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微分方程,一百分。”当辅导员念出这个分数时,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了三秒。
所有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混杂的情绪——震惊、嫉妒,以及一丝理所当然的麻木。毕竟,
我叫江晚。从幼儿园的小红花到高考省状元的头衔,我的人生履历,
就是一张用一百分和“第一名”糊起来的墙纸,光鲜亮丽,密不透风。考上清华,对我而言,
不是荣耀,只是程序的下一个步骤。所以,当我平静地站起来,走到讲台,
从辅导员手里接过那张写着鲜红“0”分的试卷时,
我听到了几十颗下巴集体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张零分试卷,是我亲手炮制的杰作。
上面的每一道题,我都会做,甚至能给出三种以上的解法。
但我只是在卷首工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学号,然后,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考试里,
一笔未动,安静地欣赏着窗外被风吹动的银杏叶。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
主动选择了“失败”。辅导员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压低声音,用气音问我:“江晚同学,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试卷拿错了?”我摇摇头,礼貌地接过试卷,
对他说了声“谢谢老师”,然后转身,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用一种看史前生物的眼神看着我,悄悄问:“晚姐,你……被盗号了?”我没理他,
只是将那张零分试卷,像一张凯旋的旗帜,平整地铺在桌上。然后,我拿出手机,
对着它拍了一张特写,点开那个置顶的、名为“我们家晚晚最棒”的微信对话框,
点击了发送。做完这一切,我戴上耳机,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我知道,一颗等待了二十年的炸弹,倒计时,开始了。引线,
就在我妈——许佩兰女士的手中。当我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就亲手点燃了它。许佩兰,
我的母亲,一个将“鸡娃”刻进DNA的女人。她是上市公司CEO,
是朋友圈里永远光芒万丈的“别人家的妈妈”。她的人生信条只有一条:赢。赢在起跑线,
赢在转折点,赢在终点线。而我,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
是她用无数个夜晚的陪伴、无数本习题集、无数次言语的鞭策,精心雕琢出的“完美女儿”。
从我记事起,我的时间就被一张精确到分钟的日程表所统治。周一奥数,周二钢琴,
周三英语演讲,周四……我甚至没有权利决定自己晚饭吃什么,
因为我妈会根据营养师的建议,为我搭配好“健脑套餐”。我没有朋友,
因为“无效社交浪费时间”。我没有爱好,因为“不能加分都是不务正业”。
我像一匹被蒙上眼睛的马,被她手中的鞭子驱赶着,沿着她规划好的赛道,奋力狂奔。
我不能累,不能错,甚至不能有情绪。直到我冲过了高考的终点线,
拿到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妈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她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
骄傲地宣布:“我们家晚晚,未来的人生,已经是一片坦途!”在她举杯的那一刻,
我看着她那张因骄傲而涨红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坦途?不,
那是一座为我精心打造的、金碧辉煌的监狱。所以,我决定了。我要亲手炸掉这座监狱。
而那张零分的试卷,就是我扔出的第一颗炸弹。2.妈,
你的“爱”让我窒息手机在飞行模式下也震动得像个垂死的病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我妈。
在她的世界里,我“失联”超过十分钟,就等同于被外星人绑架。一节课的时间,
足以让她从国贸CBD的办公室,飙车到五道口。当我慢悠悠地晃回宿舍时,
楼下已经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许佩兰女士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Dior套装,
戴着墨镜,气场强大到让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宿管阿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一脸为难。看到我,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书包,自己背上,
然后拉着我的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宿管阿姨说:“阿姨,不好意思,
我女儿身体不舒服,我接她回家看看。”我一言不发,任由她将我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伪装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风雨前的阴沉。
她将那张被我拍了照的零分试卷的手机界面,怼到我眼前,
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江晚,解释一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平静地看着窗外,语气无波无澜。“你故意的?”“是。”这个字像一个开关,
瞬间点燃了她。她猛地一拍方向盘,保时捷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为什么?!江晚,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清华!你以为还是你家后花园吗?你在这里犯的任何一个错误,
都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污点!”她的语速极快,像一挺机关枪,每一个字都是一颗子弹,
精准地射向我。“妈,”我终于转过头,
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却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你知道我这二十年,
是怎么过来的吗?”她愣住了。“每天早上六点,你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一边听英语听力一边吃早饭。放学后,我的时间被各种补习班填满,
连喘口气都要看你的眼色。高三那年,你甚至辞退了家里的阿姨,亲自给我做饭,
美其名曰‘全身心备战’,实际上,是连我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监控。”“我做这一切,
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后的委屈。“为了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
是为了让你在你的那些富豪朋友面前有炫耀的资本!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
我喜欢什么。你只关心我能不能考第一,能不能给你长脸!”“我想要的,就是你想要的!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想挂科就挂科,想及格就及格。
我想睡到自然醒,想在宿舍追一整天的剧。总之,我不想再卷了。我要躺平。”“躺平?
