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年拼命读书，我考了全省第二。拿到了国内最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以为我终于能逃出那个家了。结果我爸妈背着我，把我的志愿改成了本地一所三本师范。
只是为了省下三万块学费。这笔钱，要给我那个宝贝弟弟买一套进口画具，
再给我姐凑一笔嫁妆。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我妈还在旁边念叨。“女孩子家，
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如为家里做点贡献。”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吸血鬼一样的“亲人”，
笑了。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张用我未来换来的通知书，撕了个粉碎。
1.等录取通知书的那几天，我感觉自己像在油锅里煎。那封信，
是我逃离这个家的唯一一艘船。在这个家里，林玥是公主，因为长得好看嘴又甜，
明年就要嫁个有钱人。林帆是太子，因为是家里唯一的根。而我，林瑶，不多不少，
就是那个多余的。所以邮递员在楼下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几乎是飞下去的。
我捧着那个牛皮纸信封，手抖得厉害。我的未来，我的救赎，全在里面了。我冲回家，
撕开封口。可看清通知书上那几个大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
【某某师范学院】那几个字狠狠扎进我眼睛里。怎么会是这个学校？我根本没报过。
这是一所本地的三本，毕业出来当小学老师，一辈子都看到头了。我的顶尖大学呢？
我的金融专业呢？那张纸明明很轻，可我捏在手里，压得我喘不过气。“爸，妈！
”我的声音又干又涩。“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志愿……”张桂芬正从一个新盒子里，
一件一件往外拿画笔和颜料。听见我的话，张桂芬头都没抬。“哦，我跟你爸给你改了。
”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什么？”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以为自己听错了。张桂芬总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一点愧疚都没有，
反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那个大学一年学费好几万，太贵了。”“你一个女孩子家，
读那么好的学校做什么？浪费钱。”说着，张桂芬像献宝一样，
举起一盒颜料对着我弟林帆喊。“帆帆，快看，妈给你买的进口颜料，
这一下就把家里的钱花光了。”“你可得好好画，将来当大画家。”林帆兴奋地扑过去，
抱着那套画具不撒手。张桂芬又转头看着林玥，脸上全是慈母的笑。“玥玥，省下的学费，
正好给你明年当嫁妆，妈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林玥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嘴角翘得老高。我感觉我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塌掉。我拼了十二年，熬了无数个通宵，
写秃了一大堆笔芯……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套画具，一笔嫁妆。林建国放下报纸，
看我脸色惨白地站着，眉头一皱，声音很响地骂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们这都是为你好！”“女孩子当个老师，稳定，离家也近，多好！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你弟弟姐姐着想？”为我好？自私？毁掉我的人生，
是为了我好。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就是自私。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到头顶，我浑身都在抖。
不是害怕，是气到极点。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他们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心安理得。
我忽然就不抖了。我平静下来，嘴角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笑。在他们莫名其妙的眼神里，
我举起了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撕拉——”一声脆响，像一个耳光，
狠狠扇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我面无表情地，一下，两下，
三下……那张纸在我手里变成了一堆碎片。我松开手，碎片掉了一地。
掉在了昂贵的进口颜料上。我转身就走，回我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张桂芬尖利的叫声。
“林瑶！你疯了！”林建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不孝女，给我站住！
”2.我没站住。这个家，我一点都不想待了。我回到那个又小又暗的房间，
从床底下拉出那个破行李箱。衣服我没拿几件。都是林玥穿剩下的，上面有别人的味道。
我只把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奖状证书，一张一张，小心地放进行李箱。这是我十八年来，
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刚拉上拉链，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林帆像一头牛一样冲了进来，
满脸都是看不起。“你反正都不读书了，要这些破纸有什么用？”林帆说着，
就伸手来抢我怀里的证书，那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不如给我，背面还能拿来画画，
省点草稿纸。”这句话，点燃了我心里压了十八年的火药桶。“滚开！”我吼了一声，
声音大到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把林帆推了出去。这是我第一次动手。
林帆没站稳，一**摔在地上，正好撞翻了旁边那套宝贝画具。“哗啦——”木头画箱翻了，
五颜六色的颜料管滚了一地。好几支都摔破了，糊在了林帆的白T恤上。
林帆看着自己一身的颜料，愣了两秒，然后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画！我的颜料！
”“林瑶，你这个疯子！”哭声把林建国和张桂芬引了过来。
他们看到地上的惨状和宝贝儿子身上的颜料。张桂芬更是扑过去抱住林帆，哭天喊地。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这个天杀的白眼狼，她怎么敢……”林建国一步冲到我面前，
扬起巴掌，想都没想。“啪！”一声脆响。我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嘴里马上就有了血腥味。
耳朵里嗡嗡响，脸**辣地疼。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心已经死了，身上再疼，也没感觉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林建国的吼声快要把房顶掀了。“为了你，我们花了多少心血！
”“现在翅膀硬了，敢打你弟弟，敢毁家里的东西了！”“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林建国又要扬手，我却冷冷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建国。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我看到林建国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没说话，扶着墙，慢慢站直了。我走到门口，
拎起我那个破行李箱。“滚！你给我滚出去！”林建国指着大门，手指都在发抖。
