利，三流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浑浑噩噩，一事无成。
父母为他操碎了心，直到头发花白，还在为他的房贷奔波。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中考。
就是这场决定命运的考试，他考得一塌糊涂，从此和重点高中无缘，人生轨迹一路向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现在，他回来了。
回到了悲剧开始之前。
“看什么看？还不服气？”
张建国的怒吼把他拉回现实。
程浩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班。
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像一根根针，刺得他皮肤生疼。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第一排。
那个梳着马尾辫，坐得笔直的女孩。
林晚秋。
班长，年级第一，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女，所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此刻，她正微微侧过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那种眼神，程浩一辈子都忘不了。
高高在上，不带一丝温度。
仿佛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前世，就是这个女人，在中考后同学聚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举着酒杯对他说：“程浩，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早点去打工，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那句话，像一把刀，插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自尊上。
现在，看着那张还带着几分青涩，却同样骄傲的脸，程浩心中的无名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老师，我觉得这次没考好，只是失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教室。
张建国气笑了。
“失误？程浩，你从初一到初三，哪次考试不是失误？”
“次次倒数第一，你稳定得让我都佩服你！”
又是一阵哄笑。
林晚秋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
“废物总喜欢为自己找借口。”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彻底点燃了程浩。
他没有理会张建国，径直看向林晚秋。
“林晚秋。”
他叫了她的名字。
林晚秋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有事？”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程浩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赌什么？”
“就赌下一周的模拟考试。”
程浩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数学成绩，会超过你。”
此言一出，整个教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狂笑。
“疯了吧？程浩要跟林晚秋比数学？”
“他十五分，林晚秋次次满分，他拿什么比？”
“脑子被驴踢了？还是今天没吃药？”
就连张建国也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晚秋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浩。
“你？超过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程浩，人贵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不行，不丢人。”
“别废话。”
程浩打断了她。
“就问你，敢不敢赌？”
被一个学渣当众挑衅，林晚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好啊，我跟你赌！”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赌注是什么？”
程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简单。”
“如果我输了，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承认自己是废物，然后自动退学。”
“如果你输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林晚下秋的心底。
“你只需要在班上，对着我鞠躬道歉，说一句‘对不起，我才是真正的废物’。”
嘶——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赌注太狠了！
对于程浩这种“差生”来说，退学或许不算什么。
但对于林晚秋这种视荣誉如生命的天之骄女，让她承认自己是废物，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有人都看向林晚秋，看她如何回应。
林晚秋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好！我跟你赌！”
她死死地盯着程浩，仿佛要用眼神把他撕碎。
“我等着看你滚出三中！”
“安静！”
张建国终于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试图控制住失控的场面。
但他看着程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丝荒谬的念头。
这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程浩没有再看任何人。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那张十五分的数学卷。
卷面上的题目，在他这个拥有三十五岁灵魂的人看来，简单得如同儿戏。
一道道复杂的函数题，立体几何题，在他脑中自动分解，清晰地呈现出最简洁的解法。
他拿起笔，在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了一道压轴题的完整解题步骤。
字迹潦草，但逻辑清晰，过程完美。
他轻轻放下笔。
一周。
足够了。
林晚秋，你那可怜的骄傲，准备好被我亲手碾碎了吗？
下课**，恰在此时响起。
尖锐，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