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虚观最小的师妹，师父捡来的那种。昨天，我把掌门师兄的丹炉炸了。现在，
他拿着戒尺，站在我面前。「知道错了？」他眉头拧成疙瘩，声音像磨石头。
我抠着指甲缝：「知道。」「错哪儿了？」「错在没把你那破炉子扔山下去。」戒尺掉地上，
发出哐当一声。二师兄从门外探进头，手里还拎着只兔子。「小师妹又闯祸了？」
他笑得像偷鸡的狐狸。我瞪他：「要你管，红烧兔子给我留条腿。」掌门师兄突然叹气，
蹲地上薅自己胡子。三师姐飘进来，裙摆扫过门槛带起风。「师父要是醒了，
准得扒你一层皮。」她扇子敲着手心。我往地上一坐：「他醒不过来，上次入定说要睡三年。
」二师兄把兔子扔给厨娘，凑过来：「炸炉时看见啥了？」「看见你藏在丹房的话本，
画的还不如我。」掌门师兄猛地站起来，戒尺指着门外。「罚你去后山思过，
没我命令不准下山！」「不去。」我仰头看天，「后山有野猪，上次追我三里地。」
三师姐扇子遮住半张脸：「让二师兄陪你去。」
二师兄脸瞬间白了：「我明天要去给王员外看风水。」正吵着，观门口传来铃铛响。
是山下李家村的王寡妇，哭哭啼啼闯进来。「仙长救命啊！我家柱子被狐狸精缠上了！」
掌门师兄皱眉：「何时的事？」「就昨晚，柱子说梦见个穿绿衣服的姑娘，今早起来就发烧。
」我突然站起来：「我去。」他们三个都愣住了。二师兄挠头：「你去干啥？添乱？」
「我会画符。」我说着摸出张黄纸，「上次给你画的辟邪符，还在不？」
他脸更白了：「早烧了，怕引来厉鬼。」掌门师兄沉思片刻：「让她去，我跟在后面。」
去李家村的路上，二师兄非要跟着。「小师妹，狐狸精厉害不？会不会吃小孩？」「吃，
专吃你这种傻的。」三师姐从树后飘出来：「我也去看看热闹。」李家院子里，
柱子躺在炕上胡话连篇。王寡妇端着符水要灌，被我拦住了。「这符是你从哪买的？」
纸都发潮了。「镇上张半仙画的，十文钱一张。」我掏出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个圈。
「贴他脑门上。」柱子嗷一声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绿衣服……别拉我……」
他手舞足蹈。二师兄掏出桃木剑：「妖孽哪里跑！」突然一阵风刮过，
窗台上的花盆掉下来砸他脚上。「嗷！」这次是二师兄在叫。
三师姐扇子指向房梁：「在那儿。」我抬头，看见个穿绿裙子的姑娘蹲在梁上，正啃苹果。
「你是狐狸精？」我问。她把苹果核扔下来，砸在我头上。「你才是狐狸精，
你全家都是狐狸精！」掌门师兄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拎着我的布包。「柳树精，
擅闯民宅勾人魂魄，该当何罪？」柳姑娘跳下房梁，叉着腰：「他偷我家的柳枝编草帽，
我找他要回来！」柱子突然哭了：「我娘说那是野柳树，能随便砍……」
二师兄捂着脚跳：「所以你就把他折腾成这样？」
柳姑娘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我还他就是了。」包里是堆碎草帽，还有半块麦芽糖。
柱子看见糖，突然不哭了。「那是我娘给我买的……」
柳姑娘脸一红：「我、我以为是你给我的谢礼。」这情节发展，我有点懵。
掌门师兄咳嗽两声：「误会解开了，散了吧。」王寡妇拉着柳姑娘的手：「姑娘看着面善，
留下吃碗面？」柳姑娘眼睛亮了：「有鸡蛋不？」二师兄突然喊：「我的脚！谁给我看看啊！
」回去的路上，三师姐突然说：「小师妹的符好像有点用。」我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
我偷偷练了三个月。」二师兄一瘸一拐：「你啥时候偷偷练的？我咋不知道？」
「你天天忙着给村姑画肖像，哪有空管我。」掌门师兄突然停下：「你偷了我丹房的朱砂？」
我撒腿就跑。跑到半山腰，被个老道拦住了。「小姑娘，我看你根骨清奇，
是块修仙的好材料。」我掏掏兜，摸出块发霉的糕点：「给你，别挡路。」
