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着白月光的画，逼我签下离婚协议

我从傅家别墅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带了手机和钥匙。

那条染了红酒的月白色长裙，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像一层剥不掉的皮肤。夜风一吹，我冷得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地方可去。

三年前，许家破产，我爸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我妈跟着也走了。偌大的许家，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三年，我活得像个寄生虫，依附着傅斯年这棵大树。现在，大树不要我了，我才发现，自己早就没了根。

我在深夜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单。

手机响了，是我的闺蜜，沈月打来的。

“念念，你人呢？纪念日过得怎么样？傅大冰山有没有给你什么惊喜？”电话那头，是她一贯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月月……”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沈月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我……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沈月的咆哮声：“你说什么？！离婚？傅斯年那个王八蛋，他凭什么！他人呢？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在街上……”

“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把位置共享发给了她。

没过多久，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打开，沈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朝我跑来。

她一把抱住我，看到我裙子上的酒渍和狼狈的样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傅斯年那个狗东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走！我带你去找他算账！”

“算了，月月。”我拉住她，“没意义了。”

“什么叫没意义了？他把你害成这样，一句没意义就算了？”

“是我自己，犯贱。”**在她的肩膀上，终于，放声大哭。

这三年的委屈，不甘，和绝望，在这一刻，全都倾泻了出来。

沈月抱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了很久，直到我的嗓子都哑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好了，不哭了。”沈月帮我擦掉眼泪，“为那种渣男，不值得。天涯何处无芳草，姐明天就带你，去找个比他帅一万倍的小奶狗！”

我被她逗笑了，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先跟我回家。”她拉着我，上了车。

沈月的家，是一个市中心的高档公寓。装修是她喜欢的，张扬又热烈的风格。

她给我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又去浴室，给我放了一缸热水。

“泡个热水澡，把那些晦气，都给我洗掉。”她说。

我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包围着我，一点一点地，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

这张脸，曾经是我最骄傲的资本。

现在，却成了，我最大的讽刺。

因为，这张脸，像另一个人。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幅画。

画上的女孩，笑得那么灿烂。

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

从浴室出来，沈月已经给我煮好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撞奶。

“喝点这个，暖暖胃。”

我小口地喝着，甜甜的，辣辣的，一直暖到了心里。

“念念，”沈月坐在我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难道，要告诉她，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吗？

这种事，太难堪了。

“他心里，有人了。”我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谁？”沈月立刻追问，“我认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敢抢我沈月的闺蜜的男人？”

“我不认识。”我说的是实话。

那个活在画里的女孩，我确实，不认识。

“行，你不说，我自己去查！”沈月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了，月月。”我按住她的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就是太善良了！”沈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就这么便宜他了？”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自嘲地笑了笑，“那不是我的风格。而且，那样只会让他，更看不起我。”

“那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样？”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月月，我想好了。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活。”

沈月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点了点头。

“好。”她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以后的生活，打算怎么办？你都三年没工作了，总不能，一直住我这儿吧？”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刚刚燃起的一点点豪情壮志中，浇醒了。

是啊。

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大学学的是油画，毕业后，成绩也算优异。还拿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

当时，有好几家画廊，都想跟我签约。

但是，为了嫁给傅斯年，我放弃了。

因为，傅斯年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太太，抛头露面。

现在想来，他哪里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张，酷似他白月光的脸罢了。

这三年来，我几乎，没有再碰过画笔。

我的手，生疏了。

我的灵感，也枯竭了。

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怎么不说话了？”沈月推了推我，“被我说中了？没钱了？”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嫁给傅斯年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没有额度的黑卡。

但我很少用。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包养的，金丝雀。

我的那点积蓄，这三年来，也用得差不多了。

“没出息！”沈月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算了，谁让你是我闺蜜呢。说吧，想干什么？是想重操旧业，还是想换个活法？开个咖啡馆？花店？都行，姐给你投资！”

看着她，一脸豪气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

“月月，谢谢你。”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她摆了摆手，“快说，想干什么？”

我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能画出，最美的风景。

现在，却只会，煲汤和插花了。

我不甘心。

“我想，”我抬起头，看着沈月，一字一句地说，“重新，拿起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