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釉里藏着前朝血》系列故事·耀州遗墟·雪烬篇1序言北归的船还未靠稳，
陆怀素腕间那缕来自耀州地底的寒气尚未散尽。京华“天下第一窑”的硝烟虽息，
钧天釉的碎光却灼痛了暗处无数双眼睛。赵廷玉败走，然星髓之秘已如潘多拉魔盒骤启，
诱得八方魑魅蠢动。一纸密报夤夜送至民窑学宫：塞外惊现“雪烬釉”残片，白釉黑斑，
酷似耀州古秘，然釉光诡艳，更带阴寒死气。残片出土之处，村庄尽成鬼域，
人畜皆遭冰蚀而亡，唯冰雪覆盖的残垣上，烙着熟悉的闪电眼咒印。
地底归墟的低语再度响起。昔日“山灵”吞噬的，或许仅是星髓之力的九牛一毛。
真正的恐怖，一直蛰伏在更北的苦寒之地，等待着下一个祭品。
怀素抚过案上那包沉寂的星髓碎末，它们竟在微微震颤，发出渴求的低鸣。
顾青舟臂上早已黯淡的烙印亦隐隐作痛，画卷上的北国风雪无端咆哮。
石叔默默擦亮了那柄凿开过地狱的青铜镐。北风卷地，马嘶凋霜。这一次，
他们要深入的不是地穴，而是万里冰封的绝境，直面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古老邪恶。雪烬之下，
埋藏的不是宝藏，而是文明尽头最冰冷的答案——“星髓，究竟是匠心的捷径，
还是通往非人之道的诅咒？”2北风裂碑北风像裹着冰渣子的锉刀，刮过人脸。
马车碾过冻硬的车辙，颠得人骨头缝都疼。我裹紧粗布袄子，
怀里那本《窑神釉典》硌着心口，比石头还沉。耀州。地图上轻飘飘两个字，真走起来，
才知道什么叫地远天寒。顾青舟坐在对面，揣着手，脸色比车外的雪还白。
他自打上了这北路，话就更少了。只偶尔抬眼望窗外，眼神飘得老远，
像在雪雾里找什么旧魂灵。“姐，快到了！”小林撩开车帘，冷风猛地灌进来，
他鼻子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前头就是地图上标的野河谷！”心口那点燥热又拱起来。
雪烬釉。典上只一句：“耀州野河，地藏星屑，火煅雪烬，黑睛白眸。
”玄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车停河谷口。乱石嶙峋，早让大雪盖了个严实。除了风嚎，
屁都没有。“……是不是找错地了？”小林哈着白气，有点蔫。顾青舟却下了车，
眯眼打量着两侧陡峭的岩壁，又抓起一把雪下的土，在指间捻开。“石色沉黑，土带银星。
”他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是这儿。得往里走。”深一脚浅一脚往河谷里蹭。
雪没过小腿肚，冷得钻心。石叔闷头走在最前，用根粗棍探路，背影像头沉默的老熊。忽然！
他停住了。棍子悬在半空。前面雪地里，赫然印着几道新鲜的车辙印！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
比我们的深，比我们的乱。心猛地一揪。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
顺着辙印追过去。拐过一道弯。景象触目惊心——谷底一片狼藉！雪地被刨得坑坑洼洼，
黑土外翻，像是遭了劫！几个浅矿坑张着黑口，边上扔着损坏的镐头、空水囊，
还有……几片沾着暗褐污渍的破布。“是……是赵家的人！”小林声音发颤，“他们抢先了！
”顾青舟蹲下，捡起一块被扔掉的矿石，面色凝重：“开采手法极其粗暴，只取富矿，
不管矿脉死活。毁基断根，竭泽而渔。”他掂了掂那矿石：“这矿品相极差，杂质多，
难烧透。赵廷玉若用这个，必败无疑。”“那他抢什么？”我皱眉。“——抢这个！
”石叔在远处一个炸塌的矿洞口吼了一声，手里举着个东西。冲过去。
他手里攥着一块奇特的矿石，通体黝黑，却嵌着无数银白色的星点，在雪光下冷冷闪烁。
地藏星屑！《釉典》里说的东西！掰下一小块，指尖运力碾碎。粉末极细，沉手，
带着一股冰冷的金属气。“就是它……”呼吸有点急，“得找到主矿脉！”“唔……！
”石叔突然发出警示的低吼，指向河谷另一端！风雪迷雾中，隐约传来马蹄声和人的呵斥声！
还有车轮碾过冻土的嘎吱声！不止一匹马！是一队！“躲起来！”我低喝！
几人迅速缩到一堆乱石后头。心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嗓子眼。那队人马近了。看清了。
是五六辆大车，盖着苦布，压得车轴深深下陷。押车的十几个汉子，皆着统一的灰色劲装，
