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
苏瑾拎着一个文件袋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脸色凝重："晴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让她进来："说吧，有多糟？"
"比你想象的还要糟。"苏瑾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江城和林婉，三个月前就开始频繁接触。他们见面的地点包括但不限于：咖啡厅、电影院、江家老宅，还有..."
她停顿了一下。
"还有江城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
"根据调查员拍到的照片，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苏瑾打开文件袋，掏出一叠照片，"你看这张，江城搂着林婉的腰。这张,他们在接吻。还有这张..."
我一张张翻过去。
每一张都是证据。
"所以白月光回国三个月，他们就藕断丝连了？"我把照片放下，"那所谓的淋巴癌呢？"
"假的。"苏瑾又掏出一份医院记录，"调查员查了林婉的就医记录，她最近一次去医院是两年前,治感冒。根本没有癌症。"
我笑了。
笑得有些冷。
"江城知不知道这是假的？"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知道。"苏瑾分析道，"林婉很聪明，她知道江城对她有愧疚，所以用绝症这个理由来博取同情。而江城,真的信了。"
"那林婉的目的是什么？"我问，"复合？"
"不止。"苏瑾掏出最后一份文件，"这是江城公司最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你看这里，有大笔资金流向不明。而且，江城公司的几个重要项目，全都在三个月前终止了。"
我接过报表。
密密麻麻的数字。
但有一行特别显眼。
"对外投资：三千万。投资对象：未知。"
"还有这笔。"苏瑾指着另一行，"借款：五千万。借款方：未注明。"
我皱眉："江城公司出问题了？"
"不仅出问题了，而且问题很大。"苏瑾压低声音，"根据调查员的消息，江城公司已经资不抵债，随时可能破产。但江家一直在瞒着，对外还装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在沙发上，脑子飞速运转。
"所以林婉回国的时间，刚好是江城公司出问题的时间？"
"对。"苏瑾点头，"而且更巧的是，那笔三千万的对外投资，时间节点就是林婉回国的第三天。"
"你的意思是..."
"林婉拿走了江城三千万。"苏瑾说得斩钉截铁，"而且我怀疑，那五千万的借款，也跟她有关。"
我闭上眼睛。
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
林婉回国，接近江城。
江城公司出事，资金流失。
林婉假装生病,骗取江城的同情和信任。
然后提出"圆梦"，要住婚房，穿婚纱。
她的目的...
我睁开眼："她想要我的房子。"
"什么？"苏瑾一愣。
"江城以为这套房是江家送的结婚礼物，对吧？"我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所以在他看来，让林婉住进来'圆梦'，不过是用自家的房子，做个顺水人情。"
"可实际上，这房子是你自己买的。"苏瑾接上，"如果林婉住进来，江城让你把房子过户给她..."
"我不可能同意。"我打断她，"但如果江城以结婚的名义，把我骗过来加他的名字..."
苏瑾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他再以离婚或者其他理由，把房子转给林婉？"
我们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好狠的一盘棋。"我冷笑，"林婉这是要把我吃干抹净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瑾问。
我拿起手机："先稳住他们。让他们以为我还蒙在鼓里。"
我给江城发了条微信："江城，婚礼推迟的事，我同意了。但我有个条件。"
他秒回："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我要参与林婉圆梦的全过程。"我打字，"毕竟婚纱、婚房、布置都是我准备的,我想看看她圆梦的样子，也算是一种祝福。"
对面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回复："晴晴，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我回，"人之将死，总要满足她一点愿望。而且，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爱你。"
"谢谢你，晴晴。"江城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最善良。等婉婉的事结束了，我一定给你办一场世纪婚礼。"
我没回复。
只是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苏瑾。
苏瑾回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男人恶心到我了。"
"别急，恶心的还在后面。"我收起手机，"帮我约一下江家的财务总监。就说我想了解一下江城公司的情况，毕竟马上就要结婚了，对丈夫的事业关心一下不过分。"
"你想从内部瓦解？"
"对。"我笑了，"既然江城想算计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天下午。
江城公司的财务总监赵姐约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赵姐五十多岁，是江城父亲那一辈的老员工，在公司干了二十多年。
她见到我，脸上堆着笑："方**，江总让我跟你说一声，公司最近在做项目转型，财务报表暂时不方便给你看。不过你放心，公司运营一切正常。"
"赵姐，我不是来看报表的。"我笑着说，"我是来问问，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姐脸色一变："方**，你怎么..."
