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看着她奄奄一息，我赶紧向医生爸妈申请特殊药物治疗。
电话打过去，我还没来得及说清状况，就被她一顿骂。
“特殊药物也是你能申请的？要是给你用了简直就是浪费。”
“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顾家人了，我只会有浅浅一个女儿。”
电话被紧接着狠狠挂断，我当场愣在原地。
下一秒我爸给我发来一千块的转账，写着：
“只是出车祸而已，你现在不是还能给我们打电话？你安分一点。”
我皱着眉还想解释，可手术室的护士却告诉我，我爸勒令今天不许做这一床的手术。
“顾主任说别因为你浪费医院工作人员，这是什么意思……”
我后知后觉，看着手术室里血肉模糊的人沉默。
所以，他们这是认为本该做手术的人是我？
1
想清楚后我冷笑着开口。
“那行，这手术就不做了。”
护士似乎是不解，明明我上一秒还着急，现在却毫不关心。
她想说些什么，负责手术的医生就摘掉口罩，冲我摇头。
他的语气有些惋惜：“要是有特效药，再加上及时手术，那小姑娘说不定还有机会。”
手术床上的人被盖上白布，不少叹息声响起。
“话说顾主任怎么突然不让继续手术，真是奇怪……”
医生和护士还在猜测，我及时开口打断。
“好了，现在死者为大，顾主任这样做有他的打算。”
要是上面躺着的人真的是我，那我只怕是会死不瞑目。
爸妈就那么相信该死的人是我，竟然查都不查，直接停止手术。
哪怕我强压着让自己冷静，我也没有办法接受我一直敬重的父母这样对我。
早在一个月前，我得知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顾浅回来后我被冷落，爸妈对我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为了让顾浅开心，我妈要求我搬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你在我们家过了那么久好日子，你也该吃吃浅浅受到的苦。”
我哽咽着求情，可我妈直接让人把我扔进去，我只能夜夜和老鼠作伴。
顾浅装可怜说爸妈更喜欢我，爸妈为了证明，当着顾浅的面，亲手毁坏我最喜欢的衣服。
“现在浅浅回来，你也不再是顾家人，这些东西你不配！”
最后甚至为了给顾浅铺路，他们收走了在医院本该属于我的晋升机会。
“要是没有我们，你甚至都进不了医院，这些本来就是属于浅浅的！”
我知道后哭着回家指质问：“你知道我为了这天付出了多大努力吗？明明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依旧记得我妈当时说的话：
“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女儿的。”
我的一颗心彻底凉透，中间豁出的大口呼呼地往外冒着冷意。
可是尽管如此，我都还记着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从那之后一直一声不吭。
一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真的那么绝情。
如果今天要做手术的人是我，那他们知道我死估计还会开心。
想到这里，我不受控制地红了眼。
不远处传来护士为难的声音。
“这家属不接电话死亡证明谁来签字？”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给爸妈打去电话，一直到第六个，我妈不耐烦地声音才传来：
“今天真是晦气，我和你爸正在给浅浅买礼物，要是再打来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这场车祸怎么没把你直接撞死呢，真是烦人！”
电话再次被挂断，我眼里渐渐浮现出瘆人的冷意。
那确实很可惜了，出车祸死的人是你的亲生宝贝女儿。
而我，会彻底离开顾家，活得比你们还要久。
2
“给我吧，我认识她的家人。”
护士语气欣喜，连忙把文件递给我。
这边手术室的事先结束，那具因为车祸而血肉模糊的身体被送到专门的地方排队等待火化。
我深吸一口气，忙完了今天的工作就带着文件回去给爸妈签字。
毕竟这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算是我为这段可笑的亲情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一回到家，我妈就对我冷嘲热讽。
“电话里不是说自己出车祸了？现在不也没缺胳膊瘸腿的。”
我一声不吭，但是手却不由自主攥紧那份顾浅的死亡证明。
“有份证明你们签一下。”
我妈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死亡证明的时候笑出了声。
“顾慧，怎么，你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拿着死亡证明给我签字?”
