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林墨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身边那些“家人”们冰冷的呼吸。
这个游戏……是什么意思？
【游戏规则很简单：在黑暗中，管理员会随机挑选一个人提问，‘你开心吗？’】
【回答‘开心’，并且保持微笑，就能活下来。】
【如果你的回答，或者你的笑容，不能让管理员满意……】
【你就会被当成‘不开心的人’，被‘处理’掉。】
弹幕的解释让林墨如坠冰窟。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怎么判断别人有没有在微笑？
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道理的屠杀！
“游戏……现在开始。”
管理员张恒那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
接着，是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他在移动。
他在黑暗中巡视，像一个寻找猎物的幽灵。
林墨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努力地咧开嘴角，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微笑，即使他知道，可能根本没人能看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
似乎就在他的身边停下了。
林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是他吗？
要选他了吗？
【哦豁，主播这运气，开局王炸啊！】
【第一个就是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左手边一个人的身旁响起。
“你，开心吗？”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颤抖。
“我……我开心。”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呢？”
张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不……不是的，我真的……很开心……”
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撒谎。”
张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你，不开心。”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划破了黑暗。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戛然而止。
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咕叽，咕叽。
林墨的胃里疯狂翻涌，他差点吐出来。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3号楼的小刘就这么没了，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弟弟昨天刚被王阿婆做成了花肥，她能开心就怪了。】
林墨惊骇无比。
他身边的这个人，就这么……被吃掉了？
“好了，我们继续。”
张恒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脚步声又开始移动。
一下，一下，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林墨的大脑疯狂运转。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这完全就是凭运气和管理员的心情决定生死。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纸条……
那张纸条上写着，“规则是陷阱！手册上的规则都是骗人的！”
手册第四条：无论何时何地，见到邻居，请务必保持微笑。
如果这条规则是陷阱……
那么反过来呢？
是不是意味着，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不能笑？
或者说，“微笑”本身，就是一种筛选机制？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林墨的脑海。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怪物，这些所谓的“家人”，它们或许是通过“微笑”来辨别同类的！
而作为人类，无论怎么模仿，我们的微笑在它们看来，都是虚假的，都是破绽！
所以，当灯光熄灭，它们无法通过视觉来判断时，游戏就开始了。
它们用提问的方式，来找出那些“笑得不够真心”的异类！
那么，破局的关键……
是不是就是……不笑？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一旦猜错，就是万劫不复。
【主播好像想到了什么？】
【别挣扎了，放弃吧，等死不痛苦。】
脚步声，再一次停下了。
这一次，停在了林墨的正前方。
冰冷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开心吗？”
张恒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墨的心跳到了极致。
赌，还是不赌？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惨叫，想起了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横竖都是一死！
不如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咧开的嘴角，让自己的脸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然后，他用一种无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回答了三个字。
“我不笑。”
不是“不开心”，而是“我不笑”。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回答。
他是在模仿那些“家人”！
它们只是在执行“微笑”这个指令，它们的内里，根本没有“开心”这种情绪！
所以，当被问到“你开心吗”这个问题时，它们最真实的回答，或许根本就不是“开心”！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连弹幕都停滞了。
【……】
【**？】
【他说了什么？我不笑？】
【疯了吧！这是直接挑衅啊！】
林墨感觉，张恒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恒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林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他赌错了吗？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很好。”
张恒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赞许？
“下一个。”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林墨整个人都虚脱了，差点瘫倒在地。
他赌对了！
他真的赌对了！
破局的关键，不是“开心”，也不是“不开心”，而是跳出这个情绪的陷阱！
用它们的方式，来回答它们的问题！
【牛逼！！！】
【这新人是怪物吗？第一次就找到了隐藏规则？！】
【我收回刚才的话，主播，你是我的神！】
弹幕瞬间爆炸。
林墨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游戏还在继续。
张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很快，他又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你，开心吗？”
这一次，被问到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也从林墨的回答中得到了启发，他学着林墨的语气，同样回答道：
“我……我不笑。”
但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恐惧。
“哦？”
张恒的语调再次变得戏谑起来。
“你在模仿他？”
“不……不是……”
“你在撒谎。”
张恒冷笑一声。
“你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你的身上，充满了人类懦弱和恐惧的臭味。”
“不——！”
又是一声惨叫。
和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林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光是答对问题还不够。
更重要的，是状态！
是那种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如同机器一般的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就在这时。
啪！
大厅的灯，突然亮了。
林墨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大厅里，所有人都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仿佛刚才的黑暗和杀戮，从未发生过。
只是……
地上，多了两滩暗红色的，黏稠的血迹。
和一些……啃剩下的，白森森的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