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世人皆知,摄政王郁初微宠信亲信林峰,苛待于我这个正君。她宁可舍弃兵权,
签下百年和约,也要带那心性卑劣的亲信林峰回门祭祖。她甘愿被刺客万箭穿心,
也不让林峰受半分伤害。世人皆叹:“如此护下属的主上,世间难觅。”我闻言,淡然一笑,
提笔写下和离书与遗嘱。我要去寻我的兄长。
去他口中那个男子不必依附女子、亦可顶天立地的天地。更深露重,烛火摇曳。我坐在案前,
一笔一画书写和离书。侍从三德子见了我写的字,满面惊惶地说:“殿下,
您真要同主上和离?林峰不过是个下属,纵得主上偏爱,也终归上不得台面。”我笔尖微顿,
唇边浮起一丝苦涩。是了,我才是郁初微明媒正娶的正君。我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
恍惚想起三年前的新婚夜。彼时我满怀憧憬,以为嫁得毕生挚爱。喜帕之下,我心跳如擂,
等来的却是院中郁初微与侍女商议事务的嘈杂之声,她竟彻夜未入新房。天光微亮时,
我耳畔响起父亲泣血的告诫:“远舟,女子若重权轻情,莫轻信誓言,莫轻易托付真心。
”我的父亲出身将门,曾助母皇登基,被立为皇夫。母皇为表深情,
曾当朝立誓后宫仅他一人。可便是如此“深情”的母皇,却在一次巡游后带回一名女伶。
父母为此争执不休,终惹母皇生厌。一纸诏书,废去父亲的皇夫之位,将他打入冷宫,
任其自生自灭。父亲最终在悔恨中离世,留我一人独对这凉薄人间。“殿下,
属下为您卸下冠饰吧。”守了一夜的侍卫轻声问道。我抹去眼角的泪痕,自行掀开喜帕。
窗外闪过侍从的身影,高呼:“恭送主上上朝!”原来已至清晨,她却连一面都不愿见我。
曾几何时,是她日日对我诉尽衷肠,誓要娶我为正君,承诺永不相负。战乱之中,
兄长将我推出城门,我与林峰一同逃亡,途中救下重伤失明的郁初微。那段时日,
彼此虽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却相处融洽。我与林峰夜出寻食采药,
失明的郁初微虽行动不便,却总想为我们二人分担。林峰屡次劝我弃她而去,我却狠不下心,
独自留下照料她。我爱上了那个温柔诚挚的郁初微,信了她“必娶我为夫”的誓言。
分别之际,她立誓道:“若我负你,便客死异乡,永世不得超生。”可命运弄人,
我作为和亲皇子嫁与她后,她却满面怨恨,斥我阻碍她的政务大局。
院中又传来她与林峰商议事务的声音,字字都像在刺痛我的心。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救她。
三德子轻声劝道:“殿下何必与一个下属置气?”窗外狂风骤起,枝叶零落。
我攥紧胸前那枚盛着兄长骨灰的吊坠。兄长曾说,若我过得不如意,
便在冬至阴极阳生之时离去,便可去往他所说的那个世界。距冬至尚有七日。我收拢掌心,
轻声问三德子:“你信这世上有另一个世界吗?”“在那个世界里,男子不必困于后宅,
可习武、掌权、建功立业。”第2章三德子听得茫然,只摇头劝我:“殿下,
这等世界不过是痴人说梦。可这和离书若递出去,您与主上的情分便彻底断了。
”“主上英姿飒爽,能成为她的正君,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福分?我垂眸涩笑,
继续在和离书上落笔。这所谓的福分,我不想要了。我唯愿奔赴兄长所言的天地,
让郁初微永世寻我不得,碧落黄泉,再无相见之日。破晓时分,我终于写完了和离书。
而林峰的院中,仍是灯火通明,他似在与郁初微商议要事。林峰目光锐利,
在郁初微身侧低声道:“主上,都已半年了,何时予属下一个官职名分?
”郁初微穿靴的动作一顿,将目光转向他:“你身份低微,若想求得官职名分,
须先立下大功,让朝野上下无话可说。”林峰眼中骤亮,
上前一步道:“那主上可要快些给属下立功的机会才好。
”郁初微哪耐烦听这般急功近利的话,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他几句,连早朝都告假未去。
我醒来时已是晌午。面对一桌清淡的饭菜,我忽然觉得恶心干呕。
三德子忧心忡忡地要去请太医,我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已经跑远了。“中毒?
”我与三德子齐声惊呼。太医擦着额头的冷汗说:“殿下恕罪!您脉象紊乱,似中奇毒,
已伤及经脉根本!”太医收了赏银后,匆匆离去。我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满心怅然,
这毒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殿下!咱们快去告知主上,定要查出下毒之人!
”三德子怒形于色。我急忙拉住他,说:“不可!”三德子一愣,随即面露哀戚。
“不可什么?”郁初微怒声跨入院中,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林峰。我整理好衣襟行礼,
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们二人对视,气氛凝滞。林峰走上前,
假惺惺地说:“听闻殿下身体不适,属下特来探望。”太医离去不过半刻,
他们就已经得到了风声。我只觉得通体生寒,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郁初微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却迅疾被林峰的谗言打散。随即,她的怒火翻涌——在她眼中,
我这个碍眼的正君,怎配占据她身边的位置?“安心罢,阿峰。”郁初微温声安抚林峰,
旋即朝外喝道:“来人!上药!”我心知不妙,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郁初微一把擒住手腕。
“郁初微,你要做什么?”我死死瞪着她。“你觉得你配做本王的正君吗?”她不等我挣扎,
接过林峰递来的药碗——那碗中本是调理身体的汤药,却被林峰暗中换了毒物。
我运起内力一震,挥落了药碗。瓷片碎裂的声音划破了寂静。郁初微眯起眼眸,怒火中烧。
“啪!”她一掌将我掼倒在地,三德子想上前护我,却被侍卫死死拦住。“殿下,
还是乖乖饮下吧。”林峰满面讥讽,伸手捏住我的下颌。新药很快被奉了上来。
郁初微扼住我的咽喉,药碗抵住我的唇。无论我如何抗拒,
那腥臭的毒汁还是灌入了我的喉中。我的心像被针扎般剧痛,这种痛感迅疾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浑身冒冷汗,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郁初微与林峰站在门前,冷眼旁观我的惨状。
我挣扎着爬向郁初微,试图运功逼出体内的毒素。郁初微却将我的手踩在脚下,狠狠碾磨。
“不识抬举!”林峰上前,对着我的丹田猛踢一脚。我痛得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染透了我的衣襟,模糊的视线中,最后所见的,
是郁初微抱着假装呼痛的林峰离去的背影。“传令:正君意图谋害本王,禁足三月!
