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梳妆台

镜中梳妆台

郁鹂娜 著

精选的一篇短篇言情文章《镜中梳妆台》,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苏曼卿林微梳妆台,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作者郁鹂娜,文章详情:看不清里面的影像。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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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樟木箱里的旧时光林微的指尖触到樟木箱盖时,

    指腹先于掌心感受到那层薄而韧的包浆。六月的梅雨季刚过,

    老洋房的阁楼里还飘着淡淡的霉味,唯独这只立在墙角的木箱,掀开的瞬间涌出清苦的樟香,

    像突然撞进了外婆生前常待的西厢房。“这箱子里的东西,你外婆特意嘱咐过,等她走了,

    都留给你。”舅妈站在阁楼门口,手里攥着块印着蓝白碎花的围裙,声音裹在潮湿的空气里,

    软得发沉,“其他家具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这只箱子和梳妆台,你外婆说什么也不让动,

    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跟前打转。”林微蹲下身,指尖顺着木箱边缘的铜扣摩挲。

    铜扣上的绿锈蹭在指腹,留下浅淡的痕迹,像外婆当年给她梳头发时,发油蹭在耳后的触感。

    她今年二十七岁,是个自由插画师,独居在市区老小区的一居室里。

    外婆走的时候是去年冬天,脑溢血,倒在西厢房的梳妆台前,

    手里还攥着半支快用完的玫瑰色口红。箱子里铺着一层洗得发白的粗棉布,掀开时簌簌作响。

    底下叠着外婆的旧旗袍,藏青色的,领口绣着极小的玉兰花,布料已经脆了,

    稍一扯就会起毛边;还有几本线装的旧相册,封面是暗红色的皮革,

    烫金的“纪念”二字掉了一半;最底下压着的,是那面她记了二十多年的梳妆台。

    梳妆台比她记忆里小些,胡桃木的,表面刻着缠枝蔷薇的花纹,花瓣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圆润,

    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木芯。台面中央嵌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边缘同样刻着蔷薇,

    只是花纹比台面上的更浅,像是被人用细砂纸轻轻磨过,在阁楼昏沉的光线下,

    镜面蒙着层薄灰,看不清倒影。“这梳妆台可有年头了,”舅妈凑过来,

    伸手碰了碰镜子边缘,又很快缩回去,像是怕碰坏什么,“你外婆年轻时从苏州带回来的,

    说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她这辈子最宝贝这个,每天早上都要坐在跟前抹半天脸,

    说这镜子照人清楚,连眼角的细纹都能照出来。”林微没说话,只是蹲在箱子前,

    盯着那面镜子。她想起小时候,总爱趁外婆不注意,踩着小板凳凑到梳妆台前,

    踮着脚看镜子里的自己。那时候镜子很亮,能照出她扎着羊角辫的模样,还有外婆站在身后,

    笑着帮她把碎头发别到耳后的样子。当天下午,林微叫了搬家公司,

    把樟木箱和梳妆台运到了自己的公寓。公寓在六楼,没有电梯,

    两个搬家师傅抬着梳妆台往上走时,喘着气说:“姑娘,这桌子看着不大,咋这么沉?

    ”林微也不知道。她看着师傅们把梳妆台放在卧室靠窗的位置,

    胡桃木的颜色和地板的浅橡木色不太搭,却奇异地融进了房间的氛围里。等师傅走后,

    她用软布蘸着温水,一点一点擦着台面和镜子。擦到镜面时,

    她发现那些蔷薇花纹比肉眼看的更精致,花瓣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结晶,像是落了层没化的霜。

    擦完镜子,她站在跟前,看着里面的自己。镜子很亮,比她浴室里的化妆镜还清楚,

    能照出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还有因为搬家沾在发梢的灰尘。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镜中的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动作同步,没什么异常。那天晚上,林微坐在梳妆台前画稿。

    她接了个儿童绘本的活,要画一群穿着复古裙子的小女孩。台灯的光落在台面上,暖黄色的,

    把蔷薇花纹照得格外清晰。她画到一半,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镜子时,突然顿住了。

    镜中的自己,头发好像比实际长了些。她的头发一直是齐肩的,今天早上还刚剪过刘海,

    可镜子里的人,刘海却长到了眉毛下面,发尾也垂到了肩膀以下,像是突然长了几厘米。

    她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触到的是齐肩的长度,刘海也确实是刚剪过的样子。

    “大概是灯光的问题吧。”她嘀咕了一句,转回头继续画稿。可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

