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你的大学梦,你的锦绣前程?我亲手给你铺的路,现在,我要亲手把它拆了。用你最引以为傲的“才华”和“努力”作为祭品。
这只是开胃菜。
我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录音文件。指尖悬在播放键上,最终却没有按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冰膜覆盖着。林晚变得异常沉默,脸上惯有的温柔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压着烦躁的阴郁。她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探究,有不满,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知道,副卡被冻结的冲击,远比我想象的要大。习惯了挥霍无度的生活突然被掐断,那种落差带来的恐慌,正在她心里疯狂滋长。
陈锐则像只惊弓之鸟。他减少了在家的时间,偶尔回来,也是匆匆躲进客房,尽量避免和我打照面。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那种带着讨好和依赖的清澈,而是充满了惊疑、怨毒,还有一丝极力掩饰却藏不住的恐惧。他大概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他那个“蠢货”砚哥就变了脸,不仅钱要“借”,态度更是冷得像块冰。他试探性地给我发过两条微信,一条是问“砚哥,钱什么时候方便转?学校那边催得急”,另一条是隔天的“砚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委屈。
我一条都没回。
误会?我对着手机屏幕冷笑。录音文件就在我加密的云盘里躺着,像一颗随时准备引爆的炸弹。那里面可没有误会,只有**裸的背叛和恶毒的真相。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处理一份合同,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A大招生办-刘”的字样。我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通。
“喂,刘主任?”
“沈先生,您好您好!”刘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带着公事公办的客气,“关于您之前实名举报陈锐同学的情况,我们招生办和纪委联合工作组已经进行了初步核查。”
“效率很高,辛苦刘主任了。”我的语气平静无波。
“应该的,维护招生公平和学术诚信是我们的责任。”刘主任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沈先生,您提供的材料…非常详实,指向性也很明确。尤其是关于他高中阶段那几幅关键获奖作品的原创性争议,以及那个‘锐意画室’的税务问题…证据链很完整。”
“我只是尽一个公民的义务。”我淡淡地说。
“是是是,沈先生觉悟很高。”刘主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这个陈锐…唉,真是没想到。画得确实有灵气,可惜…心思没用在正道上。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和初步核查结果,工作组已经形成一致意见,认为陈锐同学在入学资格上存在重大诚信瑕疵,不符合我校录取要求。”
“哦?”我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心脏还是被一种冰冷的快意攥紧。
“所以,学校决定,”刘主任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取消陈锐同学的新生入学资格。正式的书面通知,今天下午就会寄送到他登记的地址。同时,我们也会在内部系统进行公示。”
“明白了。感谢刘主任和学校秉持公正。”我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感谢沈先生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刘主任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敲击。取消入学资格。A大的大门,对陈锐彻底关上了。他七年的“努力”,他踩着我的肩膀、靠着剽窃和谎言堆砌起来的“光明未来”,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这只是地基。林晚,你赖以生存的基石,也开始松动了。
我拿起内线电话:“小杨,进来一下。”
小杨很快推门进来:“沈总。”
“帮我订一束花,”我转过身,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公式化的笑意,“要最好的白玫瑰。送到家里,给林晚。卡片上写…”我略一沉吟,“‘世事难料,望珍重’。”
小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点头:“好的沈总,马上安排。”
白玫瑰,祭奠逝去的东西。林晚,这份“惊喜”,希望你喜欢。
傍晚,我比平时稍早一点回到家。刚推开家门,一股浓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就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那束我让送来的、包装精美的白玫瑰,被摔在地上,娇嫩的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被踩踏得不成样子。花瓶的碎片和水渍溅了一地。
林晚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在客厅中央焦躁地踱步,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脸上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绝望。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着青白。
陈锐瘫坐在沙发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他面前的地板上,也散落着几张纸。其中一张抬头印着A大醒目的校徽,内容正是那份取消入学资格的正式通知。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猛地抬头。
林晚看到我,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怨毒和疯狂,她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扬手就把那张纸狠狠摔在我脸上!
“沈砚!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你毁了小锐!你毁了他!!你这个畜生!魔鬼!!”
纸张锋利的边缘刮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刺痛。我抬手,慢条斯理地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通知书从脸上拿下来,低头扫了一眼。A大的公章,清晰而冰冷。
“**的?”我抬眼,迎上林晚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林晚,说话要讲证据。A大是百年名校,招生审查自有其严格的制度和流程。陈锐被取消资格,自然是因为他自身存在问题,触碰了学校的底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放屁!”林晚嘶吼着,浑身都在发抖,“除了你还有谁?!你恨我!你恨我你就冲我来啊!你为什么要毁掉小锐的前程!他那么努力!他好不容易才…”
“努力?”我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沙发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是指努力抄袭别人的画作拿去评奖?还是指努力用我资助的钱,偷偷开画室偷税漏税?林晚,你所谓的‘努力’,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捅在陈锐最致命的伤口上。他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那是极致的恐惧和羞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惊恐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血口喷人!”林晚脸色煞白,但依旧色厉内荏地尖叫,“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画室税务材料复印件——那显然也是随着通知书一起寄来的。“A大招生办和纪委的调查结果,算不算证据?工商税务那边的记录,算不算证据?林晚,你和他,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林晚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猛地转向陈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扭曲:“小锐!你说话啊!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那些画是你自己画的!画室…画室也是干净的!对不对?!你告诉他啊!”
陈锐被林晚的嘶吼吓得一哆嗦,他抬起头,对上林晚疯狂逼视的目光,又对上我冰冷审视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终于彻底击垮了他。他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猛地抱住头,崩溃地哭喊出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晚姐…我…我完了…全完了…呜呜呜…”
这声哭喊,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晚脸上。她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最后一丝侥幸和支撑也轰然倒塌。她看着痛哭流涕、承认了一切的陈锐,又看看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我,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瞬间将她淹没。
“啊——!!!”林晚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抓起手边一个装饰用的水晶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砸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让。
“哐当!”一声巨响!烟灰缸狠狠砸在我身后的玄关镜子上。昂贵的镜面瞬间炸裂,无数锋利的碎片像冰雹一样四散飞溅!
几片碎玻璃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划开了衬衫袖子,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细长的血痕。**辣的痛感传来。
客厅里死寂了一瞬。只有陈锐压抑的呜咽声,和林晚粗重绝望的喘息。
我低头,看了看手臂上渗出的血珠,又抬眼看向林晚。她的眼神因为刚才的疯狂举动而有些涣散,但依旧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林晚,”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陈锐的呜咽,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冰冷,“我们的婚姻,就像这面镜子。”
我指了指身后那满地狼藉的、闪烁着寒光的玻璃碎片。
“碎了。”
“明天,我的律师会带着离婚协议来找你。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至于你…”我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最后落在她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上,“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恨意。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那个曾经名为“家”的修罗场。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底那股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只是开始。林晚,陈锐,你们加诸于我的痛苦和羞辱,我会让你们用余生,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