另……”我耳中嗡鸣,没来得及听完她后面的话,就昏死了过去。果然,
我就不该奢望本不属于我的温情。第3章我被喧天的锣鼓声惊醒,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这是……发生了何事?”锣鼓声响震耳欲聋,搅得我头痛欲裂。三德子背对着我站立,
肩头微微颤抖,双手默默握紧了拳头。经我再三逼问,
才知道今日是郁初微封林峰为参军的好日子。我面色惨白,苦笑出声,
她才刚亲手废了我的武功,就急不可待地给林峰封官。“郁初微……”我心中恨意翻涌,
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我强行咽下。“殿下!
那林峰不过是个参军……”三德子愤然上前,试图宽慰我。
“参军……”我眸中交织着痛楚与讥讽,心如刀割。我合上双眼,
任由体内的内伤带来的钝痛蔓延开来。“正君,主上请您往正院一趟。
”郁初微的近侍站在门前,脸上满是鄙夷。三德子想替我拒绝,却被我拦下。
我虚弱地说:“为我更衣。若不去,反倒落人口实。”半晌后,三德子搀扶着我来到正院。
这个地方,我嫁入王府三年,却从未被允许踏入。一进门,便看见郁初微与林峰身着官服,
端坐堂上,仿佛我才是这王府里的局外人。我强撑着身体行礼,低头的刹那,
郁初微冷声道:“自今日起,林峰便是本王的参军,你上前为他颁授印信。”我瞳孔骤缩,
颤声拒绝:“主上!这不合规矩!”我不仅是王府的正君,更是楚国的皇子!而林峰,
不过是我昔日怜悯救下的仆从,怎配得此礼遇!郁初微面色一沉:“何处不合规矩?
”我忆起连日来所受的屈辱,怒从心起:“林峰他不配!”“主上,属下早说不必如此,
殿下向来不喜属下。”林峰假作惶惧,躲到了郁初微身后。“无妨,本王为你做主!
”郁初微心疼地抚慰林峰,随即搂着他走到我面前。见我面色惨白,她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却迅疾被林峰的低语打断。郁初微眉头紧锁:“来人,正君不懂规矩,请管事嬷嬷好生教导。
”言罢,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那嬷嬷身材孔武有力,得令后不顾我的惊怒,左右开弓,
掌掴如同雨点般落下。林峰躲在郁初微身后,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我的面庞很快变得青肿,
连眼睛都几乎无法睁开。九十九掌终于结束。我瘫软在地,
胸前那枚盛着兄长骨灰的吊坠滑出了衣襟。林峰目光一闪,高声说:“主上!
这吊坠属下看着喜欢。”郁初微眸色一沉,上前掰开我紧攥吊坠的手指,将吊坠夺了过去。
“不,不可!这是我兄长的……”我口齿不清地阻拦。“兄长?
那个在战场上被我军击败的敌将?”郁初微把玩着葫芦吊坠,语带轻蔑。忆及兄长的惨死,
我不顾身上的伤痛,拼尽全力撞向她。郁初微没有防备,后退了数步,吊坠掉落在地,
里面的骨灰撒了出来。“兄长……”我望着满地狼藉,喃喃低语。我颤抖着手在地上摸索,
想要拾回兄长的骨灰。却被郁初微一脚踢开:“你可是存心在大喜之日诅咒阿峰?”“主上,
属下并非非要殿下颁授印信。”林峰面露委屈,继续挑拨。郁初微捏住我的下颌,
语气狠厉:“想要这晦气之物?那就跪地向阿峰赔罪!”我紧握手中的吊坠碎片,
自嘲地笑出声:“要我堂堂楚国皇子,向一个仆从叩首?痴心妄想!”“好,甚好!
”郁初微怒极反笑,“带后院的狗上来!”数条恶犬被牵入庭院,
她接着说:“且看你拾得快,还是本王的狗惊扰得快!”言毕,她搂着林峰坐回正位,
如同观看好戏一般。这是兄长唯一的遗物,我忍下心中的滔天恨意,沉声道:“主上,
我愿赔罪!”肿胀的双眼中满是泪雾,视线愈发模糊。“迟了,放狗!
”郁初微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我呼吸一窒,不顾对恶犬的惧意,双膝跪地,
慌乱地摸索散落的骨灰。恶犬嗅到异样的气味,围拢过来,涎水滴落,污了兄长的骨灰。
我心生绝望,嘶声驱赶恶犬,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骨灰。“不要!不可!
”即便手臂被恶犬的爪子划伤,我仍匍匐在地上护着骨灰。“此等废物,
骨灰被惊扰也是应当。”郁初微冷漠地说。时辰渐渐流逝,恶犬觉得无趣,自行离去。
我拖着一身狼藉,穿过张灯结彩的廊桥,踉跄着返回自己的院落。“为何?