腰佩长短刀，眼神精悍，动作整齐，绝非普通矿夫或赵家打手！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
面覆霜雪，一道刀疤从额角划到下颚，正大声催促：“快！天黑前必须出谷！
”他们运的是什么？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目光死死盯住车轮碾过的痕迹——极深，
且边缘撒落着些许同样的黑色星屑矿粉！他们找到了主矿脉！正在疯狂往外运！
独眼汉子似乎察觉到什么，猛一挥手，车队骤停！他那只独眼，鹰隼般扫过我们藏身的石堆！
风雪好像都停了。空气绷紧得像弓弦。他缓缓抬手，指向我们。“——那边石头后头。
”“搜。”“活的抓来问话，死的就地埋了。”3星屑刺骨那声“搜”像鞭子，
抽在冻僵的空气上。灰衣汉子们刀出鞘，散开，成扇形围过来。脚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
像催命符。石叔喉咙里发出低吼，肌肉绷紧，要扑出去。我死死按住他胳膊。不能硬拼！
目光急扫。右侧！陡峭的岩壁底下，有个被积雪半掩的黑窟窿！
像是野兽废巢或是小的矿坑遗存！“那边！”我压低嗓子，一指那方向！顾青舟反应极快，
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愣的小林，率先猫腰冲过去！石叔断后，我紧随。连滚带爬跌进那黑窟窿！
里面不大，弥漫着一股土腥和狼臊味。勉强挤下我们四个。“堵口！”我急道。
石叔猛地发力，将洞口一块松动的大石扳倒，轰隆一声，堪堪堵住大半入口，
只留几条缝隙透光。几乎同时，脚步声已到洞外！“头儿！人钻这耗子洞了！”“撬开！
”是那独眼的声音，冷硬得像铁。镐头砸在石头上的闷响立刻传来！震得顶上碎土簌簌直落。
堵门的石头在晃动。“完了……”小林脸白如纸，抖得厉害。顾青舟却异常安静，
他借着缝隙透进的光，盯着洞壁，忽然伸手摸了摸：“这岩层……有东西。”我凑过去看。
他手指处，洞壁的黑色岩石里，果然嵌着那些银星点点的矿屑！比外面捡到的更密集，更亮！
“是条贫脉支线，但没被开采过。”顾青舟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划过岩壁，
“他们……不是在找普通的耀州矿。”外面砸石声更烈！缝隙在变大！
独眼的声音透进来：“妈的！快点！惊动了巡山的官兵，谁都别想活！”官兵？
这伙人怕官兵？不是官府的人？那他们是谁？！心念电转。
我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小块“星屑”矿石，
又从顾青舟腰间（他如今也习惯带个小小料袋）抓了一小撮寻常耀州矿的粉末。“火折子！
”我伸手。小林哆嗦着递过来。晃亮。将两种矿粉稍稍隔开，放在一块平整的石片上，
凑近火苗灼烧。寻常矿粉很快泛红，发黑，结块。而那“星屑”矿粉，
竟在火苗下爆出细密的、冰冷的银蓝色火花！像无数极小的星辰在炸裂！且久久不红，
只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金属寒芒！“这……这不是釉矿！”我心头骇浪滔天，
“这东西……烧不融！入窑只会炸膛！
”那赵廷玉……或者这伙神秘人……抢这玩意到底要干嘛？！“砰！
”堵门的巨石被猛地撬开一大块！一只灰衣汉子的手已经伸了进来，胡乱抓挠！“滚出去！
”石叔怒吼，一拳砸在那手腕上！咔嚓骨裂声！外面一声惨叫！但缺口已开！更多手伸进来！
刀光闪烁！“姐！怎么办！”小林尖叫。绝望像冰水淹过头顶。顾青舟忽然抓住我胳膊，
声音又快又急：“信我吗？”不等我回答，他猛地从料袋里抓出那把寻常矿粉，对着那缺口，
朝外面猛地一扬！同时大吼：“小心毒粉！沾肤即烂！”外面顿时一阵惊呼骚动！
伸进来的手猛地缩回！“毒粉？妈的！退开点！用烟熏！”独眼气急败坏地吼叫。
趁这瞬间空隙！顾青舟猛地指向洞窟深处：“那里！风声！有路！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洞窟最深处，岩石交错，似乎有个极窄的缝隙，
隐约有细微的空气流动声！“石叔！开路！”石叔二话不说，用他那宽阔的肩膀，
猛地朝那岩石缝隙撞去！一次！两次！岩石松动！哗啦一声，
竟真被他撞开一个堪容一人爬过的窟窿！后面是更深沉的黑暗！“走！
