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是扫把星那天，手机弹出一条陌生短信。"恭喜觉醒。今晚九点前给顾沉舟送胃药，
否则三个月后被他扔进海里喂鱼。"我盯着屏幕愣住，手里削苹果的刀差点切到肉。顾沉舟。
脑子里突然涌出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豪华游轮上，我被捆住手脚，
那个男人冷笑着踹我下海。咸腥海水灌进喉咙的窒息感真实得让我发抖。"发什么呆！
"我妈夺过水果刀，"削个皮都能走神，难怪克死你爸......"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胃药。顾沉舟。淹死。我抓起外套冲出门，身后是母亲尖利的骂声："又去哪野！
饭还没......"砰。门隔绝了所有噪音。#公交车上，我翻着突然出现的记忆。文雾。
二十岁。母亲再嫁后成了拖油瓶。暗恋继兄顾沉舟五年，用尽蠢手段博关注，
成功让全家嫌恶。未来更会因为给顾沉舟未婚妻云缈下药未遂，被他亲手处决。
手机显示18：47。胃药躺在便利店货架最底层。我攥着药盒，手心全是汗。
顾沉舟独居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指纹锁"滴"一声识别成功时，我心脏狂跳。
这具身体居然有权限。玄关感应灯亮起。客厅没人，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雪松味。"谁？
"书房门猛地拉开。顾沉舟扶着门框，脸色苍白，额角沁出冷汗。白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
露出嶙峋的锁骨。看到我，他眼神瞬间结冰。"滚出去。"胃疼让他声音发虚，
气势却没减半分。"胃药。"我把盒子放鞋柜上，"双歧杆菌饭前吃，铝碳酸镁片嚼碎咽。
"他像看怪物。"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下毒？""对，毒死你，我也得坐牢。"我弯腰换鞋，
动作熟稔得自己都心惊，"厨房在哪？先喝点温蜂蜜水。""文雾。"他一把扣住我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别挑战我耐心。"我疼得抽气："哥，我疼。"他一怔，触电般甩开手。
这称呼我喊了五年，第一次没掺杂令人作呕的矫揉造作。趁他愣神，我摸进厨房。
冰箱里除了苏打水空空如也。橱柜角落翻出半罐槐花蜜，标签日期是半年前。我烧上水，
用唯一干净的马克杯冲了浅浅一层蜜。"喝掉。"我把杯子怼到他面前，"喝完再吃药。
"顾沉舟没动，审视的目光像手术刀。灯光下他眼下泛着淡青，薄唇抿成直线。
确实有当男主的资本，可惜是条毒蛇。"云缈让你来的？"他忽然问。"她巴不得你疼死，
好换新郎。"我扯了下嘴角，"爱喝不喝。"他盯着杯口氤氲的热气，最终接过去。
喉结滚动，温水润泽了干裂的唇。"为什么？"他声音沙哑。"怕你死了，
没人给我妈打赡养费。"我拆开药板，"两粒黄的，一粒白的。嚼。"他依言照做。
微苦的药味在空气里散开。门铃突然炸响。监控屏幕映出云缈精致的脸。栗色卷发，
珍珠耳钉，米白色羊绒大衣纤尘不染。她手里拎着印有私厨logo的食盒。"沉舟？
你在家吗？"声音甜得发腻。顾沉舟立刻看向我，眼神复杂。我耸肩："躲我？衣柜？浴室？
""你希望我躲？"他挑眉。"随你。"我拉开玄关储物柜，"我藏这，你俩随意。
"刚缩进去，门开了。云缈身上的玫瑰香水味强势入侵。"沉舟！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惊呼，"我特意让主厨熬了山药排骨汤，养胃的。""刚吃了药，好多了。
"顾沉舟语气平淡。"药？"云缈敏锐地捕捉，"你这里有药？""文雾送的。"储物柜里，
我屏住呼吸。"她？"云缈嗤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沉舟，你别信她，
上次她往我果汁里......""药没问题。"顾沉舟打断她，"汤放下吧，我想休息。
""我陪你......""云缈。"他声音冷下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高跟鞋不甘地顿了顿。"......好，你记得喝。"关门声后，储物柜门被拉开。
顾沉舟逆光站着，表情晦暗不明。"听到了？"我说。"果汁里有什么？""一点点泻药。
"我爬出来，拍拍灰，"想让你看看她狼狈的样子。"他沉默片刻。"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真可怜。"我指指食盒，"喝吗？她下毒的可能性比我高。"顾沉舟盯着我，
