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一种诡异而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
我和我的新任新娘徐芷沅，像两个没有灵魂的演员，完成了所有的流程。
敬酒，切蛋糕，被宾客们簇拥着说一些言不由衷的祝福。
徐芷沅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麻木地跟着我，任由我摆布。
有人过来敬酒，我就替她挡下，然后把空酒杯塞进她手里，让她做个样子。
她的手始终冰冷。
我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那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宴会散场，宾客们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爸妈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齐家的脸面算是暂时保住了。
新娘虽然换了人，但好歹还是徐家的女儿，联姻的目的，也算勉强达成。
我爸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胡闹！你知道你今天做的是什么事吗？”
“知道。”我说，“我在止损。”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爸，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喙。
他看着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我的脾气。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送走所有宾客，我带着徐芷沅回到婚房。
位于市中心顶层的一套大平层，三百六十度环绕江景。
这是我为徐子欣准备的。
房间里到处都是她喜欢的风格，粉色的窗帘，水晶吊灯，还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她还没来得及穿的奢侈品。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最爱的那款香水味。
甜得发腻。
我皱了皱眉。
我对我的特助下了第一个命令。
“把这间房子里，所有跟徐子欣有关的东西，全部扔掉。”
“一件不留。”
徐芷沅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奢华得像宫殿一样的地方，眼神空洞。
她身上的伴娘裙，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坐吧。”我指了指沙发。
她没动。
我也不勉强她。
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我开了免提。
“王律师，是我，齐聿。”
“齐总，恭喜新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套。
“新婚就不必恭喜了，有几件事需要你马上处理。”
我喝了一口酒，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一，起草一份资产赠与撤销协议。从三年前我认识徐子欣开始，我以个人名义赠与她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三套，跑车五辆，珠宝首饰若干，以及一张无限额的黑卡。我要全部收回。”
“齐总，这个……根据法律，恋爱期间的赠与，特别是已经完成交付的，想要撤销可能会有些困难……”
“那就去找困难的解决办法。”我打断他，“比如，证明她接受赠与的行为，本身就带有欺诈性质。我想，她今天和我的伴郎私奔，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了，齐总。”
“第二。”我继续说，“查一下江峰这个人。他在我公司担任项目总监期间，经手的所有项目，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查一遍。财务往来，合同细节，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要放过。我要知道，他从我这里拿走的，到底只有那笔项目款，还是更多。”
“好的，齐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我的目光，落在徐芷沅惨白的脸上。
“我要你起诉徐氏企业，理由是商业欺诈。”
“上个月，我以个人名义向徐氏注资五个亿，是基于我与徐子欣**的婚约。现在，婚约的当事人之一，主观恶意逃婚，导致婚约无法履行。我认为，这构成了一场以联姻为诱饵的商业诈骗。我要求徐家，立刻归还五个亿的本金，并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
电话那头，王律师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总……这样做，徐氏会立刻破产的。”
“没错。”我说，“我就是要它破产。”
徐芷沅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站不住。
她扶着门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答应过我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答应过，只要我……只要我跟你结婚，你就放过徐家……”
“我是答应过。”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但前提是，你得是个合格的妻子。”
“而现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去做什么？”
“回家。”我说，“回到徐家，把你父母，还有你们家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叫到一起。”
“然后，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那三件事。”
“尤其是第三件。”
我凑近她，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告诉他们，齐家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们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把徐子欣，还有那个男人，完好无损地，送到我面前。”
“否则，明天早上九点，法院的传票，就会准时送到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办公室。”
“而你，我亲爱的新娘，将会亲眼见证，你的家族，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栗。
“你……你是个魔鬼……”
“谢谢夸奖。”
我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领带。
“司机在楼下等你。”
“现在，去吧。去当那个传话的信使。”
“别让我失望。”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慌乱又狼狈。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
游戏，开始了。
徐子欣，江峰。
你们以为逃走了，就结束了吗？
不。
那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由我亲手为你们打造的，盛大而华丽的炼狱的开始。
而徐芷沅，你这颗无辜又关键的棋子，你又会在这盘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