我当初为何要救你?郁初微!”我仰望墨色的夜空,仰天诘问,字字泣血。
第4章三德子在偏院找到了我,见我面颊肿破,失声惊呼:“殿下,是何人伤了您?
”我神色木然,淡声道:“为我备些纸钱。”我的目光空茫,
望向郁初微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三德子很快取来纸钱与金疮药。
我却摇头拒绝:“我要铭刻今日之辱。”言毕,我将吊坠碎片掷入火堆,不顾脸上的伤痛,
对着火堆重重叩首。“兄长,父亲,是我无能!”我额头抵着地面,泪如雨下。秋风萧瑟,
拂乱了我的发丝,更添几分凄楚。再忍六日,我就能脱离这牢笼了。夜深了,寒风刺骨,
我忍不住瑟瑟发抖。三德子搀扶着我返回住处,途经正院时,发现那里的门扉虚掩着。
我途经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呼吸骤然停滞!林峰衣衫整齐,却跪伏在郁初微身前,满面谄媚,
目光灼灼。他仰头对郁初微说着什么,姿态恭敬得过分。“主上,
属下从此便是您最得力的下属。”郁初微眼中含着几分宠溺,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峰是我唯一可信之人!”我的心弦轰然崩断,这句话,
恰是三年前郁初微对我许下的承诺。“主上,属下愿为您肝脑涂地。
”林峰在她膝下说着效忠的话,姿态卑微。话音未落,郁初微猛然捏住他的下巴,
眼中闪过一丝审视:“好,本王定让你执掌部分权力,届时,你便是摄政王府真正的助力。
”寒风如刀,将我冻僵在原地,我攥紧的双手剧烈颤抖。郁初微竟为了一个仆从,
想要废黜我这个圣上指婚、维系两国交好的和亲皇子!我怔立在屋外,
听着郁初微下达命令的声音,恨不能将林峰碎尸万段。“主上……殿下与属下,
谁更令您安心?”林峰瞥见门外的我,故意问道。郁初微眉头一蹙,
掐住他的脖颈:“提他作甚?他清高自傲,怎及阿峰知心。
”“本王恨不能时刻将阿峰带在身边。”这句话在我耳中炸响,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冻了。
任凭三德子拉我离去,我的泪眼模糊,过往的回忆却愈发清晰。那时,
我们寻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大雨倾盆,无法外出拾柴。寒风凛冽,我忍不住喷嚏连连。
郁初微摸索着将我拥入怀中,那是我们首次如此亲近。她轻抚我的脊背,眉头紧蹙:“远舟,
你怎如此单薄?日后我定将你养得健壮。”我笑而闪躲:“若我成了莽汉,你还会喜欢吗?
”“那我也习武,你我做一对并肩同行的伴侣。”郁初微思忖片刻后说。而今,
面对同一个人,她却说出了嫌弃的话。若当初我没有执意救郁初微,
没有听闻和亲之事便应允,是否就不会承受这般痛楚?我恍惚着回到房间,
悔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幸而,离冬至只剩六日了。第5章翌日,我默然整理行囊。“殿下,
主上命我们收拾东西,回楚国。”三德子气喘吁吁地奔到门前,满面焦灼。我的手一顿,
唇边勾起一抹自嘲:“这是要将我们逐离王府吗?”“非也,主上要陪林峰回他的家乡。
”“回门?”我眼底浮起苦涩,我嫁来王府三载,从未被允许回家探望一次。也罢,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望一眼故土也好。王府门前,我被眼前的阵仗惊住。
林峰身着华贵的锦袍,面色得意地侍立在郁初微身侧。见我现身,他的笑容一敛,
转瞬换上恭敬的姿态。“属下见过殿下。”虽口称行礼,他的腰身却未弯半分。
郁初微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阿峰是本王的参军,在王府之内,
无需向任何人行大礼。”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
我这个正君竟比不上一个仆从出身的参军。我强抑住眸中的酸楚,随意走向一辆马车。
却被车夫粗鲁地推开,郁初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今日阿峰回门,你徒步相随。”言罢,
她不顾我的震惊之色与众人的目光,携着林峰登上最华丽的马车,下令启程。“殿下!
”三德子急得眼眶泛红。我咬着唇说:“走罢。”我无视众人戏谑的目光,紧随车队而行。
我命不久矣,他们不过是想观赏我出丑,无需与他们争辩。从晨光微熹,到夕阳西沉。
我只觉得双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在三德子的搀扶下,
我们终于抵达楚国边境的一处荒冢。郁初微与林峰背对夕阳而立。等我走近,
才看见前方铺满了炽燃的炭火。“殿下可忘了,我国习俗,祭拜先人需踏过十米炭火,
以净洗污秽……”郁初微缓缓开口。我心生不安,急忙打断:“我从未听闻楚国有此习俗。
”林峰靠近郁初微低语:“殿下身为皇子,自不会知晓我等平民的习俗。”言罢,
他作势要脱靴,却被郁初微拦下。她声音冷如冰:“顾远舟,你一家昔日曾欺辱阿峰,
今日便是你向他父母赎罪之时。”她指着炭火说:“脱去靴袜,从上面走过去,
然后向阿峰的父母忏悔。”我的双膝微微颤抖,可我知道,拒绝的下场会更惨。
双脚踏上炭火的刹那,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只能咬牙前行。
汗水与鲜血交融,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终于爬到墓碑前时,我几近昏厥。
却闻郁初微冷声说:“继续,向阿峰的父母叩首。”我猛然抬头,怒视郁初微:“绝无可能!
