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白月光回来的那天，他亲手剥了我的仙骨。「凡人本就配不上本帝，和离吧。」
我笑着签下和离协议，顺带启动了他从未察觉的上古契约。
当他一半修为化作金线涌向我体内时，整个仙界都听见了他的崩溃：「你算计我？！」
后来我重登仙位，他却跪在雷劫里红着眼问：「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1我站在九重天最高处的诛仙台上，看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只觉得今天的风格外冷，
吹得我骨头缝都在疼。旁边站着的是我的夫君，仙界之主，昊天帝君。
他穿着一身绣着金龙暗纹的玄色帝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如同最完美的雕塑，
只是那双曾经映过我身影的深邃眼眸，此刻却像结了万载寒冰，没有半分温度。而他臂弯里，
依偎着另一个女子，云华仙子。她穿着一袭白衣，弱不胜衣，脸色苍白，
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可她那看向我的眼神深处，
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得意。「璇玑，」昊天的声音响起，和他的人一样冷。
「本帝最后说一次，自行剥离仙骨，归还属于仙界的一切，签了这和离协议，
本帝可念在往日情分上，留你魂魄，送你入轮回。」往日情分？我差点笑出声。三百年前，
他昊天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在人间历练时遭仇家暗算，一身修为尽废，重伤垂死。
是我这个他口中「卑微的凡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整整三年，
用祖传的、连仙界都稀缺的灵药一点点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时他说：「璇玑，
待我重回仙界，必以天地为聘，娶你为妻，此生唯你一人。」后来他果然逆袭成功，
登顶仙帝之位，也不顾整个仙界的反对，真的把我这个凡人接上了九重天，
给了我一场奢华无比的婚礼，用秘法为我重塑根骨，助我踏上仙途。那几百年，他待我极好，
好到让我这个从泥泞里爬出来的凡人女子，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
以为我们可以打破仙凡壁垒，长相厮守。直到三个月前，他年少时的白月光，
据说当年为了救他而「香消玉殒」的云华仙子，突然「奇迹般」地回来了。于是，
一切都变了。我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帝后，成了阻碍他与真爱再续前缘的绊脚石，
成了云华仙子口中「用恩情捆绑帝君、心机深沉」的凡人女子。云华轻轻扯了扯昊天的袖子，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帝君，莫要为了我与姐姐动气……都是云华的错，
若不是我当年……如今也不会让姐姐受这剥离仙骨之苦……」昊天看向她时，
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疼惜：「华儿，与你无关。是本帝当年识人不清，错把恩情当爱情，
委屈了你。」他转头看我，目光重新变得冷硬：「璇玑，本帝的耐心有限。是你自己动手，
还是本帝帮你？」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几百年、也陪了他几百年的男人，
心口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密密麻麻地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的可笑感。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早已被这九重天的威压和眼前这一幕压得有些佝偻的脊背，
脸上扯出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僵硬的弧度：「昊天，这仙骨，
是你当年强行用仙界秘法为我重塑的，你说这是我能陪在你身边长久的唯一办法。
如今你说剥离就剥离，跟拆个物件似的。那我问你，这仙骨离体，我一个凡人之躯，
还能活吗？」昊天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本帝说了，会护你魂魄入轮回，
许你来世仙缘。这已是本帝最大的仁慈。」「仁慈？」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在空旷的诛仙台上回荡，带着几分凄凉。「好一个仁慈的昊天帝君！用我的命，
来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的双宿双飞？昊天，你这算盘打得，我就算在人间都能听见响了！」
云华仙子适时地又往昊天怀里缩了缩，怯生生地说：「姐姐，
你何必如此……帝君也是为你好，轮回转世，忘却前尘，对你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闭嘴！」我冷冷地扫向她，「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云华，
你这『死』而复生的戏码演得不错，就是吃相太难看了点，急着上位，连这几天都等不了？」
云华脸色一白，眼泪掉得更凶了。昊天顿时怒喝：「放肆！璇玑，
本帝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帝威瞬间降临，
如同万丈山岳狠狠压在我的身上。「噗——」我根本无力抵抗，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凡人就是凡人，哪怕用秘法堆上了仙骨，在真正的仙帝面前，
依旧脆弱得如同蝼蚁。「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帝亲自动手了。」
昊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决绝。他缓缓抬起手，
