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一生要强，最重脸面。
今天是自己嫡长女的及笄宴，却闹出这等丑事。
“来人！”他低吼一声，“把二**带回房，请大夫！”
几个家丁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还在胡言乱语的沈知蓉抬了下去。
沈知蓉的哭喊声远远传来，听得人心里发毛。
柳如烟跟在后面，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沈知鸢。
那眼神，淬了毒。
沈知鸢没理会她。
她走到父亲面前，福了福身。
“父亲，让您见笑了。”
沈敬之看着她，眼神复杂。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沈知鸢垂着眼，声音很低，“妹妹端了酒来，我见她眼神有些飘忽，说话也不利索。本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却突然扑过来，自己把酒撞洒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酒……可能有问题。”
沈敬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是什么人？官场沉浮几十年，这点事还看不明白？
这里面有鬼。
而且，鬼就在他后院里。
“你先回房吧。”他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疲惫，“这里有我。”
沈知鸢没再多说。
她转身离开。
走过宾客们中间时，她能感觉到那些探究、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都无视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静心居。
院子里种了几株海棠，晚风一吹，有淡淡的香气。
她的贴身丫鬟画屏迎了上来。
“**，您没事吧？刚才吓死奴婢了！”
画屏是唯一一个前世陪她走到最后的人。
“我没事。”沈知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去查查，今天府里多了哪些生面孔，尤其是和柳姨娘接触过的。”
“是！”画屏应声去了。
沈知鸢端着茶杯，手还有些凉。
刚才在宴会上，她看似镇定，其实心里也紧张。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柳如烟的自作聪明。
她赌赢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柳如烟不会善罢甘休。
“母亲。”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静姝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面容清丽，气质温婉。
她就是沈知鸢的母亲。
“娘。”沈知鸢站起身。
苏静姝拉住她的手，细细地看。
“没事就好。”她叹了口气，“刚才我都听说了。**妹她……”
“娘，您别信外面的谣言。”沈知鸢打断她，“妹妹是病了，不是冲撞了什么。”
苏静姝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受委屈。”
沈知鸢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暖。
前世的最后时刻，母亲在冷宫里握着她的手，说的也是这句话。
“娘，您放心。”沈知鸢反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定，“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苏静姝看着女儿。
她觉得女儿好像变了。
以前的沈知鸢，性子有些软，凡事都忍让。
今天的她，却像一把出了鞘的剑，锋利，而且有主见。
“鸢儿，你……”
“娘，您相信我吗？”沈知鸢问。
苏静姝看着女儿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光。
她点了点头：“信。娘当然信你。”
沈知鸢笑了。
“那就好。您早点歇息，别为这些事烦心。”
送走母亲后，画屏回来了。
“**，查到了。柳姨娘今天偷偷见了一个外地来的巫婆。还给了她一袋子银子。”
“巫婆？”沈知鸢冷笑，“果然是这套路。”
她早就知道，柳如烟为了陷害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用鬼神之说，是她们母女最常用的伎俩。
“那巫婆呢？”
“已经走了。”
“算了。”沈知鸢不以为意，“一个跑江湖的，翻不起大浪。”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柳如烟为了给女儿出气，为了挽回面子，一定会想出更毒的计策。
但她不怕。
她有整个前世的记忆。
她知道柳如烟的每一步棋，每一个弱点。
这一世，她要主动出击。
她要让柳如烟和沈知蓉，把欠她的，加倍还回来。
“画屏。”
“奴婢在。”
“把我们家在京郊的布庄，找个借口，先停业几天。”
“停业？为什么？”
沈知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因为，要下大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