”我推着小林第一个钻过去！顾青舟紧随！石叔断后，他刚把身子挤过来一半——外面，
一股浓烈的、呛人的烟雾已然灌入！伴随着杂乱的喊叫！“石叔！快！”石叔怒吼一声，
发力彻底挤过，同时猛地将旁边几块松动的岩石踹塌，堵住那新开的窟窿！轰隆声过后，
暂时隔绝了烟雾和追兵。我们瘫倒在新的黑暗里，剧烈咳嗽，喘着粗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暂时……安全了？小林点亮了新的火折子。微光摇曳，照亮这处不大的地下空间。空气潮湿，
带着陈腐气。目光扫过四周，我浑身血液瞬间冻住——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
四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散落着腐朽的木器、生锈的铁镐！最骇人的是，角落裏，
竟倚坐着两三具早已风干成骷髅的尸骸！身上衣物烂尽，只剩枯骨。其中一具骷髅的手骨，
还死死攥着一把锈蚀的、形制奇特的青铜镐头！骷髅前方的石壁上，
刻着几行早已被苔藓覆盖大半的字迹！顾青舟上前，用袖子拼命擦拭。
字迹渐渐显露——是一种古老的篆体！他艰难地辨认着，
缓缓念出：“……耀州监……私采星髓……触怒山灵……尽封于此……”星髓？不是星屑？！
我猛地低头，看向手中那块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矿石。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谜团，
伴随着洞外隐约的追兵声响，轰然砸在眼前。4枯骨遗镐火折子的光，
在那几行古篆上跳跃。像鬼眼。
“耀州监……私采星髓……触怒山灵……尽封于此……”顾青舟的声音干涩，
每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星髓。不是星屑。我攥紧手里那块矿石，
寒意从指尖直窜天灵盖。这东西，连窑火都烧不化，前朝官家偷偷挖它，能干嘛？铸兵器？
炼妖丹？“山灵……”小林牙齿打颤，“是……是山怪？把他们都……吃了？”没人答话。
洞外，隐约还有灰衣人的吆喝和刨挖声传来，闷闷的，像隔了层厚布。他们还没放弃。
我们像被堵在坟里的活殉。石叔忽然动了。他走到那具紧握青铜镐的骷髅前，蹲下，
厚实的背脊挡住光，影子投在壁上，像个沉默的山包。他伸出粗粝得像老树皮的手，
极其缓慢地，碰了碰那柄锈蚀的镐头。然后，他回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口枯井，
手指了指镐头，又狠狠指了指脚下的地。——这镐，能挖地？我愣了一瞬，猛地明白过来！
扑过去，抓起那柄青铜镐。沉！锈得厉害，但镐尖竟还透着点异样的幽黑冷光，
绝非寻常铜铁！“顾先生！看这镐！”顾青舟接过，指尖拂过镐身，
眼神一凝：“镐上有铭文……‘司土’……是官制开矿器！
”他猛地将镐尖对准地面一块黑色岩石，用力一凿！“铿！”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坚硬异常的黑色岩层，竟被这锈镐轻易凿进去一小块！而镐尖丝毫未损！
“这镐……能破这星髓矿脉！”我心跳如鼓。绝处，竟真露出一线光！
“外面的人……怕不止是来找矿的。”顾青舟盯着镐尖，声音发沉，“他们像在……灭口。
怕这洞里的东西见光。”他话音未落——“轰隆！”堵住窟窿的碎石猛地一震！
烟尘簌簌落下！一只更大的铁镐尖透了进来！疯狂扩大着缺口！“妈的！这耗子洞还挺深！
再加把劲！”独眼的吼声清晰可闻！“没时间了！”我抓起青铜镐，“石叔！往下挖！
这镐能行！”石叔二话不说，接过镐，吐口唾沫在手心，抡圆了膀子，朝脚下猛凿！铿！铿！
铿！碎石飞溅！速度极快！一个仅容一人下降的竖井飞速形成！“小林！先下！
”小林牙一咬，抓着边缘，滑了下去。“姐！不深！底下是空的！”“顾先生！
”顾青舟看我一眼，不再多言，紧随而下。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堆枯骨，
还有壁上那血淋淋的遗言。触怒山灵……弯腰，抓起地上散落的几块最亮的星髓矿石，
塞进怀里。冰得人一哆嗦。转身，滑下竖井。脚刚沾地，上方轰隆巨响！碎石如雨落下！
窟窿被彻底挖开了！火光和人声猛地灌入！“头儿！底下还有路！”“追！”石叔最后下来，
