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牌警告圣维里塔斯学院(St.VeritasAcademy),
一座以规则和荣誉为基石的精英堡垒。在这里,每一条校规都被刻在铜牌上,
悬挂于廊柱之间,冰冷而神圣,不容侵犯。而学生会长沈寒雪,
就是这些规则最忠诚的、也是最冷酷的守护者。下午三点,纪律委员会的每周例行通报会。
沈寒雪站在讲台后,一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蓝色校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锐利。“……以上是本周的纪律总结。”她的声音平稳,
没有一丝波澜,像清晨结在窗上的薄冰,“最后,关于高三A班,林燃同学。
”当这个名字被念出时,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林燃。圣维里塔斯学院的一个悖论,
一个行走的BUG。她是全校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奖学金拿到手软,
各类国家级竞赛的金奖证书能铺满一整面墙。同时,
她也是校规记录册上最大、最顽固的污点。
早退、在历史课本上画哥特风插画、把化学实验室的酒精灯改装成迷你咖啡炉……罄竹难书。
“林燃同学,本周累计违规七次。”沈寒雪的声音依旧平稳,她抬起眼,
视线精准地锁定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那里,林燃正戴着耳机,
旁若无人地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校服外套的拉链只拉了一半,
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的乐队T恤,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骷髅胸针,在学院统一的着装规范里,
刺眼得像一团鬼火。“其中包括,在学院的维里塔斯(Veritas)主雕塑上,
用红色喷漆进行‘二次创作’。”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座象征着“真理”的纯白大理石雕塑,是学院的灵魂。沈寒雪没有理会骚动,她看着林燃,
继续道:“林燃同学,请起立。”林燃像是刚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她慢悠悠地摘下一只耳机,抬起头,那双眼睛黑白分明,
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挑衅。她扫了一眼沈寒雪,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站了起来,但站姿松垮,双手插在口袋里,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根据校规第117条,严重损害学院公共财物及声誉者,
应予以记大过处分,并全校通报批评。”沈寒雪的声音像法官在宣判,“同时,
考虑到林燃同学的累犯记录,我将向校董会提议,
取消你本年度‘卓越领袖’海外交流计划的候选人资格。”这句话,
终于让林燃的表情有了变化。那不仅仅是一个交流计划,它关系到常春藤联盟大学的推荐信,
是通往世界顶尖学府的黄金门票。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足以毁掉前途的惩罚。
礼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冰与火的终极对决。
林燃看着台上的沈寒雪,那张永远冷静、精致、仿佛用圆规和直尺画出来的脸上,
没有任何私人情绪。她是在执行规则,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会长大人,”林燃终于开口了,
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的磁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你去看过我的‘二次创作’了吗?
”沈寒雪眉头微蹙,显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
“我只是给那位只懂得空洞说教的‘真理’女神,戴上了一副眼罩。”林燃的语调轻松,
却字字诛心,“因为我觉得,如果真理盲目到只剩下条条框框,那它就该被蒙上眼睛,
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你说呢,沈会长?”这是**裸的挑衅。她不仅侮辱了雕塑,
更是在直接攻击沈寒雪本人——那个被誉为“行走的校规”的女人。
沈寒雪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她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你的哲学思辨,可以留到检讨书里再慢慢阐述。三千字,周五之前交到学生会办公室。
”她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击,“另外,清理雕塑的工作,也由你亲自完成。
直到它恢复原样为止。”说完,她不再看林燃一眼,宣布散会。在众人敬畏或同情的目光中,
林燃重新戴上耳机,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看着沈寒雪离去的、永远挺得笔直的背影,像一棵雪中的白杨。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章:禁闭室里的共犯学生会办公室,位于行政楼顶层,拥有俯瞰整个校园的最佳视野。
这也是沈寒雪的“王座”,一个由文件、流程和绝对理性构筑的堡垒。深夜十一点,
堡垒里灯火通明。“这个预算方案不合格,拿回去重做。慈善晚会的流程细化到分钟,
安保人员的配置需要双倍确认。”沈寒雪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响,
