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奖杯被扔在地上。
那架陪伴我十年的白色钢琴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划痕。
我的继母正抱着她那个可怜的哑巴女儿,柔声安慰。
女孩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往下掉,手里攥着一把小小的美工刀。
我爸唾沫横飞地冲我吼。
“虞归晚!你就不能让着点**妹吗!她是个哑巴,她可怜!”
我指着那架被美工刀划得面目全非的白色钢琴:
“爸,钢琴也是哑巴,它不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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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学回家,第一眼看到的是我那座放在玄关柜上的全国钢琴大赛少年组冠军奖杯,被人扔在了地上,金色的天使翅膀断了一只,凄惨地躺在我的脚边。
我的心猛地一沉。
冲进琴房,琴盖上,琴身上,甚至连琴键上,都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划痕,最深的一道,从头到尾,几乎要把木板剖开。
我的继母柳玉芬,正紧紧抱着她带来的女儿林楚楚,那个我名义上的妹妹。
林楚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
她的手里攥着一把银色的美工刀。
刀刃上还挂着白色的琴漆。
看到我,柳玉芬立刻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小晚你回来得正好!你快看看楚楚,她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关在琴房里,出来就吓成这样!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抚摸着林楚楚的头发,完全无视了那架惨不忍睹的钢琴。
林楚楚躲在她的怀里,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我,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
仿佛在说:看,我毁了你最爱的东西,但他们只会心疼我。
我还没开口,我爸虞德明就从书房冲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钢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没有去检查钢琴的损伤,快步走到柳玉芬身边,带着怒火,却是对着我。
“虞归晚!你又对**妹做什么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把美工刀:“爸!你眼瞎吗?刀在她手上,钢琴是她划的!”
“她不是故意的!”我爸想也不想就反驳,“她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她点?”
柳玉芬立刻接话,声音哽咽:“是啊小晚,楚楚她有缺陷,她不会说话,心里苦,可能就是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她不是有心的。你别怪她,要怪就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照顾好她。”
她说着,还抬手给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林楚楚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我爸的心彻底化了。
他走过来,劈手夺过我手里的书包,扔在沙发上。
“虞归晚!道歉!”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道什么歉?”
“为你的态度道歉!为你的不懂事道歉!”我爸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楚楚刚来我们家,本来就敏感,你天天对她冷着一张脸,她心里能好受吗?她压力大了,才做出这种事!归根结底,是你的错!”
好一个“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仿佛演琼瑶剧的人,一个装贤惠,一个装可怜,一个装青天大老爷。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抖。
“爸,这架钢琴,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我妈去世那年,用她所有的积蓄给我买了这架钢琴。她说,我们家晚晚的手,是天生要弹奏华丽乐章的。
我爸的脸色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愧疚,但仅仅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