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婆婆那张刻薄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见我出来，立刻扬起手，想给我一巴掌。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
“妈，您这是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婆婆一击不成，气得脸色涨红。
“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做什么！”
“好好的结婚纪念日，你跟江哲闹什么离婚？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家好过！”
她嗓门极大，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往我心上扎。
江哲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底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
“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语气疏离。
“你这是什么态度！”婆婆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你嫁进我们江家，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告诉你林晚，只要我活一天，你休想跟江哲离婚！”
她一副“我为你做主”的架势，仿佛离婚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只觉得无比疲惫。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那如果，是您的儿子非要离呢？”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跟你离婚！”
“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是啊，江哲怎么可能愿意离婚。
他还需要我这个“贤内助”来装点门面。
需要我这个家世清白、工作体面的妻子，来衬托他的“成功人士”形象。
他怎么舍得放弃我这块完美的挡箭牌？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江哲，我最后问你一遍。”
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这个婚，你离，还是不离？”
江哲在我的逼视下，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林晚，你非要这样吗？”他声音沙哑，“我们五年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
他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我心中冷笑。
“五年感情？”我反问，“哪五年？”
“是你每个月偷偷给白薇打钱的那五年？”
“还是你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外面讨饭，却无动于衷的那五年？”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江哲和婆婆的心上。
江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婆婆也愣住了，脸上的嚣“焰”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疑不定。
“白……白薇？哪个白薇？”
她喃喃自语，显然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看着他们母子俩的反应，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看来，婆婆对这件事，并非一无所知。
甚至，她可能还是个帮凶。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一个骗子，一个帮凶。
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愚弄的傻子吗？
“江哲，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南极的冰。
江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在我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所有的谎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头，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婆婆看他这副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但她不愧是江哲的妈，反应极快。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好啊！林晚！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一直都知道江哲和白薇的事，却憋着不说，你安的什么心？”
“你是不是就等着今天，等着抓我们家的把柄，好分我们家的财产？”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
原来在他们看来，受害者隐忍不发，就是心机深沉。
而施害者，反而成了被算计的可怜人。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妈，您说笑了。”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要是图你们家的财产，五年前就不会在房产证上只写江哲一个人的名字。”
“我也不会在你们家公司需要**的时候，拿出我爸妈给我的全部嫁妆。”
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当年结婚，江家说生意上需要用钱，买房的首付都是东拼西凑的。
为了表示对江哲的信任和支持，我不仅没要求在房产证上加名字，还把父母给我的三十万嫁妆，全都拿了出来，连张欠条都没打。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笑。
婆婆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事。
江哲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小晚，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但是我和白薇，真的已经结束了。”
“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我每个月给她钱，只是出于道义，想让她和孩子过得好一点。”
“我发誓，我对她真的没有感情了，我爱的人是你！”
他开始声泪俱下地忏悔，试图挽回。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意外？
一个长达六年的意外？
没有感情，却能生出一个孩子？
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吗？
“江哲，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冷漠地打断他，“我嫌脏。”
“我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意外，也不管你对那个女人还有没有感情。”
“我只知道，你骗了我。”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就在骗我。”
“这段婚姻，建立在谎言之上，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我转身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在他面前。
“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如果你非要闹上法庭，我不介意把你的这些光辉事迹，公之于众。”
“到时候，你那个‘青年企业家’的完美人设，还能不能保得住，就不好说了。”
江…哲看着离婚协议书上“婚内出轨”、“存在私生子”等字眼，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这些事传出去，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和声誉，都将毁于一旦。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和慌乱。
“不……小晚，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嫌恶地躲开。
婆婆也急了，她一把抢过离婚协议书，三两下撕得粉碎。
“离什么婚！不准离！”
“我们江家没有离婚的男人！”
她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你想离婚，除非我死！”
说完，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着地上倒去。
“妈！”江哲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抱住她。
一场离婚闹剧，瞬间演变成了婆婆“心脏病发”的苦情戏。
我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表演，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又是这一招。
每次我想做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她就用装病来威胁我。
以前我还会上当，急得团团转。
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拨打了120。
“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是XX小区X栋X单元，有位老人心脏病发，麻烦你们快点过来。”
挂了电话，我看向乱作一团的母子俩，淡淡地开口。
“救护车马上就到。”
“妈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正好送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省得以后再有什么‘意外’。”
我特意在“意外”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江哲抱着婆婆的手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而原本“昏迷不醒”的婆婆，眼皮也控制不住地跳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