奋力将旁边几块巨岩推倒，卡在竖井口，暂缓追兵。但挡不住多久。火折子照亮新的空间。
一条人工开凿的、倾斜向下的古老矿道，深不见底。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金属腥气和某种陈腐的油味。洞壁之上，每隔一段，
竟刻着一些扭曲的、非字非图的诡异符号，透着一股不祥。
“这……这什么鬼画符……”小林声音发毛。顾青舟却猛地停步，死死盯着那些符号，
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这不是符号……是咒印……”他声音发紧，
“前朝方士用来禁锢东西的……我家中残卷里有类似记载……他们挖这星髓，
恐怕真不是为了铸器……”“——为了喂什么东西。”我接话，心底寒气直冒。
怀里的星髓矿石，冰得像个活物。矿道深处，隐约传来哗啦啦的铁链拖曳声！极其沉重，
极其缓慢。还夹杂着一种……像是巨大石块摩擦的沉闷声响。所有人汗毛倒竖！
石叔猛地将我护在身后，青铜镐横在胸前，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顾青舟一把将小林拉到身边，指尖已扣住几枚尖锐的画锥。声音越来越近。
火折子的光晕有限，照不透前方浓稠的黑暗。只能看到，矿道地面上，
出现了一道道深陷的、新鲜的拖痕！像是有什么极重的东西，刚刚被从这里拖过去！
那哗啦声，那摩擦声，就在前方拐角后！是什么？被锁在山腹里的“山灵”？
还是……别的什么？独眼那伙人的威胁还在身后。前路，是未知的、散发着古老恐怖的存在。
进退皆死。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腥味的空气，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镐。镐尖冰冷，
却仿佛有血液在深处流动。“走。”声音哑得厉害，却没了颤抖。“是妖是怪，总得看一眼。
”“大不了，把这山灵，也扔进窑里烧一烧。”5链锁山灵链声哗啦，摩擦声沉闷。
像巨兽的呼吸，压得人胸口疼。火折子的光抖得厉害，只能照见前方几步。黑暗浓得像墨，
那声音就在拐角后，越来越近。石叔挡在最前，青铜镐攥得死紧，骨节发白。
顾青舟将小林扯到身后，另一只手摸向怀里——我知道，那里藏着他防身的短刃。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手里的火折子，是唯一的热源。一步。两步。蹭到拐角。
冰凉的洞壁硌着后背。猛吸一口气，我猛地将火折子往前一伸！
光线刺破黑暗——没有青面獠牙的山怪。没有吞吐毒雾的妖物。
只有一座小山般的、黑黢黢的“东西”，堵死了整个矿道！那东西表面粗糙无比，
像是无数块巨大的、未经打磨的星髓矿石胡乱堆砌而成，缝隙间闪烁着冰冷的银蓝星点。
那些沉重的铁链，碗口粗细，竟是从四周洞壁延伸出来，死死锁在这“矿堆”上！
刚才那可怕的摩擦声，就是这巨物移动时，刮擦地面发出的！它……是活的？不像是活物。
但它却在极其缓慢地、一胀一缩！像一颗巨大的、石头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铁链就绷紧，
发出令人牙酸的**；每一次膨胀，就有细碎的矿渣从它表面簌簌落下。
那股浓烈的金属腥气，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这是啥……”小林声音抖成一片。
没人能答。那“矿堆”似乎感知到了光线和生人气息，那胀缩的节奏猛地一停！紧接着，
它表面无数星点骤然亮起！如同突然睁开了千万只冰冷的眼睛！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猛地当头压下！“呃！”石叔闷哼一声，膝盖弯了一下，
又死死挺住！顾青舟脸色煞白，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我感觉像被扔进了深海，
四面八方都是巨力挤压，喘不上气！怀里的那几块星髓矿石，突然变得滚烫！
烫得我几乎要叫出来！它们像是在与那巨大的“矿堆”共鸣！
就在这时——那“矿堆”面向我们的部分，矿石忽然如同流沙般蠕动起来！迅速向内凹陷，
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旋涡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凝聚！危险！全身的汗毛都在尖叫！
