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玄关处换鞋时,指尖还沾着刚炖好的排骨汤的温度。
砂锅里的玉米和胡萝卜还在咕嘟冒泡,是林哲最爱的味道。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他胃不好,
我记了十五年。今天是他保镖任务结束回来的日子,行李箱就放在客厅角落,
深蓝色的帆布上还沾着异国机场的灰尘。我擦了擦手,刚要开口说“汤还热着”,
就听见他声音干涩地飘过来:“苏晚,我们分手吧。”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我愣了两秒,
转头看他。林哲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喉结滚了滚,补充道:“我爱上别人了,
是这次任务的雇主,白薇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这四个字砸下来时,我没觉得疼,反而有点想笑。三个月前他视频通话时,
还对着镜头举着枚素圈戒指,说“晚晚,等我回来就求婚,咱们年底就结婚”。
那时候他眼里的光,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动,现在想来估计不是因为我吧。我没哭,
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走过去,攥紧拳头对着他的胸口揍了一拳。林哲闷哼一声,
却没躲,他知道自己理亏,而且从穿开裆裤一起爬树的年纪到现在,他永远打不过我,
也永远欠我。我又补了两拳,一拳砸在他肩膀,一拳擦过他的下颌线,
直到他的嘴角渗出血丝,我才停手。手背有点麻,心里却松了口气。好险,
差点就跟这死渣男领红本本了。林哲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抬头看我的时候,
眼里居然还带着点委屈。2我踢了踢他的行李箱,冷笑,转身回厨房,砂锅里的汤彻底凉了,
就像我们这三年里被他一点点耗光的感情。等他离开了,我躺在床上时,
我才后知后觉想起另一件事。五年前林哲拉着我创业,说“晚晚,你业务能力强,
帮我撑五年,咱们赚的钱都存起来买婚房”。我信了,没拿工资,
帮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公司里百分之八十的老客户都是冲我来的。现在想想,
我被他骗去打了五年白工。这笔钱,必须拿回来。第二天一早,
我把当年签的劳动合同拍在包里,又从储物间翻出个大功率喇叭。林哲他家在老城区,
早上十点多,隔壁楼的广场舞阿姨们已经把《小苹果》开得震天响。我站在他楼下,
按下喇叭开关:“林哲!你给我出来!欠我的钱不还,还想带着小三逍遥?
”喇叭声盖过了广场舞的音乐,阿姨们纷纷停下动作,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有几个还默默把音响音量调低了,显然是准备吃瓜。没过两分钟,
三楼的窗户“哐当”一声被推开,林哲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探出头,头发乱得像鸡窝。
他看见我手里的喇叭,脸瞬间白了,连滚带爬地冲下楼。“苏晚!你疯了?!
”他想抢我的喇叭,我侧身躲开,把合同“啪”地甩在他身上,“还钱。
”“你要辞职?”林哲捡起合同,指尖都在抖,他比谁都清楚,我要是走了,
那些只认我的老客户多半会跟着撤资。我抱臂看着他,“我只跟你签了五年合同,
又不是卖给你。这五年你欠我的工资、奖金,还有我帮你垫付的客户招待费,
少说也有七十万吧?”“晚晚,我们至于分这么清吗?”林哲放软语气,试图拉我的手,
“我们好歹……”“现在是仇人。”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亲兄弟还明算账,
你这骗钱骗感情的,也好意思跟我谈‘分清’?”林哲语塞了,我看见他眼底的慌乱,
没几秒他换上谄媚的笑:“别这样,有话好商量。七十万我现在就给你,不,我给你九十万,
你留下来继续干,行不行?”我挑了挑眉。九十万,倒是比我算的多了二十万,
看来他是真怕我走。我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先给钱,再谈别的。”林哲没犹豫,
当场转了九十万过来。手机提示音响起时,我收起手机,把喇叭丢他手里:“行了,
不跟你玩了。”3转身走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后面喊“苏晚,我们再聊聊”,我没回头。
我开着车回了城郊的小别墅,家里当年拆迁分了几千万,我爸拿着钱创业做了投资人,
现在身家早就过亿。当初林哲追我时,我爸就说“你别急着答应,看看他是图你这个人,
还是图别的”,我那时候还护着林哲,说“爸你想多了,林哲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想想,
幸好没告诉林哲我家的情况,不然怕他直接脚踏两条船。刚进门,我妈就打来电话,
说“你爸让你多去参加下周的商业晚会,顺便认识点靠谱的年轻人”。我无奈应下,
自从林哲的事告一段落,我爸的催婚大业就提上了日程。晚会定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
