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十年,白月光黑化杀光害我的人

我死后十年,白月光黑化杀光害我的人

辣椒蘸芥末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杜思诚白橙 更新时间:2025-10-11 10:31

由网络作家“辣椒蘸芥末”所著的短篇言情小说《我死后十年,白月光黑化杀光害我的人》,主角是杜思诚白橙,小说正在连载中,本文剧情精彩纷呈,非常不错,更多精彩章节,敬请期待!小说主要讲述的是:连触碰阳间的一片叶子都做不到。更何况,崔判官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想魂飞魄散。那去看看父母吧。可十年过去,他们或许早已走出…………

最新章节(我死后十年,白月光黑化杀光害我的人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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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地府的十年,远比人间的一生还要漫长。

    这里的空气永远弥漫着纸张的霉味与若有似无的檀香,混杂着魂魄们身上散发出的,

    名为悔恨与不甘的气息。杜思诚坐在文书阁的角落,面前堆着一摞摞新死之人的卷宗。

    他如今是地府的一名差官,负责核对阳寿与死因,然后盖上转世或受罚的印章。

    这份工作枯燥,却很适合他。不需要与人交谈,只需要埋首于故纸堆中。

    周围的鬼差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人间的趣闻或是哪个新来的魂魄有多难缠。

    杜思诚从不参与。他只是安静地翻阅着卷宗,仿佛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只是偶尔,

    在翻到某个熟悉的死法,或是看到某个与他过往相关的地名时,

    他握着判官笔的手会不受控制地收紧。指节,或者说魂体构成指节的那个部分,

    会变得近乎透明。他忘不了自己是怎么死的。被那个他曾许诺一生的女人,

    伙同他最信任的兄弟,狠狠地踩在脚下。尊严被撕碎,身体被蹂躏。而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最后看到的,是白橙那张写满惊恐与不敢置信的脸。他的白月光,

    他从高中起就偷偷藏在心底的女孩。他死在了她的面前。这是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痛苦的酷刑。

    他想报仇。这个念头,如同阴间不灭的业火,灼烧了他十年。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是地府里一个最末流的差官,连踏出忘川半步的资格都没有。而害死他的人,

    都在阳间活得好好的。他甚至在每年的《地府时报》人间版上,

    看到过他那位“遗孀”作为成功企业家接受采访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光彩照人。

    每次看到,杜思诚的魂体都会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他只能强迫自己去看下一份卷宗,

    将那张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直到今天。顶头上司阎罗殿的崔判官,

    将一张泛着金光的批条拍在了他的桌上。「十年考绩,皆为优等,未曾出过半分差错。」

    崔判官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不带任何感情。「按例,准你还阳三日,了却尘缘。」

    杜思诚的魂体凝固了。还阳?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谢…谢大人。」

    他笨拙地起身,声音干涩。崔判官看了他一眼。「你生前是大善人,死后又勤勉本分,

    这是你应得的。」「只是记住,三日之后,尘缘了断,不可再有半分牵挂。」「否则,

    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杜思诚攥着那张批条,穿过喧嚣的奈何桥,

    走过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他要去哪里?报仇吗?他如今只是一个虚无的魂体,

    连触碰阳间的一片叶子都做不到。更何况,崔判官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想魂飞魄散。

    那去看看父母吧。可十年过去,他们或许早已走出了丧子之痛,有了新的生活。

    自己的突然出现,只会再次揭开他们的伤疤。思来想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身影。

    白橙。那个总是安安静**在他前排的女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

    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她写字的姿势很认真,马尾辫会随着她思考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勇敢一点,主动和她说句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一直以为,

    她对自己是没有感觉的。毕竟,她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而自己,

    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如今,他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结婚,

    有没有找到那个能让她幸福的人。只要她过得好,自己或许就能真的放下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他想去看看她。这是他此行,唯一的目的。

    穿过阴阳两界的界门,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与青草气息的空气涌入他的感知。人间。

    这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下着细雨,与地府永恒的昏暗截然不同。雨丝穿过他的魂体,

    带不来丝毫凉意,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真实。今天是清明。难怪阴间的入口处,

    挤满了前来探亲的鬼魂。他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那是他的墓地。

    他想先去看看“自己”。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打在伞面和石碑上的滴答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块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面镶嵌着他二十八岁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青年,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腼腆与局促。

    那是他刚升职时,公司要求拍的形象照。他当时觉得很别扭。现在看来,却陌生得厉害。

    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雏菊,显然是刚刚才有人来过。会是谁?父母?

