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结婚当天，妈妈给她塞了个厚厚的红包。
她当场拆开，惊喜地抱着我妈狂亲：
“哇！是十万块钱！妈妈你对我可真好！”
我愣了几秒。
我妈扭过头，半开玩笑道：
“现在和你当年结婚情况不同了，我给**钱，你不会生气吧？”
想当初我结婚，爸妈一分钱陪嫁也没有。
反而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八万彩礼送我妹出国留学。
回过神，我继续笑着：
“阿姨，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生气？”
1.
话音刚落，化妆室里现场一片死寂。
化妆师捂着肚子，指了指卫生间，说要出去上个厕所。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我妹一脸委屈，嘟囔着想要把红包塞给我。
“姐，你是不是生气了？那这钱给你吧，我不要了，对不起啦！”
我妈回过神，脸色瞬间变了，拦住她的手。
一脸责怪的看着我：“余萱，**妹大喜的日子你胡闹什么？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我盯着妹妹手上无比闪耀的黄金手镯，抿着唇一言不发。
三天前，问我要了两万块买保健品后。
我回家看到客厅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黄金首饰盒。
我开玩笑问我妈现在还会投资黄金了么？
她一脸镇定，说这是沙金，只是买来玩玩的。
可现在，这镯子却出现在了妹妹手里。
回过神，我妈还在数落我。
“余萱，平时你就心眼小，但是也不能不分场合啊！”
“你不是自己也能挣钱吗？非要算计我们口袋里这点钱做什么？”
“**妹没你有本事，我们作为娘家人要帮扶的呀！”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我呢？这些年你帮扶过我吗？”
“你给她十万也行，我要五万，现在就给我，当弥补我当年结婚的钱。”
“还有，余涵手上的金镯子是你给她的吧？我知道她三金里面没有这个，我也要。”
她愣了几秒，表情有些难看。
我妹心虚地把手藏在了背后。
或许意识到我真生气了，我妈又软下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我怀里。
“行了行了，别说我没给你哈，我也给你准备了，你看这事闹的。”
我妹跟着帮腔。
“姐，你看妈对你比我好多了，我结婚的日子都记着你。”
“还有啊，妈这些年虽然没怎么给你钱，但是哪次家里有收成没想着你？几十斤的青菜玉米都往你那里寄，爸妈心里你的分量可重多了。”
她说话酸溜溜的。
我妈一脸欣慰：“瞧瞧**，多贴心，余萱，你这人就是犟，说话不会拐弯。”
她们一唱一和，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捏了捏，这红包扁得吓人。
我也学着我妹当场就要拆开，我妈立马就数落我。
“你就这么缺钱吗？不能等回家再拆开吗？”
我没理她，自顾自拆开了红包。
里面躺着可怜的两张红票子。
收起这两百块后，我压抑着情绪：“我说了，我要五万！”
我妈滔滔不绝开始数落我。
“你怎么能那么贪心？我哪来的钱啊！我把命给你，我都给你！”
说罢，她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生了个讨债鬼哟…”
讨债鬼。
这些年来这个词一直悬在我头顶。
考上大学，每个月生活费从每个月一给变成半个月一给，最后好几次都忘了给。
我鼓起勇气去提醒。
换来的也是这一句。
结婚那年，我什么都没有，怕别人看不起我，我央求爸妈多少给我准备点。
他们也这样说我。
我总是试图证明爸妈爱我。
可现在，我忽然不想犯蠢了，拿起我准备的新婚礼物。
我面无表情地推门离开。
2.