忽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的弯起嘴角，尽管转瞬即逝。"饿吗？"他问。
我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顾沉舟叫了粥铺外卖。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虾饺，蒸凤爪。
我们隔着餐桌沉默进食。他吃得极少，更多时间在看我狼吞虎咽。"慢点。"他递纸巾。
"习惯了。"我咽下虾饺，"我妈说，吃慢了抢不到。"他指尖一顿。"明天搬回来住。
""什么？""客房空着。"他垂眼搅动粥，"总比睡网吧强。"记忆里，
文雾上周因往云缈包里塞死老鼠，被赶出家门。这几天在廉价网吧**。"不怕我再害云缈？
"我故意问。"你可以试试。"他抬眼，眸色深沉，"但后果自负。"#客房有独立卫浴。
热水冲刷身体时，我才感到后怕。顾沉舟阴晴不定。保命只是第一步。手机屏幕亮起，
陌生号码又发来消息："新手礼包：顾沉舟的胃病源于童年虐待。云缈父亲是帮凶。
资料已发送。"附件是一份扫描文件。泛黄的病历本，日期是十五年前。
诊断结果：慢性胃炎伴应激性溃疡。监护人签名处：顾长风（父），云振业（见证人）。
云缈的父亲。水流声掩盖了心跳。顾沉舟让我回来，是想就近监视，
还是......另有所图？#我住进顾家第三天，云缈来了。她穿着香奈儿套装，
像只骄傲的孔雀。看见我穿着顾沉舟的旧T恤在客厅拖地，笑容僵在脸上。"沉舟呢？
""书房开视频会。"我拧干拖把。她踱到我面前，高跟鞋尖几乎踩到我脚背。
"手段见长啊，文雾。装可怜？""比不上云**。"我抬头，
"听说令尊最近在竞标城西那块地？顾氏好像也有兴趣。"云缈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顾叔叔生前最喜欢的紫砂壶，"我压低声音，"怎么碎在云家后院了？"她踉跄后退，
撞到博古架。一个青瓷花瓶晃了晃，被我眼疾手快扶住。"小心。"我微笑，
"顾沉舟最讨厌别人碰他母亲的东西。"云缈的脸血色尽失。书房门开了。顾沉舟走出来，
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吵什么？"他皱眉。
云缈立刻换上温婉笑容："文雾妹妹差点摔了花瓶，吓我一跳。
"顾沉舟看向我手里的青瓷瓶，眼神骤冷。"是她撞的架子！"我立刻说。"沉舟，
我没有......"云缈眼圈红了。"出去。"顾沉舟声音不大，却让空气冻结。
云缈不可置信："你为了她......""别让我重复。"他眼神扫过花瓶，"还有，
以后别碰我妈的东西。"云缈哭着跑了。我放好花瓶，手心全是汗。顾沉舟忽然伸手，
拂开我额前被汗黏住的碎发。"怎么知道壶的事？"他问。"你书桌抽屉最底层，
"我老实交代，"压在一本《追忆似水年华》下面。有张撕碎又粘好的照片，
是你妈妈抱着壶。"顾沉舟瞳孔微缩。那本书是法文原版，文雾不可能看懂。
"为什么提云振业？"他逼近一步。我后退，腰抵住冰凉的博古架。"你每次见他，
胃疼都会加重。"空气凝固了。雪松气息混着压迫感将我笼罩。"文雾。
"他指尖划过我颈侧动脉，"你到底是谁？""你希望我是谁？"我直视他眼睛，
"那个蠢到给你下**的文雾，还是......"我踮脚凑近他耳畔，用气声说，
"知道你七岁被关在地下室三天的人？"顾沉舟猛地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到骨头都在**。
"谁告诉你的？"他眼底翻涌着暴戾。"你梦话。"我疼出眼泪，"昨晚，你在书房睡着了。
"他手指一颤，松开钳制。我揉着下巴，**辣地疼。"壶是云振业摔的。"他忽然说，
声音沙哑，"那天他和我爸吵架，推搡时碰倒了博古架。""你看到了？""躲在楼梯转角。
"他扯了下嘴角，"七岁，挺没用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那个缩在阴影里发抖的小男孩，和眼前阴鸷的男人重叠。"现在呢？"我问，
"还想把云缈娶回家？"他眼神瞬间冰冷。"与你无关。""有关。"我指向餐厅方向，
"你胃疼到睡不着的时候，是我煮的粥。云缈在陪她爸看地皮。"顾沉舟盯着我，
像要看穿这具皮囊下的灵魂。良久，他转身走向书房。"明天跟我去公司。""干什么？
""实习。"他关门之前说，"总比在家挑拨离间强。"#顾氏总部在CBD核心区。
电梯直达顶层，顾沉舟的办公室占半层楼。"顾总早。"助理林薇抱着文件迎上来，
看到我时笑容微僵。"带她去行政部办入职。"顾沉舟脚步不停，"实习生，月薪三千。
""三千？！"我**，"保洁阿姨都五千！""嫌少可以回网吧。"他头也不回。
林薇引我到行政部，态度礼貌疏离。填表时，几个女生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就是她？