指尖凝聚起一点刺目的金芒，那光芒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又被他精准地控制着，
只针对我一人。那是抽离仙骨的法诀。我认得。当年他为我重塑仙骨时，
用的也是类似的手法，只是那时，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
而现在……金芒化作一道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我的后背。「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比凌迟更甚，比魂魄撕裂更痛！
我感觉自己的脊柱仿佛被活生生地从身体里抽离，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
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能隐约听到云华仙子假惺惺的惊呼，
和昊天冷漠的吩咐：「护住她心脉，别让她魂飞魄散了。」真可笑啊，既要抽我的骨，
又要留我的魂。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我死死咬着下唇，
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我不能晕。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在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痛苦中，我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在空中虚划了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符文。这个符文，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
从昊天收藏的一本几乎被遗忘的上古残卷中学到的。那残卷上记载的是一种名为「同命契」
的古老契约。据说源于天地初开之时，是道侣之间最至高无上的誓言契约。一旦结成，
同生共死，福祸相依，甚至连修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共享。当时我觉得这契约美好得不像话，
还曾天真地拿给昊天看，暗示他我们可以结这个契。他却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
漫不经心地说：「上古之物，虚无缥缈，未必为真。况且，本帝乃仙帝之尊，与天地同寿，
何须借此约束？」我当时虽有些失落，但也没多想，只觉得他身份特殊，有所顾虑也是正常。
但我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将那复杂的契约符文和启动咒诀，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仿佛那是我对爱情最终极的幻想和保障。后来，我们结了更符合他仙帝身份的「天命婚契」，
由天道见证，光华万丈，整个仙界来贺。我曾以为那就是幸福。谁能想到，
当初那个被他嗤之以鼻的「虚无缥缈」的上古契约，如今却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不，
不完全是同命契。那残卷有缺失，我凭着直觉和理解，悄悄修改了最后几笔。
它不再强调同生共死，而是更侧重于……「共享」。尤其是，当一方主动背弃道侣誓言时，
另一方有权启动契约，索取「补偿」。我划下的符文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更没有引起任何天地异象。在昊天那抽离仙骨的璀璨金芒掩盖下，我这点小动作，
渺小得如同尘埃。他根本未曾察觉。或许在他心里，我这个即将被打回原形的凡人，
连蝼蚁都不如，又能翻起什么浪花？仙骨被彻底剥离的那一刻，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九重天的仙气此刻对我而言成了致命的毒药，侵蚀着我凡人的躯体。
昊天随手将那截依旧散发着莹莹光辉的仙骨收起，看也没看我一眼，
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垃圾。然后，一份闪烁着冰冷仙光的卷轴被仙力托着，悬浮到我面前。
那是离婚协议，或者说，「仙缘断绝书」。「签了它。」他的命令简短而冰冷。
云华仙子依偎在他身边，看着我的惨状，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我用尽全身力气，
抬起头，看着昊天那张冷漠绝情的脸，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我签。」
我颤抖着，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指，按向了那份卷轴。在指尖接触到卷轴的刹那，
我藏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的、修改过的同命契启动咒诀，终于完成！
嗡——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自我灵魂深处响起。2起初，
那嗡鸣声很轻，轻得像是我濒死前的幻觉。诛仙台上的风依旧凛冽，
吹动昊天玄色的帝袍袍角，吹动云华仙子雪白的衣袂，也吹动我散乱粘着血迹的发丝。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昊天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他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云华身上。
他正用他那蕴含无上仙力的手，轻柔地抚过云华的脸颊，
替她拭去那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是我觉得不存在）的泪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华儿，
委屈你了，待此间事了，本帝便昭告仙界，立你为后。」云华仙子娇羞地低下头，
声音柔媚：「只要能陪在帝君身边，名分……云华不在乎的。」好一个不在乎！