    还是……他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立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十年来的种种,

    如同一幅幅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生前的意气风发,死时的屈辱不甘。地府的十年孤寂,

    对白橙的十年牵挂。如今,他回来了。他想去找白橙。但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在熟悉的城市上空漫无目的地飘荡。

    路过他们曾经的高中。教学楼还是老样子,只是墙皮斑驳了许多,

    操场边的梧桐树也更加高大。路过他曾经的公司。那栋写字楼下,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麻木。他甚至看到了他那位“前妻”的海报,

    就挂在大厦最显眼的位置。她笑得更加自信,眼神里充满了野心。杜思诚的魂体刺痛了一下,

    他立刻移开了视线。他不能被仇恨左右。他只有三天。他只想找到白橙。

    他飘到他们曾经最爱去的那家书店,飘到那家总是排着长队的奶茶店门口。

    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或许,她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杜思诚的魂体变得有些黯淡。也许,

    这次还阳,注定是一场空。他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墓碑前。这里,是他与人间唯一的联系。

    就在他准备在这里等到假期结束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纤瘦身影,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缓缓地走了过来。雨雾朦胧中,那张熟悉的侧脸,瞬间击中了杜思诚的魂体。是白橙。

    2.雨丝穿过杜思诚的魂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冰冷。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看着自己的墓碑前,那个让他魂牵梦绕了十年的背影。白橙。十年不见,她变了太多。

    曾经那个会因为回答不上问题而脸红,连说话声音都细若蚊吟的女孩,如今整个人的气质,

    都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利又冷冽。她的肩膀很瘦,

    黑色的风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空旷,却又奇异地撑起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杜思诚有些局促,魂体下意识地向后飘了飘,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遇到她,就想逃。可他现在是鬼,她看不见他。这个认知让他停住了动作,

    也让他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他听见她开口,声音很轻,带着被雨水浸润过的沙哑。「杜思诚,

    我来看你了。」这一声呼唤,跨越了十年的生死,精准地砸在了杜思诚的心上。不,

    他已经没有心了。是砸在了他魂体的最深处。「别怪我来得晚。」她伸出手,

    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他的照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有些事情,

    处理起来需要时间。」「不过现在好了,都干净了。」她的语气很平静,

    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比如今天天气不好,出门记得带伞。

    可杜思诚却从这平静之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混合着铁锈、尘埃,

    还有……地府卷宗上才会有的,死亡的气息。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

    他会听到一个足以打败他十年认知的秘密。「我花了整整十年,才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点点捋清楚。」白橙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瓶小小的二锅头,不是什么名贵的酒,

    却是他生前最爱喝的那种。她拧开瓶盖,没有自己喝,而是将清冽的酒液,

    缓缓倒在墓碑前的泥土里。酒香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第一个,

    是那个在网上带头污蔑你的人。」白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一个职业水军,叫张恒。

    收了钱,就什么都敢写。」杜思诚的魂体猛地一震。张恒!他记得这个名字。大概是八年前,

    他刚来地府不久,就在奈何桥上见过这个魂魄。卷宗上写着,死因是雨夜酒驾,超速行驶,

    车毁人亡。当时他还以差官的身份训斥过他,说他不敬畏生命,阳寿未尽纯属咎由自取。

    现在想来,那个叫张恒的鬼魂看到他时,脸上那副惊恐到扭曲的表情,

    似乎不只是因为见到了地府的差官。「我查了他三年。」白橙看着酒液渗入泥土,缓缓开口。

    「他这种人,藏得很深。但我知道,他有个致命的爱好,喜欢在雨天飙车,追求**。」

    「我没做什么,只是在他常去的那个地下改装车行,

    找人给他换了一对磨损到极限的二手轮胎。」「花纹都快磨平了,抓地力几乎为零。」

    「对于一个喜欢在雨夜把油门踩到底的人来说,这足够了。」她说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他出事的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他到死都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

