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投资人给我的三百万创业基金回家,姑姑当着全家人的面,
要我把这笔钱给她儿子买婚房。我瞬间愣住,就连我妈也把我的银行卡抢过去藏在身后。
「你表弟都三十了,没房子哪个姑娘肯嫁?你还年轻,创业失败了可以再来,
你表弟结不了婚可就断后了。」我感到一阵眩晕,这笔钱是我赌上了一切才拉来的投资,
怎么可能拱手让人?更何况她儿子就是个赌鬼。我伸手要卡之际,
姑姑突然拿出一个骨灰盒放在桌上。「这是你爸的骨灰,他临死前就希望你表弟能成家,
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你爸的骨灰撒了,让你做个不孝子!」1.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红木八仙桌上,那个黑色的骨灰盒,像一个沉默的黑洞,要将我整个人吸进去。我叫江予,
桌上那个盒子里,装着我爸。而抱着骨灰盒威胁我的,是我爸的亲妹妹,我的姑姑江美玲。
「江予,你听见没有?把钱给你表弟买房,不然你爸今天就得被我撒进臭水沟!」
江美玲的声音尖利刺耳,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疯狂。我妈王秀兰紧紧攥着我的银行卡,
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她躲在姑姑身后,眼神躲闪,嘴里喃喃着:「小予,
你姑姑也是为了你表弟好……你就……你就帮帮你表弟吧。」帮?我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站不稳。这张卡里的三百万,是我辞掉高薪工作,熬了无数个通宵,做了上百遍路演,
磨破了嘴皮,赌上全部身家性命才从投资人沈总那里拉来的天使轮投资。这是我的梦想,
我的未来。而他们,要我用我的未来,去给一个烂赌鬼表弟林浩买婚房?「不可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死死盯着那个骨灰盒,伸出手,「妈,把卡给我。」
王秀兰被我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江美玲见状,一把抱起骨灰盒,拧开了盖子,
一股陈腐的灰尘味瞬间弥漫开来。「你敢说不?江予,我告诉你,你爸死的时候,
我可是在病床前伺候了半个月!他亲口跟我说,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阿浩成家立业!
你现在有钱了,不帮你表弟完成你爸的遗愿,你就是不孝!你爸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息!」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爸的遗愿?我爸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
别活得像他一样窝囊。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我管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了?「姑姑,我爸的医药费,
你出过一分钱吗?他住院的时候,你所谓的伺候,就是每天过来转一圈,
把他床头的水果点心打包带走,对吗?」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江美玲脸色一僵,
随即恼羞成怒:「你个小白眼狼!我那是怕东西放坏了!你懂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
要么拿钱,要么我让你爸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说着,作势就要把骨灰盒往窗外扬。
「住手!」我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吼了出来。那里面是我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
曾经最爱我的人。我不能赌。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怒火已经熄灭,
只剩下一片死寂。「好,我给。」2.听到我松口,江美玲和王秀兰都松了一口气。
江美玲脸上立刻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把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哎呀,这就对了嘛!
小予,姑姑就知道你最孝顺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
她身后的表弟林浩,那个三十岁还游手好闲的男人,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表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看中了城南那个楼盘,
一百二十平的,首付差不多就要两百多万,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妈王秀兰也走过来,
把银行卡塞到我手里,却不敢看我的眼睛,低声说:「小予,密码是你生日,
你……你别怪妈,妈也是没办法。」我握着那张冰冷的卡片,心中一片荒芜。没办法?
我爸病重的时候,我求遍了亲戚,没有一个人肯借钱。是我退了学,去工地搬砖,
去餐厅洗盘子,才凑够了手术费。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没办法?现在,看到我有了钱,
就都成了没办法。「走吧,去银行。」我面无表情地说。「哎,好,好!」江美玲喜出望外,
生怕我反悔,一手拉着林浩,另一只手还不忘把骨灰盒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尚方宝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路上,江美玲和林浩兴奋地讨论着房子的装修风格,
一个说要欧式,一个说要中式,仿佛那三百万已经姓林了。我妈跟在我身后,几次想开口,
最终都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我一言不发,只是开着车,径直往市里最大的银行驶去。
半小时后,车停在银行门口。江美玲抱着骨灰盒,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林浩则是一脸得意,仿佛他才是那个即将拥有三百万的人。银行大堂里人不多,我取了号,
坐在等候区。「表哥,待会直接转我卡里就行,我卡号是……」林浩掏出手机,就要给我念。
「闭嘴。」我冷冷地打断他。他愣了一下,被我的气势所慑,悻悻地闭上了嘴。
江美玲警惕地看着我:「江予,你别想耍花样。骨灰盒可在我手上。」我没有理她。
「请A034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广播声响起。我站起身,走向柜台。
江美玲、林浩、王秀兰,三个人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形成一个诡异的包围圈。
尤其是江美玲,她把那个黑色的骨灰盒重重地放在理石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引得柜员和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她这是在向我**。柜员是个年轻的女孩,看到这架势,
有些不知所措:「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我深吸一口气,
将银行卡和身份证递了进去。林浩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动作。
我看着柜员,一字一顿,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你好,我要报警。」3.一瞬间,
整个银行大堂都安静了。柜员**姐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笔都差点掉了。
我身后的三个人,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报……报警?」柜员结结巴巴地问。「对。」
我点点头,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墙上那个红色的紧急按钮,「这三位,我的姑姑,表弟,
还有我母亲,合谋抢劫我的三百万元创业基金。这位女士,」我指向江美玲,
「她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声称是我父亲的骨灰,如果我不给钱,
她就要当众扬了我父亲的骨灰,对我进行精神胁迫和人身威胁。」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大堂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充满了震惊、好奇和鄙夷。「江予!你疯了!」江美玲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
就要扑上来打我。银行的保安反应迅速,立刻冲过来将她拦住。「你胡说八道!
