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躺在急诊室里，旁边仪器的声音滴滴地响着。
我皱了皱鼻子，有些不适应消毒水的气味。
右手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也打好了破伤风。
可是生锈电扇的金属腥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里，混合着地下室永远散不去的潮味。
「林雪青女士是吗？」医生的话将我拽回了现实。
「是我。」
「您联系一下家人吧。」
「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跟我说吧。」
一张B超单递到了我的手上，「你怀孕了，胎儿目前七周左右，但发育指标不太理想。」
我猛地坐直身体，眼前顿时一片雪花点。
胎儿？
我怕怀孕了？
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我拉住了医生，「为什么会发育不好？」
「你长期居住的环境应该不太好，营养不良，缺钙，还有你手上的伤口感染......」
手上的B超单飘落到地上，我弯腰去捡。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我的身体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疼痛让我的理智回笼。
医生惊慌地将我扶起。
「你最好还是联系一下孩子爸爸，决定一下要不要终止妊娠。」
我颤抖的手摸出手机，看到了来自陈嘉兴的二十二个未接来电。
他居然会担心我？
「喂？」我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陈嘉兴的声音混着奇怪的背景音，「你在干嘛，怎么才接电话，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你找我什么事？」
「依依姐帮我拿到了《说唱新星计划》综艺名额！不枉费我在酒店努力了一整晚！」
电话那头传来欢呼声。
「你在哪里？」
「我跟我的bro们庆祝呢。」
我抱着仅剩的一丝期待开口，「你能来找我吗，我在医院。」
「医院！」那边的声音猛然拔高，「不是都说了别去医院，白花钱！」
我盯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突然发现输液的塑料管在轻微震颤。
原来是我的整条手臂在发抖。
我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护士走过来换药，「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离开了，孩子爸爸还不来吗？缴费单还没签。」
我看向窗外，玻璃倒影里，我的脸色比病房墙壁还要惨白。
我听见自己说，「孩子爸爸死了。」
走出医院时，我摸着平坦的小腹。
看到了对面高大的写字楼。
陪陈嘉兴追梦的这两年，我都快忘了以前站在写字楼里叱咤风云的日子。
危机公关女王，处理过多少棘手烂摊子。
怎么到自己身上，却打不出一张好牌。
现在这样，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