”却见她冷笑:“不可能?本王从未听过‘不可能’之事。”话落,
她作势要推我再次踏入炭火,接着说:“若你不跪,本王即刻派人掘你父母的坟墓,
出兵屠尽楚国的边城,你以为如何?”郁初微的字字句句都如尖刀,我心生恐惧,
知道她言出必行。我艰难地俯身,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至林峰数到九十九,郁初微才喊停。
我身体一歪,瘫倒在地,模样狼狈不堪。额间的鲜血流下,视野一片猩红。狂风骤起,
炭火被吹得漫天飞扬。我最后所见的,是郁初微心疼地为林峰披上披风,弯腰示意他跟上,
却未曾回头看我一眼。第6章我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熟悉的屋内陈设。我心头一热,
贪婪地环视着每一处角落。“远舟,你醒了!”身着侍卫服饰的张雷推门而入。
他是我在燕国时的结义兄弟,如今担任我的护卫。“雷兄!”我不顾身上的伤口,
扑入张雷怀中。泪水决堤,浸湿了他的衣襟。“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我先为你诊脉。
”张雷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顶。我却赖在他怀中不起,像少年时那般倔强。张雷无奈,
只好就势为我把脉,越诊眉头皱得越紧。他正欲开口,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飞。
郁初微满面阴鸷,死死盯着相拥的我们,怒火中烧,一把将我从张雷怀中扯出。
“你还记得你是本王的正君吗?”我跌倒在地,脚上的伤口触碰到地面,剧痛钻心。
我额间冷汗密布,颤声解释:“主上,他是我的结义兄弟。”张雷也回过神,想要扶我,
却被郁初微挥手甩开。“兄弟还是另有私情?想清楚再说!”郁初微眉头紧锁,怒喝道。
“主上,鄙人确为远舟在燕国的结义兄弟。”张雷上前一步行礼,表明身份。
眼见郁初微的戒心稍减,林峰凑近她耳边低语:“主上,这人以前常半夜去找燕国太子,
恐有不轨之心。”郁初微怒火攻心,拔剑便刺向正欲扶起我的张雷。“不可!雷兄!
”我惊呼出声,却已来不及。张雷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我不顾脚上伤口化脓,
踉跄着上前抱住兄弟。“雷兄!别死!我身边只剩你了!”我哭得撕心裂肺,面色涨红。
郁初微心中烦闷,上前想拉我起身。“滚!别碰我!你是恶魔!你杀了我的兄长,
又杀了我的兄弟!”我挥开她的手,声嘶力竭地控诉。“兄长,你怎可这般说主上?
”林峰假意上前劝解,实则继续煽风。我恨意滔天,怒视林峰:“你算何物?
得了官职便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若非你……”林峰心中暗惊,怕我道出更多真相,
不敢再让我说下去。他假意扶我,却借力将手按在了剑刃上。“啊,
主上……”林峰尖叫着举起受伤的手,装作被我所伤。郁初微紧张地抱住他,匆匆离去,
临走前撂下狠话:“若峰儿有事,我要你加倍偿还!”我凄然一笑,
低语:“你又何时放过过我?”我强撑着精神,与护卫李刚一同安葬了兄弟。夜半时分,
郁初微气势汹汹地归来,一脚将正在烧纸钱的我踹翻。我喉间涌上血腥气,却硬生生咽下。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状若发疯的郁初微。她心中闪过一丝心虚,
却仍强硬地说:“我给你一个向峰儿赎罪的机会。”“说罢,又要我向谁叩首?林峰吗?
”我挣扎着起身,却因脚上的伤踉跄了一下。我躲开郁初微伸来的手。郁初微眉头紧皱,
冷哼道:“峰儿身边需要可靠的人辅佐。”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要我牺牲自己来成全他?
”“是,正君之位仍属你,但你需交出手中仅有的楚国势力,全心辅佐峰儿。
”郁初微手中的剑尖轻轻挑起,意指我背后的楚国暗线。
我仰首大笑:“你觉得我会疯到答应这种事?”“不,你会答应。”郁初微神情自若,
抬手示意。侍卫押着不知何时消失的李刚走了进来。“你不答应,本王便如杀你兄弟般,
杀尽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月光下,郁初微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我浑身颤抖,
恐惧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李刚眼中含泪,拼命摇头,示意我不要答应。郁初微失去了耐心,
一剑刺向李刚的肩头。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我……我答应。”第7章郁初微得偿所愿,
眉眼间漾起笑意。她轻拍着我僵冷的面颊,讥笑道:“早这般听话多好,明日我派人来接你。
”言罢,她带人扬长而去。我泣不成声,扑向重伤的李刚。我悔恨交加,
只因自己昔日的骄傲,竟导致身边的人接连丧命。次日清晨,我被带到郁初微的府上。
她神色淡漠,指着角落的铁笼说:“这段时日,你便住在这里。”我的指尖嵌入手心,
唇瓣不停打颤:“你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为了让你记住,违抗本王的代价。
”郁初微冷冷地说。我挣扎着想离开,却被她死死按住。她粗暴地撕碎我的外衣,
房内侍卫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与戏谑。“郁……主上,让他们出去!”我无助地抱住身体,
哀声恳求。郁初微冷笑:“正好让他们瞧瞧,一国皇子沦为阶下囚的模样。”她挥开我的手,
我的身体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而她却衣冠楚楚。为了逼我彻底屈服,她命人鞭笞我的身体,
每一道鞭痕都深可见骨,完全无视我撕裂般的剧痛。那些鄙夷的目光,让我如坠冰窖,
难堪至极。许久后,郁初微挥手叫停,这场暴行终于结束。她带着几分餍足起身,
头也不回地离去,铁笼的门瞬间被锁闭。我衣不蔽体地困在笼中,不分昼夜,
身边唯有喝不尽的伤药。次日,一阵交谈声将我惊醒。透过铁笼的缝隙,
我看见郁初微与林峰在屋中商议事务,姿态严肃。林峰的声音恭敬,我却不愿再听,
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他们的交谈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我试探着睁开眼睛,
却猛然被吓住。郁初微竟带着林峰走到铁笼前,看着我说:“峰儿,你且说说,
日后如何处理楚国的事务,让燕国太子也学学。”林峰面色微变,却还是迅速整理思绪,
开始分析事务。他们就在我眼前讨论,林峰的话语清晰入耳。我看着、听着,
从晨光微露到天色黯淡。我的心,随着他们的对话阵阵抽痛,仿佛被寸寸撕裂。许久后,
他们终于离去。我松开早已抠破的掌心,新生的嫩肉渗出血迹,又很快结痂。第三日,
郁初微在我面前命侍卫对我加刑。我咬紧牙关,不愿发出一丝**。见我如此不屈,
郁初微额间青筋暴起:“你是死人吗?连痛都不会喊?”我紧闭双眼,缄默不语。
“你连峰儿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郁初微怒不可遏地说。“那你去找他便是!