“刚刚还说自己出车祸了，现在自己走回来了，是要告诉我你的绝症了，要找我要钱？”
她似乎无比笃定自己这个想法，甚至看都没看最上面的署名是谁。
最后提起笔，一边冷笑一边快速签字。
“这样也好，死就死远点，别给浅浅带来晦气。”
看到她的反应我只觉得好笑，她就那么盼着我死？
我面无表情收起来，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我仁义尽致了，是她自己选择不相信。
我爸倒是多看了我了几眼：“顾慧，我们是没办法把你当亲生女儿，但是你要是安分一点，我还能留你在顾家。”
“要是死了，也能好好安置你。”
我觉得可笑，冷冷出声，“我都要死了，留在顾家有什么必要吗？”
毕竟比起我，你们真正的女儿才需要你好好安置。
我爸被驳了面子，一张脸彻底沉下来：“你要是想走，我们顾家也不会留你！”
我不屑地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开却被我妈拉住手。
“我撤销了你的晋升申请，准备让浅浅直接上岗，你今天去医院说是你主动放弃的。”
“等到我公布了浅浅的身份，怕会有人说闲话。”
我满眼不敢置信，本来她直接撤销我的晋升我就不服气，现在竟然还让我给顾浅做解释？
没门！
“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说完我毫不留恋转身就走，我妈被我的话气的大喘气。
“顾意，你最好早点死！这些都是你欠浅浅的。”
我头也不回，回到车上打出一个电话。
“战区志愿者最后一个名额给我吧，我愿意去。”
不用他们说，我也会离开的，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我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一晚，第二天准备带着那份死亡证明给顾浅走火化程序的时候，我妈却出现在了太平间。
“就这个了，送去实验室给我练习腔内主动脉瘤修复术。”
我皱着眉头赶紧上前。
“这个不行，你会后悔的。”
我妈看着我笑了：“该后悔的是你，这是你昨晚顶撞我的后果。”
“让我猜猜，这尸体是你的谁？听说昨天手术没做成功，不会是和你一起出车祸的人吧？”
“能为医院做贡献是他的荣幸，等你死了，你也要为医学技术做贡献。”
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明白她是专门找我不痛快的。
3
我妈靠近我耳边，声音森冷。
“顾慧，我可知道你昨天在手术室待了一整个下午，又是找我要特效药，又是求人做手术的。”
“这人不会是你在外面认识的哪个不三不四的人吧。”
我听到的时候直接被气笑了。
真是没想到我因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为顾浅忙上忙下还要被她亲妈教训。
“话说你也是命大，一起出的车祸怎么你就没事，我真希望死的是你。”
我妈冷下脸，现在在我面前演都不演了。
我最后一次阻拦：“毁掉这具身体你会后悔的。”
我妈却不管不顾，让人强硬把血肉模糊的身体带到解剖室。
我妈语气得意：“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毁掉你最重要的人。”
我扯扯嘴角，没再说话了。
那我还真是期待，我妈知道真相后悔的样子。
见我无动于衷，我妈有些意外，但是在她眼里我还在装。
“走，你看着我也好好学习。”
我就这样被人压着来到手术室。
我妈拿着手术刀，切割着她亲女儿的身体。
手术器具没有消毒，我妈手上也没有做防护措施，动作十分粗暴地直接划开身体的胸口。
里面的器官早就被挤压地不成形状，我妈皱着眉头，语带嫌恶。
“真是晦气，都撞成这样了还敢找我要特效药，你和她都没这个资格。”
我面无表情，我妈心里不爽。
似乎是要看我难过的样子，她下手更加没了分寸。
直接伸手把所有内脏都抓了出来。
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被她亲手分成两半，所有的经脉像毛线球一样让她全部扯出来。
“就这样的还想让我亲自手术，简直就是浪费。”
“顾慧，我本来还想让他为医学做贡献，但是这些器官没一个能用的。”
我看着她的动作额角青筋直跳，很难想象我妈竟然那么讨厌我。
要是死的真是我，那我的尸体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你不要太过分了！车祸的身体本来就不具备做实验的条件！”
我妈冷笑出声：“这人昨天就死了，今天尸体还在，指不定是没人要的野人，我为他动手他还得感谢我。”
我被她气的说不上话来，鼻间不断传来难闻的气味。
我妈掏空了所有内脏，又让人带进来一条野狗。
笼子里的野狗闻到血腥味疯狂吠叫。
我妈毫不犹豫地把拆下来的全都喂了狗。
我瞪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
“她已经死了，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吗？”
我妈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反应十分满意。
“你放心，等你绝症死了，我会给你留全尸的。”
我妈亲手签了死亡通知，现在一门心思在想该怎么处理我死后的身体。
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治病救人的神医妈妈。