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无误。学生会的干事们早已精疲力竭,却没人敢有半分懈怠。突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松节油和丙烯颜料的气味闯了进来。林燃靠在门框上,
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额头上还沾着一点白色的清洁剂痕迹。
她刚刚结束对雕塑的“修复”工作。“沈会长,我来交检讨。”她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纸,
那纸皱巴巴的,像是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沈寒雪头也没抬,伸出一只手。她的手指修长,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像一件艺术品。林燃走过去,将检讨书放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在她抽手的时候,她那沾着些许颜料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了沈寒雪的掌心。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粗糙的、带着一丝凉意的触碰。沈寒雪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仿佛被静电刺到。她迅速收回手,将目光投向那份所谓的“检讨”。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满了字,但与其说是检讨,
不如说是一篇关于“**与真理异化”的论文。最后还附了一张速写,
画的是一个被无数锁链捆绑的女神像。“字数不够,逻辑混乱,态度不诚恳。
”沈寒雪的评价言简意赅,她拿起红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重写。”“别啊,
会长大人,”林燃拖了张椅子,反着跨坐在沈寒雪的办公桌对面,下巴搁在椅背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这可是熬夜写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情实感。”“你的真情实感,
就是把学生会当成你家客厅?”沈寒雪的视线扫过她过于随意的坐姿。“办公室太闷了,
需要一点不一样的空气。”林燃说着,视线落在了沈寒雪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全国中学生领袖峰会的策划案?你们还在用去年的模板?
难怪去年我们学校的排名掉到了第三。”沈寒雪的动作一顿。这是学生会的最高机密,
也是她最近最头疼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猜的。”林燃耸耸肩,
“因为你们的思维模式,和这间办公室一样,陈旧、僵化,缺乏想象力。”她站起身,
绕到沈寒雪身后,弯下腰,指着她电脑屏幕上的策划案PPT。
一股清新的、像是雨后森林的淡淡香气,混杂着颜料的味道,瞬间包裹了沈寒雪。
这个距离太近了。沈寒雪能感觉到林燃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身体僵硬,背脊挺得更直了。“你看这里,
”林燃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那手指也很好看,虽然沾着颜料,但骨节分明,充满力量,
“主题是‘未来的回响’,但你们所有的活动设计,都只是在重复过去。
辩论赛、模拟联合国……无聊透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低语,
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如果是我,我会把主题改成‘规则的边界’。第一场活动,
就是让所有学校的代表,匿名提交一条他们认为最不合理的校规,然后进行公开辩「废」。
赢的人,可以直接和各校校长对话。”沈寒雪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个想法……大胆、叛逆,充满了林燃的风格。但也……该死的吸引人。
它直击了峰会一直以来“流于形式”的痛点。“荒谬。
”沈寒雪立刻用理智压下了那一瞬间的欣赏,“峰会的目的是建立秩序,不是鼓励混乱。
”“秩序?”林燃嗤笑一声,她的身体又凑近了一些,嘴唇几乎要贴上沈寒雪的耳朵,
“沈会长,你所维护的秩序,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笼子。而我,只是想在笼子上,开一扇窗。
”她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热气,钻进沈寒雪的耳朵里,一路烧到心脏。
沈寒雪猛地转过椅子,拉开了与林燃的距离。她的脸颊有些发烫,这让她感到一阵恼怒。
“你的‘窗’,就是违规和破坏?”“那是我的方式。”林燃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像你的方式,是永远正确,永远冰冷,永远……像这座雕像一样。
”她的目光扫向窗外那座洁白的雕塑。办公室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紧绷。
学生会的其他成员早已悄悄地溜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空气中,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交锋。一种是沈寒雪身上清冷的皂香,
另一种是林燃身上不羁的颜料和森林的味道。“我的检讨,你到底收不收?
”林燃打破了沉默。“不收。”沈寒雪将那几张纸推了回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
“在你学会什么是‘尊重’之前,你每天都得到我这里来报到,重写。”“每天?