    杜思诚的魂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原来,那不是意外。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他想起张恒的卷宗上,批语是“咎由自取,堕畜生道”。那个印章,还是他亲手盖下去的。

    「还有两个人,你不认识,但他们也该死。」白橙的语气依然平静,

    仿佛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每一步都清晰,每一个逻辑都严谨。

    「当年你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安全事故,其实责任不在你。是供应商提供的材料有问题。」

    「而负责质检报告的第三方机构,有两个工程师,收了钱,伪造了数据。」

    「就是他们的那份假报告,让你背了所有的锅。」

    杜思诚的记忆被拉回了死前的那段昏暗时光。他确实记得这件事。当时他百口莫辩,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监管不力。那两个工程师,他甚至在法庭上见过,

    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的检测流程和数据都绝对没有问题。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他们是一对搭档,也是一对情人。」白橙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

    「他们很喜欢户外运动,尤其痴迷于探索那些没有被开发的‘秘境’。」

    「我只是在他们常去的户外论坛上,用一个资深驴友的马甲,

    分享了一个‘新发现’的露营地。」「我把那个地方描述得非常美,有瀑布,有温泉,

    还有罕见的植物。」「当然,我也‘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那里信号不太好,而且,

    是某种剧毒蝮蛇的繁殖地。」杜思诚的魂体几乎要凝固了。五年前,他处理过两份卷宗。

    一对男女,死于野外露营,被毒蛇咬伤,因为地处偏僻,信号不通,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双双毙命。他当时还感慨过生命的脆弱,敬畏自然的重要性。原来,

    那片吞噬了他们的“秘境”,也是她亲手为他们挑选的墓地。他看着白橙纤瘦的背影,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他魂体的最深处蔓延开来。这个他印象中害羞内向,

    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心思竟然缜密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

    从不亲自动手。她只是耐心地观察,找到猎物最致命的弱点,然后,轻轻地推上一把。

    「那三个人,只是开胃菜。」白橙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那是一种混杂着厌恶与不屑的冰冷。「真正该死的,是你身边那些,你曾经无比信任的人。」

    杜思诚的魂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已经预感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这十年来,

    他陆陆续续在奈何桥上,见到了太多“熟人”。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他曾经最得力的下属。

    甚至……他曾经最亲近的家人。他们每一个,在看到穿着差官服的他时,都像是老鼠见了猫。

    眼神躲闪,不敢对视,只是匆匆地低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对不起”,

    然后就被鬼差推搡着走过。他一直以为,是他们生前做了别的什么亏心事,

    所以无颜面对曾经的朋友。他从未想过,他们那一声声的“对不起”,是对着他说的。

    他也从未想过,他们之所以会下来,会出现在他面前,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白橙。

    这个他以为与自己的悲剧毫无关联的女孩。这个他以为早已将自己遗忘的白月光。她竟然,

    一直都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复仇。用一种最决绝,最彻底,也最恐怖的方式。「杜思诚,

    你知道吗?」白橙转过身,第一次正对着墓碑,也正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让她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燃烧了十年,终于看到终点的光芒。「我一直觉得,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上学的时候,我不敢跟你说话。」「看到你跟别的女生走得近,

    我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难过。」「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懦弱下去。」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杜思诚从未见过的脆弱与迷茫。「直到那天。」

    「我亲眼看着你倒在我面前。」「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和那群畜生,对你做的一切。」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压制的平静。「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不能再懦弱了。」「如果正义不会自己到来,那我就去成为正义。」

    「如果地狱容不下那些恶鬼,那我就在人间,为他们亲手建造一座地狱。」她的话,

    如同惊雷,在杜思诚的魂体世界里炸响。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为他化身修罗的女孩,一时间,

    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恐惧。他只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名字,都将是一把刀,

    狠狠地**他早已死过一次的心脏。白橙抬起眼,目光穿透雨幕,仿佛看到了什么。

    「第四个死的,是你最器重的下属,周明。」3.周明。这个名字从白橙的口中吐出,

    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杜思诚魂体的核心。他的魂体剧烈地闪烁起来,

    边缘的部分甚至开始变得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周明。怎么会是他。

    十年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那是一个刚走出校园的青涩少年,戴着黑框眼镜,

    面试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囫囵,简历因为手心出汗而变得有些潮湿。是杜思诚力排众议,

