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王子城王少已经到门口了,你打扮好了吗?这可是你的福气。
”继母柳婉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又甜又腻。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熟悉的裂纹,
听着窗外独有的蝉鸣。我笑了。我刚从地狱回来。上一世,我从这扇门走出去,
被当成礼物献给了**王子城,人生一路坍塌,最后在狱中背着不属于我的罪名,走向死亡。
这一世,我摸了摸脖颈,注射器的冰冷感似乎还在。我对着镜子里那张脸,轻声说:“江苓,
欢迎回家。”门外,王子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还没好吗?一个拖油瓶,装什么矜持!
”我笑了。福气?好啊,这福气,我亲自送给你。【1】“吱呀——”门开了。
王子城倚在门框上,不耐烦地上下打量我。“磨蹭什么?赶紧的,今晚伺候好我,
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他伸出手,想来抓我的胳膊。上一世,他就是这样抓住我,
把我拖进了车里。尖叫、挣扎,只换来父亲的沉默和继母的冷笑。但现在,我是江苓。
一个在女子监狱里跟狱霸抢过食、跟死囚拼过命,手上沾过血的江苓。我没躲,
反而迎了上去。在他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手腕一翻,扣住了他的脉门。
王子城脸上的淫笑僵住了。“你……”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扣紧,
右手指尖对着他手腕的“阳溪穴”猛地一戳。这是在狱中跟一个老中医狱友学的,她说,
这里是人体最脆弱的穴位之一。“咔嚓!”一声骨裂。“啊——!
”王子城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他整个人瘫软下去,抱着自己那只以诡异角度扭曲的手腕,
在地上翻滚。“我的手!我的手断了!”他疼得满头大汗,面目狰狞地瞪着我,“**!
你敢动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巴放干净点。”我缓缓蹲下,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然下一次断的,就不知道是哪里了。
”我的声音很轻,王子城却吓得一哆嗦,连惨叫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回事?”听到动静,
父亲江国栋和继母柳婉琴匆匆从客厅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在地上打滚的王子城和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时,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柳婉琴第一个冲过来,不是看我,而是扑向王子城。“王少!您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慌失措,抬头看我,厉声质问:“江苓!你对王少做了什么?你这个孽障!
”父亲江国栋也指着我,气得嘴唇发抖:“你、你疯了吗!还不快给王少道歉!”道歉?
我笑了。上一世,我跪下来求过他们,求他们不要把我送给这个畜生。
柳婉琴说:“这是你的命,能攀上王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江国栋说:“小苓,
听话,别让你柳阿姨为难。”现在,他们让我道歉?我站直身体,脸上的笑意敛去。
“道歉就不必了。”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旧手机,
慢条斯理地按下了三个数字。“喂,110吗?我要报警。”“地址是XX路XX号,
有人私闯民宅,意图**,被我失手打伤了。”“对,我是受害人,我叫江苓。
”电话开着免提,我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柳婉琴的脸瞬间惨白。
江国栋指着我的手,抖个不停。而躺在地上的王子城,则彻底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
这个在他眼里任人拿捏的“拖油瓶”,会反手给他扣上一顶“**未遂”的帽子,还敢报警!
我挂掉电话,冷冷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柳婉琴。“柳阿姨,你不是说这是我的福气吗?
”“可我怎么觉得,这福气,更像是牢狱之灾呢?”【2】警察来得很快。
柳婉琴和江国栋试图在警察来之前把王子城弄走,但我只是堵在门口,
冷冷地说了一句:“现场要是被破坏了,我的口供可信度会降低。到时候,
是私闯民宅还是入室抢劫,就说不清了。”一句话,让他们僵在原地。警察一进门,
看到地上哀嚎的王子城,也是一愣。柳婉琴立刻恶人先告状,
哭哭啼啼地指着我:“警察同志,你们要为王少做主啊!这个孽女,
她……她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就把王少打成这样!”江国栋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误会,
都是误会。”我没理会他们拙劣的表演,只是平静地对为首的警察说:“警察叔叔,
他想对我用强,我只是自卫。”我声音发着抖,眼圈泛红,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这副表情,
我在狱中对着镜子练了上千次。“你胡说!”王子城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
“明明是你勾引我!”“我勾引你?”我看向警察,眼泪滑落。“警察叔叔,
我今年才十九岁,还在上学。是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我继母又想巴结他们家,
就想让我……让我陪他。”我顿了顿,声音哽咽:“刚才,他堵在我的房门口,
说要让我‘伺候’他,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害怕极了,就推了他一下,
谁知道他自己没站稳,手就……就撞到墙上了。
”我把“一招制敌”轻描淡写地说成了“不小心撞墙”。毕竟,一个十九岁的女学生,
徒手废掉一个成年男人,听起来太离奇。但**未遂的惊慌少女,失手推人导致其受伤,
就合情合理多了。“你血口喷人!”柳婉琴尖叫起来。“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查查就知道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柳阿姨,你敢当着警察的面说,你没有收王家的好处,
没有亲口对我说,让我‘抓住这次机会’吗?”柳婉琴的脸色一瞬间青白交加。她当然不敢。
因为她不仅说了,还收了王家一张二十万的支票。为首的老警察经验丰富,一看这场景,
心里就有数了。他示意同事给王子城做笔录,然后转向江国栋,
语气严肃:“你是这家的一家之主?”江国栋满头大汗,连连点头:“是,是。
”“管好你家里的人!”警察厉声呵斥,“**未遂是刑事案件,你女儿是正当防卫。
如果男方追究,你女儿没事。但如果你女儿追究起来,他,就得进去待几年!”“别!别!
