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网恋不听劝嫁进深山，说老公是“忧郁系野生帅哥”。她爱的要死要活，
她父母一怒之下跟她断绝关系。只有我送她出嫁。那天看车子七拐八拐进了山，
心里凉透了气。五年后，我去看她，只见一个黄牙汉子踹翻洗脚盆：“滚回来做饭！
”我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和屋外两个疯跑的脏娃，感觉天塌了。1车子进山了。路越来越窄，
颠得我骨头要散架。窗外除了山还是山，绿色多得让人心慌。林小雨坐在旁边，脸上全是笑。
她攥着我的手，指甲有点长，掐得我有点疼。「快到了快到了。」她说，
「国强他们家就在前面山坳里，风景特别好。」我没说话。我心里凉透了。
国强是她在网上认识的男人。她说他是忧郁系野生帅哥，搞山货生意，很有见识。为了他，
林小雨和家里吵翻了。她爸妈说要是她敢嫁，就再也不认她这个女儿。她还是嫁了。
我是唯一来送亲的人。婚礼就在国强家那个土坯房前办的。摆了几桌，来的都是山里人，
眼神直勾勾的。国强不像照片上那样。他黑，瘦，看人的时候眼睛眯着。他拉着林小雨的手，
挨桌敬酒，笑得很大声。我拉住林小雨，躲在一边。「小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我回去。
」林小雨甩开我的手。「你说什么呀。国强对我很好。你看这山，这水，多好。
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她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我后来才知道，叫愚昧。2五年后，
我接到林小雨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哑哑的。「小念，你来看看我吧。我想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五年她很少联系我，偶尔发信息也说很好。我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
最后说：「就是……想你了。你来吧。」我没多想，请了年假，又踏上了进山的路。
路还是那么难走。找到她说的地址时，天都快黑了。比五年前更破败的土坯房。
门口蹲着两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在玩泥巴，脸上脏得看不清样子，穿着不合身的脏衣服。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正端着盆水往外泼。她抬头，我愣住了。是林小雨。又黑又瘦，
眼角有了细纹，穿着件褪色的旧衣服，肚子微微隆起。她看见我，愣了一下，
手里的盆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小念？」屋里传来男人的吼声。「败家娘们！弄啥响动呢！
滚回来做饭！想饿死老子啊！」一个穿着背心、趿拉着拖鞋的黄牙汉子踹开门走出来，
看见我，上下打量着。是国强。他老了不少，眼神更油了。他踹了一脚地上的盆，
冲着林小雨骂：「愣着干啥！做饭去！再来个人也不知道招呼，没点眼力见！」
林小雨哆嗦了一下，赶紧弯腰捡盆，低声对我说：「进屋……进屋说。」我看着她的样子，
看着那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看着那个像山大王一样的男人，感觉天塌了。3晚饭就是稀饭，
咸菜，几个干巴巴的馍。国强呼噜噜喝着粥，眼睛时不时瞟我。「城里来的？
小雨还有你这么标致的同学呢。」我没搭理他，转头看林小雨。「你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林小雨扒拉着碗里的粥，不敢抬头。「还……还行。」「还行？」我声音提高了点，
「这叫还行？你看你变成什么样了！还有孩子，你看孩子脏的！」国强把碗重重一放。
「咋说话呢？俺们山里人就这日子，咋了？看不惯你别来啊！」林小雨赶紧拉我。「小念，
别说了……」吃完饭，国强剔着牙出去了，说去找人喝酒。两个孩子睡下了。
我和林小雨坐在昏暗的灯下。我看着她粗糙的手，看着她又隆起的肚子，心里堵得慌。
「小雨，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林小雨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他打你吗？」