    将他招进了自己的团队。他看中了他眼神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掩饰不住的才华。

    他将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手把手地教他项目流程,带他去见最重要的客户,

    在他犯错时为他一力承担。他还记得,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他们一起窝在办公室里,

    吃着最便宜的泡面,就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畅想着项目的未来。「诚哥,等这个项目做完了,

    咱们就在江边买个大房子,把嫂子接过来!」周明那时候一边吸溜着面条,

    一边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他。那份憧憬和信赖,杜思诚从未怀疑过。

    可就是这个他曾倾注了无数心血,寄予了厚望的年轻人,竟然也是背叛者之一。

    杜思诚的魂体,因为这迟来的真相,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这比他死时身体所承受的痛苦,

    要尖锐千百倍。因为这是对信任的凌迟。「他很聪明,你没有看错人。」

    白橙的声音将杜思诚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学东西很快,甚至比你当年还要快。

    可惜,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是歪的。」杜思诚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天。那天,

    地府的引魂灯格外明亮,又有一个新魂被引渡了进来。当他看清那个魂魄的脸时,他愣住了。

    是周明。他比生前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解脱与恐惧交织的诡异表情。随行的卷宗上,

    死因一栏写得清清楚楚:坠楼身亡。附带的说明里提到,

    死者生前因为参与高风险的金融杠杆投资,导致巨额亏损,名下房产也被冻结,

    最终不堪重负,选择轻生。杜思诚当时还为他感到惋惜。他以为,

    是自己的死给了周明太大的打击,才让他急于求成,走上了歪路。他还以过来人的身份,

    劝慰了周明几句,让他放下执念,好好接受审判。现在想来,周明当时看着他,

    眼神里的那种极致的复杂与恐惧,根本不是因为看到了地府差官。他是在看他,杜思诚。

    是在看这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曾经的恩师。「投资失败?那是我伪造的记录。」

    白橙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声音里满是不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舍得拿自己的钱去冒险。

    他只会拿别人的心血,去换他的荣华富贵。」「当年,你的竞争对手出价三百万,

    买你的项目核心数据。」「周明嫌少。」「他说,除了钱,他还要一套房子。城东江景一号,

    顶层复式,全款。」杜思诚的魂体彻底凝固了。江景一号,顶层复式。那是他曾经的梦想。

    他曾不止一次对妻子描绘过那里的样子,他说等项目成功了,他们就在那里安家,

    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第一缕阳光洒在江面上。他还曾开玩笑地跟周明提过。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他视若珍宝的梦想,在周明那里,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而交换的代价,是他的全部。「我让他得逞了。」白橙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通过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以‘天使投资人’的名义联系上他。」

    「我告诉他,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决定赠予他一套房产,作为他未来创业的启动支持。」

    「当然,就是江景一号的那一套。」杜思诚可以想象得到,周明当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他用背叛换来的东西,如今以一个更加光鲜亮丽的名义,堂而皇之地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对他来说,不只是财富,更是一种对他“能力”的肯定。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

    是无比正确的。「他搬进去的那天,办了一个盛大的乔迁派对。把你以前公司的同事,

    几乎都请了过去。」白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在派对上喝了很多酒,

    到处跟人炫耀他的新房子,炫耀那个神秘的投资人有多么看好他。」「他大概觉得,

    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巅峰。」「你还记得吗,他有偏头痛的毛病。」白橙轻轻开口。

    杜思诚当然记得。他甚至还专门从国外给周明带过一种特效醒酒药,告诉他酒后吃一粒,

    第二天就不会头痛。「派对进行到一半,他说他头痛,要去吃药。」白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像是在分享一个魔鬼的秘密。「他吃的药瓶,还是你送给他的那个。只是里面的药片,

    被我提前换掉了。」「换成了什么?」杜思诚的魂体无声地问。「一种新型的致幻剂。

    无色无味,但药效极强。能够将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或是最极致的恐惧,放大一百倍,

    然后在眼前生成最真实的幻象。」杜思诚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周明吃下那片药,

    带着微醺和得意,走到他那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巨大落地窗前。他会看到什么?

