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玻璃上结着雾。林倩的嘴唇在动。一张一合。隔音不太好。她的声音细细地传进来。
“薇薇姐，你要坚强。”她眼圈红了。手指不安地绞着。
她身边的男人，一身名牌。我没见过。他搂着她的肩膀。眼神带着点怜悯。看着我。
“五年而已，很快的。”林倩吸了吸鼻子，“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爸妈那里……我会慢慢解释。”
我看着她的手。白皙。纤细。无名指上那颗钻戒。刺得我眼睛发酸。
那是我的东西。我二十岁生日。童家爸妈送的礼物。童家。我叫了二十年爸妈的人。也是林倩真正的爸妈。
一个月前。真正的童家千金找回来了。林倩。那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她回来了。
我童薇。鸠占鹊巢二十年。成了多余的那个。
多余归多余。我认。我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去。把位置还给人家。
可林倩不这么想。
我面前的果汁。加了料。林倩亲手递给我的。甜甜的。笑着说姐姐喝呀。
醒来。我躺在酒店床上。身边是个不认识的油腻男人。警察破门而入。闪光灯亮成一片。
床头柜上。散着几包白色粉末。很多钱。
人证物证俱全。
林倩哭着对警察说。是我这个假千金不甘心。自甘堕落。还吸毒。她劝我。我不听。还打了她。
童家爸妈震惊。失望。最后是愤怒。他们看着我。像看一堆垃圾。断绝关系的声明。当天就登了报。
我百口莫辩。
五年。刑期。
“薇薇姐，你别恨我。”林倩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隔着玻璃。楚楚可怜。“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在里面……好好改造。”
她身边的男人。适时地递上纸巾。柔声安慰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是我未婚夫。江屿。”林倩擦着不存在的眼泪。靠在他怀里。炫耀。“**。你知道的。”
我知道。本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林倩。你攀得真快。
我拿起话筒。声音干涩。“林倩。”
她凑近玻璃。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得意。
“那杯果汁。”我盯着她。“好喝吗？”
她的脸。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挤出泪。“姐姐！你还在怪我！可那都是你自己选的……”
我挂上话筒。起身。狱警示意时间到。
转身离开时。我最后看了她一眼。她依偎在江屿怀里。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像毒蛇吐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