她肩膀抖了一下。「骂你是常事，对吧？把你当牲口使唤？」眼泪掉在她手背上，
她还是不说话。「你爸妈虽然嘴上狠，心里一直惦记你。跟我回去，小雨。
这种日子有什么过头？为了孩子，也不能让他们在这种地方长大！」林小雨猛地抬头，
脸上全是泪，但眼神却有点慌。「不……不行。」「为什么？」「走了……国强会打死我的。
而且……而且我走了，孩子咋办？」「一起带走啊！」「带不走……国强不会放的。
这里是他的地盘。」她抓住我的手，手劲很大，「小念，你别管了。我……我都习惯了。
这就是命。」我看着她，心里又疼又气。「什么叫命？命是自己挣的！
你就甘心这样过一辈子？让你的孩子也这样？」她只是哭，摇头。「回不去了……小念，
我回不去了。」4第二天，国强没出门，婆婆和大嫂来了。婆婆吊梢眼，薄嘴唇，
一看就不好惹。大嫂精瘦，眼神里带着算计。她们围着我问东问西。「城里工资高吧？」
「结婚没？找对象没？」「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细皮嫩肉。」话里话外，
带着股酸味和打探。中午吃饭，婆婆把一块肉夹给国强，眼睛瞟着我。「国强，
你看人家城里姑娘，就是水灵。哪像咱山里人，灰头土脸的。」大嫂嘿嘿笑。「可不是嘛。
要是也能给咱家哪个兄弟说个城里媳妇，就好了。」国强嚼着肉，眯眼看我。「难。
人家哪看得上咱这山沟沟。」我心里警铃大作。下午，我拉着林小雨出门，说走走。
国强让一个大孩子跟着我们，说是带路，其实是看着。走到僻静处，我再次劝她。「小雨，
你必须走。你看他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人？你再待下去，就毁了！」林小雨看着远处的山，
眼神空洞。「走了又能怎样呢？我没脸见我爸妈。我也没钱养孩子。」「我帮你！
大家都会帮你！」她突然转过头看我，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小念，你……你别走了吧。」
我愣住了。「什么？」「你留下来陪我吧。」她抓住我的胳膊，手指用力，「你看，
国强他弟弟还没娶媳妇呢。他弟弟人老实，比你那个男朋友强多了。你留下来，
我们还能做伴儿。山里其实挺好的，空气好，没那么多烦心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小雨！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继续说：「真的，小念。女人嘛，嫁谁不是嫁。在这里生孩子，
过日子，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看我，不也过下来了？」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浑身发冷。
她不是在劝我，她是在拖我下水。她成了伥鬼。5我想立刻离开。回去收拾东西，
发现我的身份证和钱包不见了。我翻遍行李都没有。国强坐在门口凳子上，咧着嘴笑。
「找啥呢？急着走啥？多住几天嘛。」我盯着他。「是不是你拿了我的东西？」「咋说话呢？
谁拿你东西了。」他站起来，「俺们这山路不好走，晚上有野猪，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这就是不让走了。林小雨躲在灶房，不敢看我。我的心彻底冷了。晚上，国强弟弟来了。
一个个子矮小、眼神浑浊的男人，一进来就盯着我看，嘿嘿傻笑。婆婆和大嫂也来了。
饭桌上，他们开始明目张胆地说。「小念姑娘，你看俺家老二咋样？身子骨结实，能干活！」
「就是话少了点，人老实，不欺负女人。」「嫁过来，跟你姐妹也有个照应。多好的事。」
我看着低头扒饭的林小雨，怒火烧穿了天灵盖。「你们做梦！我明天就走！谁拦着我就报警！
」国强把筷子一摔。「报警？你看警察管不管俺们山里的事！给你脸不要脸！」
婆婆哼了一声。「进了这山，就是俺们说了算。由得你？」大嫂假惺惺地劝：「妹子，
想开点。女人嘛，跟谁不是过日子。生个娃，心就定下来了。」那弟弟搓着手，冲我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计可施。他们人多，而且根本不讲理。6我被关进了柴房。
门从外面锁上了。林小雨来送饭。她把一碗糊糊从门缝里递进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