我瘫在冰冷的地上，听着这对狗男女的对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比刚才抽骨剥皮还要恶心。
就在我以为那上古契约真的只是个笑话，我最后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时——异变陡生！
以我按在「仙缘断绝书」上的指尖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繁复、古老无比的暗金色纹路，
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瞬间爬满了整份卷轴，
然后如同活蛇，沿着虚空，闪电般窜向了近在咫尺的昊天帝君！「什么东西？！」
昊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猛地一变，帝威下意识爆发，想要震开这些诡异的暗金纹路。
然而，没用！那些纹路仿佛无形无质，又仿佛与他的本源紧密相连，根本不受任何仙力阻挡，
直接没入了他的体内！「帝君！」云华仙子也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下一秒——「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惊骇的闷哼从昊天喉咙里溢出！
他挺拔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霜冷漠瞬间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慌？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如星海、浩瀚如宇宙的恐怖能量，猛地从他头顶百会穴冲天而起！
那能量精纯到了极致，呈现出璀璨夺目的暗金色，仿佛是他修炼了无数岁月的本源帝气！
这股暗金色的本源帝气，在冲出他体外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指引，
在半空中一分为二！其中较大的一半，挣扎着，哀鸣着，似乎想要回归昊天体内，
却被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死死束缚。而较小的一半，则如同百川归海，
化作一道汹涌澎湃的金色洪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却又无比精准地、朝着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我，疯狂倒灌而来！「不！我的修为！！！」
昊天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试图运转玄功，强行收回那失控的修为洪流，
可一切都是徒劳！那上古契约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仿佛直接作用于天道规则层面，
根本不是他此刻的力量能够抗衡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苦修数万载、赖以统治仙界的根本力量，如同决堤的江河，
汹涌地离他而去！「怎么回事？帝君！」云华仙子彻底慌了，想要上前拉住昊天，
却被那逸散的恐怖能量直接掀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柔弱仙子模样。
而此刻的我——在那磅礴浩瀚的暗金色洪流涌入体内的瞬间，
原本因为仙骨剥离而濒临崩溃、如同破布袋一般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温暖！
前所未有的温暖！如同回到了生命最初孕育的海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疯狂地吸收着这精纯无比的能量。那抽离仙骨带来的、足以让真仙魂飞魄散的剧痛，
在这股暖流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断裂的经脉被强行续接，
并且拓宽了十倍、百倍！枯萎的丹田气海，如同吹气球一般疯狂膨胀，
里面凝聚的不再是普通的仙力，而是带着一丝帝威的暗金色本源！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被暗金色的光芒彻底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
破碎的衣物下，原本光秃秃、血淋淋的后背，
一副更加晶莹剔透、闪烁着神秘道纹的骨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不，这不再是仙骨，
而是比仙骨更高等级的——帝骨雏形！我的意识从未如此清晰过，
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外扩张，瞬间覆盖了整个九重天，甚至触及到了更加遥远的星域！
我能「看」到凌霄宝殿上惊慌失措的仙官，能「看」到瑶池旁窃窃私语的仙女，能「看」
到三十三天外混沌气的翻涌……力量！久违的，不，是远比之前更强大、更本质的力量，
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并且还在疯狂飙升！
仙君初期……仙君中期……仙君后期……仙尊初期……修为的壁垒如同纸糊的一般，
被势如破竹地接连冲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暗金纹路出现，到昊天修为被分走一半，
再到我重塑根基、修为暴涨，不过是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当那倒灌的修为洪流渐渐平息，
我周身耀眼的光芒缓缓内敛。我轻轻落回地面，依旧是那身破碎染血的衣裙，
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肌肤莹润如玉，眼眸开阖间有暗金神光流转，
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严，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高贵与强大，
甚至……隐隐压过了此刻气息衰败不堪的昊天一线！我活动了一下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