”我眼眶通红,心中的恨意汹涌而出。“若非你的身份还有用,本王会费心整治你?
”郁初微忽然心生烦躁。她本想**我多说几句话,可我却如磐石般不为所动。
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我仍不愿出声。郁初微首次感到无力,
忽然命人将烧红的铁烙压向我的后背。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本就昏沉的我闷哼一声。
郁初微眉梢染上得意,动作愈发狠厉。“郁初微!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罢休?
”我承受不住剧痛,愤恨地盯着她。我看不懂她,明明说我不如林峰,却非要逼我回应。
郁初微望着我眼中交织的不甘与痛楚,鬼使神差地抬手拭去我眼角的泪珠。她总觉得,
自己以前常做这样的动作。这突如其来的虚伪温柔,让我一怔。“不好了!主上!
林参军被歹人掳走了!”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惊呼。第8章郁初微骤然收回手,
那丝若有若无的温情瞬间消散,仿佛只是我的错觉。不过转瞬,郁初微脸上便怒意滔天,
快步走了过来。她手中攥着一张字条,狠狠甩在我的脸上。字条上写着:“欲救他,
以顾远舟来换!过时不候!”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郁初微粗暴地从铁笼中扯出,
身上**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若峰儿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举国陪葬!
”她随手扯过一件衣裳扔给我,而后掐着我的后颈,将我推上马背。我紧咬下唇,不发一言。
我隐约猜到了刺客的身份,故而选择缄默。一路风驰电掣,
连胯下上好的宝马都累得瘫倒在地。我们终于抵达刺客约定的悬崖荒地处。
郁初微望见林峰被一群蒙面人绑住手脚,丢在地上。她的双目瞬间赤红,
阴沉着脸将我从马背上推下。“本王将他带来了,立刻放了峰儿!”言罢,
她不顾我的狼狈模样,一脚将我踢到那群蒙面人面前。
其中一人语气不善地说:“主上想换人,可没那么简单。
”郁初微强压怒火:“本王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但我要先看到峰儿安然无恙。
”一人立刻上前,拉起腿软跪地的林峰,扯掉他嘴里的棉布。林峰放声哭喊:“主上!
主上救我!”“都是顾远舟的错!主上!”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又被重新堵上了嘴。郁初微心中怒火中烧,却仍强作镇定:“你们想要什么?
顾远舟已经带来了!”“自然要他!不过,我们还要你写下认罪书,为燕国死去的百姓认罪!
”郁初微眼眸微眯,正迟疑之际,林峰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郁初微目眦欲裂,吼道:“好!本王写!写完我便昭告天下,是我郁初微对不起燕国百姓!
”趴在地上的我心中苦涩难言。眼见认罪书被郁初微的手下快马加鞭送出,
刺客们解开了林峰的绳索。其中一人警惕地说:“先把顾远舟送过来!”论武功,
这里无人是郁初微的对手,为了确保能顺利带走我,他们又加了一个筹码。
“你先把自己的手划伤!”郁初微举刀就要刺向自己的手臂,被下属死死拦住。“主上!
万万不可啊!”然而,林峰脸色苍白,依旧哭喊着向她求救。她心一横,刀尖还是刺入手臂。
终于,刺客同意交换我和林峰。我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每走一步,
伤口和心口都如撕裂般疼痛。郁初微急切地拖着我去换林峰,全然未顾及我早已泪流满面。
郁初微与燕国旧部分立两侧,我与林峰擦肩而过。她望着身形不稳的我走向燕国旧部,
心中满是不甘。电光火石间,不知是谁向林峰慌乱的背影射了一箭,被眼尖的侍卫用刀挥开。
顿时,郁初微杀意顿生,侧身抽出侍卫的软刀,用尽力气,将刀飞向悬崖边上的我。
刀尖从背后直直刺入我的肩胛,将我死死推向悬崖。我如断线的风筝,带着一串血珠,
坠入万丈深渊。坠崖的瞬间,我听到旧部撕心裂肺的呐喊,恍惚间又看见郁初微焦急的面容。
然而,伤口处炸开的疼痛让我嘴角溢出一抹带血的微笑。“终于摆脱你了,郁初微,
我终于可以去见兄长了。”我阖上双眼,天空瞬间变得猩红一片。第9章“太子!
”离我最近的部下王虎扑到崖边,望向我坠落的方向,悔恨地怒吼。他的声音凄厉至极,
惊动了愣在原地的郁初微。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
她不过是想给旧部一个警告。并非真的要重伤我。郁初微脚步踉跄,
双眼死死盯着我消失的方向。“你伤了太子!那个下属明明已经换给你了!
”旧部将郁初微拦住,一脸愤怒,不允许她靠近崖边。“不,本王不想他死。
”郁初微低声说。她不愿相信我就此坠崖,稳住心神下令:“来人,
把这群叛贼抓回楚国讯问!”“卑鄙小人!太子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们的和亲!