    她总忍不住往镜子里看,每次看,都觉得镜中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直到她把台灯关掉,

    换了盏冷白色的顶灯,镜中的头发才恢复了正常。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了错觉。

    直到午夜十二点,她起床上厕所,经过梳妆台时,无意间瞥了一眼镜子。客厅的夜灯亮着,

    微弱的光透过卧室门的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在镜面上。镜中的人,穿着她身上的白色睡衣,

    头发却变成了波浪卷,披在肩膀上,发尾还别着一个银色的发夹——那发夹不是她的,

    她从来不用这种款式的发夹。林微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抬手摸自己的头发,

    还是齐肩的直发,没有发夹,也没有波浪卷。她盯着镜子,大气不敢出,

    夜灯的光在镜面上晃了晃,镜中的影像突然动了一下,不是跟着她动,而是自己侧了侧头,

    露出了右耳后面的一小块朱砂痣。那痣,她也没有。她猛地闭上眼,后退了两步,

    后背撞到了门框,发出“咚”的一声响。等她再睁开眼,镜子里的影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齐肩直发,没有发夹,也没有朱砂痣,只有她自己苍白的脸,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

    那天晚上,林微没再敢回卧室。她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开着所有的灯,

    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她看到外婆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

    手里拿着一支口红,慢慢往嘴唇上涂。她走过去,想叫“外婆”,可外婆一回头,

    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柳叶眉,丹凤眼,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玫瑰色口红,右耳后面,

    有一块朱砂痣。第二章褪色的发夹与口红林微是被阳光晒醒的。客厅的窗帘没拉严,

    金色的光透过缝隙照在她脸上,暖得让人发困。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昨晚的恐惧还残留在心里,像一层薄冰,一碰就凉。她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半天,

    才轻轻推开一条缝。梳妆台立在窗边,阳光落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看不清里面的影像。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齐肩直发,刘海整齐,没有发夹,也没有朱砂痣。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眼底有淡淡的青黑,除此之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肯定是做噩梦了。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想把头发梳顺。梳子刚碰到头发,

    她的指尖就触到了一个硬物——在她的发尾处,别着一个银色的发夹,款式老旧,

    上面还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珍珠已经发黄,失去了光泽。

    那正是她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的发夹。林微的手猛地一抖,梳子掉在台面上,

    发出“啪”的一声响。她伸手把发夹摘下来,放在手心,发夹的金属部分已经氧化,

    摸起来有些粗糙。这不是她的发夹,她的首饰盒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款式的东西,昨晚睡觉前,

    她也明明把头发散着,没有别任何发夹。发夹是怎么出现在她头发上的?

    她盯着发夹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外婆的旧相册。她快步走到樟木箱前,打开箱子,

    翻出那本暗红色封面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相册里的照片大多是黑白的,

    有外婆年轻时的照片,穿着旗袍,站在苏州的园林里;还有一些是外婆和朋友的合影,

    背景是老上海的街道,霓虹闪烁。翻到最后几页时,她停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一面梳妆台跟前,

    姿势和她外婆昨晚在梦里的姿势一模一样,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一支口红。照片的右下角,

    有一行手写的小字:“民国三十六年,于沪上。”民国三十六年,就是1947年。

    林微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把照片拿出来,凑到阳光下仔细看。女人的头发是波浪卷,

    披在肩膀上,发尾别着一个银色的发夹,和她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她顺着女人的头发往上看,虽然是背影,但能看到她的右耳后面,

    似乎有一块小小的深色印记。她把照片放回相册,又看向梳妆台。梳妆台的抽屉还没打开过,

    她昨天只顾着擦表面,没敢碰抽屉。她蹲下身,握住最上面的抽屉把手,

    冰凉的木质触感传来,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麻。抽屉很紧,她用了点力气才拉开。

    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绒布已经褪色,变成了浅粉色。绒布上,放着一支口红,

    玫瑰色的,外壳是金属的,上面刻着“百雀羚”的字样,款式老旧,

    和她外婆生前攥在手里的那支很像。口红的盖子没有盖严,露出一点点膏体,

    膏体上有唇印的痕迹,像是刚被人用过。林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伸手想把口红拿起来,

    可指尖刚碰到外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轻轻拖动裙摆。

    她猛地回头,卧室里空无一人,窗户关着,窗帘也拉得好好的,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异常。

    可当她再转回头,看向抽屉时,口红的盖子已经被盖严了,绒布上,还多了一根黑色的长发,

    长而卷曲,显然不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是棕色的,而且是直发。她不敢再碰抽屉,

    也不敢再待在卧室里。她拿起那支发夹和相册,快步走到客厅,把发夹放在茶几上,

    相册摊开,对着那张穿白色旗袍的女人的照片。她需要弄清楚,这个女人是谁?

