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沈清瑶的尖叫声，刺破了咖啡馆里悠扬的音乐。
她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你们骗我……”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沈清月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掉下去了？
所以，她不是简单的灵魂互换，而是……已经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沈清月顾不上那么多，她立刻蹲下身，捡起手机。
电话还没挂断。
“喂？喂？小瑶你还在吗？”王哥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清月拿过手机，沉声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找到人了吗？”
王哥被这个陌生的男声问得一愣，“你是？”
“我是她朋友。现在情况紧急，请你把话说清楚。”沈清清的语气不容置喙。
王哥被她的气场镇住，下意识地回答：“酒店后面的绿化带里发现了血迹，但是……没有找到人。警方已经介入了，正在排查。”
没有找到人。
这个信息让沈清月混乱的思绪抓住了一丝微光。
没有找到尸体，就代表还有一线生机。
或许……她的身体只是受了重伤，被人救走了？
或许……她还有机会回去？
“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看着已经快要哭晕过去的妹妹，心疼得无以复加。
“清瑶，你听我说。”
她抓住妹妹冰冷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冷静一点。没有找到人，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你姐姐那么厉害，她不会轻易出事的。”
她用着季星淮的身体，说着安慰沈清瑶的话，感觉无比的怪异。
可沈清瑶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着说：“是我害了我姐……我不该跟她吵架……我让她别管我，让她滚……”
“如果我那天不跟她顶嘴，她就不会去喝酒，就不会出事……”
原来，庆功宴之前，她们姐妹俩大吵了一架。
起因就是因为沈清瑶为了追星，耽误了学业。
沈清月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口不择言地说了一些重话。
现在想来，那些话，也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妹妹心上。
沈清月心如刀绞。
她想抱抱妹妹，想告诉她“没关系，姐姐不怪你”。
可是她不能。
她现在是季星淮。
一个陌生人。
她只能笨拙地拍着妹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不是你的错。”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那不是Starlight的季星淮吗？”
“他怎么跟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
“那女孩哭得好伤心，不会是被他欺负了吧？”
沈清月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
偶像的身份，就是一把双刃剑。
她扶起摇摇欲坠的沈清瑶，“我送你回家。”
沈清瑶失魂落魄，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
沈清月叫了辆车，把妹妹送回了她们合租的公寓。
打开门，看到满墙季星淮的海报，沈清月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把妹妹扶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有任何消息，我……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承诺，只能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沈清瑶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沈清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她只能给妹妹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用“家人”的名义帮她请了几天假。
做完这一切，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了。
张哥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祖宗，你跑哪去了？公司给你安排了紧急声乐特训，老师都等了你一下午了！”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从今天起，她不能再以沈清清的身份去思考问题了。
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必须是季星淮。
她要活下去。
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替那个生死未卜的“自己”，守护好这个傻妹妹。
她要去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天台掉下去的。
是意外？还是……人为？
作为金牌律师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想要调查真相，她需要资源，需要影响力。
当一个糊穿地心的偶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必须，站到最高处。
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听到她。
沈清月的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
声乐室里，公司的首席声乐老师陈虹，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的艺人。
尤其是像季星淮这种，没实力还爱作妖的。
要不是总监亲自打电话来，她根本不可能同意给这种人开小灶。
门开了。
沈清月走了进来。
“抱歉，陈老师，我来晚了。”她微微鞠躬，态度诚恳。
陈虹愣了一下。
她印象里的季星淮，总是歪歪扭扭地站着，眼神躲闪，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痞气。
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目光清亮，虽然只是简单的道歉，却自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咳，”陈虹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知道来晚了就好。时间宝贵，开始吧。”
她坐到钢琴前，“我听总监说，你今天……开窍了？”
她用了“开窍”这个词，显然还是不太相信。
“你随便唱一首我听听。”
沈清月点了点头。
她没有选那些时下流行的口水歌，而是选了一首难度极高的艺术歌曲。
是她大学时，声乐课的期末考试曲目。
当第一个音符从她口中流出时，陈虹的表情就变了。
从漫不经心，到惊讶，再到震撼。
她弹奏的手指，甚至有几个瞬间的停顿。
一曲唱罢，室内一片寂静。
陈虹看着沈清月，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你……”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一个人的唱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得是多妖孽的天赋，才能把所有人都骗过去？
沈清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想尽快熟悉新的part，麻烦老师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陈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季星淮，绝对不简单！
他之前一直在藏拙！
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虹心里翻江倒海，但专业素养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不管他想干什么，这样一个天才，绝对值得她倾囊相授。
“好。”陈虹的眼神变得火热，“从今天起，我来负责你的全部声乐训练。”
“你的嗓子是块瑰宝，我们不能浪费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清月展现了让陈虹叹为观止的学习能力。
任何技巧，只要点拨一遍，他立刻就能掌握，并且举一反三。
他对声音的控制，精准到可怕。
训练结束时，陈虹看着沈清月的眼神，已经从欣赏，变成了狂热。
“天才！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沈清月礼貌地道了谢，转身离开。
刚走出声乐室，就迎面撞上了陆哲。
陆哲显然是在等她。
他斜倚在墙上，双手插兜，表情似笑非笑。
“哟，我们的天才下课了？”
他特意在“天才”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嘲讽意味十足。
沈清月懒得理他，径直往前走。
“站住。”陆哲伸手拦住了她。
“季星淮，别以为会唱两句高音，就能一步登天了。”
他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这个圈子，水深着呢。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裸的威胁。
沈清月停下脚步，侧过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是吗？”
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几分森然的寒意。
“那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撞开陆哲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哲僵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看着季星淮的背影，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