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胸腔里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浊气，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
我径直下车，拦下一辆空出租车。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依旧僵在原地，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
刚才那一巴掌，用尽了我积攒七年的勇气。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彦发来的微信。
【林情，你长本事了！敢打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回来，去跟方雅道歉！】
【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想想你爸妈，想想你以后怎么活！】
【别闹到我逼你离婚的地步。】
我看着那些越来越狰狞的信息，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
然后点开他的头像，拉黑，删除。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
我在闺蜜夏栀的公寓里暂住下来。
听完我的陈述，她言简意赅：
“放心，交给本律师。”
“当务之急，是你需要尽快找到工作和固定住所。”
“如果要离婚，这在抚养权和财产分割上会更有优势。”
孩子？
我下意识抚上小腹。
幸好没有。
找工作并不顺利。
脱离职场三年，专业技能生疏，年龄也处在尴尬的阶段。
投出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面试，也在得知我婚育状况未明、且有长达三年的空窗期后不了了之。
身上的钱所剩无几。
七年婚姻，我名下的存款少得可怜，大部分资产都在顾彦手里。
一天下午，我正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门铃响了。
以为是夏栀忘了带钥匙，我没看猫眼就打开了门。
是顾彦，他手里拎的行李箱，是我留在那个家里的。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脸怯生生的方雅。
她看到我，下意识地往顾彦身后缩了缩，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顾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我时，眼神冷冽：
“苏晚，你到底跟阿雅说了什么？她这几天一直做噩梦！”
我愣住了。
方雅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小声啜泣：
“晴晴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和彦哥......”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求你別怪彦哥，都是我的错......”
他一边安抚方雅，一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夏栀这间老公寓有些年头了，楼道昏暗，墙面斑驳。
“你就住这种地方？”
他开口，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没接话，伸手去拿行李箱。
他却将箱子往后一撤。
“苏晚，玩够了就回去。”
他皱着眉，像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公事。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
“缺钱了？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直接求我，别用人间蒸发来对付我。”
“别忘了，你苏晚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默默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他说得对，离开他，我几乎一无所有。
但留在他身边，我连自己都会失去。
心力交瘁加上饮食不规律，低血糖的老毛病犯了。
我头晕眼花地回到夏栀公寓，在冰箱里找到一袋吐司。
狼吞虎咽后，才感觉缓过来一点。
一个陌生的号码恰巧打了过来。
是顾彦。
“我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那份蓝色封皮的项目文件，你放哪儿了？”
他开口就是质问，语气急躁。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家里东西不都是你在收拾？”
他不耐烦地说。
“苏晚，就算闹脾气，也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我现在急着要，你立刻回来给我找！”
本分？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本分就是替他打理一切。
包括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抛下我之后，还要随叫随到地满足他的需求。
我平静的回复：
“顾先生，你的文件，你的房子，你的方雅，都与我无关了。”
“请不要再打电话来。”
不等他回应，我直接将这个新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深夜，我在修改简历，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陌生号码的信息。
【苏晚，我胃不舒服，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又是他。
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过去七年，无论多晚，只要他说想吃，我都会起身为他下厨。
我看着那条信息，仿佛能看到他此刻或许正和方雅在一起。
而方雅，可能又不小心提到了想吃我做的面。
我没有回复，直接拉黑。
然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