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天门接单，老子赊账凌晨两点十七分，李半斤蹲在五菱宏光的车头前，
烟**叼在嘴里转了三圈，还是没点燃——打火机是上周送外卖时，顾客落在副驾缝里的，
油早漏光了，只剩个空壳子。他盯着手机屏幕，指纹在“拒绝订单”按钮上磨了半天，
又缩了回来。这五菱宏光是他去年从二手车行淘的，车头还留着个小坑，
是上次送醉汉回家时，醉汉吐完顺手踹的；车标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皮，
他用红漆涂了个歪歪扭扭的“宏光”二字，凑活看。屏幕上跳出的订单，
目的地明晃晃写着“南天门停车场”，下面还附了行小字：【客户携带大型宠物，
请注意安置】。“第38单了，这破系统是不是中病毒了？南天门？
咋不直接让我送凌霄宝殿呢？”李半斤翻了个白眼，摸了摸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外卖订单，
是昨晚送的黄焖鸡米饭，还剩个鸡骨头粘在纸上，他随手扔在地上，
“反正今晚送外卖送到过殡仪馆门口，被哭丧的大妈拽着要‘捎带一程去阴间’，
也不差这一哆嗦。”发动车子时，引擎“突突突”响了半天，跟哮喘病人似的，
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往城郊开的路上，导航一个劲提示“前方偏离路线”，
最后直接把他导到一片飘雾的小山坡前，屏幕黑了一秒，又亮起来，
蹦出一行绿色的字：【已抵达南天门附属停车场，请接洽客户】。李半斤刚熄火，
就听见“哞——”一声闷响，雾里钻出来一头青灰色的牛，角跟青铜古鼎似的泛着光，
牛鼻子上挂着个银铃铛，是王母上次赐的，结果牛不喜欢，总用蹄子扒拉，
铃铛早就不响了；牛背上坐着个白胡子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麻布道袍，袖口还打了个补丁，
手里拎着个炼丹炉造型的保温杯，杯身上刻着“兜率宫定制”，他一边走一边嘬，
还时不时晃两下杯子，听里面水响。“你就是代驾？”老头眯着眼，声音跟砂纸磨木头似的，
胡子上还沾了点饼干渣——估计是路上吃的。李半斤咽了口唾沫，烟**从嘴里掉下来，
他赶紧踩灭：“您……您是写《道德经》那老子？道德天尊？”“正是，”老头点头，
把保温杯盖拧得咔咔响，“现在叫我老李就行，接地气。上次跟玉帝喝酒，
他还说我这名字‘有凡间烟火气’。”李半斤嘴角抽了抽，
捡起烟**塞进兜里：“那我能叫您‘老赖’吗？上次您赊的代驾费，系统说还欠俩仙币，
外加三颗金丹利息，这都仨月了。”“咳！”老李差点被保温杯里的水呛着，
咳嗽得肩膀都抖了，“那是系统bug！我紫气东来卡明明还剩三次免费额度！
上次找太白金星查，他说系统后台被孙悟空的猴毛堵了，还没修好呢！
”“系统说您卡过期三个月，不信您看。”李半斤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屏幕上的账单清清楚楚，“要不您先扫码？微信支付宝都行，支持花呗分期，
分十二期免手续费，还能免息。”老李摆手跟赶苍蝇似的，道袍袖子扫过李半斤的手，
凉飕飕的：“凡间货币不靠谱，今天跌明天涨的，上次我用仙币换了点人民币，
没两天就少了一半。这样，你先送我去兜率宫，到了我让你抄一页《道德经》抵账，
我亲手写的，比凡间的字帖值钱。”“抄一页？您当我是打印机啊？”李半斤急了，
嗓门都大了，“《道德经》八十一章，哪一页值钱啊？第五章‘天地不仁’那页，
能换碗加蛋的牛肉面不？我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正吵着，那青牛突然跟饿疯了似的，
甩开老李的手，一头扎进路边的桃林。老李脸都白了，保温杯“哐当”掉在地上，
水洒了一地：“糟了！它啃王母的蟠桃苗了！这牛记仇，上次王母说它‘长得丑’，
它就总来这儿捣乱！”李半斤跑过去一看，牛嘴里挂着嫩叶子，
地上几株刚冒芽的桃苗早被连根拔起，跟遭了蝗灾似的；牛还甩着尾巴，
把一片桃叶扫到李半斤脸上，跟挑衅似的。“完犊子！”李半斤拽着老李往车里塞，
“快躺下装乘客！天兵来了！我可不想挂‘偷桃贼’牌子游街！
”远处果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金甲天兵举着长戟冲过来，盔甲反光晃得人眼晕。
带头的天兵队长盔甲上有个豁口，是上次和孙悟空打架弄的，
至今没修好；他身后的小兵有个还打了个喷嚏，说“这雾咋还呛人呢”，被队长瞪了一眼，
赶紧闭嘴。“何方妖孽，敢盗食蟠桃幼苗！”队长嗓门洪亮，长戟往地上一戳，
震得地上的小石子都跳了起来。李半斤赶紧跳上副驾，掏出手机打开导航，