现在的她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甚至对一具尸体下狠手。
而我比谁都要清楚，她这是恨我，也把这具身体当成了我。
她想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想到这里苦笑，下一秒心狠了狠，对我妈的动作面无表情。
好在我现在已经看清了她，死的人也不是我。
等到野狗把内脏都吃完，我妈似乎还不解气，亲手卸下双手双脚，剔除肌肉组织，把骨头扔给狗。
这样的一幕比车祸的时候更加血腥，我妈盯着那张看不清的脸笑：“真是一个丑八怪。”
一切做完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我，贼心不死。
“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对外说自愿放弃晋升，那只能我动手了。”
“浅浅的未来比谁都要重要。”
我握紧拳头不说话。
心里则不断发笑，是吗，可你的浅浅再也没有没有未来了。
4
我妈走后，最后是我收拾了这里的烂摊子。
带着那份死亡证明，我为残缺不全的顾浅做了火化。
剩下的东西全部加起来，骨灰甚至都装不满盒子。
现在死者为大，她已经死了，也不会对我再造成伤害，所以我准备好好安置她。
第二天上班，我想请假带骨灰去墓地。
可是刚踏进医院，不少人就对我投来目光，许多窃窃私语也不断传来。
“真是没想到顾医生脸皮那么厚，赖在人家顾主任家里就算了，还抢走亲生女儿的东西。”
“一个保姆的孩子，吃的穿的都用顾主任的，怎么好意思抢走晋升名额的。”
“亲生女儿回来家里发现顾慧抢走了她的一切得有多伤心啊。”
“顾主任说的对，要是没有他们，顾慧连来医院都是问题吧。”
我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反应过来了，原来我妈上次临走前说的亲自动手是这个意思。
他们养育我那么多年，现在亲生女儿一回来，我就成为了保姆的不要脸女儿。
一颗心已经被伤到千疮百孔，在听到这些后再也不会动容。
我彻底沉下脸来，从护士口中翻到了我爸在医院公示群里发的声明。
“顾慧和我们说了，她的能力不足，所以自愿放弃这次晋升，并把这次机会让给更有能力的顾浅**。”
“对于之前有不少人说顾慧是我们的女儿，我做出一些澄清，她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我们家里保姆的女儿，为了攀附我们，故意赖在我们家里。”
一番话就把我踢出家里，还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保姆女儿。
顿时谣言四起，我在医院几乎寸步难行。
我爸妈很快找到我，我妈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色。
“我们会给浅浅最好的，至于你，反正都要死了，真不明白你在和我们倔什么。”
“要是你还想留在顾家，就好好给浅浅当保姆。”
我爸也叹了口气，目光对我满是失望。
“顾慧，你要知道，你一个养女，和浅浅是不一样的，你那些脾气我们不会再容忍。”
我多想再质问他们，既然心里还有顾浅，为什么当初要领养我。
可是话到嘴边，我又想到他们比谁都希望我死，又及时打住。
我妈见我不说话，拍拍手让好几个人闯进我的办公室开始摔东西。
“从今天开始，这个办公室不属于你了，我要给浅浅重新布置办公室。”
在她的一声令下，办公室里变得一片狼藉。
我皱紧眉头想要制止，可是我妈却又一眼看到我手里拿的盒子。
“什么晦气东西，别让浅浅触了霉头。”
“早知道我昨天就切碎点，多带两条狗了，免得还剩下这么多脏东西。”
不由分说的，她一把抢过去，最后将骨灰倒在地上。
鞋子狠狠碾了几下。
我看着对我不依不饶的爸妈，发出冷笑。
“我告诉过你们了，你们到时候别后悔。”
我妈不以为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可怜蛋，我后悔什么？”
她再次抬起眼看我，却发现我眼里带着些许渗人的东西。
我妈心里升起一股气，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往骨灰盒里倒水，最后扔在盆栽里狠狠搅拌。
“顾慧，浅浅说你抢走了她的一切，别怪我们无情，要怪就怪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终于忍无可忍：“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会离你们越远越好！”
“啪”的一声。
我妈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还没给浅浅赎罪，凭什么离开？”
我的脸上传来**辣的疼痛，满眼错愕。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妈不耐烦地直接拿起接过。
电话那边刚说了两句话，我妈的脸色就难看至极。
“你说什么？顾浅的墓地，哪个顾浅？”
我意识过来，这是我给顾浅订墓地的业务。
我直接抢过手机，对着那边说。
“取消吧，顾浅连骨灰都没剩下，用不上墓地。”
我妈顿时站不住，脸色惨败。
“你是说刚刚这个，是浅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