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草，带刺的蔷薇

1旧爱来电蔷薇带刺我刚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准备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突然手机响了，

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鬼使神差地，我接了起来。“喂？”那边沉默了两秒，

一个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见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疲惫传了过来。“……是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悸动，是条件反射般的刺痛。我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这个我已经扎根的城市，万家灯火，曾经有一盏，我为他亮到深夜，

却从未等到人归。他说：“我听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我……我离婚了。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春的凉意。我握着手机，没有回应。他顿了顿，

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说出了那个我等待多年，却来得太晚太晚的句子：“我回来娶你，

好不好？”我望着窗外，忽然就笑了，我笑着对他说：“以前在你身边，

我大概就像一棵不起眼的野草吧，所以你才觉得，踩几脚没关系，离开也没关系，

反正春天来了总会绿，你回头了就还能看见我。”我顿了顿，

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从心底升起。“可是陈伟，野草被踩久了，要么死，

要么就会长成带刺的蔷薇。你猜，我是哪一种？”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窘迫与难堪。“我……”他试图辩解，

却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他又缓缓地说：“我是遭到了报应了。”“什么报应？

”我很好奇。“五年来，碧霞都没怀过孩子，到现在我都三十多了，没孩子没房子没有钱，

什么都没有，我一事无成……”他痛苦地说着。“在我们三年的感情加上一个孩子的情况下，

你依然选择了跟刚认识的碧霞结婚，你不应该是过上你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才对嘛？

”我反问他。“没有，这些年我过得非常痛苦，碧霞她天天吵架，又生不了孩子，

我爸妈也天天吵，我几乎是要崩溃了……”他说。“好了，”我温和地打断他，

如同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女儿已经放学了，我要去接她回家了，

我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再见。”这一次，是我先挂断了电话。没有犹豫，

指尖利落地点在红色的按键上，像是为一段早已终结的往事，彻底画上了句号。

窗外的万家灯火温柔地亮着，其中一盏，永远、永远地为我自己和女儿而明。

2记忆之门冰冷年关世界寂静下来，这寂静却像一把钥匙，

蓦然打开了尘封五年的记忆之门。记忆呼啸着，将我拉回那个同样灯火阑珊，

却冰冷刺骨的年关。“莹莹，过年回老家我们就去领结婚证，等待宝宝出生。

”陈伟在我耳边说。我信了，也非常期待时间快点过去……因为我七个月身孕，行动不方便，

公司允我请假待产，于是我每天会在陈伟的公司大门口等他下班，终于有一天，

我等不到他了，我以为是因为工作太忙，他加班太晚睡在宿舍了，然后连续三天，

我再也没见过他！我打他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彻底懵了，

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我是毕业后独自一人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他这个男朋友。我每天在担心中度过，不停地拨打他的电话，

除夕那晚，终于有人接听了：“喂？”是他的声音！我激动万分：“你终于接电话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你不回来？

我天天去你公司门口等你都等不到你。”“我没事，你以后别再去我公司门口等了，

你等不到我了，因为我回老家了。”他说。“轰……”我的世界第一次崩塌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回去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冒着寒风去等你？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领结婚证的吗？为什么你要自己回去？”我哭着问。“不要哭，

我就是回来几天而已，过完年就回到你身边了。”他不解释了，就这样和着泥巴，

我对他毫无办法，因为肚子已经很大了，我无力地哭泣着，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轻信他的甜言蜜语，为什么未婚先孕让自己轮到如此被动的地步！“乖，

别哭了，去楼下超市买一副对联回来贴，好好过年，过两天我就回到你身边去了。

”他听到我哭不停，尽量安慰我的。我听了他的话，下去买了对联回来贴，

感觉这冷冰冰的出租房有了一点点温热的光。大年初五他回来了，买了好多补品，

他说给我补身体，之后又来了一句：就算孩子要打掉，也还是要补身体的。

我哭着问他：“我已经八个月身孕了，不能打胎了你知道吗？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就算是死，

也让我死个明白吧？”他低着头说：“上次带你去见我父母，我父母非常反对你是知道的，

我妈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讲闽南语，你跟她沟通不来！而且他们嫌弃你不会挣钱！

你只是一个公司文员能干什么！”“既如此，为什么要骗我说过年回去领证？”我问。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如果我说我不能跟你结婚，你一定会离开我的！”他说。

“那你骗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呢？”“先不要问那么多然后，我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快生了，咱们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好吗？”他说。我心里很生气！

就说：“就算是替别人怀孕生子，人家还会给十万八万，你呢，给我什么？

”他痛苦的说：“莹莹，我们是有感情的……”“有感情你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了是吗？

”我问。“不是这样的！”他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我，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后来，我在他的行李包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是几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我问他，回去一趟怎么多了这么多女孩子的电话？

他毫不避讳地说是他的相亲对象，这个春节他回去他妈安排了几场相亲。

然后他解释道：“为了你和孩子，我会选一个好说话的，娘家不强势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啦？呵呵呵呵……”我像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

“轰……”我的世界第二次塌了……3世界崩塌无情背叛在痛苦与煎熬中，

我的预产期到了，没有人照顾，我终于告诉了我妈，我妈从一千多公里的老家赶过来，

当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见到我那个风尘仆仆的妈妈时，

多日的委屈、无奈、痛苦……都涌上心头，

我扑进我妈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妈抱着我安慰：“别怕，有妈在。”陈伟下班了，

回来我妈直接问他：“这婚，能不能结？”他说“结不了。”我妈说：“孩子也要出生了，

既然不能结婚，那就当是结了婚便离婚吧，这礼金你得给滢滢。

”他翻出了一张银行了递给我说：“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所有的积蓄，

都给你。”我妈接过来放我手里，然后又说，“孩子生了之后你要怎么办？

你是要孩子还是不要？”他说“到时候再说。”我妈再也不说话了，留下来照顾我。

终于到我生产的日子了，因为羊水不正常，脐带也绕颈几圈，过了待产期五天了还没动静，

医生提议剖腹产。我同意了。劳动节那天我做了剖腹产手术，我的女儿出生了。

陈伟的爸爸从他老家赶过来，给孩子包了一个200元的红包，然后就出去了，

我妈追出去问：“这孩子你们家要不要？”他爸说:“不要！要女孩来有什么用！

”我妈说：“不要的话我就抱回去养了，你们以后可别后悔。”他爸说：“不后悔！

”……我出了月以后，我妈就回老家了，临走时她跟我说，让我把孩子带到一岁后断奶了，

再抱回去让她来养，这一年时间里，陈伟给的那十万块钱应该够我娘俩用了！

我到现在才明白，我妈哪里是要什么礼金啊？她是给我娘俩争来一年的生活费做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