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灯光刺眼，那个女人说“他的眼角膜，我定了”

我死了。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全身麻醉，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我听见经纪人说：“纪荀这废物终于有点用了，心脏给贺总续命，眼角膜还能卖个好价钱。

”我听见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影后姜莱，声音温柔又残忍：“他的眼角膜，我要了。

我天生泪腺发达，医生说换一对就不那么爱哭了。”我拼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再睁眼，我回到了三年前。姜莱的电话打了进来，还是那副娇滴滴的语气：“阿荀，

你把《迷踪》的男主让给师兄好不好？我拿到了女主，想和他搭戏。”上一世，我答应了。

我把那个让我一步登天的机会拱手让人，从此星途黯淡，最后沦为他们砧板上的鱼肉。

这一次，我对着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地说：“滚。”1.这通电话，

地狱专线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在闻一股消毒水味。浓得呛鼻子。我睁开眼，

看见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不对。我应该死了。我记得很清楚，手术刀划开我胸膛的感觉，

冰凉，利落。我甚至能“看见”我的心脏被取出来，放进一个冷藏箱里，

要送去给一个叫贺东升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姜莱的金主。我动了动手，

能动。我撑着坐起来，头疼得要炸开。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嗡嗡地震个不停。

来电显示：莱莱。我的心脏猛地一抽。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一种被活活剜掉之后的幻痛。我拿起手机，划开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姜莱甜得发腻的声音。

“阿荀，你醒啦？医生说你就是低血糖，没什么大事。”“你听我说个事哦，

《迷踪》剧组不是给你发了试镜邀请吗？”“你能不能……把它让给陈然师兄呀？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撒娇。“我拿到了这部戏的女主角，你知道的，

我和师兄搭戏比较有默契嘛。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好不好嘛？”轰的一声。

我的脑子彻底炸开了。这段对话，我记得。三年前。就是这通电话。

我因为连着跑了好几个龙套，累得低血糖晕倒，被送进医院。姜莱，

当时还是我藏在心尖上的宝贝，打了这通电话。她说她想和陈然搭戏，

让我放弃《迷踪》的男主角试镜。《迷踪》，一部后来火遍全国的悬疑网剧，

捧红了男主角陈然，让他从一个三线小咖一跃成为当红小生。而我，上一世，就是个傻子。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我说：“只要你开心就好。”然后，

我眼睁睁看着陈然靠着这部戏火了，看着他和姜莱炒作“荧幕情侣”，

看着他们一起走上领奖台。而我，错过了那个唯一的机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最后，

被他们联手按进泥里，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我重生了。回到了这个决定我命运的岔路口。

“阿荀？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呀？”姜莱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条对她摇尾乞怜的狗，我的所有物，都理所当然是她的。我的机会，

也是她的。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上一世的我，这个时候会说什么？会说“好的莱莱，

都听你的”。会说“只要你和师兄合作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贱啊。

我闭上眼，手术室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好像又一次钻进了我的鼻腔。

姜莱那句“他的眼角膜，我要了”，像魔音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我笑了。不是冷笑，

也不是苦笑。就是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对着手机，用这辈子最平静，

也最清晰的声音，说了一个字。“滚。”2.你的剧本，我来演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大概十秒，姜莱难以置信的声音才传过来，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黑板。“纪荀？

你刚才说什么？”“我说，”我一字一顿，确保她能听清每一个音节，“滚。

”“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会帮我实现梦想！

”她的声音开始失控。梦想？她的梦想，就是踩着我的尸骨，爬上影后的宝座吗？“姜莱，

”我打断她，“我好像不欠你什么。”“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对吧？”上一世，

为了不影响她的“清纯玉女”人设，我们的地下恋情，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道。现在，

这成了我最好的武器。“你……”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拉黑，删除，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世界清静了。我拔掉手上的输液针，穿上衣服，走出病房。

口袋里只有两百块钱现金，和一张余额不到一千的银行卡。穷得叮当响。但我的脑子里，

装着一个价值千亿的宝藏。——未来三年的记忆。《迷踪》的试镜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

地点在城西的星光大厦。上一世，我挂了姜莱的电话后，就给副导演回了信息，

说我因为身体原因，放弃试镜。那个副导演还觉得很可惜，说导演看过我的资料，

觉得我形象特别贴合男主角“沈千帆”。沈千帆，一个表面吊儿郎当，

内心却缜密如发的天才刑警。这个角色，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打车去了星光大厦。

没钱，也得先去踩个点。我要确保万无一失。站在大厦门口，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

他们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迷茫。就和我上一世一样。可惜，这一世，我不迷茫了。

我的目标，清晰得可怕。我要拿到《迷踪》的男主角。我要火。我要站到最高的地方。然后，

亲手把姜莱和贺东升，从他们引以为傲的云端，踹进地狱。正想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厦里走了出来。周勤。金牌经纪人，以眼光毒辣，手腕强硬著称。