”“可叹太子年少,却毁于你手!”“闭嘴!”郁初微双目通红,俯身掐住王虎的脖颈。
突然,大风骤起,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如墨。天边升起一轮血月,如同邪物张开了大口。
“兄长!太子!臣等追随您而去!”言罢,那群旧部纷纷跳下悬崖。等郁初微反应过来时,
只剩下被她掐着脖颈的王虎。她卸下王虎的下巴,将他打晕,交给手下看管。
郁初微扶起受到惊吓的林峰,在大风来临前撤离了这里。回到王府后,林峰顾不上手上的伤,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他惧怕郁初微追问过往的真相。见她脸色越发阴郁,
林峰却不敢开口询问。两个时辰过去,郁初微仍对着窗户沉默不语。
林峰试探着说:“主上……”郁初微本想回身安慰他,却听闻被抓的刺客已经醒了,
便转身离去。林峰愤恨地瞪着她的背影:“顾远舟!就算伤重,也不忘搅局!”审讯室中,
王虎被四肢大开地绑在刑架上。他不停咒骂着郁初微,即便被鞭打也没有停止。郁初微皱眉,
下令停止鞭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远舟的下落。”王虎仰天大笑:“郁初微,
太子不是被你重伤后坠崖了吗?还问什么下落!”“本王不过是小惩大诫!
”郁初微喘着粗气反驳。“可就是你那一刀,将他推向了深渊!”王虎啐了一口,
唾沫溅向她的脸。郁初微却癫狂地笑起来:“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这都是你们的算计!
”王虎眼中露出怜悯:“连救命恩人都认错,还谈什么伟大的摄政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郁初微心中涌起不安。“去问林峰吧。”王虎嗤笑一声。
郁初微怒火升腾:“你不说,本王就踏平燕国!”她泄愤般地拿起鞭子,再次鞭打王虎。
“是谁派你们来救顾远舟的?他现在在哪里?”王虎奄奄一息,
却仍带着怜悯说:“我等誓死效忠太子!”“臣等……这就下去见太子!”言罢,
王虎便断了气。郁初微双目赤红,第一次感到事态已经失控。
搜寻的人回来复命:“断崖之下地形险峻,瘴气浓重,未发现任何活物的踪迹。
”第10章“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郁初微心乱如麻。她总觉得,
自己要失去极为重要的东西,心口隐隐作痛。她连夜返回楚国,表面上是为了让林峰疗伤,
实际上是不敢再待在那个悬崖附近。回到王府后,她像往常一样上朝处理政务。
只有林峰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暗自惊慌。这夜,林峰提着糕点来找郁初微。
却被拦在书房外,侍卫告知她在我原来的院中。林峰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转身返回自己的住处。他启动密室的机关,密室中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面目难以辨认。
林峰手持烛台,恨意十足地说:“还不肯说出太子的遗书?”“呸!你这个贱奴,
顶替太子的救命之恩,必遭天谴!”那人啐了一口血水到林峰脸上,原来他是护卫李刚。
林峰暴怒失态,拿起身边的东西砸向李刚,全然没有了往日主上参军的形象。
李刚却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既然被擒,说明太子已经脱险。另一边,郁初微下朝后,
鬼使神差地来到我原来的小院。她想着,这小院或许能让她平静一些。推门而入时,
她却惊住了:屋内陈设朴素至极,没有一件奢华之物,哪里像正君的居所?
甚至连偏殿都比不上,难怪我在王府中过得如此落魄。郁初微心中隐隐作痛,
踱步走到屋内深处。窗边的书桌上,砚台下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和离书”与“遗书”。
那字迹如同寒锥,她颤抖着拿起信件。“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
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既以二心不同,快会诸亲,各还本道。”信纸上还残留着几滴泪痕,
可见写信人当时的悲痛。看到和离书,郁初微自我安慰:太子不过是在赌气罢了。然而,
当她打开遗书时,却发现满满两页纸,没有一个字提到她。她前所未有地慌乱,
反复翻看信件。她不愿相信,我早已存了死志,更不愿承认,自己在我心中,
竟不如一个护卫重要。“哼,这一定是顾远舟与那些叛贼合谋的骗局!”她迅速离开小院,
高声下令:“来人!传太子的贴身护卫!”管家惶恐地追上她:“主上,
李刚跟随太子一同离开后,便没有回来。”她脚步一顿,才想起李刚本应跟在我身边。“搜!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郁初微怒火冲天,怀疑暗卫办事不力。第11章时间飞逝,
我心中愈发不安。派出去寻找郁初微踪迹的暗卫毫无进展,
就连我的贴身侍卫小武也不见了踪影。这天,管家在四下无人时,颤抖着声音说:“主上,
小的近来发现林参军有些不对劲。”说完,他跪倒在地,额头满是汗水。我思索片刻,
好像最近林峰确实有些反常。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询问我对郁初微的态度,而且根据暗卫来报,
他近日频繁前往慎刑司。我扶起管家,一言不发地朝着林峰的院中走去。还未走进院子,
就听到一声声惨叫,我眉头皱起,加快了步伐。走进院中,却空无一人,惨叫声还在继续。
“你这贱奴,嘴巴倒是挺硬。”一顿鞭打下来,林峰累得气喘吁吁。可小武依旧一言不发,
他越是沉默,林峰就越是愤怒。“主上……”小武突然发出声音。
林峰冷笑:“你还敢奢望主上来救你?”“就算今日被挂在这里的人是郁初微,
主上也不会多看一眼。”小武强撑着抬起头:“要不是你趁皇子被抓回去,
顶替他的身份去找主上。”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狐假虎威吗?