”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江晚,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的字典里,
就不允许有‘躺平’这两个字!”“那我就把它刻进去。”我打开车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身后,是她歇斯底里的咆哮:“江晚,你敢!你给我回来!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她的“爱”,像密不透风的藤蔓,
将我捆绑了二十年。现在,我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一根一根地,把它们全部扯断。哪怕,
鲜血淋漓。3.CEO的寝室一日游我以为我妈会消停几天,至少,
会先回公司处理一下她那几千万的生意。我错了。我严重低估了一位“鸡娃”成瘾的母亲,
在发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出现“致命bug”时,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行动力。第二天早上,
当我被宿舍大门“砰”的一声巨响惊醒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画面。许佩兰女士,
脚踩JimmyChoo的高跟鞋,身穿MaxMara的羊绒大衣,
左手拎着爱马仕的铂金包,右手……拎着一个硕大的、红白蓝相间的编织袋。她身后,
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那架势,仿佛不是来探望女儿,
而是来收购我们这栋女生宿舍楼。室友们都吓傻了,一个个缩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
“江晚,起床。”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我揉着眼睛,坐起来,
看着她:“你来干什么?”“我来陪读。”她说着,优雅地将铂金包放在我的书桌上,
然后从那个巨大的编织袋里,开始往外掏东西。
壶、进口的有机麦片、五星级酒店的床品四件套、一个崭新的、比我脸还干净的笔记本电脑,
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保险柜。“从今天起,我搬到学校对面的酒店住。
你的所有学习和生活,由我亲自接管。”她一边说,
一边麻利地把我那充满二次元气息的床单被罩扯下来,换上她带来的高级丝绸制品。
“你疯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疯。疯的是你。”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在你‘恢复正常’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拍在我的桌上。“这是你今天的日程表。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前吃完我送来的早餐,
八点到十点去图书馆自习,我已经给你预约好了座位。十点到十二点上课,我会旁听。
下午……”我拿起那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安排,比我高三的时候还要夸张。
我把它撕了。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我说过,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许佩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半晌,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很好。江晚,你有种。”她没有再跟我争吵,
而是转向我那几个已经石化的室友,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孩子们,
阿姨今天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以后晚晚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保镖,
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最新款的iPhone、**的海蓝之谜护肤品、LV的入门款钱包……一人一套。
室友们吓得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利索了。“拿着,就当是阿姨的见面礼。
”她强行将礼物塞到她们手里,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你们是晚晚的朋友,
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跟阿-姨-说。”“朋友”和“阿姨”四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我明白了。她这是在收买我的人际关系,想让我被孤立。做完这一切,她踩着高跟鞋,
像一个巡视领地的女王,扬长而去。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室友们捧着那些烫手的礼物,
看看我,又看看门口,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我知道,我的大学生活,从今天起,
正式宣告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场由我亲妈亲自导演的、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的真人秀。