上一世，他带的艺人，个个都成了圈内的大咖。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

如果我的经纪人是他就好了。可惜，上一世的我，直到死，都没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行色匆匆，和我擦肩而过。我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一个疯狂的计划，

在我脑子里瞬间成型。我转身，追了上去。“周哥！”我喊了一声。周勤停下脚步，回头，

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和疑惑。他不认识我。我走到他面前，喘了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又急切。“周哥，我叫纪荀，是个演员。

”“我知道你现在要去见一个叫吴越的新人，想签他。”周勤的瞳孔猛地一缩。

吴越是他私下接触的新人，这件事，圈内绝对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

继续往下说。“我劝你别去。”“半个小时后，吴越就会被爆出来，他是个瘾君子。

”“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在去他家的路上了。”3.我赌你，不敢不信周勤的眼神变了。

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审视，最后，是锐利的锋芒。他像一只盯住猎物的鹰，上下打量着我。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换做上一世的我，

可能已经被他吓得说不出话了。但现在，我的心脏里，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

我迎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勤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赌徒。他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靠的就是他敢赌。赌眼光，赌艺人的潜力，赌市场的风向。现在，我给了他一个更大的赌局。

赌注，是他的职业生涯。签下一个瘾君子，对他这种级别的经纪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盯着我，足足有半分钟。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天平正在剧烈地摇摆。最终，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吴越，现在，立刻，马上。

”他挂了电话，没再看我，而是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保时捷。“上车。”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周勤没说话，只是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也很平静。我知道，我赌对了。周勤这种人，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会去见吴越。车子开到一个咖啡馆停下。我们要了两杯美式，

相对无言。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周勤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只说了一个字：“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的手，

甚至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看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怕，

还有一丝……兴奋。“吴越被抓了，就在五分钟前，人赃并获。”他死死地盯着我，“现在，

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让我的大脑更加清醒。“我叫纪荀，是个演员。”我放下杯子，直视着他。“我想请你，

当我的经纪人。”周勤笑了。不是嘲笑，是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笑。“凭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就凭你‘预知’了吴越会出事？”“就凭这个，还不够。”“不够？

”我反问，“周哥，你是个经纪人，你应该明白，在娱乐圈，‘信息’意味着什么。

”“我能知道吴越，就能知道李越，张越。”“我能知道谁会塌房，谁会爆红，

哪个剧本是A级，哪个投资是S级。”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我能让你，

成为这个圈子里的神。”4.影后的“关心”周勤最终还是签了我。合同签得很急，

就在那家咖啡馆里。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会走路的金矿。我知道，

他被我说服了。或者说，是被我抛出的巨大诱惑给砸晕了。他问我：“你有什么条件？

”我说：“第一，我的所有事情，你必须亲自处理，不能假手于人。”“第二，除了演戏，

我不想接任何有亲密接触的综艺或者商业活动。”上一世，

我被姜莱逼着去参加一个恋爱综艺，和她扮演情侣。结果那个综艺成了我被全网黑的开始。

他们剪辑我“油腻”，“普信”，给我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想来，那一切，

都是姜莱和贺东升早就设计好的。周勤点点头：“可以。第三呢？”“第三，”我顿了顿，

“我要姜莱，身败名裂。”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周勤的眉毛挑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姜莱？贺东升的那个小情人？”他显然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你们有过节？

”“算是吧。”我没多说。周勤也没多问。他这种人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只是笑了笑：“这个圈子，谁和谁没点过节呢？放心，只要你有价值，别说一个姜莱，

就是十个姜莱，我也有办法让她爬不起来。”签完合同，

周勤直接带我去了他名下的一套公寓。“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别出去。明天试镜的事，

我会安排好。”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八，里面有五十万，你先用着。

置办几身体面的衣服，别穿得像个逃难的。”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和我手里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上一世，

我求爷爷告奶奶，也没能从公司借到五万块钱。这一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我就有了一个金牌经纪人，一个住处，和五十万。信息差，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姜莱打来的。

还有一堆轰炸式的短信。“纪荀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你是不是不想在圈子里混了？”“我告诉你，你别后悔！”“阿荀，我错了，

你接电话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软硬兼施，是她惯用的伎俩。我面无表情地全部删除。

然后，我看到了陈然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纪荀，谢谢你。

”后面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我能想象出他此刻得意的嘴脸。他一定以为，我又像以前一样，

