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仙侠虐文里的炮灰男配，就是那种为了衬托男主伟光正、女主白莲花，活不过三章的倒霉蛋。
开局就是经典场面：宗门小师妹，也就是本书女主，红着眼眶，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认我偷了她准备献给男主的灵丹。
男主，就是那个未来的仙尊，一脸痛心地看着我，说什么“师弟，回头是岸”。
长老们吹胡子瞪眼，同门们义愤填膺。
按照原情节，我应该百口莫辩，被废掉修为，扔下山崖，然后男主在山崖下捡到秘籍，开启龙傲天之路。
去他娘的回头是岸。
老子上一世是搞拆迁的，最擅长的就是讲物理。
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大。
他们跟我讲道法，我跟他们讲道理。
他们跟我讲道理，我跟他们讲物理。
他们要是不听，我就用物理，帮他们讲道理。
这个修仙界，病了，得治。
我，就是药。
也是病。
更是病原体。
我睁开眼的时候，脑子像是被一万只灵鹤踩过。
疼，炸裂一样的疼。
一个穿着白衣，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正用一种“我很失望”的眼光看着我。
他面前，一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八百万灵石。
周围围了一圈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冲进脑子里。
我叫顾尘，青岚宗的外门弟子。
哭的姑娘叫柳清言，宗门小白花，本书女主。
瞪着我的男人叫岳剑离，宗门大师兄，本书男主。
好家伙，我穿书了。
穿的还是一本我看过开头就因为主角太蠢而扔掉的古早仙侠虐文。
现在这个场面，我熟。
柳清言丢了一颗固元丹，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准备送给岳剑离当生日礼物的。
然后，这颗丹药，从我的枕头底下被搜了出来。
人赃并获。
柳清言开始哭：“顾师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可……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啊。这丹药对剑离师兄很重要，你快还给他吧，我可以不追究的。”
看看，多会说话。
一句话，给我定了三个罪名。
一，我是小偷。
二，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她。
三，我心胸狭隘，嫉妒男主。
她再说一句“不追究”，直接把我架在火上烤，显得她多大度，多善良。
岳剑离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师弟，清言师妹心善，不与你计较。但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你把丹药交出来，去戒律堂领罚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好像我跪下磕个头，他就能大发慈悲地饶我一命。
我脑子里的记忆告诉我，原主这个时候会疯狂辩解，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然后越描越黑，最后被愤怒的岳剑离一掌打成重伤，扔去戒律堂。
接着就是废除修为，逐出宗门，扔下山崖一条龙服务。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心。
这具身体，瘦弱，灵力稀薄，是个标准的战五渣。
跟岳剑离这种内门天之骄子硬碰硬，纯属找死。
但我这人，上辈子有个优点。
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擅长不按套路出牌。
我没理会那两人，而是抬头看向了人群中的戒律堂长老。
一个山羊胡老头，表情严肃，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张长老，弟子有话要说。”我开口，声音有点哑。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可能以为我会求饶，或者狡辩。
没想到我直接找上了最铁面无私的戒律堂长老。
张长老“嗯”了一声，示意我说下去。
“敢问张长老，按照宗门规矩，污蔑同门，该当何罪？”
张长老的眉毛动了动：“巧言令色，栽赃陷害，视情节轻重，轻则鞭笞三十，重则废去修为。”
我点了点头，很好。
然后我看向柳清言，她哭声一滞，眼神里有点慌乱。
“柳师妹，你说我偷了你的固元丹，对吗？”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顾师兄，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你不想，我想。”我打断她。
“你说这丹药，是从我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她身边的一个跟班立刻跳出来：“没错！我们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笑了。
“各位，请问，一个贼，偷了价值连城的宝贝，是会把它藏在自己枕头底下，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但凡脑子没被门夹过的，都知道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天天睡的枕头，是全天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我会这么蠢？”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这个逻辑有点道理。
柳清言的脸白了白：“你……你这是狡辩！或许你就是想等风头过了再转移！”
“好，就算我这么蠢。”我摊了摊手，“那下一个问题。”
我转向岳剑离：“岳师兄，我记得你三天前刚刚突破到筑基中期，对吗？”
岳剑离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傲然地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固元丹，乃是炼气期弟子稳固根基所用。对你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来说，这丹药的效果，跟吃个屁差不了多少。柳师妹辛辛苦苦炼丹，就是为了送你一个屁吗？”
“噗嗤。”人群里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岳剑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八道！清言师妹的心意最重要！”
“心意？”我冷笑一声，“我只知道，送礼要送到心坎里。柳师妹要是真有心，就该去炼筑基期用的蕴灵丹。她炼一颗固元丹送给你，要么是她压根不关心你的修为境界，要么就是……”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柳清言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这颗丹药，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你准备的。它只是一个道具，一个用来陷害我的道具。”
“你血口喷人！”柳清言尖叫起来，眼泪又涌了出来。
“是不是血口喷人，很好验证。”
我再次看向张长老：“长老，弟子请求搜查柳清言的丹房。我相信，她既然能拿出一颗固元丹做道具，那她身上，或者她的丹房里，一定还有第二颗，甚至更多。毕竟，这玩意儿又不值钱。”
张长老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活了上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这么一说，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准。”他吐出一个字。
两个戒律堂的弟子立刻走向柳清言。
柳清言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她的跟班还想阻拦，被岳剑离一个眼神制止了。
岳剑离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看出了不对劲。
但他不能接受。
在他心里，柳清言是那么纯洁，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陷害同门的事情？
一定是顾尘这个小人，巧舌如簧！
很快，那两个弟子回来了。
其中一个手里托着一个玉瓶，递给张长老。
“长老，从她丹房的炼丹炉下面找到的。”
张长老打开瓶塞，倒出来一看。
三颗圆滚滚的固元丹。
跟从我枕头下搜出来的那颗，一模一样。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清言惨白的脸上。
真相，不言而喻。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但这还不够。
我不是原主那个软蛋，被人冤枉了，澄清了就完事了。
我信奉的原则是，你打我一拳，我必须卸掉你一条胳膊。
我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柳清言面前。
她吓得后退，撞进了岳剑离的怀里。
岳剑离下意识地扶住她，但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复杂和怀疑。
“柳清言。”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为什么要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