装模作样地划屏幕：“您好，滴滴代驾为您服务，车牌号京A88888，
您的目的地是兜率宫对吧？稍等，我调个最优路线，避开拥堵。
”天兵队长狐疑地盯着车里的青牛，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那牛咋回事？
别以为装乘客就能蒙混过关，我跟这牛打了不下十次交道了！”“宠物！
”李半斤笑得脸都僵了，手心里全是汗，把手机攥得发烫，“我家老李养的情绪稳定牛，
专治焦虑抑郁，刚从凡间宠物医院做完心理咨询回来，还在恢复期呢，不能受**。
”“胡扯！”天兵队长冷笑一声，长戟尖挑了挑李半斤的衣领，“那是青牛！老子的坐骑！
你竟敢冒充神仙家属？是不是想偷蟠桃苗去凡间卖钱？”李半斤心一沉，
正琢磨着要不要弃车逃跑，手机突然震了下，屏幕亮起来，
蹦出一行字：【紧急启用：避障符（1小时）】。一道暖黄色的金光“唰”地裹住车子，
像裹了层棉花糖，天兵们突然揉起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咋回事？车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可能是云遮住了，”有个小兵小声说，还伸手摸了摸空气，“这云咋还软乎乎的？
”“别磨蹭！先去别处巡逻，回来再找！”队长哼了一声，带着小兵们走了，
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李半斤趁机一脚油门，
五菱宏光跟拖拉机似的“突突突”冲上云路，引擎响得能吵醒阎王爷。
老李从座位底下爬出来，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还捡起掉在地上的保温杯，
拧开喝了一口：“不错，临危不乱，有点道心。上次太白金星遇到这情况，
直接躲到炼丹炉里去了。”“少来这套！”李半斤喘着气，方向盘都快攥变形了，云路不平，
车子颠得他**都麻了，“加钱！至少五倍！还得报销洗车费，
你家牛口水把我脚垫都泡发酵了，现在一开车门就一股酸臭味，跟馊了的稀饭似的！
”到了兜率宫门口，老李下车前塞给李半斤张黄符，符纸粗糙得跟砂纸似的，
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避障符，下次遇到麻烦能用。对了，忘忧丹我下次给你，
今天炼丹炉坏了，还没修好。”李半斤捏着符瞅半天，正怀疑自己没醒酒，
手机又“叮咚”一声——【新订单已派发：客户哪吒三太子，前往东海龙宫青年联谊会，
需求：舒适型座驾，拒绝风火轮，请勿提及“晕车”二字，否则客户将暴走】。
他仰头对着云彩喊：“你们神仙就不能自己走两步吗！一个个的，比凡间的富二代还难伺候！
下次再这样，我就**！”喊完，他自己先怂了，嘀咕着“**了没饭吃”，
发动车子往东海方向开去。2哪吒晕车，吐我一身清晨六点，
李半斤缩在网吧厕所隔间里补觉，头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脖子都僵了。隔间地上有烟头，
墙上贴着“办证刻章”的小广告，纸都卷边了；他身上盖着件皱巴巴的代驾工作服，
是昨天送完老李后，在车里找的，还沾了点青牛的口水。昨晚送完老李，
他顺路接了三单外卖，最后一单送幼儿园，被早起的家长当成拐孩子的，围着他拍视频，
手机都快怼到他脸上了；报了警，警察来了查了半天，才确认他是代驾，
临走前还叮嘱他“下次穿整齐点，别让人误会”。他干脆把电动车锁在桥洞下，
钻进这家24小时网吧，至少厕所隔间能挡点风——虽然味道不怎么样。手机震得他头懵，
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上还沾了点泡面汤，是昨天吃的红烧牛肉面，
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掏出来一看，是加急单：【哪吒三太子，目的地东海龙宫，
车型要求：空间大、悬挂软、空调强，预算充足】。“预算充足”这四个字，比闹钟还管用，
李半斤立马从隔间里钻出来，差点撞翻保洁阿姨的拖把，阿姨骂了句“眼瞎啊”，
他一边道歉一边往外跑。租五菱宏光的时候，租车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正坐在门口啃油条，看到李半斤就说：“你又来了？上次租的车还没洗呢，
后座还有点泡面汤。”“这次要个好点的，有星空顶的那种。”李半斤拍着柜台，
“预算不是问题。”老板放下油条，
指了指门口一辆银色的五菱宏光PLUS：“那辆是我闺女贴的星空顶，你可别弄掉了，
她要是知道了，得跟我闹。”李半斤拍胸脯保证：“放心，我肯定小心。