他却抓住我的手：「我乃云游仙人，可传你绝世功法。」二师兄追上来，
一瘸一拐：「放开我师妹！」老道冷笑一声，袖子一挥，二师兄就被定在原地。「跟我走，
保你三天筑基，五天飞升。」我突然想起师父入定前说的话，遇到吹牛皮的就踹他。
抬脚对着老道裤裆来了一下。他嗷一声蹲地上，定身咒也破了。
二师兄扑上来摁住他：「敢拐我师妹，活腻歪了！」老道被捆在观里的柱子上，还在嘴硬。
「我乃凌霄殿下来的仙官，你们敢如此对我！」三师姐用扇子戳他脸：「凌霄殿？
我去年还在那儿扫过地呢。」掌门师兄端来碗符水：「喝了这个，让你说实话。」
老道突然哭了：「我就是个骗子，想骗点钱给我娘治病……」这反转，比话本里的还离谱。
我掏出碎银子：「这些够不？」他看着银子，突然给我磕了个头：「姑娘真是活菩萨！」
二师兄把他松开：「滚吧，别再骗人了。」老道刚跑出门，又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晚上吃饭时，掌门师兄突然说：「下月宗门大比，你也参加吧。」
我差点把筷子掉地上：「我不去，会被人打死的。」
三师姐夹了块排骨：「不去就得去思过崖待半年。」二师兄凑过来：「我教你几套剑法，
保证你能撑过第一轮。」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掌门师兄低头扒饭：「没、没有。」三师姐扇子转得飞快：「就是觉得你总该有点长进。」
二师兄突然站起来：「我去看看兔子炖好了没。」半夜，我溜到师父的丹房。
他入定的玉床前，有本翻开的书。上面写着：小师妹乃凤凰血脉，十六岁需经雷劫觉醒。
旁边还有行小字，是掌门师兄的笔迹：大比可引动灵气，助她渡劫。我合上书，
心里乱糟糟的。难怪他们总护着我，难怪师父把我捡回来。第二天一早，
二师兄就来敲我房门。「小师妹，起来练剑了！」我打开门，他手里拿着把木剑，
笑得一脸灿烂。「我不参加大比。」我说。他脸上的笑僵住了：「为啥？」「我怕疼。」
雷劫听着就吓人。三师姐从旁边走过：「胆小鬼，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我就想摆烂，
每天睡睡懒觉，吃点好吃的。」掌门师兄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件新道袍。
「这是用蚕丝做的，能挡刀剑。」我没接：「我说了不参加。」他叹了口气：「师父说，
你要是觉醒了，就能去找你爹娘。」我愣住了。爹娘？我还有爹娘？「他们在哪？」
声音有点抖。「不知道，但凤凰血脉的人，总会互相吸引。」二师兄挠头：「所以参加大比，
对你只有好处。」三师姐抛给我个玉佩：「这是凝神用的，怕疼就捏着。」我摸着玉佩，
冰凉冰凉的。找爹娘……这个诱惑有点大。「要是我渡劫失败了呢？」
掌门师兄拍胸脯：「有我们在，肯定没事。」二师兄举着木剑：「我给你当肉盾！」
三师姐翻白眼：「他那身板，还不够雷劈的。」就这样，我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准备大比。
二师兄教我剑法，三师姐给我讲阵法，掌门师兄天天给我炖补汤。补汤难喝得要命，
我每次都偷偷倒给观里的狗。那狗喝了半个月，居然胖了一圈。大比前三天，山下传来消息。
青云宗的人来了，还带着个小师妹。听说那小师妹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十五岁就筑基了。
二师兄拍我肩膀：「别紧张，她打不过你的。」我瞪他：「你前天被我用木剑打肿了胳膊，
还好意思说。」三师姐突然说：「青云宗的长老，当年和师父有点过节。」大比当天，
各门派的人挤在清虚观的演武场。我穿着掌门师兄给的新道袍，站在人群里瑟瑟发抖。
二师兄塞给我个油纸包：「里面是桂花糕，紧张就吃一块。」
三师姐帮我理了理衣领：「记住，打不过就跑，没人笑话你。」
掌门师兄低声说：「台上有我们布的阵，能减弱雷劫威力。」第一轮，我对上的是个胖道士。
他挥着个大葫芦，想把我吸进去。我想起二师兄教的，往旁边一滚，顺便踹了他一脚。
