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我熟了。
她拿起讲机，低声说了几句话。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时髦墨镜的男人。那身板，跟堵墙似的。
“秦**，是吗？”他声音没有温度，“我们老板没空。”
“没空？”我笑了，“他没空，还是不敢见我？”
男人墨镜后面的眼睛，似乎眯着眼睛。
“秦**，请您离开。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我要是不走呢？”我往沙发上一坐，抬起二郎腿。
我今天，还就消耗在家里了。
男人似乎突然想到我这么难缠。
他沉默了一下，又拿起对讲机。
这一次，他许久了。
然后，他对我说：“我们老板，同意见你。不过，只有十分钟。”
“够了。”我站了起来。
男人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
我们会很大，装修得金碧辉煌。地板亮得能出人影。
可越往里走，光线对应暗。
最后，我们停在厚重的、雕着花的木门前。
男人推开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请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书房。
没有开灯，只点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一张宽大的轮椅上。
轮椅，正对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窗外，是市内最繁华的夜景。
“你就是秦筝？”
他开口了。
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这就是顾淮生？
传说中的那个活人？
“是我。”我走到他的侧面，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大概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很好。脸上虽然有皱纹，但不显老态，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五官，和顾昱有几分像，但比顾昱要深刻，要凌厉。
尤其是那双眼睛。
黑得像墨，深不见底。
他正在打量我。
这种眼神，不是在看一个女人，而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想结婚。”我开门见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深邃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好像我说的，不是“我想跟你结婚”，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过了很久他才笑了。
是那样很轻、很淡的笑。
“理由。”
“我要报复顾昱，和周岚。”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求我。”
“哦？”他似乎来了点兴趣，“你觉得，嫁给我，能做到吗？”
“当然。”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只要我成了你的妻子，成了顾家的女主人。顾昱，就得管我叫妈。周岚，就得看我的脸色过日子。”
“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
“我注定他和他妈，加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和羞辱，千倍百倍地，回去。”
我说完，整个书房，都安静了。
极限下，我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顾淮生看着我，眼神里，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欣赏？还是亲切？
“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他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忙吗？”
“就凭，我是顾昱的前妻。”我笑了，“你不感兴趣吗？你的儿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又为什么，会离婚？”
“你不好奇，你那个好儿子，是怎么在他妈的教诲下，把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扫地出门的吗？”
“顾先生，我知道，你不见他们，不代表你不关心他们。”
“你只是……用你自己的方式，惩罚他们。”
“惩罚周岚当初的仇恨，惩罚顾昱，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儿子。”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了他最隐秘的心事里。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掀起了一丝波澜。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算调查。”我说，“只是，我这三年，在顾家，也不是白待的。总会听到一些，你们家的，陈年旧事。”
“比如，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比如，周岚，是怎么在你出事之后，卷走了公司一大笔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再比如，她后来走投无路，又是怎么抱着还在襁褓里的顾昱，跪在你病床前，求你原谅。”
“你没把他们赶出去，但你也再也没见过他们。”
“你把他们养在外面，给他们锦衣玉食，却也给了他们，最彻底的，无视。”
“顾先生，你比我，更恨他们，不是吗？”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到我设下的陷阱里。
“我们，才是一路人。”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我们可以联手，给他们一场，最盛大的，羞辱。”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说完，定定地看着他。
成败，在此一举。
顾淮生沉默了。
他转动轮椅，重新面向那片璀璨的夜景。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孤单，落寞，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
“你的条件。”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知道，我赌赢了。
“很简单。”我说，“我要顾家女主人的身份。我要你，把顾昱和周岚，从你财产继承人的名单里，划掉。”
“作为回报，”我顿了顿，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仰视着他，“我会成为你最听话的，妻子。”
“我会照顾你的起居，我会陪你说话，我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成年男女之间，心照不宣的，暗示。
顾淮生的呼吸，似乎重了一下。
他的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敲在我的心上。
“你倒是，很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起来吧。”他说，“地上凉。”
我站起身。
“明天早上九点，带上你的户口本，去民政局等我。”
他说完，按了一下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书房的门，开了。
那个像铁塔一样的保镖，走了进来。
“送秦**出去。”
“是。”
我跟着保镖，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还是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夜景。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
从明天开始，我秦筝的人生，就要彻底改写了。
我不再是那个，被顾家扫地出门的，可怜虫。
我将是，顾家新的，女主人。
顾昱，周岚。
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