“退！”我嘶声大喊！几乎同时！那黑色旋涡中，猛地喷出一股凝实的、银蓝色的冰冷洪流！
不是水，不是火，是由无数极细的星髓矿尘组成的狂暴激流！所过之处，
洞壁岩石瞬间被侵蚀出无数蜂窝状的孔洞！石叔怒吼一声，猛地将青铜镐**地面，
用他宽阔的后背硬生生挡在我们面前！噗——！那矿尘洪流狠狠撞在他背上！他浑身剧震，
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后背的棉袄瞬间被撕裂、腐蚀！露出底下红肿迅速发黑溃烂的皮肤！
“石叔！”那洪流被他一阻，势头稍减，但并未停止！依旧咆哮着涌来！
顾青舟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边缘的洪流扫中左臂！“嗤啦！”衣袖瞬间化为飞灰，
小臂上立刻出现一片可怖的紫黑色灼痕，并且还在向上蔓延！完了！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挡的东西！就在绝望瞬间——我怀里那滚烫的星髓矿石，
热度达到了顶点！福至心灵！我猛地将它们全部掏出，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继续喷涌的矿尘洪流，狠狠砸了过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飞出的星髓矿石，
并未被洪流冲散，反而像磁石遇铁般，瞬间被吸入了洪流核心！整个狂暴的银蓝色洪流，
猛地一滞！紧接着，它像是失去了目标，又像是被那几块矿石短暂地“喂饱”了，
竟猛地倒卷而回，缩回了那黑色旋涡之中！旋涡迅速闭合，
“矿堆”表面的星点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那缓慢胀缩的状态。矿道内，死里逃生。
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石叔压抑的痛苦**。他后背一片狼藉，伤口深可见骨，
边缘发黑，还在丝丝冒着寒气。顾青舟左臂垂着，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迅速从怀里掏出药粉撒上去，药粉瞬间被染黑。小林吓得瘫软在地。
我手脚冰凉地看着那恢复“平静”的恐怖巨物。它怕……或者说，它“吃”星髓？
那前朝官矿，私采星髓，不是为了用，是为了……喂它？把它喂在这里？用铁链锁着？
这到底是什么？！身后，追兵的声音又近了！他们已经清理完了障碍！“头儿！这边有动静！
好大的声！”“快！别让他们跑了！”前有未知恐怖，后有夺命追兵。真正陷入了死地。
我看着石叔和顾青舟的伤，看着那恐怖的“矿堆”，听着身后的叫嚣。
一股极致的愤怒和狠劲，猛地顶了上来！从顾青舟腰间扯下那个装矿粉的袋子，
将里面所有普通耀州矿粉倒掉。然后，我举起那柄青铜镐，朝着旁边洞壁镶嵌的星髓矿脉，
疯狂地凿了起来！铿！铿！铿！火星四溅！很快，
袋子里装满了小半袋闪烁的、冰冷的星髓矿碎屑！“姐！你干嘛！”我没回答。
用绳子死死扎紧袋口。然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矿堆”，又看了一眼身后追兵来的方向。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脑子里成型。“石叔，顾先生，还能动吗？”石叔咬着牙，
重重一点头，勉强站起。顾青舟用布条死死缠住左臂，脸色苍白，
眼神却亮得吓人：“你要做什么？”我举起那袋星髓矿碎，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
“他们不是想要这玩意吗？”“我给他们送份大礼。”“把这‘山灵’……给他妈的点醒了！
”6星爆石叔的后背还在渗血，黑紫一片，瞧着吓人。他呼出的气带着白雾，
却哼都不哼一声，只把青铜镐攥得更紧，眼珠子死死盯着身后追兵来的方向，
像头受了重伤却更凶悍的老熊。顾青舟脸色白得跟洞壁上的霉斑似的，
左臂那圈布条已经渗出血黑印子。他没看我，眼睛却落在我手里那袋星髓矿碎上，
牙关咬得死紧。“姐！”小林声音带哭腔，“那、那怪物刚歇下……”“就是要它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