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抢劫!这是家事!」江美玲疯狂地挣扎着,脸涨成了猪肝色。
林浩也慌了,结结巴巴地辩解:「对,对,表哥,
你别开玩笑啊……我们就是……就是找你借钱……」「借钱?」我冷笑一声,回头看着他,
「借钱需要抱着我爸的骨灰盒来威胁我吗?借钱需要我妈抢走我的银行卡吗?」我每说一句,
林浩的脸色就白一分。而我妈王秀兰,已经彻底傻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大概从未想过,
一向「孝顺听话」的儿子,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先生,您确定要报警吗?」
保安队长走过来,严肃地问道。「我确定。」我毫不犹豫,「并且,
我怀疑她手中的骨灰盒并非我父亲的,我要求进行鉴定。如果她损毁盒内物品,
我将以侮辱、诽谤尸骨罪起诉她。」我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江美玲说的。
她抱着骨灰盒的手猛地一颤,那股撒泼的疯劲瞬间泄了一半。她可以不在乎亲情,
不在乎脸面,但她不能不在乎坐牢。警察很快就到了。看着江美玲、林浩,
甚至还有我妈王秀兰被警察带走问话,银行大堂里的人议论纷纷。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疲惫。一个穿着西装,
看起来像是银行经理的男人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低声说:「江先生,
我们已经把监控录像保存好了,随时可以提供给警方。您……节哀。」我接过水杯,
说了声谢谢。手心里的温度,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沈总」。我的投资人。我心中一紧,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小江啊,我刚下飞机,已经到你老家市里了。怎么样,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我听你说你父亲……唉,这次过来,除了看看项目的前期准备,也顺便拜祭一下他老人家。」
沈总的声音温和而沉稳。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告诉他,我刚刚把我的亲人,全都送进了警察局?而他们威胁我的筹码,
正是我父亲的骨灰。4.「沈总,实在抱歉,家里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在银行……」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电话那头的沈聿(沈总)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地址发我,
我过来找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挂了电话,把定位发了过去,
然后坐在银行冰冷的椅子上,等待着另一场风暴的来临。
我不知道沈聿看到这副烂摊子会怎么想。一个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创业者,
真的值得他赌上三百万吗?也许,我的创业梦,在开始之前,就要结束了。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银行门口。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沈聿。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
径直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他坐到我身边,目光扫过大堂里还未完全散去的异样气氛。
我苦笑了一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骨灰盒的威胁,
也包括我报警的决定。我没有丝毫隐瞒,因为我知道,在沈聿这样的人面前,
任何的粉饰和谎言都毫无意义。说完,我低着头,等待着他的审判。「小江,」
沈聿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父亲叫江海山,对吗?」我愣了一下,
点点头:「是。」「我认识他。」沈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回忆,「二十年前,
我还是个穷学生,在你们云城做市场调研,钱包被偷了,身无分文。是江师傅,
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收留了我半个月,还凑了路费送我回家。他说,出门在外,
谁都有个难处。」我彻底怔住了。我从来不知道,我那个平凡木讷的父亲,
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他是个好人。」沈聿叹了口气,「可惜,好人未必有好报。
他那个妹妹江美玲,我有点印象,当年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总来厂里找他要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你做得对。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你不仅保住了你的创业基金,更保住了你父亲的尊严。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眼眶一热,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愤怒和无助,在这一刻,
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至于那三百万,」沈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你放心,
我的投资,看的是你江予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走吧,去警局,我倒想看看,
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有沈聿在,事情处理得异常顺利。
他直接给市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我们见到了负责这个案子的张队长。
监控录以及我的陈述,证据确凿。江美玲和林浩因涉嫌敲诈勒索,被暂时拘留。
而我妈王秀兰,因为是从犯,且在我的请求下,警方念及她是初犯,又是家庭内部纠纷,
录完口供后就让她先回来了。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王秀兰跟在我身后,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回到家,那个曾经充满争吵和胁迫的客厅,
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桌上那个黑色的骨灰盒。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盒身。
王秀兰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了:「小予,你……你真的要让你姑姑和你表弟去坐牢吗?
那可是你爸的亲妹妹啊……」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妈,你过来。」
王秀兰不明所以,迟疑地走了过来。我当着她的面,伸出两根手指,从骨灰盒的盖子缝隙里,
轻轻一捻。然后,我将捻出的那点「骨灰」,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熟悉的,
带着烟火气的木炭味,钻入鼻腔。我转过头,看着满脸惊愕的王秀兰,平静地说道:「妈,
你真以为,我会把爸的骨灰,交到你们手上吗?」我摊开手掌,
那黑色的粉末在我掌心清晰可见。「这不是爸的骨灰。这是我去年冬天烧剩下的炭灰。」
王秀兰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指着我:「你……你什么时候……」
「爸临走前一天,」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讲述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他把我叫到床边,他说,江美玲这个人,无利不起早,无情又无义。他怕他走后,
他这个妹妹会拿他身后事来为难我,甚至……拿他的骨灰来要挟我。」我顿了顿,
看着王秀兰惨白的脸,继续说道:「所以,他让我去火葬场的时候,就跟工作人员说好,
把他真正的骨灰,分装在另一个不起眼的小罐子里,让我贴身带着。
而这个买得最贵、最好看的骨灰盒里,装的,只是普通的炉灰。」「爸说,他生前没能耐,
护不住我。死后,不能再成为我的拖累和软肋。」说完,我从贴身的口袋里,
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用红布包裹着的小陶罐。那上面,还带着我的体温。这,
才是我爸真正的归宿。王秀兰看着那个小陶罐,又看看桌上那个华丽却空洞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