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三年上门女婿，我活得像条狗。
丈母娘骂我是窝囊废，大舅哥把我当出气筒。
他们逼我吃剩饭，睡阳台，把我最后一点尊严踩在脚下。
只因为我是一个送外卖的跑腿小哥。
在她五十岁寿宴上，她拿出离婚协议，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逼我签字滚蛋。
她说，我女儿要嫁的是人中龙凤，不是你这种臭送外KOM的。
我笑了。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不知道，三年的期限，就在今天截止。
他们更不知道，那个被他们看不起的废物，脱下那身外卖服后，将会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仰望的存在。
当整个城市都因我而颤抖时，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我叫楚哲。
是个跑腿的。
也是个上门女婿。
今天是我丈母娘王兰的五十岁大寿。
地点在辉煌酒店，最贵的一个包厢。
我身上这件唯一的西装，还是结婚时买的，袖口都磨得发亮。
跟这里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我一进门，包厢里喧闹的声音就停了一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有鄙夷，有嘲笑，有不屑。
没有一双是善意的。
“哟，这不是我们江家的大忙人吗？送外卖送到这儿来了？”
说话的是我大舅哥江涛，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一脸的玩世不恭。
亲戚们发出一阵哄笑。
王兰坐在主位上，脸上敷着厚厚的粉，也掩不住那股刻薄。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妈，今天你生日，说这些干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江宁，我的妻子，小声劝了一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很好看。
但她不敢看我。
从我进门到现在，她一眼都没看过我。
“我不能说吗？我五十岁大寿，他两手空空就来了？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要他这个女婿有什么用？丢人现眼的东西！”
王兰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甲涂得鲜红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脸上。
我站在那里，没说话。
手里提着的那个蛋糕盒，被我悄悄放到了身后。
那是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队，用跑腿攒下的钱买的，她最喜欢的老字号蛋糕。
现在看来，没必要拿出来了。
“妈，楚哲他……”江宁还想说什么。
“你闭嘴！”王兰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当年瞎了眼，非要找这么个窝囊废，我们家至于这么抬不起头吗？”
江涛吐了个烟圈，笑着接话。
“就是。宁宁，你看看今天谁来了。”
他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王阿姨，生日快乐。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男人叫张扬，是江宁的前男友，现在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
王兰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亲自迎了上去。
“哎哟，小张总，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张扬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尊晶莹剔剔的玉佛。
“这是我特地从缅甸请来的老坑种，祝王阿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哟喂！这得多少钱啊！”
“起码六位数吧！”
“小张总就是有心啊！”
亲戚们围了上去，惊叹声此起彼伏。
王兰抱着玉佛，嘴都合不拢了。
她瞥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嫌弃满得快要溢出来。
“看看人家小张，再看看你。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我面无表情。
心里毫无波澜。
这三年来，这样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楚哲，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小张总来了吗？还不赶紧把你的位置让出来，滚到角落里去！”
江涛用脚踢了踢我的小腿，命令道。
我的位置，就在江宁旁边。
我没动。
“你聋了是不是？”江涛见我不动，火气上来了。
“他凭什么坐这儿？”我看着张扬，淡淡地问。
江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凭什么？就凭他比你这个废物有钱一百倍！凭他能让我妈开心！凭他能给我们江家带来好处！”
“哦。”我点了点头，“那确实该坐。”
说完，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灰溜溜地走到角落。
江宁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却没走。
我走到张扬面前，在他准备落座的时候，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张扬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干什么？”
我没看他，而是看着王兰。
“妈，大舅哥说的对。谁能给江家带来好处，谁就该坐。”
“我这个位置，给他坐，没问题。”
“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
“江宁旁边的位置，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坐？”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大概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今天居然敢顶嘴。
王兰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楚哲！你反了天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江宁的合法丈夫，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她身边这个位置，就轮不到别的男人来坐。”
“好，好，好！”王兰怒极反笑，“离婚是吧？我成全你！”
她猛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楚哲，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替宁宁准备好了！你现在就给我签了，然后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江家！”
白纸黑字，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眼得很。
江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拿起那份协议。
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唰唰两下，签上了我的名字。
“滚可以。”
我把协议扔回桌上，看着面露喜色的王兰和江涛。
“但我怕，过几天，你们会哭着求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