”结果后来哪吒缠混天绫的时候，把车顶的贴纸蹭掉了一块，他心疼了半天，
想着还车的时候咋跟老板解释。到了指定地点——东海边缘的礁石滩，海风刮得人睁不开眼，
李半斤裹紧了工作服，就见个穿红肚兜的少年踩在风火轮上飘着，头发扎成三个丸子，
用红绳绑着，脖子上挂着乾坤圈，圈上还沾了点海草；他脸拉得老长，
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看到李半斤的车，眉头皱得更紧了。“咋这么慢！”哪吒落地，
一脚踹在车门上，“哐当”一声，听得李半斤心疼得慌，“这就是你说的‘舒适型座驾’？
比我的风火轮还破！我上次坐玉帝的龙车，座椅都是用云彩做的，比这软多了。”“大哥，
这是五菱宏光，国民神车！”李半斤赶紧摸了摸车门，生怕踹出个坑，“你要是实在不满意，
能投诉我，但别踢车，维修费得我自己掏，我上个月工资还没发呢。”哪吒撇撇嘴，
拉开副驾坐进去，**刚沾到座椅，又弹起来：“这座椅咋这么硬？跟我练功用的石头似的。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垫子，是用混天绫边角料做的，铺在座椅上，才满意地坐下：“赶紧走，
迟到了龙族公主该说我是凡间来的土包子了。”车子刚上跨海大桥，
哪吒突然掏出个跟板砖似的手机，是天庭定制款，背面刻着“三太子专用”，
他对着自己拍了起来，还打开了直播：“家人们！今天体验凡间出行！这车叫五菱宏光，
听说能跑秋名山！等会儿给你们表演个漂移！”李半斤赶紧提醒：“别别别，别提秋名山，
我驾照还没到期就想退休，漂移我只会飘进沟里。上次送个醉汉去郊区，差点把车开到田里，
还是村民帮我推出来的。”直播间里的评论刷得飞快，
有个叫“天庭小仙女”的刷“三太子好帅”，还有个叫“东海小龙妹”的评论“等你哦，
三太子”，哪吒看到这条，耳朵尖都红了，赶紧把手机翻过去，假装看风景，李半斤看了，
偷偷笑了半天。没过三个弯，哪吒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双手紧紧攥着乾坤圈，圈都被捏得发烫，还偷偷把脚踩在座椅上，
鞋跟蹭到了李半斤刚铺的脚垫——那是他昨天刚买的，花了十五块钱。
“不对……这速度……太慢了……我怎么……想吐……”哪吒的声音都发颤了，
额头上全是汗，滴在红肚兜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李半斤心一凉——忘了系统备注里写的，
哪吒平时踩风火轮，时速至少三百公里，他现在开六十，对他来说跟坐摇摇车似的，
不晕才怪！“三太子，坚持住！”李半斤赶紧把空调开到最大冷风，风口对着他吹，
“深呼吸！想想战斗场面！想想你当年抽龙筋的威风！上次你跟孙悟空打架，多厉害啊！
”“别念了！”哪吒突然“哇”一声，一口酸水全喷在李半斤后背上。热的，馊的，
还带着点混天绫的香味——李半斤后来才知道，哪吒早上吃了太乙真人做的九转金丹粥，
没消化。酸水顺着衣服往下流，黏糊糊的，风一吹还凉飕飕的，
他心里骂“这月工资得全用来买洗衣粉了”，嘴上还得哄：“没事没事，吐吧吐吧，
吐出来就舒服了。”哪吒擦擦嘴，从兜里掏出张纸巾，递给李半斤：“对不起啊，
慢车我内脏跟不上节奏，下次你开快点。”他说得理直气壮，一点愧疚都没有。
“您这是生理问题，建议挂消化科，找凡间的医生看看，别总依赖仙丹。”李半斤咬着牙说，
接过纸巾擦了擦后背，纸巾瞬间就湿了。哪吒还嫌不够，把系在腰上的混天绫解下来，
往车顶一缠，红色的绸带飘在风里，跟婚车似的，
还蹭掉了一块星空顶贴纸：“给我弄个飘逸点的装饰，不然到了龙宫，没面子。
”李半斤看着掉在地上的贴纸，心疼得要命，又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念“老板别怪我”。
终于到了龙宫门口，水晶大门“嘎吱嘎吱”打开，龙王穿着件绣满龙纹的袍子，
龙须上还挂着个珍珠，是上次宴会上沾的，
说话的时候珍珠还晃来晃去；他领着一群虾兵蟹将出来迎接，有个虾兵的钳子断了一只，
用绷带缠着，站在后面偷偷吃小鱼干，被龙王瞪了一眼，赶紧把鱼干塞进兜里。“哪吒！
你带凡间的战车来挑衅？这铁盒子是啥？还带红色信号旗，想炸我龙宫不成？
”龙王的嗓门跟打雷似的，震得李半斤耳朵都嗡嗡响。“不是！这是代驾！”哪吒急了，
从车上跳下来，“他是我雇的司机，这车叫五菱宏光，很环保的，不烧油，烧汽油！
”龙王压根不信，手一挥就要叫虾兵动手：“胡说！孤闻凡人已有‘新能源导弹’，
此物必是伪装！来人啊，把这铁盒子拆了！”李半斤赶紧摸出系统上次奖励的“翻译糖”，
剥了糖纸塞进嘴里——糖是橘子味的，含在嘴里还滋滋冒气，三秒钟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