当了个成全别人的大傻子。我回了他两个字。“不谢。”然后，把他和姜莱的微信，

一起拉黑了。下午一点半，周勤的司机准时来接我。到了星光大厦楼下，我看见了姜莱。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显然是在等我。看见我下车，她立刻冲了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纪荀！”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像是哭了一整夜。

演技真好，不愧是未来的影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让你把机会让给师兄吗？

可我们是男女朋友啊，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

引得周围一些人纷纷侧目。想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太嫩了。我平静地看着她，一根一根地，

掰开她的手指。“姜**，我想你搞错了。”“第一，我不是你男朋友。

我们只是合作过一次的普通同事。”“第二，机会是我自己的，我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第三，”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再来烦我。不然，

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我的声音很轻，但姜莱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她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5.试镜室里的屠杀我走进试镜的房间。里面坐着三个人。

导演李维，制片人王姐，还有原著小说的作者。李维是个很有名的悬疑片导演，

脾气是圈内出了名的火爆。上一世，我没来，听说他把来试镜的陈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他演的根本不是沈千帆，而是个地痞流氓。但因为陈然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

李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也是为什么《迷踪》虽然火了，但陈然的演技一直被人诟病。

我走进去，鞠躬。“导演好，制片人好，老师好。我叫纪荀，来试镜沈千帆这个角色。

”李维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开始吧。”试镜的片段，

是剧本里的一场重头戏。沈千帆的好兄弟兼搭档，为了救他而牺牲。他在搭档的墓碑前，

一个人静静地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走出墓地，脸上没有悲伤，只是点了一根烟，

对着初升的太阳，笑了一下。那是一种，把所有痛苦都碾碎，藏在骨子里的笑。是一种，

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生命，继续走下去的决绝。陈然上一世演的，是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李维说他演得太表面，太廉价。我没有立刻开始。我只是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脑海里，

浮现出我死前的画面。那些冰冷的器械，那些冷漠的言语，姜莱那张美丽又恶毒的脸。

无尽的恨意，和彻骨的悲凉，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那是一种，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有的眼神。空洞，麻木，却又在最深处，

燃着一簇黑色的火焰。我没有说台词。我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一个点烟的动作。然后，

把“烟”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最后，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方向，

仿佛那里真的有初升的太阳。我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海。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我能感觉到，三道目光，

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我身上。过了很久，导演李维的声音才响起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颤抖。“你……你叫纪荀，是吧？”我从情绪里抽离出来，恢复了平静。

“是的，导演。”李维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是你！沈千帆就是你！

”他激动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指着我说：“你不用走了，下午就来签合同！这个角色，

谁来抢都没用！我说的！”制片人王姐和原著作者，也都是一脸震惊和欣赏。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腿还是有点软的。刚才那场戏，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我把前世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浓缩在了那一个笑容里。那不是演戏。那就是我。门口，

陈然正等在那里。他看见我出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纪荀，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被导演骂哭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前辈指点后辈的姿态。“没事，新人嘛，

多经历点挫折是好事。这个角色你不用想了，公司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一切。

”我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什么也没说。我只是，

对他露出了一个和试镜时一模一样的笑容。陈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6.贺总，

你的爱好很别致陈然大概是被我那个笑给吓到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动。我没理他，

直接坐电梯下楼。周勤在车里等我。“怎么样？”“拿下了。”周勤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李维的眼光，我相信。”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这是姜莱的资料，还有贺东升的。”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沓纸。姜莱的，

无非就是她怎么一步步从小县城走出来，整容，改年龄，陪各种导演制片人吃饭。

没什么新鲜的。重点是贺东升。贺东升，四十五岁，盛世娱乐的老总，身家百亿。

资料上写着，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等合适的心脏源。看到这里，我的手抖了一下。

上一世，我的心脏，就是给了他。我往下翻。资料的最后，附了几张**的照片。照片上，

贺东升和一个年轻男孩举止亲密，甚至有几张是在酒店门口拍的。我愣住了。

“贺东升他……”“对，”周勤开着车，目不斜视，“他男女通吃，而且，更偏好男的。

”“姜莱，不过是他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真正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是照片上这个，叫秦宇的练习生。”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个信息，上一世的我，到死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姜莱是贺东升的真爱。我一直以为，

我是被一个男人，从他心爱的女人身边抢走了一切。现在看来，我错了。在贺东升眼里，

姜莱和我，可能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是他生意场上的装饰品。甚至，

我的分量可能还不如姜莱。因为，我不是他的“菜”。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恶心感，

涌了上来。原来我上一世的悲剧，连个像样的情敌都没有。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