”江国栋吓得魂飞魄散。江家只是个小康之家,他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要是传出去他卖女儿,
还闹出了**案,他以后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混?警察走后,留下一句“你们自己协商解决,
协商不好就走法律程序”,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王子城已经被他家司机接走,
临走前放下狠话,说绝不会放过我。江国栋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脸色难看。
柳婉琴则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江苓,你满意了?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把王家得罪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嘶吼道。“好处就是,
我不用被猪拱。”我淡淡地回答。“你!”柳婉琴气得发抖,“现在王家要追究,
要我们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这个钱你来出吗?”“我出?”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柳阿姨,第一,人是你请来的;第二,好处是你收的。现在出了事,钱凭什么我来出?
”我走到她面前,逼视着她:“那二十万的支票,你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柳婉琴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没想到,我连支票的事都知道。“什么二十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嘴硬。“不知道?”我冷笑一声,转向我那懦弱的父亲。“爸,
柳阿姨在你公司当财务,手脚干不干净,你比我清楚。今天这事,要么,
她把收的好处费吐出来,去给王子城赔礼道歉,息事宁人。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顿了顿,加了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不仅**未遂会上报,您公司账目上的窟窿,
恐怕也瞒不住了。”江国栋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柳婉琴,
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惊恐。我要在他们之间种下一根刺。一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
柳婉琴看着江国栋的眼神,终于怕了。比起得罪王家,她更怕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败露。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给!”她冲进房间,再出来时,
手里捏着一张支票,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现在你满意了?”我拿起那张支票,
吹了吹上面本不存在的灰尘。“不。”我看着她,摇了摇头。“这只是利息。柳阿姨,
你欠我的,远不止这些。”【3】第二天一早,我拿着那张二十万的支票,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江国栋试图挽留,说的话还是那套:“小苓,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别跟你柳阿姨置气了。”我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淡淡地说:“从你默许她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对我来说就已经死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无奈所取代。指望他醒悟,不可能。我没有去银行,
而是直接去了本市最大的一个**。上一世,我在狱中听一个金融诈骗犯提起过,
这个钱庄的老板路子野,信誉好,能用最快的速度把支票洗干净,变成不记名的现金。
手续费不低。但对我来说,速度和隐秘性更重要。拿到厚厚一沓现金后,
我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我站在阳台上,
看着楼下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真好。没有算计,没有打骂,
没有压抑。上一世,我的人生从十九岁开始崩坏,这一世,我要从这里,重新站起来。
安顿下来后,我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摸出了一本陈旧的笔记本。本子的纸张已经泛黄,
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事件。这些,
都是我上一世在狱中认识的姐妹。她们大多和我一样,是被冤枉的,是被牺牲的,
是被抛弃的可怜人。我们曾在最黑暗的地方相互取暖,约定若有来生,一定要活得堂堂正正。
我的手指抚过第一页上的名字——华姐,林素华。华姐是我在狱中的“师父”,
我的格斗技巧、心理知识,大多是她教的。她本是国内顶尖的刑侦专家,
却因为调查一桩高官子弟的案子,被诬陷入狱,判了无期。上一世,她病死在狱中,
临死前都未能沉冤得雪。我记得很清楚,她曾无意中提过,当年案件的关键证据,
一份记录着她和线人通话的录音带,被她藏在了老家祖宅的一块砖头下面。
只是后来老宅拆迁,那份证据也随之石沉大海。而现在,是2014年。
距离她老家那片区域拆迁,还有整整三个月。我闭上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老宅的地图,
以及那块刻着“福”字的特殊地砖。华姐,这一世,我来帮你。做完这一切,我打开了电脑。
我没有忘记,在这个家里,除了柳婉琴,还有一个潜藏的敌人——我的好继妹,江柔。
上一世,她踩着我的尸骨,拿到了江家的一切,嫁入豪门,风光无限。这一世,
我怎么能让她如愿?我用手里剩下的钱,
全部投入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一支股票——“腾云科技”。我记得很清楚,一周后,
这家公司会发布一款划时代的APP,股价将在一夜之间暴涨三十倍。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弹药。做完这一切,**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江家,
柳婉琴,江柔,王子城……所有欠了我的,我会一个一个,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4】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主动找上了门。柳婉琴和江柔显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很快,学校的论坛里就出现了一个热帖——《惊爆!我校清纯校花江苓的背后,
竟是与社会人员厮混的堕落女!》帖子里说我“勾引”富少王子城,
又“心狠手辣”地将其打伤,最后还“贪得无厌”地敲诈了一大笔钱。发帖人是匿名的,
但字里行间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江柔。她还配上了几张**的照片。
一张是我站在公寓阳台上的侧影,一张是我从一个钱庄模样的门口走出来。照片角度刁钻,
把我拍得像个被包养、且与黑社会有染的形象。一时间,流言四起。“天啊,
没想到江苓是这种人!”“平时看她一副高冷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恶心了。”走在校园里,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江柔甚至还带着几个**妹,在教学楼下“偶遇”我。“哎呀,姐姐,你怎么还来上学呀?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我还以为你……搬去和王少同居了呢。听说你拿了二十万呢,