"我未婚夫这几个月焦虑得不行，经常半夜失眠。"我说得真诚，"作为未来的妻子,我很担心他。所以想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
赵姐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叹了口气："方**，不是我多嘴。江总这几个月，确实有点不对劲。公司的几个大项目全都莫名其妙地终止了，资金链也出现问题。我多次跟江总提醒，但他总说有办法解决。"
"那现在解决了吗？"
赵姐摇头："不仅没解决，还更严重了。上个月，江总又借了五千万。但这笔钱的去向，他不让我过问。"
"五千万..."我重复着这个数字，"借款方是谁？"
"我不知道。"赵姐压低声音，"江总亲自经手的，连财务账都没走。方**，你马上就要嫁进江家了，这些事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我明白了，谢谢赵姐。"我站起来，"今天的谈话，希望赵姐保密。"
"放心，我嘴严。"赵姐也站起来，"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会的。"
离开咖啡厅，我坐进车里。
给苏瑾打电话："五千万的借款，江城亲自经手，没走财务账。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心虚。"苏瑾说，"这笔钱肯定有问题。"
"能查到这笔钱的去向吗？"
"给我两天时间。"苏瑾说，"我让调查员查一下江城的私人账户。"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流。
江城，林婉。
一个愚蠢的深情男，一个贪婪的白月光。
这对组合，还真是绝配。
手机震动。
江城发来消息："晴晴，明天下午婉婉要来试婚纱，你方便一起来吗？"
我回复："好，我会准时到。"
然后我又给苏瑾发消息："明天下午陪我去婚纱店，顺便拍点照片。"
苏瑾秒回："收到。"
第二天下午三点。
我和苏瑾提前到了婚纱店。
店员小林看到我，有些尴尬："方**，您...江总说今天林**要试穿婚纱..."
"我知道。"我笑着说，"我同意的。林**马上就要走了，让她体验一次做新娘的感觉，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林松了口气："方**,您真是太善良了。"
"哪里。"我说，"对了，麻烦给我和我朋友准备一下试衣间，我们也想试几套。"
"好的，您稍等。"
十分钟后。
江城和林婉到了。
林婉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脸上画着淡妆，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但我知道那是化出来的。
"晴晴。"江城看到我，有些意外，"你来了？"
"嗯，来看看婉婉试婚纱。"我笑着说，"婉婉，你想试哪一套？"
林婉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方**，我...我想试你定的那套主婚纱。"
"好啊。"我点头，"小林，麻烦帮林**拿主婚纱。"
小林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去吧。"我说，"今天林**是主角。"
林婉换上婚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是一套纯白色的拖尾婚纱，胸前镶嵌着碎钻，裙摆层层叠叠,像云朵一样。
江城看呆了。
他走上前，握住林婉的手："婉婉，你真美。"
林婉脸红了："江城..."
他们就这样站在镜子前,旁若无人地对视。
小林小声问我："方**，要不要拍几张照片？"
"拍吧。"我说，"多拍几张，角度要全。"
小林拿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而我,则掏出手机，悄悄录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江城搂着林婉的腰，深情款款地说："婉婉，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
林婉哭了："江城，我也是。可我已经没时间了..."
"别说傻话。"江城擦掉她的眼泪，"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
"那方晴怎么办？"林婉问。
江城沉默了几秒："我会处理好的。她那么善良，一定会理解我的。"
我关掉录像。
存档。
然后笑着走过去："婉婉，这套婚纱很适合你。要不要再试试其他款式？"
林婉看着我，眼神复杂："方**，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我反问，"你只是试穿婚纱而已，又不是真的要结婚。对吧？"
林婉脸色一白。
江城也有些尴尬："对，对，就是试穿..."
"那就多试几套吧。"我说，"反正今天时间多。"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婉试了七八套婚纱。
每一套，江城都赞不绝口。
而我，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偶尔提一些"建议"。
比如："这套的腰线可以再高一点，显得更有气质。"
比如："那套的裙摆太长了，婉婉身高不够，会显得拖沓。"
林婉起初还有些戒备，但渐渐地，她开始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
她甚至主动问我："方**，你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我觉得第三套最适合你。"我说，"那套简约大气，符合你的气质。"
林婉笑了："那我就选这套。"
"好。"我转头对小林说，"把第三套单独包起来，算我送给林**的礼物。"
小林愣住："方**，这...这套婚纱十五万..."
"没关系。"我说，"就当是我提前送给婉婉的告别礼物。"
江城感动坏了："晴晴，你真的太好了..."
"应该的。"我笑着说，"对了，江城，我有点累了，你先送婉婉回去吧。我和瑾瑾自己回家。"
"好，那你路上小心。"江城搂着林婉走了。
他们走后，小林忍不住说："方**，你真的要把婚纱送给她？那可是十五万啊..."
"送。"我说，"不过不是现在送。等她穿着这套婚纱，和江城拍完婚纱照，我再送。"
小林没听懂。
但苏瑾听懂了。
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车上，苏瑾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婚礼那天。"我说，"让他们以为自己赢了，然后一次性把他们打下地狱。"
"你准备怎么做？"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我发动车子，"对了，那五千万的去向，查到了吗？"
"查到了。"苏瑾掏出手机，"你猜这笔钱去哪儿了？"
"林婉的账户？"
"一半对。"苏瑾说，"这笔钱分成两笔，一笔三千万,转到了林婉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另外两千万，转到了江城母亲的账户。"
我猛地踩下刹车。
"江母？"
"对。"苏瑾点头，"而且这两千万，江母又转给了另一个人。"
"谁？"
"江城的弟弟，江宇。"苏瑾说，"江宇欠了一**赌债，江母用这两千万帮他还债。"
**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所以,江城公司出事,不仅是因为林婉的算计，还有江家内部的蛀虫。
江母偏心小儿子，挪用公司资金给江宇还债。
林婉趁虚而入，骗走三千万。
江城这个傻子，被两面夹击，还浑然不知。
"真是一家子极品。"我睁开眼，"不过也好，这样我收拾起来，更没有心理负担。"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苏瑾问。
"准备婚礼。"我说，"一场真正的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