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碎裂的白玫瑰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撞在玻璃上，甜腻得有些发腻。
林微言捏着那张刚打印出来的竞赛报名表，指节泛白，纸边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公示栏前围了不少人，她的名字像粒被遗忘的尘埃，挤在最角落的缝隙里，
而本该属于她的一等奖推荐名额，赫然印着苏曼琪三个字——那字迹张扬，
像极了主人此刻得意的笑。“微言，别太在意了。”同桌陈雪拉她袖子的手带着点潮意，
声音压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苏曼琪她爸是教务处副主任，咱们……”林微言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张纸。上周提交的竞赛论文，她熬了三个通宵，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逐字逐句打磨到晨光爬上稿纸。连参考文献的标点都反复核对过，像呵护着易碎的琉璃。
可现在，苏曼琪用一篇抄了她框架、连数据都错得离谱的论文，把她的心血踩成了泥。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地的脆响，一下下，像敲在绷紧的神经上。苏曼琪挎着**版的包走过来，
发梢染着时髦的奶茶色，在人群里晃得刺眼。她被簇拥着，像只开屏的孔雀，
目光扫过林微言时，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弧度：“呀，林微言，你也来看公示啊？真不好意思，
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她故意扬了扬手里的钢笔——那是去年全国物理竞赛金奖的奖品，
林微言的奖品。上个月苏曼琪借去“参考”，就再也没还回来。
笔身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了闪，刺得林微言眼睛发酸。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漫上来，
那些目光落在背上，细得像针，扎得人发麻。林微言深吸一口气，舌尖抵着上颚，刚要开口，
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截住。“苏曼琪，你的论文里，关于量子隧穿效应的那个公式，
推导过程好像有问题。”人群像被劈开的水流，自动让开一条路。江辰站在那里，
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节上还沾着点淡淡的墨痕。他是学校的传奇，
常年霸占年级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公开场合撕开苏曼琪伪装的人。苏曼琪的笑僵在脸上，
随即又扬起下巴，像只被触怒的天鹅：“江辰，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觉得评委的眼光还不如你？”“我只是觉得，”江辰的目光扫过公示栏，
最终落在林微言苍白的脸上。他的眼神很淡，却像温水漫过冰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真正有才华的人，不该被埋没。”林微言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突然发烫，
她想起高一那年，他转来班里，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第一次月考就考了满分。
她曾偷偷在他的数学笔记本里夹过一张写着“加油”的便签，字迹歪歪扭扭的。
后来那本笔记在图书馆弄丢了，她愧疚了好久，总觉得是自己莽撞，
搅乱了他井井有条的世界。原来有些距离，从一开始就刻在时光里。那天下午，
林微言被教务处叫去谈话。苏副主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敲着桌面，
笃笃的声让人烦躁。“林微言，有人反映你嫉妒苏曼琪，到处说她抄袭。
我看你还是写个检讨，这事就算了了。”“我没有造谣。”林微言攥紧了衣角，
布料被捏出深深的纹路，“论文是我的，我有初稿和修改记录，每一次改动都有时间戳。
”“证据？”苏副主任冷笑一声，那笑声像冰碴子落在地上，
“谁能证明那不是你后来伪造的？曼琪是个好孩子，不像某些人，心思不用在学习上，
净想着走歪门邪道。”林微言走出教务处时，天已经黑了。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打湿了她的头发和校服，冷意顺着领口往骨头里钻。她站在走廊尽头，
看着楼下苏曼琪亲昵地挽着江辰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在雨里，苏曼琪的笑靥如花，
江辰的侧脸被路灯拉得很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得人打颤，可再凉，也抵不过心里的寒意。第二天早读，
林微言的课桌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打印的字迹透着威胁：“识相点就别再纠缠，
不然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她捏着纸条，指尖冰凉。纸条边缘的毛刺蹭着掌心，有点痒，
又有点疼。窗外，苏曼琪正对着她挑衅地笑，而江辰坐在不远处，低头看着书，
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漠，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疏离。林微言深吸一口气，
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纸团落地的轻响，像一声无声的宣言。她知道，
退缩不是办法。那天下午，她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准备去办公室找老师说明情况。
刚走到楼梯口，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资料散落一地，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抬头，看到苏曼琪的跟班站在面前，一脸坏笑。“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林微言没说话，
蹲下去捡资料。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她捡起了最下面的一本。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她抬头，
撞进江辰深邃的眼眸里，像跌进了平静的湖底。“谢谢。”她低声说，心跳有些乱，
像被风吹动的书页。江辰没说话，只是将那本资料递给她，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走廊里拉得很长，白衬衫的后领沾了点灰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林微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她不明白，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就在她捡起最后一本资料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是江辰的字迹，
笔锋清隽：“放学后，图书馆三楼见。”2图书馆的秘密放学后的图书馆格外安静，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林微言抱着书，忐忑地走上三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轻轻回荡。江辰已经在那里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夕阳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到林微言过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微言坐下后，小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江辰没直接回答，
