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叫声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慢慢变得虚弱。
婆婆一开始还在门外哼着小曲，嗑着瓜子，对自己“神方”的杰作很是满意。
“林晚啊，你就在屋里好好陪着周明。”
“等他好了，你们俩就赶紧要个孩子。”
“我可等着抱孙子呢。”
我嗑着瓜子，隔着门回应她。
“好的妈，您就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周明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
婆婆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儿子？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别吓妈啊！”
她开始用力拍门。
“林晚！你开门！我看看我儿子！”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隔着门板，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妈，你别急啊。”
“你不是说这方子要三天三夜才能见效吗？”
“现在才第一天，我们要是打开门，坏了仪式怎么办？”
“这可是为了您的大孙子啊！”
“大孙子”三个字，是婆婆的死穴。
她拍门的动作停顿了。
“可……可我听着周明的声音不对劲啊。”
“妈，良药苦口，神方自然也要遭点罪。”
“你想想，把毒逼出来，再把阳气补回去，这得多大的工程啊。”
“周明现在肯定是在经历最关键的‘换血’阶段，我们不能打扰他。”
我的话半真半假，却正好说到了婆婆的心坎里。
她这种信奉偏方的人，最吃“玄学”这一套。
果然，她犹豫了。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对门的王婶打开了门，探出个脑袋。
“老李家的，你们家这是干啥呢？杀猪呢？”
王婶是个大嘴巴，我们这栋楼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全小区都能知道。
婆婆最是要面子的人，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
“我儿子儿媳妇在屋里备孕呢！”
王婶一脸不信。
“备孕？备孕叫得这么惨？”
婆婆脸上挂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我儿子用了我们家祖传的秘方！”
“金龙盘阳！听过没？”
“不出三天，我儿媳妇就能怀上！”
王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这么神？”
“那当然！”婆婆得意地扬起下巴，“等我抱上孙子，第一个让你来喝满月酒！”
为了在王婶面前显摆，婆婆彻底打消了撞门的念头。
她甚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们家门口，像个门神一样守着。
美其名曰，为她的宝贝儿子“***”。
屋里，周明的***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
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嘴唇发黑，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那条花斑蛇，依旧死死地缠在他的命根子上，蛇头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
我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老公，再坚持一下哦。”
“为了我们未来的大胖小子。”
手机屏幕里，他痛苦的脸，和婆婆在门外吹牛的声音，形成了一副绝妙的讽刺画。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崩溃，哭着求着砸开了门。
这一世，我只想把这出好戏，录下来，慢慢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