顾总那个拖油瓶妹妹？""听说给云**下过药......""长这样也能当实习生？
靠关系呗。"我充耳不闻。工资卡递到手上时，
林薇公事公办地交代："你负责整理总裁办往期会议纪要，电子档归档。二十年前至今。
"我手一抖："二十年？""顾总吩咐的。"林薇推推眼镜，"资料室在B2，
钥匙找后勤部王主管。"#后勤部主管是个秃顶大叔。"文雾？"他眯眼打量我，
"顾总打过招呼了。资料室堆的都是陈年旧账，老鼠比文件多。"他掏出一串生锈的钥匙，
"丢了啊，押金五百。"资料室阴冷潮湿。铁皮柜顶到天花板，
灰尘在唯一的小窗光柱里飞舞。我戴上口罩，从最角落的柜子开始翻。
1998年董事会纪要。2003年项目审计。
2010年......整柜子全是顾长风时代的文件。霉味呛得人头晕。傍晚，
我终于在倒数第二个铁皮柜底层，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牛皮封面，没贴标签。翻开第一页，
是女人娟秀的字迹："1995年9月12日。沉舟确诊胃炎。长风又和云振业吵架，
摔了最爱的壶。孩子躲在桌底哭，我抱着他，像抱着冰。"是顾沉舟母亲苏蔓的日记。
我席地而坐，借着手机电筒光往下看。"1996年3月5日。
云振业提议让沉舟去他老家'休养'。长风同意了。我才知道他们在龙泉山有个废弃疗养院。
""1996年4月17日。去看沉舟。孩子瘦得脱相，抓着我不放。院长说他不听话，
需要'特殊管教'。我质问云振业，他说孩子太娇气。""1996年5月3日。
沉舟被关禁闭室发烧。接回家时浑身是伤，问什么都不说。长风骂我慈母多败儿。
"最后一条是1996年5月30日："云振业不是人。沉舟说，他让护工把孩子吊起来打，
灌辣椒水。为了什么'项目'。长风不信。这个家完了。"字迹被大团晕染的墨迹覆盖，
像干涸的泪。我浑身发冷。七岁。地下室。辣椒水。手机震动，顾沉舟发来消息："加班。
"只有两个字。我看向手机，晚上八点十七分。窗外CBD灯火通明。锁好资料室，
我直奔顶层。总裁办灯火通明，林薇正收拾东西。"顾总在会议室。"她指指里面，
"刚开完跨国会议，胃疼得厉害。"会议室门虚掩着。顾沉舟瘫在皮椅里，领带扯开，
脸色灰败。桌上空咖啡杯歪倒着。我掉头去茶水间。冰箱里有我早上放的冰袋，
微波炉热了杯牛奶，又剥了两颗铝碳酸镁片。推门进去时，他闭着眼，眉心紧锁。"吃药。
"我把药片和温牛奶推过去。他睁眼，血丝密布。"怎么还在？""等你下班。
"我拉椅子坐下，"不然你晕这儿，林薇还得报警。"他扯了下嘴角，就着牛奶吞下药片。
喉结滚动，脖颈线条脆弱又倔强。"找到什么了？"他忽然问。"苏姨的日记。
"我盯着他眼睛，"1996年5月30日。"顾沉舟手指猛地收紧，牛奶泼溅到手背。
"她去找过你。"我把纸巾推过去，"在疗养院。""嗯。"他抽出纸，慢条斯理擦手，
"关禁闭那次。高烧41度，肺炎。她闯进去把我抱出来。
""云振业为什么......""闭嘴。"他猝然抬眼，眸底寒光凛冽，"到此为止。
""顾沉舟。"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你还要忍多久？娶云缈，认云振业当岳父？
"他起身逼近，阴影完全笼罩我。"你以为知道点过去，就能要挟我？""我要挟你什么？
"我仰头，"涨工资？转正？""你想要什么？"他双手撑住扶手，将我困在椅子里。
雪松气息混着药味，危险又诱惑。"合作。"我说，"你扳倒云振业，我帮你。
"他像听到笑话。"凭你？""凭我知道云家所有烂账。"我点开手机，调出一张扫描图，
"云缈炫耀过，她爸书房有幅张大千赝品。真品在苏富比春拍成交价两亿三。
账上走的是建材采购款。"顾沉舟瞳孔骤缩。"去年顾氏城东项目塌方，死了三个工人。
"我滑动屏幕，"媒体报道是脚手架老化。实际是云振业批的劣质钢材。
"我放大一张模糊的仓库照片，"编号SY-4709的钢条，抗拉强度不达标。
这批货的质检报告，签字的是云缈舅舅。"顾沉舟夺过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照片里，
生锈的钢条堆在角落，编号被红圈标出。"哪来的？"他声音绷紧。"疗养院旧址。"我说，
"去年改建成仓库了。守门老头是当年护工，**了不少东西。"顾沉舟盯着屏幕，
像要灼穿它。良久，他松开我，跌坐回皮椅。"条件？"他揉着太阳穴。"第一，
预付三个月工资。"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二，项目成了，我要分10%收益。""你找死？
"他冷笑。"云振业倒台，收益可不止十个点。"我凑近他，"或者我找别人合作？
比如他竞争对手......""你敢！"他一把攥住我手腕，眼底翻涌着暴戾。"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