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严逼着我签了一份为期两年的试婚合约，白纸黑字列了他定下的999条规矩。
就连每周床事的次数，他都清清楚楚地写在里面。
他说，只有条条做到，才会娶我。
这两年，他按合约频率，不多不少交了344次“公粮”。
可这个月，却接连失约了3次。
第1次，因为他的小秘书家停电了。
第2次，小秘书切菜伤了手。
今晚是第3次，他刚戴上套，电话就响了。
“段总，我做了噩梦......”
他一把摘下套，二话没说出了门。
我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突然不想跟他玩了。
拿起手机，给他的死对头打去了电话：
“你说过会等我到80岁，现在......还想娶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了嘶哑的回应：
“明早八点半，民政局门口，等你。”
......
早晨的民政局，只有寥寥几对新人。
像沈渡这样拖着行李箱的，更是独一个。
他刚从国外连夜飞回来，下颌上来不及刮的胡茬泛着青灰。
他随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拿起鲜红的结婚证，在我面前利落地一晃，眉眼微挑：
“知絮，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红底照片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让我有些恍惚。
跟段嘉严纠缠两年都没能走完的程序，原来，只需要不到半小时，就能敲定终生。
我轻笑了一下，伸手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拽，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没有回答，只有回应。
沈渡国外的项目正在关键期，我把他送到机场后便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段嘉严还没回来。
要是平时，我早就十几个电话给他打过去了。
可现在，我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天的对话。
他说：
【今天按照约定我们该同房了，请你在晚上九点前做好个人清洁。】
整整两年，我就像一台被输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严格遵循着他设定的指令运行。
稍有偏离，他就会冷着脸，将那份试婚合约扔在我面前：
“连这些规矩都学不会，以后还怎么当段氏夫人？”
他大概一直以为，我留在他身边，忍气吞声，是为了段家泼天的富贵。
他或许早就忘了，最初我心动的，只是学校里那个打球后会对我笑的少年。
所以现在，我不想再陪他玩这场规训游戏了。
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自己的个人物品分门别类。
只带走重要的，剩下的准备捐了，或者扔了。
段嘉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
他不悦地皱起眉：“知絮，按照第436条规矩，你需要保持我们共同生活环境的整洁。”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笑地看着他：“哦？是吗，那你还记得其中有一条是不能夜不归宿吗？”
段嘉严愣住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用他定的规矩来约束他。
我嗤笑一声。
这两年，他数不清多少次拿出那份婚前合约来挑剔我的不是。
我还以为他对自己定下的规矩全都熟记于心呢，怎么到自己这儿却记不清了。
他怔愣了片刻，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这次就算我们都做错了，互相抵消，互不追究。”
我自顾自整理手上的衣服，看都没看他一眼。
更懒得跟他争执孰轻孰重的公平性。
不知为何，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光秃秃的指甲上，声音忽然放轻。
“你是不是很久没做美甲了？明天找时间去做一个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
之前他明令禁止我做美甲，振振有词地说那些花哨的颜色俗气，不符合段氏夫人的端庄体面。
现在又在抽什么风？
他也没多解释，说完就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时，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我本不想看。
可那条新消息的内容，实在太过显眼。
【段总，谢谢你陪我做美甲~】
配图是一个女人右手的特写。
皮肤白皙，粉色的美甲上镶满了夸张的钻石。
紧接着的下一条是：
【只是你后背的抓痕......下次，我轻点好不好？】
我猛地将他的手机扣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几乎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
是沈渡发来的安全到达的消息。
紧接着是第二条，他问我：
【婚礼日期，有想法吗？】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用力敲下几个字：
【一周后。】
那天，是我和段嘉严试婚合约期满，原本定下要结婚的日子。
我突然有些好奇。
当他亲眼看到我嫁给他死对头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