真厉害。”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江柔你别这么说,
你姐姐这叫有本事。”“就是,我们辛辛苦苦读书,还不如人家躺着赚钱快。”上一世,
我就是这样被她们逼到退学,最后彻底堕入深渊。但这一次,我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
等她们笑够了,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江柔一愣。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按下了播放键。“江苓,王子城王少已经到门口了,你打扮好了吗?这可是你的福气。
”柳婉琴那甜腻的声音,通过手机扬声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走廊。紧接着,
是王子城粗俗的叫骂,和柳婉琴那句“能攀上王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早就料到她们会来这招,所以在我离开江家的那天早上,我把一个微型录音笔,
粘在了客厅的座机底下。录音里,柳婉琴如何威逼利诱,江国栋如何默不作声,
都记录得一清二楚。江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周围看热闹的同学,
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变成了震惊,再到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继母卖女儿啊!”“天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江苓也太惨了吧,这不就是逼良为娼吗?
”舆论瞬间反转。江柔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又羞又怒,
指着我尖叫:“你……你阴我!”“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我收起手机,
一步步逼近她。“江柔,你以为躲在键盘后面,就能为所欲为吗?”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回去告诉柳婉琴,这只是个开始。下一次,
我放出来的录音,可能就是她怎么在公司做假账的了。”江柔吓得浑身一哆嗦,
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我没再理她,转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里,
一个男人正隔着车窗,静静地看着我。他的侧脸轮廓分明,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我心里一紧。这个人,很危险。我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车里,
司机低声对后座的男人说:“沈总,那个女孩就是江国栋的女儿,江苓。”男人,
也就是沈彻,收回了目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有点意思。”他淡淡地开口,
声音低沉。“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棋子,居然能反过来将军。去查查她,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是,沈总。”沈彻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江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他知道,
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5】学校的闹剧以江柔的完败告终,柳婉琴也暂时偃旗息鼓。
我终于有了一段安宁的时间,来执行我的计划。一周后,“腾云科技”的股价如我所料,
一飞冲天。我投入的十几万,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近五百万。这笔钱,
是我复仇之路上最坚实的后盾。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家**社。
“我要查一个人,叫柳婉琴,**的财务总监。”电话里,我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我要她从进入**开始,所有的账目往来,以及……她和我母亲林蕙当年的关系。
”上一世,我母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肇事司机逃逸,案子成了悬案。
母亲去世不到半年,柳婉琴就带着比我大一岁的江柔登堂入室。当时我年纪小,只觉得悲痛,
但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充满了疑点。柳婉琴,你最好祈祷我母亲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否则,我要的,就不只是让你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处理完这件事,我立刻动身,
坐上了前往华姐老家的火车。那是一个偏远的小镇,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
我终于站在了那栋记忆中的老宅前。老宅已经很破败了,墙上用红漆刷着大大的“拆”字。
我按照记忆,找到了华姐说过的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果然有一片刻着“福”字的地砖。
我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地砖。砖下,
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打开铁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盘老式录音带。
就是它!我捏着这盘足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录音带,心情激动。华姐,你的冤屈,
马上就能洗刷了。我没有直接将录音带交给警方。上一世的经历告诉我,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当年能把华姐这样的人拉下马,
对方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我需要一个更稳妥,也更能引起轰动的方式。回到市里后,
我一边等待**的消息,一边开始为华姐的案子做准备。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没去找王子城的麻烦,他却主动送上门了。那天晚上,我从图书馆自习回来,
刚走到公寓楼下,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住了。为首的黄毛斜着眼看我,
手里掂着一根棒球棍:“你就是江苓?”我眼神一冷,认出他了。黄毛,
王子城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上一世,就是他带人把我……恨意和恐惧涌上心头,
我的手脚一阵冰凉。但下一秒,十五年的磨砺,让我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
我不是那个只会尖叫的十九岁女孩了。“王少让你们来的?”我平静地问。黄毛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镇定。“算你聪明!”他狞笑,“王少说了,让你断一只手,
再把你那张脸划花!让你知道得罪他的下场!”说着,他挥舞着棒球棍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侧身躲过棍风,贴近他,手肘狠狠地撞在了黄毛的肋下。“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