    她和外婆的梳妆台有什么关系?发夹和口红,又是怎么回事?她拿出手机,

    给舅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舅妈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微微啊,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舅妈,我问你个事,”林微的声音有些发颤,“外婆的那面梳妆台,

    你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吗?还有,外婆年轻的时候,有没有认识一个穿白色旗袍,

    右耳后面有朱砂痣的女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舅妈的惊呼声:“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你外婆从来不让人提她!

    ”“我……我在相册里看到了她的照片,”林微说,“还有,我昨晚在镜子里看到她了,

    今天早上,我的头发上还多了一个发夹,和照片里她戴的那个一样。

    ”舅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低沉:“这事说来话长。那个女人,叫苏曼卿,

    是1940年代上海的一个女演员,长得特别漂亮,唱昆曲的。

    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在上海待过,和苏曼卿是好朋友,后来苏曼卿出了点事,

    你外婆就把她的梳妆台带回了苏州。”“出了什么事?”林微追问。“自杀了,”舅妈说,

    “听说她爱上了一个**的军官,后来那军官跑了,还卷走了她所有的钱。

    苏曼卿受不了打击,就在自己的公寓里自杀了,死的时候,就坐在这面梳妆台前,

    手里拿着一支口红,把嘴唇涂得通红,然后割腕了。”林微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她看着茶几上的发夹,又想起抽屉里的口红,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舅妈,

    苏曼卿自杀的时候,是不是戴着一个银色的发夹,嵌着珍珠的那种?还有,她用的口红,

    是不是百雀羚的玫瑰色?”“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舅妈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你外婆说过,苏曼卿最喜欢那个发夹,还有那个颜色的口红,她自杀的时候,

    确实戴着那个发夹,手里攥着的,就是那支百雀羚的口红。”挂了电话,林微坐在沙发上,

    盯着那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苏曼卿,背对着镜头,姿态优雅,

    可林微却仿佛能看到她转身后的样子,柳叶眉,丹凤眼,鲜艳的口红,

    还有右耳后面的朱砂痣。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苏曼卿。发夹和口红,也是她的。

    可苏曼卿已经死了七十多年了,她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镜子里的影像,

    又是什么?林微不敢再想下去。她把发夹放回樟木箱里,又把相册收起来,

    然后走到卧室门口,把梳妆台的抽屉关上,用一块布把镜子盖了起来。她想,只要不看镜子,

    不碰那些东西,苏曼卿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可她错了。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客厅的灯开着,卧室的门也开着,可她还是觉得害怕。快到午夜的时候,

    她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人在打开抽屉。她猛地坐起身,看向客厅。

    客厅里空无一人,樟木箱的盖子却开着,里面的旧衣服散落在外面。她走过去,蹲下身,

    发现放在里面的发夹不见了。她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站起身,四处寻找,最后,

    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到了那支发夹——发夹别在镜子盖着的布上,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发夹上的珍珠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她走过去,想把发夹拿下来,可刚碰到布,

    布就掉了下来,露出了镜子。镜子里,映出了苏曼卿的脸,正对着她笑,

    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玫瑰色口红,右耳后面的朱砂痣格外显眼。“你终于肯见我了。

    ”苏曼卿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林微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想跑,可她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看着镜子里的苏曼卿,慢慢从镜子里走了出来,穿着白色的旗袍,裙摆拖在地上,

    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能让我‘活’过来的人了。

    ”苏曼卿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脸,“你的身体,很适合我。

    ”林微想闭上眼睛,可眼皮却不听使唤。她看着苏曼卿的手,慢慢穿过她的身体,

    进入她的皮肤里。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苏曼卿,

    慢慢和自己的影像重叠在一起。第三章画笔下的诡异影像林微再次醒来时,

    是在自己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暖得让人舒服。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真实得让她心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异常,

    身上也没有冰冷的感觉。她走到客厅,樟木箱的盖子关着,梳妆台的镜子也被布盖得好好的,

    发夹不在布上,也不在樟木箱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真的是噩梦吗?”她嘀咕着,

    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想继续画昨天没画完的绘本。可当她打开绘画软件,

    看到画布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画布上,不是她昨天画的小女孩,

    而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一面梳妆台跟前,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一支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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