”被戳中心中一直焦虑的事情,林峰不留余力地打向小武。
“你这个贱奴……”他抬起的手却被一股力量抓住,林峰心中一惊,赶忙回头。我阴沉着脸,
目光凶狠地盯着他。“王,主上?”林峰不知道我听到了多少,
急切地解释:“你听我解释……”“解释?解释你在府中滥用私刑,
还是解释你顶替太子救命之恩的身份!”我眼眶猩红,一口气堵在心口,感到阵阵发闷。
林峰跪倒在地,用一贯的可怜姿态求饶,以为我会像郁初微那样,轻易放过他。不料这次,
我没有上前扶他,而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待本王查**相,你再来求饶也不迟!
”我进来时,恰好听到小武虚弱地说“顶替”二字,那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回想起郁初微桌上那封遗书中提到的,她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救了两个白眼狼。
我心中的疑问隐隐有了头绪,只是现在,我还不愿相信罢了。“主上,
我家皇子……”被虐待多日的小武终于被救下,他强撑着身体,询问郁初微的去处。
我神色一怔,不自觉地开口:“她在燕国。”跪在一旁被忽视的林峰,心中不安加剧,
郁初微坠崖明明是他们一起亲眼所见,我怎么会说她在燕国?林峰浑身微微颤抖,
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变化。可是现在,知道他冒领我救命之恩的,只有小武一人!
明明就差一步了!早知道在找到小武的那一刻,就应该杀了他。得到答案的小武,
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晕了过去。我叫来下人:“请太医来,帮他医治。
”一个下人劳烦太医?侍卫虽然心中困惑,但看到我一脸阴沉,还是照做了。
暗室内的人尽数退去,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我的脸色忽明忽暗。我如同讨命的阎罗,
一步一步向林峰走来。林峰被吓得急忙后退:“王,主上。”我往日眸中的欣赏,
此刻变得阴沉:“林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王?”“没,没有!属下怎敢欺瞒主上!
”林峰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林峰还以为我并没有听到小武的话,心中一喜,
上前想拉住我的衣袖。没曾想,却被我一把挥开,那力道用了十成。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吐血的林峰,我咬牙说:“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看到他这般心虚的模样,再结合郁初微的遗书和小武的话语。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心中思绪混乱不堪,作为杀伐果决的摄政王,
我第一次如此拿不定主意。“既然你这么喜欢用私刑,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反省。”说完,
我不顾他的求饶,脚步有些慌乱地走了出去。第12章向来不可一世的我,
看着暗卫呈上来的信件,竟然不敢打开。短短两张纸,我看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展开。
越看,我心中越是悔恨,最后彻底陷入绝望。我嘶声裂肺地朝侍卫怒吼:“快!把林峰抓来!
”很快,林峰被抓了过来,他还在故作镇定:“大胆!我是主上的参军,你们敢如此对我!
”我站起身,一脚踹飞准备上前反抗的林峰。“主上?”林峰捂住胸口,脸色难堪。
我声音发颤:“三年前,救下本王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林峰跪爬过来,
满脸泪水:“主上,三年前,是,是属下……”“还敢撒谎!”我红着眼睛,
把他再次拍倒在地。“若不是你欺骗本王,本王怎会与你称兄道弟!把真正的恩人抛之脑后!
”我冲上去,狠狠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提到墙壁上。我眸色阴狠,
林峰脸上的血管因缺氧而发紫,我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直到林峰快要窒息,我才松开手。
我把暗卫调查来的信纸狠狠塞入他嘴中:“你不是喜欢欺君罔上吗?不是喜欢动用私刑吗?
”说着,我让人把他吊起来,泄愤般地用力甩着马鞭,“本王今日就满足你!
”随着鞭子落下的,还有我悔恨的泪水。原来三年前,救下我后,
一直不离不弃照顾我的人是郁初微。而林峰在逃亡的半路上,
就因为嫌弃我伤势太重、是个累赘,提出要弃我而去。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到了后期,
和我一起逃亡的只有郁初微一人。在那段相处的时日里,我心存感激,曾下定决心,
回去后要与那位救命恩人结为生死之交。郁初微那时并不知道,
她救下的男人是楚国的摄政王。可是,没有药物,也没有足够的水源支撑,
我的伤势越来越重,到了后期,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郁初微没有办法,
只能亲自帮我清理伤口,四处寻找水源为我降温。“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昏昏沉沉间,
感受到她在吃力地拖着我离开,便虚弱地说。“不行,既然救了你,就要救到底,
我不会抛下你的。”正是郁初微的这句话,让我觉得,这辈子就算死了也足够了。
我拿出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和一发信号弹:“劳烦……你拿着它,去空旷的地方,
对着天空拧一下。”“等有人来,就把这个令牌交给他们。”我滚烫的手想抓住些什么,
虚弱地笑道:“你和我一起回去,等我伤一好,我们就结为兄弟。”郁初微点点头,
哽咽着应了一声。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我的手腕被她抓住:“你叫什么?我叫顾远舟。
”“小舟,这是我的小名。”郁初微说完,我便晕了过去。
郁初微急忙往山上空旷的地方赶去,好在以前兄长教过她使用信号烟雾。
雨天的山上泥泞不堪,郁初微一路跌跌撞撞,直到天色开始变暗,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她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只能躲在一旁,等着援军到来。那时,
她满脑子都以为燕国打了胜仗,等她回去,就和兄长提及我。然后,不管我是什么身份,
都要和我结下深厚的情谊。可是,她还没等来我的援军,就先被她父皇派来的人抓了回去。
被强行带走时,她心中还在庆幸,还好我的援军已经得知了消息,我不会有事。
第13章郁初微回到宫中,眼前一片破败的景象,让她心生不妙。“父皇。”郁初微上前,
给短短几天内苍老了不少的燕王请安。燕王看着她,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叹气。
“朕对不住你们。”郁初微眉头紧皱:“皇兄呢?”大殿内突然变得寂静,大臣们面面相觑,
又纷纷摇头不语。“到底怎么回事?”郁初微喉间一哽,“我要见太子殿下!