而是将电脑转向她。屏幕上是苏曼琪那篇论文的查重报告，红色的标记密密麻麻，
像铺了一层血。其中一大段标红的内容，
赫然来自林微言去年发表在校园期刊上的一篇小论文——那篇她以为没人会注意的习作，
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证据。“这是……”林微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呼吸都忘了，
指尖微微颤抖。“我托人查的。”江辰的声音很淡，像秋日的风，
“苏曼琪不仅抄了你的框架，还直接搬了你的旧作。”林微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着那些红色的标记，眼眶有些发热，视线渐渐模糊。原来，他不是冷漠，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为她撑着一把伞。“可是，有了这个，
是不是就能证明她抄袭了？”她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江辰却摇了摇头，
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点了点：“查重报告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苏副主任不会承认的，他会有一百种理由反驳。”林微言的眼神暗了下去，
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也是，他们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江辰顿了顿，
继续说道，“我找到别的证据了。”他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里面传来苏曼琪和她跟班的对话声，清晰得像就在耳边。她们如何偷换林微言的论文U盘，
如何买通评审老师，甚至如何计划“处理”掉林微言的证据，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
林微言震惊地看着江辰：“你怎么会有这个？”“上次在楼梯口，听到她们在楼梯间议论，
就录下来了。”江辰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可林微言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林微言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漫过心田。她看着江辰，认真地说：“谢谢你，江辰。
”江辰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给天边染上橘红色的霞光。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轻得像叹息。林微言偷偷看着江辰，
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像停着一只安静的蝶。
她突然想起高一那年的冬天，她在雪地里崴了脚，疼得站不起来。
是江辰默默扶她去了医务室，他的手很稳，带着点凉，却让人安心。当时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她坐下后，转身就走了，校服后襟沾着雪，很快融化成一小片湿痕。那时候她就觉得，
这个男生虽然看起来冷漠，心里却很温暖，像藏着一团不轻易示人的火。“其实，
”林微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声音轻得像羽毛，“高一那年，
你在图书馆弄丢的那本数学笔记，是我不小心拿错了，后来找不到了，真的很抱歉。
”江辰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林微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一颗石子：“那本笔记……”“对不起。”林微言低下头，
声音有些愧疚，手指绞着衣角。江辰却突然笑了，那是林微言第一次看到他笑，像冰雪消融，
带着一种干净的暖意，连眼角都染上了点温柔：“没关系，那本笔记里，
有一张很特别的便签，我一直记得。”林微言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夕阳染透。她抬起头，
撞进江辰含笑的眼眸里，心跳瞬间失控，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就在这时，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打破了宁静。苏曼琪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被泼了墨：“江辰，你居然在这里和她鬼混！”江辰皱了皱眉，
站起身：“苏曼琪，你说话注意点。”“我注意点？”苏曼琪走到他们面前，指着林微言说，
声音尖利，“她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你坐在一起？”林微言站起身，直视着苏曼琪，
脊背挺得笔直：“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但至少我不会抄袭别人的成果，
不会把别人的心血当成自己的垫脚石。”“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曼琪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
眼神闪烁，“你有证据吗？”“证据？”江辰冷笑一声，拿起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这里就有。”苏曼琪看到屏幕上的查重报告和音频文件，脸色瞬间惨白，像纸一样。
她没想到，江辰居然会收集这些证据，像一张网，悄无声息地罩住了她。“江辰，
你居然帮她对付我？”苏曼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被抛弃的孩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正因为一起长大，我才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江辰的语气很冷淡，像结了冰，“苏曼琪，做错了事就要承认，别再执迷不悟了。
”苏曼琪看着江辰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这次彻底输了。她咬了咬牙，
狠狠地瞪了林微言一眼，转身跑出了图书馆，脚步声又急又乱，像在逃离什么。
看着苏曼琪的背影，林微言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转过头，
对江辰说：“现在，我们可以把证据交给老师了吧？”江辰却摇了摇头：“还不行。
”“为什么？”林微言不解地问，眼里满是疑惑。“苏副主任在学校的势力很大，
如果我们现在把证据交上去，很可能会被压下来，甚至还会给你招来更大的麻烦。
”江辰解释道，眼神里带着担忧，“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林微言点了点头，
她明白江辰的意思。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轻举妄动，一步错，可能就万劫不复。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声音里带着点依赖。江辰看着她，眼神坚定，
像黑夜里的星光：“等下周的全校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谁才是真正的窃贼。”林微言的心里有些忐忑，像揣着块石头，但看着江辰自信的眼神，