    是看到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脚下是遍地黄金,所有人都对他顶礼膜拜?

    还是看到他杜思诚,化作厉鬼,从漆黑的江面上缓缓升起,回来找他索命?

    「我不知道他最后到底看到了什么。」白橙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他的想象。

    「我安插在派对里的服务生告诉我,他当时站在阳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江面,

    笑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他张开双臂,像是要去拥抱整个世界。」「然后,

    他就翻了下去。」「从三十层楼的高度坠落,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白橙平静地做出了总结。她没有直接杀死周明。她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让他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刻,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所吞噬。这是一种比直接抹杀,

    要残忍百倍的刑罚。杜思诚看着她,这个他曾经以为柔弱得需要人保护的女孩。他的心中,

    恐惧与感动交织,悲哀与震撼并存。他为她复仇的决心而震撼,

    也为她沾染上的这满身血腥而悲哀。为了他这个早已死去的人,她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十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一个旁观的鬼魂,连触碰她衣角的资格都没有。雨还在下,淅淅沥沥,

    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白橙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她再次开口,

    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周明只是利欲熏心。」「而下一个人,才是真正的畜生。」

    「那个你把他当成亲兄弟,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人。」杜思诚的魂体猛地绷紧,

    他知道她要说谁了。「王涛。」4.王涛。如果说周明的名字是一颗子弹,那这两个字,

    就是一枚精准引爆的炸弹,在杜思诚的魂体内部轰然炸开。他的魂体,

    前所未有地剧烈闪烁着,几乎透明到了要消散的边缘。王涛。他们不是亲兄弟,

    却胜似亲兄弟。是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一起在泥地里打滚,

    到少年时一起在天台上喝着廉价啤酒,分享着关于隔壁班女生的秘密。再到大学毕业,

    他们挤在同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对着未来迷茫又憧憬。杜思诚记得,王涛家里条件不好,

    他刚工作那几年,自己一半的工资都花在了王涛身上。他从未觉得这是负担。他觉得,兄弟,

    就该是这样。「等我以后发达了,诚子,你的婚礼我包了!我给你当伴郎,买最贵的车队!」

    王涛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对他说的豪言壮语,仿佛还在耳边。他怎么会背叛自己?

    杜思诚的魂体痛苦地蜷缩起来。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他死的时候,王涛不在场。

    他一直以为,王涛是被蒙在鼓里的。甚至在他死后的第一年,

    他还曾在地府的“亲友思念榜”上,看到过王涛为他点的长明灯。他当时还感到了一丝欣慰。

    原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兄弟在惦记着自己。现在想来,那长明灯,点的不是思念,

    是心虚。「他就是那个,把你约出去的人。」白橙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刻刀,一刀一刀,

    剐着杜思诚的认知。「你的妻子设好了局,但她没法让你毫无防备地走进那个废弃的工厂。」

    「只有王涛可以。」杜思诚的记忆被强行拉回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天。那天,

    王涛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说他被人骗了,欠了一大笔钱,

    现在被扣在了郊区的一个工厂里,让他赶紧过去救他。他当时没有丝毫怀疑。

    他甚至因为担心王涛的安危,连公司的重要会议都推了,一个人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

    赶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推开工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看到的不是被绑架的王涛。

    而是他那位妆容精致的妻子,和几个面目狰狞的壮汉。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眼神躲闪,

    不敢看他的王涛。「他把你卖了。」白橙的语气里,是彻骨的寒意与鄙夷。「只为了五十万。

    他说,那笔钱,够他还清赌债,还能剩下一点,做个小生意。」「你的命,

    在你最好的兄弟眼里,就值五十万。」杜思诚想起来了。王涛下来的时候,

    是他魂体最稳定的一天。因为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兄弟。他飘过去,

    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结婚。可王涛一看到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魂体都矮了一截。他抱着杜思诚根本不存在的腿,哭得涕泪横流。「哥!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啊!」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用头去撞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杜思诚当时完全懵了,他以为王涛是在为没能及时救他而自责。他还笨拙地安慰他,

    说不怪他,都过去了。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自责,那是忏悔。「他贪财,又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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