”林燃挑了下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
会长大人的‘秩序’,到底能维持多久。”她拿起那份被退回的检讨,转身离开。在门口,
她回头,冲沈寒雪做了一个俏皮的敬礼。“明天见,我的典狱长。”门被关上,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沈寒雪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她抬手,
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耳廓。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燃呼吸的温度。她第一次发现,
自己这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似乎被人,找到了一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裂缝。
第三章:失控的体温“每日报到”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战争。林燃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出现,
带着一份写得越来越离经叛道的“检讨”。有时是一首讽刺校规的十四行诗,
有时是一篇分析学生心理压力的社会学报告,甚至还有一次,
她交上了一份用代码写的检讨程序,运行结果是满屏幕的“Iamsorry”。
而沈寒雪,则每次都用最冷静、最刻薄的语言将其驳回。
她们的交锋成了学生会办公室里一道奇特的风景。
其他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片低气压的战场。但在这场看似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沈寒雪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地期待傍晚的到来。
林燃那些荒谬的检讨,成了她一天中最不“正确”但却最鲜活的调剂。
她开始忍不住去思考林燃提出的那些尖锐问题,
开始审视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规则”是否真的完美无瑕。而林燃,
也看到了沈寒雪的另一面。她看到沈寒雪为了领袖峰会的策划案,
连续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看到她条理分明地处理着各种繁杂的事务,
那种强大的掌控力和责任感,是林燃从未在同龄人身上见过的。这个冰冷的会长,
似乎并不只是一个规则的机器。她的冰层之下,有着灼热的内核。这天晚上,暴雨倾盆。
林燃来交检讨时,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校服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勾勒出少女纤细而有力的身体曲线。沈寒雪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便立刻移开,
但那一瞬间的画面,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脑海里。“今天的检讨。
”林燃把一个防水袋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沈寒雪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幅画。
画的是暴风雨中的圣维里塔斯学院,所有的建筑都倾斜扭曲,
只有行政楼顶层的学生会办公室,像一座灯塔,发出明亮而坚定的光。画的笔触狂放而有力,
色彩却异常温暖。沈寒雪的心,被这幅画轻轻地撞了一下。她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
却发现林燃的脸色异常潮红,嘴唇也有些发白。“你发烧了。”沈寒雪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问题。”林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在下一秒晃了一下,被沈寒雪眼疾手快地扶住。
接触到她手臂的瞬间,沈寒雪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你在这里等着。
”沈寒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快步走进办公室里间自己的休息室,
拿来了医药箱和一条干毛巾。“把湿衣服换掉。
”她将自己备用的一套干净校服和毛巾扔给林燃,然后转身去倒热水。她的动作一气呵成,
冷静得像在处理一件紧急公务。林燃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有些发愣。这是她第一次,
看到沈寒雪“失序”的样子。休息室里,林燃换下湿衣服,当她解开衬衫扣子时,
镜子里的自己让她微微蹙眉。那件总是松松垮垮的校服下,
身体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因为生病,
还是因为门外那个人的存在。她换上沈寒雪的校服。衣服上有一股很淡的、清冷的香味,
像是雪松混合着书卷的气息。这味道让她焦躁的心情,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当她走出去时,
沈寒雪已经把姜茶和退烧药放在了桌上。“喝了它。”林燃没有说话,乖乖地坐下,
捧起那杯热气腾腾的姜茶。辛辣的暖流滑入胃里,驱散了一些寒意。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林燃小口喝水的声音。沈寒雪坐在她对面,处理着文件,但林燃能感觉到,
她的注意力,有一部分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们之间没有了平时的针锋相对,只剩下一种沉默的、笨拙的关心。“谢谢。”喝完姜茶,
林燃轻声说。沈寒雪“嗯”了一声,没有抬头。“你……一直都这样吗?”林燃忍不住问,
“像一台永动机,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沈寒雪的笔尖一顿。“这是我的职责。
”“但你也会累,会生病。”林燃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沈寒雪。
规则是你盔甲,也是你的囚笼。”沈寒雪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复杂。这是第一次,
有人看穿了她的疲惫,并直接地指了出来。“那你呢?”她反问,“用叛逆当面具,
你又在逃避什么?”林燃的笑容僵了一下。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灯闪烁了两下,突然熄灭。
整栋楼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暴雨导致了区域性停电。黑暗中,她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沈寒雪的手机亮起,微弱的光照亮了她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