4.她替我上课,比高三还拼许佩兰女士的执行力,堪比军队。第二天,
她真的来“旁听”了。那是一节高数课,能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我特意选了最后一排的角落,想着能避开她的视线。然而,上课铃响起的瞬间,
教室后门被推开。许佩兰穿着一身低调但质感极佳的香奈儿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在一众穿着卫衣、踩着拖鞋的学生中,
像一个走错片场的女明星。她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位置,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径直走到我身边,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
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她没理我,而是打开笔记本,专注地看着讲台,那架势,
比全场任何一个学生都要认真。老教授扶了扶眼镜,
显然也被这位气质不凡的“大龄学生”给镇住了,讲课都有些结巴。一整节课,
我就像坐在火山口上。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一丝嘲笑的目光。
而我妈,则全程奋笔疾书,笔记做得比我高三时还详细工整。下课后,她合上笔记本,
对我说:“这节课的重点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老师讲得不够透彻,
晚上我给你找几个竞赛题,你做一下,巩固巩固。”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她,
一个日理万机的CEO,竟然会为了一个大学基础课的知识点,如此兴师动众。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彻底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我不想去上课,躺在宿舍装睡。
她就让保镖在楼下守着,然后自己拿着我的书,准时出现在教室里,替我听课,替我记笔记,
甚至……替我回答问题。据说,有一次老师点名,喊到“江晚”,
我妈“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用她那清脆洪亮的女总裁嗓音答了声“到”,
把整个班的人都吓得一哆嗦。从此,“替女上课的硬核亲妈”成了清华园里一个最新的传说。
我,江晚,也彻底“社死”了。我不想写作业。她就把作业带回酒店,戴上老花镜,
一个晚上就能把一本高数习题集全部做完,正确率百分之百。第二天早上,
再把写得工工整整的作业本,连同热气腾腾的早餐,一起送到我的宿舍楼下。
我故意把饭卡弄丢,想用“没钱吃饭”来反抗。第二天,我的支付宝里就多出了十万块钱,
转账人是她,备注是:宝贝女儿,别饿着。这场战争,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输了。
她用她强大的资本和无孔不入的控制,将我的反抗,变成了一个个可笑的、不痛不痒的笑话。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关在透明容器里的标本,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监视着,分析着,评判着。
我赢不了她。至少,用这种方式,我赢不了她。直到那天,我遇见了沈放。他像一道光,
毫无预兆地,照进了我这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5.那个叫沈放的“异类”遇见沈放,
是在学校的攀岩馆。那段时间,我为了躲避我妈的“爱心便当”和“学习督促”,
几乎把学校里所有犄角旮旯都钻遍了。攀岩馆人少,又需要极大的专注力,
正是我需要的避难所。我挂在岩壁上,进退两难。头顶的灯光刺眼,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一片模糊。下面,是几十双眼睛,其中,最灼热的那一道,
属于我妈。她就抱臂站在安全区外,眉头紧锁,仿佛在评估一个即将跌停的股票项目。
“放弃吧,江晚,你的核心力量不够,这个项目不适合你。
”她用那种惯常的、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就在我因为她这句话而分神,手指一滑,
即将坠落的瞬间,一只手,有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别听她的,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也别往下看。看我。”我抬头,
看到了一张逆着光的、轮廓分明的脸。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眼神里有一种漫不经心的专注。“跟着我的节奏,左手,抓那块蓝色的点。”他指挥道。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地照做。“很好。现在,右脚,往上蹬。”在他的引导下,
我竟然奇迹般地,一步步地,登上了顶。当我敲响顶端的铃铛时,
下面传来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妈的脸色,比岩壁还难看。下来后,他递给我一瓶水,
笑着说:“恭喜,解锁新成就。”“谢谢。”我喘着气,第一次,
感觉到了一种纯粹的、属于自己的快乐。“我叫沈放,建筑系的。”他自我介绍道。“江晚,
金融系。”“哦,经管学院的‘零分大神’,久仰。”他挑了挑眉,眼神里没有嘲笑,
只有纯粹的好奇。我窘迫地低下头。“挺酷的。”他突然说。我猛地抬头看他。
“敢在清华交白卷,这比拿国奖还牛逼。”他笑得一脸坦然,“怎么,跟家里闹别扭了?