“我们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我拖着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了十八年的家。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里面的咒骂和哭声全都被关住了。我站在楼道里，脸上**辣地疼，心里却冷得像冰。
从今天起，我林瑶，再也没有家了。我一步一步走下楼，背挺得笔直。
身后那个旧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咯咯”地响，像在为我过去的十八年送行。
3.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蚊子把我咬得浑身是包。偶尔有保安巡逻，
用手电筒照我的脸。我抱着腿，看着城市的灯一点点灭掉，又看着天边一点点亮起来。
以后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手机里一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
绝望像一张大网，把我死死罩住。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一个名字突然跳进了我脑子里——陈老师。陈老师是我中学的班主任，
一个已经退休的老太太。陈老师总说，我是她教过的最有灵气的学生，只要不放弃，
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陈老师家。陈老师打开门，
看到我又脏又狼狈，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整个人都惊呆了。“瑶瑶？你这是怎么了？
”我再也撑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我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陈老师。陈老师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向温柔的陈老师，
第一次拍着桌子骂人。“糊涂！短视！他们这是在毁了你！这是犯罪！
”陈老师心疼地拉着我的手，眼圈也红了。“好孩子，别怕，这事有老师在。
”陈老师一点都没犹豫，马上就翻出通讯录，找到了那所顶尖大学招生办主任的电话。
电话通了，陈老师深吸一口气，用最稳重、最真诚的语气，把我的情况说了一遍。
陈老师甚至说。“我用我一辈子的名誉担保，这孩子绝对是块好料，只要你们给她一个机会，
她绝不会让你们失望！”我的心揪得紧紧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希望彻底没了。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又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陈老师，
您先别急。”“林瑶同学的情况，我们这边其实也注意到了。”“她的分数非常高，
志愿却报得这么奇怪，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那个声音继续说。
“这样吧，我们招生办内部商量一下。”“原则上，录取流程已经结束，我们没办法更改。
”“但是……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和优异的成绩，我们愿意破格给她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陈老师急切地问。“让她以旁听生的身份先来学校上课。
”“只要她能在第一个学期，所有科目都拿到A等，我们就可以把她转为正式学生，
学籍档案一切照常。”这个消息，像一道雷，在我黑暗的世界里炸开了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听生！只要努力，就能转正！老天爷没有把我的路堵死，
他给我留了一条缝。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嘴，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一次，
是高兴的泪。陈老师也激动得不停道谢。挂掉电话后，陈老师紧紧地抱住了我。“瑶瑶，
听到了吗？机会来了！”“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用力点头，
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海里被捞起来，终于能喘上气了。我以为这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没想到陈老师转身进屋，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手里。“这里是三万块钱，
是老师的全部积蓄。”“你拿着，当学费和生活费。”“不用想着还，
就当是……老师投资你的未来了。”我握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感觉有千斤重。
我直接跪在了陈老师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师，您的大恩大德，
我林瑶一辈子都忘不了！”陈老师把我扶起来，眼里的光比外面的太阳还暖。“傻孩子，
快起来。”“去买张车票，去开始你的人生。”“记住，你的未来，只属于你自己。
”我握着那张去大城市的火车票，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第一次感觉，我的人生，
真的要重新开始了。4.到了那个梦想中的城市，连空气都是自由和希望的味道。
我像一块扔进沙漠里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知识。白天，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生怕漏掉老师讲的任何一个字。晚上，图书馆的灯光下，
总有我的身影。我没有时间难过。为了尽快还清陈老师的钱，为了能在这座大城市里站住脚，
我同时打了三份工。家教、餐厅服务员、发传单。只要能赚钱，多苦多累我都不怕。
身体很累，但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可是，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天半夜，
我拖着累垮的身体回到宿舍，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着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玥尖酸刻薄的声音。“林瑶，你行啊，本事不小啊！
”“我听三姑家的表姐说，你真的跑去那个大学了？”“说，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林玥的每一句话，带着恶毒的猜测，
狠狠钉进我心里。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离开家，就只能靠出卖自己活下去。我气得浑身发抖，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我告诉你林瑶，
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们不管，但你要是敢丢了我们林家的脸，爸饶不了你！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挂断了电话。我气得胸口疼，恶心和愤怒像岩浆一样，
快要把我烧了。我打开微信，平生第一次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拍了一张深夜图书馆灯火通明的照片，只配了七个字。“我的未来，我做主。”然后，
我点开通讯录，把林建国、张桂芬、林玥、林帆，还有所有可能通风报信的亲戚，一个不漏，
全部拉黑。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从那一刻起，我彻底断了和过去的关系。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赚钱上。大一第一个学期期末，我考了全系专业第一，
所有科目都是A等。转正申请表交上去那天，辅导员拍着我的肩膀，满眼都是赞许。“林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