婚礼办得盛大。
而我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悲凉。
回到家里，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和秦阳是自由恋爱。
我爸妈张嘴就要二十八万彩礼，远超了我们当地的水平。
后来我才知道这笔钱是给我妹出国留学的费用。
我和她们大吵了一架。
换来的是我爸妈一句：“现在时代不同了，作为父母，我们要托举孩子的呀。”
就因为这句话，我整整三年没有和她们联系过。
后来，他们开始服软了，主动来找我。
节假日都会给我们寄家里的东西过来。
时间久了，秦阳也劝我要不就顺着台阶下来。
这些年除了婚礼那次，我都很少和他聊过家里的情况，他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或许是年纪上来了，我也开始渴望亲情，走动就多了起来。
他们拿着一张存有十万块钱的银行卡，说是给我存的钱。
我妈解释说不想让秦阳知道我还有这笔钱，这是我的底气。
看到他们一脸局促的面对我。
我多少也有些愧疚，没有收下他们的钱，和他们来往密切了起来。
哭累了，我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天黑了，我打开手机，有许多通我爸妈和余涵的电话。
我妈发来了几大段长语音。
我听了最后一条。
【萱萱，今天是妈考虑不周到，妈跟你道歉，上次给你十万你就没要，我以为这次你也不会不高兴的，你真想要的话，明天妈就去银行给你转钱。】
听我妈的语气，她似乎在哭。
我抿着唇，索性当做没看见。
朋友圈里，我妹更新着她的婚礼现场，我妈抱着她哭得梨花带雨，背后的我也擦着眼泪。
这一幕狠狠刺伤了我。
我结婚那年，我爸妈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大口大口喘着气，我心脏窒息得厉害。
就在这时，我妈又打电话过来给我道歉。
我没说话。
我妈在话筒那头絮絮念。
【萱萱，我知道你怪我，怪你爸，但是**是远嫁，她不像你那么独立，挣不到几个钱，爸妈总得帮帮她呀！】
【你怨我也好，怎么都好，在妈心里，你和**妹一样重要。】
最后，她再次强调了明天会去银行给我转钱。
【我和你爸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钱，你要的话明天我们就给你转过去。】
我挂了电话。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莫名其妙又有些愧疚。
这些年我赌气不和家里联系，都是余涵在家照顾我爸妈。
难不成真是我太计较了吗？
秦阳推门进来，问我怎么今天回来那么早。
看到我的表情，笑容变成了浓浓的担忧。
“老婆，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我苦笑着，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秦阳。
我问，“你觉得她们爱我吗？有时候我真的想知道答案，说不爱，可是他们也会给我钱，说爱，可我好像没有感受到。”
他愣了几秒，抿了抿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爱。”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为什么？”
“你刚才说他们今天给了余涵十万，你生气走了，你妈刚才说明天给你转，那为什么不是能是今天？”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可能是限额了呢？”
老公摇了摇头，“不！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3.
“他们这样问就是吃定了你不会要，你看他们有问**要不要么？”
我愕然。
从来没有往这一层去想。
他继续说：
“还有你生孩子那天，情况那么紧急，他们明明也在A市，却先顾着和**去游乐场，说什么他们不是医生，来了也帮不了你。”
我喉咙发干：“那他们说得也对啊，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再说了，后来他们也赶过来了…”
说到最后，我声音弱了下来。
“还有咱们女儿的周岁宴，提前了一个多月请他们过来一家人吃顿饭，你还记得她们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余涵要拍毕业照，没时间过来。”
他如数家珍的说着我爸妈对我和我妹态度的不同。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抿着唇。
“够了秦阳！别说了！”
因为这件事，我和秦阳闹得不欢而散，他出差了两天。
我妈第二天还真给我打了钱，只有一万，我这边刚收到。
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愧疚的解释：“萱萱，钱收到了吧？你别嫌少啊，你爸说店里要装修，还差点钱，先拿去用了，过几天我再想办法给你转过去。”
“还有啊，我给团团买了几套衣服，这两天应该就到了，算是我这个外婆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她语气里满满的讨好。
我拿着那一万块钱，像是证明了什么，整个人愉悦了起来。
“妈，剩下的不用给我了，我那天就是情绪上来了，说的气话。”
“萱萱，还是你最懂事，从来不让我们操心，不像**妹，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哎…”
和我妈又聊了几分钟，挂了电话，我立马截图了转账记录发给了老公。
得意洋洋发了语音。
“秦阳，你看看，我妈没骗我，我妹有的，我也有。”
就在这时，秦阳推门进来，手上抱着快递，正好外放着我的语音。
他挑了挑眉。
“老婆，不是我说，你真是太单纯了，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我脸上的喜悦掩盖不住：
“虽然我爸妈做了不少让我伤心的事，但现在他们年纪大了，肯定比以前要在乎我了。”
他嗤笑了一声。
“真的吗？就这么巧？你刚好要钱，他们就刚好要装修？”
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让我听着很不爽。
“秦阳，你什么意思啊？我妈不是这种人，再说了，她还给团团买了新衣服，这总是真心的了吧？”
秦阳拿起地上的快递，三下五除二拆开。
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手里沾上点点油渍的衣服。
连款式都是男孩子的。
更别说还有几件明显就有穿过的痕迹。
秦阳反问我：
“这就是给团团买的新衣服吗？”
我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换成**，她会给她的孩子买这种衣服吗？”
“秦阳，你够了！肯定是我妈放错了，我这就打电话回去问她。”
秦阳摇了摇头，摁住了我的手。
“你嘴真硬。”
“这样吧，你现在就打电话回去跟你妈说我们两个闹离婚，你要带着团团回家住，要是她同意你们回家，我跟你道歉。”
我抿了抿唇，猛地点头，“好！”
说罢，我编辑了一条短信，立马就发了过去。
几秒钟后，我妈的信息跳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