”燕王突然步履蹒跚地走到她面前:“小舟,太子,太子以身殉国了。”郁初微瞳孔紧缩,
摇头说:“我不信!明明那个时候还发了捷报,怎么会这样!”明明皇兄还和她说,
等她完成了拯救燕国的任务,就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然后,可以和真正的家人团聚,
皇兄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燕王望着满地狼藉、还来不及收拾的宫殿,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在。
他叹息着说:“太子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只是如今败局已定,他也是无奈之举。
”他说着,突然转过身,看着眼眶通红的郁初微:“小舟,你也不愿见到燕国生灵涂炭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郁初微不解。一旁的礼部尚书上前一步:“皇子殿下,
近日圣上派使者到楚国议和,所以准备派皇子您去……联姻。
”郁初微满眼不可置信:“为什么是我?”她刚刚才遇到自己想要肝胆相照的人,不到半日,
竟然要让她去联姻。“你皇兄的愿望是燕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可是如今,
如果不和楚国议和,他们就要灭了我们燕国啊!”燕王不顾形象地抓住郁初微的肩膀,
仿佛她能救燕国于水火之中。郁初微忍下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好,我去。”“好好好,
朕就知道小舟是个好孩子。”燕王和大臣们顿时喜笑颜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见到皇兄的尸体。”她提及皇兄,不免落下泪来。我被赶来的援军救下时,
已经陷入昏迷。林峰带着燕国的部分部下找到郁初微被关押的地方,却偷偷离开了。
在下山的过程中,他遇到了赶来寻找我的护卫。“是你放的信号弹?我们家主上呢?
”护卫急切地问。“主上?”林峰心中困惑,那个重伤的男人竟然是主上?
不过现在燕国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他本就想寻找别的出路。也就将错就错,
带着护卫们一路乱找,最后找到了不省人事的我。最后,林峰被带回楚国,谎称是他救了我。
就这样,我把林峰当成了救命恩人,而郁初微则在忐忑中,准备着联姻事宜。“主上!
”林峰承受不住鞭打的疼痛,痛呼出声,将我的思绪唤回。看着眼前这个厚颜**的男人,
因为他,我竟然逼死了真正的恩人,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恨意。我的心脏痛得几乎要无法站立。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主上?”我死死盯着他。“对不起,是属下的错!求主上饶命!
”林峰慌忙磕头认罪。“来人,把这个叛徒关进铁笼!”暗卫立马抬来一个狭小的铁笼,
不顾林峰的挣扎哭喊,硬生生把他塞进笼中。“把他沉入护城河!先沉满七七四十九天,
再把他的耳朵割下来!”我嫌弃地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补充道:“但是不要把他弄死了,
我要让他活着赎罪。”“主上!主上饶命啊!”林峰愣愣地听完我的话,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满脸血污地爬向我。却被我狠狠踢到一旁,林峰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后,
便昏了过去。第14章我漂浮在空中,看着在我坠崖方向拼命寻找的郁初微。
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是不解,自己为何还在这里。明明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魂魄会一直跟着郁初微?我虽然现在知道了,她之前信任林峰,是因为林峰刻意引导,
让她认错了救命恩人。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她那般对待我的理由。现在知道了真相,
才来假惺惺地寻找我,难道不觉得虚伪吗?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随即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蓝光显示屏——“脱离程序即将启动,宿主请确认是否脱离?
”我伸出手指,试探性地点下“确认”。下一秒,
机械声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脱离失败!脱离失败!”我惊呼:“为什么会失败?
”很快,机械声被一道男声代替:“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直接脱离。
”我无助地说:“可是我皇兄说过,我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我要离开!
我不要留在这里……”系统沉思片刻,解释道:“上一任宿主并没有完成任务,
所以他并不能带你离开。”“那皇兄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他已经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只不过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没有获得相应的奖励罢了。
”系统继续说:“你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只要你留在这个世界,完成指定的权谋任务,
我可以让你和你皇兄在另一个世界重逢。”“还可以带上你的母亲。”听到“母亲”二字,
本还在愣神的我,眸中瞬间盛起亮光。我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任务?
”系统回答:“顾远舟性情暴戾,如果让他登上皇位,天下注定不得安宁。
”“只要你能顺利培养幼帝,让他脱离顾远舟的掌控,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
我就让你离开这个世界。”我沉思许久,问:“可是我现在只是魂魄,怎么接触到幼帝?
”“你现在肉体已死,只剩魂魄。我会让你寄生到当今太傅的身上。”“好,我答应你。
”我心一横,答应了这个交易。“不过,得等到你的肉体被找到,才能顺利寄生。
”系统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漂浮在郁初微上空,看了她许久,眼中泛起酸涩。
就这样,我看着郁初微每日准时来到深谷底下,苦苦寻找我的踪迹。直到半个月过后,
她终于在一处丛林中发现了我的尸体。也许是因为悬崖底下温度较低,
我的尸体并没有大面积腐坏。我看着郁初微像是失了心智一般,把我的尸体抱入怀中痛哭。
她疯了似的推开侍卫的手,不愿让别人碰到我的尸体一丝一毫。她嘴里还呢喃着:“小舟,
本王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她顾不上离开深谷的路程有多么险峻,牢牢地抱着我的尸体,
不肯松开。路上无数次摔倒,她都不愿意把我的尸体交给别人。跟在她身后的人,
无一不被她的举动震惊。只有目睹了一切的我,面无表情。我沉声唤出系统:“现在,
我可以离开这里,寄生到太傅身上了吗?
”系统有些惊讶:“你难道不想继续看看她后续的反应吗?”我冷笑一声:“不想,也不愿。
”“好,现在就带你离开。”话音刚落,我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到远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幼帝懵懂的眼神。第15章我面前的人突然睁开双眼,
把幼帝吓了一跳。幼帝立马站直身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