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同事黄谣包围，窒息。
他们绘声绘色描述我被总裁睡了，细节堪比亲见。
可我记得自己清白，所以崩溃报警了。
警察将信将疑，很快找来了总裁。
所有造谣的同事脸色煞白，瞬间噤声。
然而，我却开始怀疑，那晚我可能真的被下药了。
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空气是黏腻的。
恶意像看不见的孢子，飘浮在办公室中央空调循环往复的冷风里，钻进我每一个毛孔。
我叫温玥，项目经理助理，入职两年，工作能力人人夸赞。
可现在，我成了公司里最肮脏的词汇。
经过茶水间时，里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瞬间掐断，只剩下几双躲闪又鄙夷的眼睛，像沾了油污的抹布，试图在我身上擦过。
回到工位，旁边座位新来的实习生，飞快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细微的动作，发出的刺啦声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他们都在躲我。
或者说，是在躲我身上的“脏”。
午休时间，我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不敢出去。
外面，几个女同事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她们甚至懒得压低音量。
“哎，你们听说了吗？温玥，就是项目部的那个，攀上高枝了。”
“何止是攀上，我听说啊，是直接睡上了！”
“真的假的？跟谁啊？”
“还能有谁，顶层那位呗，咱们那位年轻有为的陆总，陆晟。”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血液倒流，四肢冰冷。
一个尖利的女声，我认出是同部门的林晓，她压低了声音，却带着炫耀般的神秘：“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千真万确！上周部门聚餐，就她一个人留到最后，说是要跟周经理汇报工作。结果呢？有人半夜看到她衣衫不整地从总裁办公室那个楼层下来！”
“哇！这么劲爆？她平时看着挺清纯的啊，高马尾，不化妆，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种才是闷骚，手段高着呢！”
“怪不得她一个助理，能拿到‘星辉计划’那么重要的子项目，原来是这么来的。啧啧，咱们辛辛苦苦加班熬夜，还不如人家在床上躺一躺。”
恶毒的揣测和污秽的哄笑声，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神经。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无法控制地滚落，砸在手背上，滚烫。
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做。
我冲出隔间，站在她们面前。
她们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随即换上一副假惺惺的惊讶。
“玥玥？你……你也在啊？”林晓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挤出担忧的表情，“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着她，这个平日里与我关系最好、时常一起吃饭逛街的“闺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八卦，你别当真。”
“我全都听见了。”我一字一顿，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那些话，是谁说的？”
没有人回答。
她们的眼神躲闪，表情或尴尬，或不屑，或看好戏。
我像一个剥光了衣服被丢在闹市的小丑，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羞辱、委屈、愤怒……各种情绪在我胸腔里冲撞，几乎要将我撕裂。
“不是真的。”我试图解释，声音却微弱得像蚊子叫，“我跟陆总……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晓拉住我的胳膊，一脸关切：“玥玥，你别激动。我们也不是故意说的，就是……大家都在传。我们也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
她的话，像一把软刀子，捅得更深。
不是故意，是大家都在传。
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天之后，我的世界彻底变成了灰色。
内部通讯软件的匿名版块，出现了影射我的帖子，标题不堪入目。
【扒一扒某项目部W姓女助理的上位史，堪称现代版《杜拉拉升职记》之肉搏篇】
下面的回帖，充满了各种肮脏的臆测和编造的“细节”。
有人说我背景不干净，有人说我早就被部门经理周斌潜规则过，现在是换了个更粗的大腿。
我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成了他们枯燥工作中最新鲜的谈资。
我发出的工作邮件，石沉大海。
我参与的项目讨论，无人响应。
我走在走廊里，身后总跟着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
我被孤立了，像一座被遗弃在瘟疫区的孤岛。
晚上，我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一遍遍地回想。
部门聚餐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我喝了点酒，头很晕。
然后呢？
然后……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我怎么回的家？
我中间去过哪里？
我完全想不起来。
这段缺失的记忆，像一个黑洞，盘踞在我的脑海里，吞噬着我所有的理智和自信。
我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难道真的发生过什么，只是我忘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滋生，把我拖入更深的绝望。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镜子里的我，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甚至想到了死。
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在我站在阳台边缘，感受着12楼的冷风时，门铃响了。
是林晓。
她提着一份我最喜欢吃的粥，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玥玥，你别吓我，你怎么电话也不接？我好担心你。”
那一刻，我心底竟然升起一点暖意，或许，她真的是关心我的。
她把我拉回屋里，一边絮絮叨叨地帮我把粥盛好，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玥玥，你跟姐说实话，你和陆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和探究。
“你要是真的跟他好了，其实也没什么，陆总年轻有为，长得又帅，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你别因为这个想不开啊。”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是来安慰我的。
她是在确认。
确认那些谣言的真实性，好让她获得第一手八卦的满足感。
我的胃里，那碗她带来的粥，在疯狂翻搅。
“你走。”我指着门口，声音嘶哑。
林晓愣住了：“玥玥，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心来看你……”
“我让你走！”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她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悻悻地放下碗，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有病。”
门被关上，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冲到马桶边，剧烈地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天积压的所有屈辱和恶心都吐出去。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死。
如果我死了，就等于默认了这一切。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了那三个数字。
“喂，110吗？我要报警。”
“我被造谣，他们毁我清白，他们……他们说我被我们总裁睡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点程式化的安抚和难以掩饰的怀疑。
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正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年长的警察打量着我，又看了看这间小小的公寓，眼神里写满了“小姑娘为情所困，胡思乱想”。
我颤抖着，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我说谣言，说同事的排挤，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年轻的警察在做笔录，年长的那个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姑娘，这种口头上的造谣，我们很难取证啊。”他叹了口气，“除非你能提供具体的证据，比如录音，或者有证人愿意出来作证。”
证据？证人？
那些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的人，谁会为我作证？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在他们公事公办的眼神中熄灭。
我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绝望，铺天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