胖道士嗷一声坐在地上，葫芦掉了，滚出只癞蛤蟆。他吓得跳起来，直接认输了。
二师兄在台下喊：「好样的！」第二轮，对手是个穿粉裙子的姑娘。她一上来就放毒粉，
被我用袖子挡开了。「你不讲武德！」我说。她哼了一声：「赢了就行，管什么武德。」
我掏出三师姐给的痒痒粉，趁她不注意撒了过去。姑娘瞬间在台上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骂。
裁判无奈，宣布我赢了。第三轮，轮到青云宗的小师妹了。她站在台上，白衣飘飘，
像个仙女。「听说你是清虚观捡来的野种？」她声音冷冷的。我攥紧拳头：「你再说一遍？」
「野种就是野种，怎么配和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比？」二师兄在台下吼：「嘴巴放干净点！」
掌门师兄按住他：「让小师妹自己解决。」我掏出桃木剑，是二师兄给我削的。「打赢我，
再说这话。」她冷笑一声，挥出道白光。我想起二师兄教的闪避诀，左躲右闪。
她的剑招快得离谱，我根本跟不上。眼看就要被刺中，突然一道雷劈下来。不偏不倚，
正好落在我脚边。演武场的人都惊呆了。我身上的道袍突然发光，把雷电吸了进去。
青云小师妹被吓得后退三步。「你、你引来了雷劫？」我也懵了，不是说大比引动灵气吗？
怎么直接来雷了？第二道雷又劈下来，这次落在我手里的桃木剑上。剑突然冒出红光，
变得滚烫。我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在往外冲，像要炸开一样。「疼……」我蹲在地上，
咬着牙。二师兄想冲上台，被掌门师兄拦住了。「让她自己扛过去。」
青云小师妹突然举剑刺过来：「妖孽！受死吧！」就在这时，第三道雷劈下来，直奔她而去。
我想都没想，扑过去把她推开。雷电落在我背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耳边传来掌门师兄的喊声：「觉醒了！她觉醒了！」我趴在地上，看见自己的手在发光，
指甲变成了金色。身体里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好像要飞起来。青云小师妹坐在地上，
瞪大眼睛看着我。「凤、凤凰……」周围的人都在喊，声音嗡嗡的。我突然觉得很累，
闭上眼睛昏了过去。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二师兄趴在床边打盹，
口水都流到我手背上了。我动了动手指，他猛地惊醒。「小师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饿。」我嗓子干得冒烟。他手忙脚乱地去端粥，差点把碗摔了。三师姐走进来，
手里拿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镜子里的人，眼睛变成了琥珀色，头发梢泛着金光。
「是不是很丑？」我问。「丑？这叫好看！」二师兄把粥塞给我，「好多人来看你，
都被掌门师兄赶走了。」掌门师兄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封信。「山下送来的，
说是给你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朵小小的凤凰花。我拆开，
里面只有一句话：月圆之夜，城西破庙见。字迹娟秀，看着像女子写的。
二师兄凑过来看：「谁啊？不会是骗子吧？」三师姐皱眉：「小心点，刚觉醒就有人找，
怕是不怀好意。」掌门师兄沉思：「我陪你去。」月圆那天，我揣着桃木剑，
跟着掌门师兄去了破庙。庙里空荡荡的，只有个穿黑袍的女人背对着我们。「你来了。」
她声音有点哑。我握紧剑柄：「你是谁？」她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银面具。
「我是你娘的侍女，青鸾。」二师兄突然从树后跳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