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瑶，入职星谷艺术学院的第一天，就碰上了个疯子。开学典礼前夜，新生宿舍楼下，
血腥味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熏得人想吐。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新生，正拿着一把裁纸刀，
刀尖上还滴着血。而我，作为他倒霉的辅导员，工作职责第一条就是——搞定这个疯子。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份承诺给我极大自**的教师工作，自**的第一步，
是让我自己决定先迈左腿还是右腿跑路。但看着他那双疯狂又破碎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
一步步走了过去。1“同学，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青草混合的怪味，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当场吐出来。
被划伤手臂的男生缩在墙角，吓得浑身哆嗦，像只淋了雨的鹌鹑。而持刀的这位，
名叫陆泽的新生，却像一头优雅而危险的野兽。路灯惨白的光从他头顶打下来，
给他过分俊朗的五官笼上了一层阴影，那张脸，帅是真帅，扭曲也是真扭曲。
他的眼神尤其吓人，根本不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里面翻滚的是我看不懂的疯狂和一种……嘲弄。“你是谁？”他开口了，声音有点哑，
但很好听。“我是你的辅导员，季瑶。你可以叫我季老师。”我往前又走了一步，
试图拉近距离，让他感受到我的“善意”。“陆泽，相信我，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先把刀给我，好吗？伤到自己就不好了。”我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
他手里的刀刚刚才给别人开了口子。他盯着我胸前的工作牌，像是确认了我的身份，然后，
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他非但没放下刀，
反而握着刀柄，一步，一步，朝我逼了过来。裁纸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
就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像毒蛇吐出的信子。我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2“季老师……”陆泽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下，那双瞳孔里映出的我惊恐错愕的脸。
“你想教育我？”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刀尖轻轻抬起，
几乎要碰到我的下巴。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气息。“你信不信，”他压低了声音，
像恶魔在我耳边低语，“我现在吻你，抱你，也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炸了。恐惧和屈辱瞬间涌上心头，盖过了一切。我下意识地后退，
却被他跟上一步，彻底堵住了去路。“保安！保安在哪儿！”我用尽全身力气，
冲着不远处的保安亭厉声尖叫。肾上腺素飙升，声音都变了调。
两束手电筒的光很快晃了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气喘吁吁地跑来。“怎么回事！
”可当他们看清陆泽的脸时，那句呵斥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两人像被施了定身法，
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惊愕和为难。他们飞快地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陪着笑脸，
低声下气地劝道：“陆少……您看这……别让我们难做啊。”陆少？我脑子一片混乱，
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陆泽已经嗤笑一声，
随手将那把裁纸刀“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他没再看那个受伤的学生，
而是用一种极具侵略性、仿佛在宣示所有权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记住，季瑶。
在这学校，校长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陆先生’。”说完，他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
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我和那个抖成筛糠的受伤学生，还有两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的保安，
一同僵在原地。3那晚的事，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没能激起。
第二天，学校给出的官方定性是“学生间的小摩擦，已妥善处理”。怎么个妥善处理法？
那个被划伤手臂的学生，当天下午就办了休学手续，人间蒸发了。我给他打电话是空号，
去宿舍找他，东西已经搬空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后背一阵发凉，
内心的警铃拉到了最响。这所学费高昂、外表光鲜亮丽的私立艺术学府，平静的水面下，
涌动的暗流比我想象的要汹涌百倍。校长见了他都得喊“陆先生”……这个陆泽，
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学校的开学典礼搞得焦头烂额。第二天，
星谷学院大礼堂布置得金碧辉煌。为了这次典礼，学校斥巨资请来了正当红的女明星姚菲。
她不仅是学院挂名的“荣誉校友”，更是学校最大投资方“启航集团”的品牌代言人，
风头正劲。典礼上，校长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姚菲极尽谄媚之能事，
就差把“我们学校有您真是蓬荜生辉”刻在脑门上了。然而，
就在姚菲作为特邀嘉宾上台发言，
讲到她如何通过自身努力、从一个普通女孩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励志故事最**时，
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礼堂的第一排。是陆泽。
他不是应该在宿舍闭门思过吗？他怎么会在这里！4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生怕这个疯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冲上台去骚扰女明星？或者当众闹事？
以他昨晚的德行，什么都干得出来。可他没有。陆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直到姚菲的演讲达到了情绪的顶点，她声音哽咽，眼中含泪，
讲述着自己对艺术的执着与热爱，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就在这时，陆泽突然站了起来。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遥遥望着台上的姚菲，
用一种清晰却又无比诡异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开始背诵。“黑夜是我的摇篮，
星星是哭泣的眼。我把灵魂折成纸船，漂向没有你的彼岸……”那是一首诗，
一首我从未听过的诗。诗的意境、用词，充满了彻骨的绝望和浓重的死亡气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现实，露出血淋淋的内里。
这与姚菲口中那个阳光励志、积极向上的故事，形成了最尖锐、最讽刺的对比。
掌声戛然而止。台上的姚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精致的妆容下褪去，变得惨白一片。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摇晃，像是听到了什么催命的魔咒，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回响是唯一的墓碑，刻着无人知晓的姓名。”陆泽念完最后一句，坐下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滋啦——”一声，现场的音响设备发出了极其刺耳的电流爆鸣声，
几盏巨大的射灯忽明忽灭，整个礼堂的气氛瞬间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5台下的学生们一阵骚动，大多以为是设备出了故障，
或是哪个行为艺术系的学生在搞前卫创作。但我的直觉却在疯狂叫嚣——这绝不简单。
陆泽的行为不是冲动，不是胡闹，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精准无比的心理层面的攻击。
他要攻击的对象，就是台上的姚菲。那次开学典礼后，姚菲以身体不适为由，
匆匆结束了行程。而校园里，一个诡异的传说开始不胫而走——“回响女鬼”。有人发誓说，
深夜从琴房路过，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弹奏着一首从未听过、悲伤到让人想哭的曲子。有人说，在早已废弃的7号画室窗口，
看到过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子的背影，一闪而过。还有人说得更邪乎，说半夜十二点，
只要独自走在美术系的走廊里，就能听到有个女声在耳边回响，
念着一首关于死亡和纸船的诗……就是陆泽在开学典礼上念的那首。
这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一开始我还嗤之以鼻，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传闻爆发的时间点，都太过巧合。上周，姚菲秘密返校参加一个小型沙龙，
当晚琴房就传出了“鬼曲”；这周，姚菲作为代言人来拍宣传照，
7号画室就出现了“白衣女鬼”。每一次，都精准地发生在她人在校内的时候，
每一次都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绷得更紧。我从其他老师那里听说，
姚菲的经纪人已经向学校高层投诉了好几次，说她精神状态极差，濒临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