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屏幕——陌生号码的短信："恭喜你老公升职。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手一抖，盘子差点掉地上。
"怎么了？"他终于抬头。
"没事。"我锁屏，把手机递给他，"有人发短信恭喜你。"
他接过手机，扫了一眼，脸色变了。
"谁发的？"我问。
"不知道，骚扰短信吧。"他删掉短信，继续打游戏。
但我看到了——他删之前，手在抖。
"升职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客？"我妈的电话正好在这时候打来。
我看着他："妈问你什么时候请客。"
"这周六吧。"他说，"订个餐厅，把双方父母都叫上。"
"好。"我挂了电话，"妈说她会通知亲戚。"
他"嗯"了一声。
我坐到他旁边："那条短信……"
"真的是骚扰短信。"他打断我，"别多想。"
"什么叫'代价'？"
他手指顿了一下，游戏人物被打死了。
"我说了，别多想。"他站起来，"我去洗澡。"
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很重。
我拿起他的手机——已经设了密码。
以前从来没有。
我又看了一遍那条短信的截图——我刚才趁他删之前拍下来的。
陌生号码。发送时间：今天下午3点12分。他说升职的时候，是下午3点半。
手机又震了一下——我的手机。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你老公没告诉你，他为了这个位置，抵押了你们的房子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
浴室里水声哗哗响。
我打开银行APP，房贷账户——状态显示：已抵押。
抵押金额：150万。
抵押日期：上个月15号。
那天我出差，在外地。
"为什么不接电话？"浴室门开了，他裹着浴巾出来，看到我拿着手机，脸色又变了。
"你把房子抵押了？"我的声音在抖。
"谁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要抵押房子？"
"我问你，谁告诉你的？！"他声音突然提高。
我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完，脸色铁青："你在查我？"
"你在骗我！"我站起来，"150万！你用我们的房子贷了150万！这钱呢？"
"我有用。"
"什么用？"
"公司的事，你不懂。"
"我不懂？"我冷笑，"那你告诉我，升职和抵押房子有什么关系？"
他不说话了。
门铃响了。
"应该是我妈。"他说，"她今天要过来。"
"你妈？"我愣住，"你叫她来的？"
"她想来看看，顺便商量请客的事。"
门铃又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去开门。
婆婆提着大包小包："哎呀，我就说要早点来！你看你们什么都没准备……"
"妈，您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他接过袋子。
"都是给你补身体的。"婆婆往里走，"升职了压力大，要多吃点好的。对了，请客订哪个餐厅？我跟你爸说了，这次一定要办得体面点。"
"嗯，我已经订了……"
"哪家？"
"那个……锦江酒店。"
"锦江？"婆婆皱眉，"那地方太贵了吧？一桌要五千多。"
"升职了，该庆祝一下。"
"可是……"婆婆看看我，"你们不是说要换车吗？这钱……"
"够的。"他说得很快。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
够？150万的窟窿，他说够？
"那就好。"婆婆松了口气，"对了，你弟那边……"
"妈！"他打断她，"先不说这个，我去做饭。"
婆婆愣了一下，没再说。
我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
又一条短信："你想知道这150万去了哪儿吗？周六晚上8点，城南咖啡馆，我等你。别告诉他。"
我手一抖。
"怎么了？"婆婆突然问。
"没事。"我锁屏。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可能有点累。"
"那就早点睡。"婆婆拍拍我的手，"哎，对了，你们要孩子的事……"
"妈，这事以后再说。"我打断她。
"以后？"婆婆声音提高了，"你都29了，再不生就晚了！"
"我说了，以后再说！"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停了一下，又继续。
婆婆脸色不好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对不起，妈。"我站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了。"
我关上卧室门，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他发的："别乱说话。"
我回了四个字："你欠我一个解释。"
他没回。
我看着墙上的钟——晚上7点15分。
距离周六晚上8点的约见：还剩71小时45分钟。
距离周六的升职宴：还剩73小时。
距离下一次房贷扣款：银行短信显示，还剩4天。
账户余额：23,678.45元。
房贷月供：15,800元。
差额：-7,878.45元。
我闭上眼睛。
卧室门开了。
"吃饭了。"他说。
"我不饿。"
"别闹了，出来吃饭。"
"你说清楚，这150万去哪儿了，我就出去。"
他沉默了几秒："这事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
"总之你别管。"
"别管？"我睁开眼睛，"这是我们的房子！"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你知道如果还不上钱，房子会被收走？"
"不会的。"
"不会？你拿什么保证？"
他不说话了。
"刘浩，"我看着他，"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这150万去了哪儿。否则周六那天，我不会去参加什么升职宴。"
"你……"
"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你这个问题。"
他脸色变了："你疯了？"
"我没疯。"我站起来，"你有71小时来决定，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说。"
门外传来婆婆的声音："你们俩在吵什么？饭都凉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在墙上，手机又震了。
陌生号码："看来你已经开始怀疑了。很好。记住，周六晚上8点，不见不散。还有，查查你老公的第二张银行卡。"
第二张？
我打开抽屉，翻出他的钱包。
只有一张工资卡。
但在钱包夹层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物。
一张从没见过的银行卡。
卡号尾数：8888。
我拿着卡，手在抖。
这时，外面传来婆婆的声音："对了，你弟说他想借点钱……"
"妈！"他的声音很急，"这事回头再说！"
"为什么不能说？你现在升职了，帮帮你弟怎么了？"
"我说了，回头再说！"
"你这孩子……"
砰——碗摔碎的声音。
我打开门。
他站在餐厅里,碎了一地的碗片。
婆婆惊呆了："你……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转身进了厕所。
婆婆看着我："他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没回答,只是蹲下来收拾碎片。
手机又震了——银行短信通知。
"您尾号8888的银行卡，今日支出：50,000元。余额：0元。"
我手一抖，碎片划破了手指。
血滴在白色的碗片上，很刺眼。
厕所门开了。
他看到我手上的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出去一下。"他拿起外套。
"这么晚去哪儿？"婆婆问。
"公司有点事。"
"什么事这么急……"
他已经走了，门砰地关上。
婆婆看着我："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我举起那张银行卡："妈，您知道这张卡吗？"
婆婆愣了一下："什么卡？"
"您儿子的第二张银行卡。"
"第二张？"婆婆接过去看，"这……我不知道啊。"
"今天刚支出了5万。"
"5万？！"婆婆脸色变了，"他哪来的5万？"
我没说话。
婆婆坐下来："不会是……"
我们对视一眼，都没说下去。
手机又响了——他打来的。
"喂。"
"你别乱想。"他说，"那张卡是公司的备用金。"
"备用金今天支出5万？"
"……是报销。"
"报销什么？"
"医疗费。"
"谁的？"
他顿了一下："我弟的。"
我挂了电话。
婆婆看着我："他弟弟生病了？"
"您不知道？"
"不知道啊……"婆婆拿出手机,给小叔子打电话。
"喂？妈？"
"你生病了？"
"没有啊，我好着呢。"
婆婆看着我，脸色很难看。
"那就好，那就好。"她挂了电话。
我们又坐了很久,谁都没说话。
晚上11点，他还没回来。
婆婆在客房睡下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盯着那张银行卡。
手机震了——陌生号码。
"想不想看看照片？"
下一条：一张图片。
酒店大堂的监控截图。
时间显示：今天下午3点18分。
照片里，他和一个女人并肩走进电梯。
女人很年轻，穿着职业套装。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
我盯着照片，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那条短信：
"这是你老公拿150万供养的女人。升职的代价，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