”他的直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妈……她有点……”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有点‘为你好’?”他一语中的。我苦笑着点头。“我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爸也这样,非让我继承他那个破公司。我跟他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非洲盖房子,
让他一辈子都见不着我。后来,他就老实了。”我看着他,
这个在清华园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异类”,他活得那么恣意,那么自我,
仿佛天生就不知道“内卷”为何物。“你就不怕……让他失望吗?”我问出了我二十年来,
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沈放喝了口水,看着远方,淡淡地说:“让他失望,
总比让自己失望要好。人生是自己的,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这句话,像一颗子弹,
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心脏。那天之后,我和沈放成了朋友。
他会带我去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吃麻辣烫,会拉着我在未名湖边聊一整夜的哲学和理想,
会教我如何用最简单的代码,黑掉我妈装在我手机里的定位软件。在他的世界里,
我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人生可以不用那么“正确”,
可以“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用的、但快乐的事。而我妈,
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放这个“危险分子”的存在。一场新的、更激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6.爸爸的日记,撕开一道口子我妈对沈放的敌意,是写在脸上的。
她动用了她所有的资源,在一天之内,就将沈放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沈放,
建筑系大四,父亲是沈氏集团董事长。成绩中等,拿过几个无关紧要的设计奖,
社交活动频繁,疑似交过三个女朋友。总结: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是你该来往的人。
”她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拍在我面前,下了最后的通牒。“交朋友,是我的自由。
”我冷冷地回敬她。“在你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之前,你没有任何自由!”我们的争吵,
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那天,是爸爸的忌日。我的父亲,江文远,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大学教授。
在我十岁那年,他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
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他书房里好闻的墨香,他带我放风筝时温暖的手掌,
以及……他和妈妈无数次压抑的争吵。按照惯例,我妈会带我去墓地看他。但今年,
因为我们正在冷战,她只是让司机送我一个人去。在墓碑前,我放下一束白菊。
照片上的爸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笑得温柔。我突然很想他。如果他还在,他会支持我吗?
还是会和妈妈一样,觉得我疯了?回家后,我鬼使神差地,
走进了他那间被原封不动保留了十年的书房。书房里的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抚摸着他曾经用过的书桌,拉开那个我从小就不被允许碰的、上了锁的抽屉。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锁给拽坏了。抽屉里,
只有一个陈旧的、皮质封面的日记本。我打开了它。那是我爸爸的日记。里面的字迹,
和他的人一样,清隽有力。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个我从未了解过的、真实的父亲,
在我面前,缓缓展开。他记录了他和妈妈从相爱到相厌的全过程。他爱她的活力,她的野心,
但也痛苦于她的强势和控制。他热爱他的教书事业,视金钱为无物,而妈妈,
则认为他“清高”、“没本事”、“给不了她和女儿最好的生活”。他们的矛盾,
在有了我之后,愈发激烈。日记里写道:“佩兰今天又因为我没评上教授而大发雷霆。她说,
她要让我们的女儿,以后过上最好的生活,站在最高的地方,绝对不能像我这样‘窝囊’。
我看着摇篮里熟睡的晚晚,心里一阵阵地疼。佩-兰,你想要的最好,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晚晚今天拿了奥数比赛的第一名,佩兰很高兴,给她买了一架钢琴。可我明明听到,
晚晚悄悄对我说,她喜欢画画。我跟佩-兰提了一句,她冷笑着说,画画能当饭吃吗?
能让她上清华北大吗?”“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家,
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斥着成功学和焦虑的牢笼。佩-兰的爱,太沉重了,不仅压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