我穿了条黑色丝绒礼裙。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人来回穿梭,
我从服务员手里拿了杯香槟,靠在角落的柱子上,只觉得无趣。找了个没人的沙发坐下,
刚喝了两口酒,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林哲。他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制服,
黑色的马甲绷在身上,显得有点局促。但他看向身边人的眼神,
却是我之前视频里见过的那个让人心动的眼神。那女孩穿着粉色公主裙,裙摆缀着层层蕾丝,
正仰头跟林哲说着什么,嘴角甜得能滴出蜜来,应该是白薇薇。我挑了挑眉,
看着林哲小心翼翼地接过白薇薇手里的酒杯,替她挡开路过的人群,
还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碎发。这一幕我好像在哪见过,只不过以前他对我做这些时,
眼里的爱意随着时间一点点淡了,直到最后只剩下敷衍。林哲似乎也看到了我,
眼神瞬间变得惊讶,甚至有点慌乱。我举起酒杯,朝着他的方向轻轻碰了碰空气,
算是打过招呼。白薇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拉着林哲的手就往相反方向走,脚步快得像是在躲什么。我眯起眼。她好像认识我,
而且很怕我。没过半小时,白薇薇又回来了,身边没了林哲的影子。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双手叉腰,语气带着敌意:“苏晚,你跟林哲哥哥已经分手了,别再缠着他了!
”我放下酒杯,上下打量她。女孩看着二十出头,皮肤很白,眼睛很大,
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便问:“我们认识?”白薇薇的脸色瞬间慌了,
眼神躲闪着:“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说完她猛地捂住嘴。我没在意她的慌乱,
目光却被她手腕上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串珍珠手链,颗颗圆润,
最中间的吊坠是个小巧的银月亮。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
我妈走的时候我才十岁,她把这串手链交给我,说“晚晚,等你结婚那天,戴着它,
就像妈妈在你身边一样”。我一直把它放在卧室的保险柜里,除了我和我哥,
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怎么会在白薇薇手上?我放下酒杯,快步走过去,
一把扯下她手腕上的手链。珍珠的冰凉触感传到指尖时,我听见白薇薇嘶了一声,
伸手就要抢回去:“你干嘛!这是林哲哥哥给我的,是我的东西!”我侧身躲开,
伸手抵住她的肩膀,压着怒火问:“你林哲哥哥有没有告诉你,这串手链是偷来的?
我可没允许他动我的东西。”我用的力气不大,白薇薇却像是被推了一把似的,
突然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周围原本在交谈的人听见哭声,都围了过来,
看见白薇薇哭得梨花带雨,又看看我手里的手链,纷纷开始指责我:“怎么回事啊?
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就是啊,不就是一串手链吗,至于这么凶?
”“看她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没素质。”我在心里暗骂一句,没理会那些议论。
白薇薇哭着抬头,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因为嫉妒我,就抢我的东西!
林哲哥哥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我!”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更兴奋了,
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议论声也更大了。我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手链,
声音清晰地传遍人群:“我嫉妒你?你搞清楚,这串手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我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被林哲偷出来送给你。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成抢了?
”人群瞬间安静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只不过这次的矛头都指向了白薇薇:“原来是偷来的啊?这女孩也太不地道了吧?
”“怪不得人家要拿回来,换我我也急啊!”“这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偷女朋友的东西送小三?”白薇薇的脸涨得通红,哭声也小了下去。“让让,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