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大厅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唰”一下全集中到了我身上。
有同情，有嘲讽，但更多的是看戏的兴奋。
柳琴的脸已经拉了下来，看到我，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张扬则是一脸得意，手里还把玩着那个空了的礼盒，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许攸宁站在柳琴旁边，端着一杯香槟，轻轻晃动着。
液体在水晶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
她的表情很平静，看到我进来，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陈安，谁让你进来的？不在门口好好待着！”柳琴压着嗓子呵斥我。
我没理她，径直朝主桌走过去。
我手里也拿着个东西。
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袋。
看起来皱巴巴的，像是路边摊买的。
“妈，生日快乐。”
我把牛皮纸袋放到桌上。
袋子很轻，落在铺着昂贵桌布的圆桌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却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张扬第一个笑出声。
“哈哈哈，陈安，你这是什么？不会是菜市场买的核桃吧？也对，给阿姨补补脑，让她下次招女婿的时候眼睛擦亮点。”
周围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柳琴的脸彻底黑了。
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
“我打开看看。”
我没等她发作，自己伸手，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我的“贺礼”。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那是一份报纸。
还是一份昨天的，本地的财经晚报。
皱巴巴的，上面甚至还有点油渍。
哄笑声更大了。
张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报纸？陈安，**是个人才啊！送报纸祝寿？你是祝阿姨早登极乐，天天在天堂看报纸吗？”
柳琴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旁边的许攸宁赶紧扶住她。
“妈，您别生气。”
许攸宁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她看了一眼那份报纸，然后又看了一眼张扬。
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陈安，你存心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让我们许家在今天丢尽脸面！”柳琴终于缓过劲来，对着我咆哮。
我拿起那份报纸，展开，把其中一个版面朝向张扬。
“张少，不看看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
“这份报纸，价值三万五。哦不对，现在可能不止了。对你来说，可能价值三千五百万。”
张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旁边的几个朋友也凑过来看。
那是一个很小的版块，在报纸的中缝里。
标题是《宏业制造涉嫌数据造假，面临巨额罚款及退市风险》。
宏业制造，就是张扬家的公司。
“你什么意思？”张扬的脸色变了，眼神透着凶狠。
“没什么意思。”我把报纸叠好，重新放回桌上。
“就是提醒你一下，你送给妈的这个镯子，如果真是从国外淘来的，那钱的来路，最好干净点。”
“**放屁！我们公司好好的，你这是造谣！”张扬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
“是不是造谣，你比我清楚。”
我看向他，“这则消息，昨天下午四点才登出来。网络上的通稿，应该被你们家花钱压下去了，还没发酵。所以，现在只有纸媒上有。”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
“这份报纸，报刊亭卖三块五。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顺手买的。”
“但消息是真的。我猜，你现在打电话回公司，应该已经炸锅了。”
我拿起桌上一杯没人喝的果汁，喝了一口。
“所以，这份三块五的贺礼，妈，您还满意吗？”
我转头看向柳琴。
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嘴巴半张着，看着张扬，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混乱。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